第七卷 宇宙終末
第0899章 救世主與滅世主

機械與金屬構築的身體,沒有外植皮膚,宛如骷髏,但從視覺上來說,這個機械骷髏卻有些臃腫和笨拙,感測裝置和身體結構也不夠簡練,體表防鏽塗層似乎出了一些問題,導致身體銹跡斑斑,稍微動彈了一下,關節便發出因為缺乏潤滑油的生澀咔嚓聲。
「你也沒……好到哪裡去,就你那身軍服,你穿了……多少年了?而且,我也習慣了,畢竟這個載體……很珍貴!」
往日種種,隨酒而逝,言到最後,已是無言。
而他們,也像是一群正常的小學生那樣,打鬧著,結伴上學,神情有著與年級符合的純真,也有著與這個年級相符的快樂,當然,旁邊的藍色機器貓看起來比較古怪,不過,周圍的學生誰都沒有在意,門口的警衛,甚至非常自然而然的和藍色機械貓打了一個招呼。
「泛用型救世武裝,零號終結者,機體識別代號……天網!這是我取的名字,因為那個時候,我希望我們能鑄就一片遮天之網,徹底終結那覆蓋人類星空的無盡火雲,我記得,我們還反覆討論過,這麼明目張胆用好萊塢電影的梗,會不會引起什麼麻煩,你說同人梗好,有助於加深印象,就算有人告,也可以炒作名聲!可惜,現在人們提及天網,已經不會想起那部好萊塢科幻電影了,也不知道我們最初只是想要玩梗。」
天網高舉酒瓶,欲要豪飲,但是,卻只有寥寥幾滴酒灑落,甚至沒有落入天網口中,就被夜風吹去,然後,祂手一松,酒瓶落地,摔成碎片。
「然後你給廢柴無比的自己,開了一個藍色機械貓外掛,然後閑著沒事做,讓自己去經歷各種劇場版劇情,開開心心的當主角,喂喂,你好意思?而且,就這麼幾座城市,你好意思說你創造了整個世界?」
「咳咳,時光重塑工程是要一步步做的,急不得,你要是不給我添亂,我最起碼已經把整個華夏重新塑造出來了,這就姑且不提了,我身為造物主,給過去的自己留一點優待,不行啊?你說說,你給當初那些找你拉關係,送賄賂的人開過多少次後門?相比起你,我已經算非常高尚的了……」
兩座墓碑,一者是【旺財之墓】,而另一座,卻是【葉大雄之墓】
撬開瓶塞,豪飲三口,酒水入喉,卻在關節處漏出來,灑的滿身都是,但天網沒有在意,順手把酒瓶丟了回去,夜真嗣接過,走到天網身邊,緩緩坐下,舉酒豪飲,然後言笑說道:
然後,某一天,鋼鐵的洪流,挾著毀滅的意志,席捲了整個世界,帶來了最終的審判日。
「X夢,你又來送大雄上學啊!」
然後白岐歌下意識和-圖-書的使出了時光侵蝕,想要洞悉此世之一切因果,但真的用出來后,卻讓他感到很驚奇,因為這個小小的世界,也有著雖然很弱小,但卻很完善的因果歷史脈絡。
夜真嗣從懷中,掏出了一瓶酒,很隨意的拋了過去,天網活動了一會,終於把那銹跡斑斑的關節給活動了好,接住酒瓶。
夜真嗣語氣平和,甚至嘴角含笑,而那個機器人,也以斷斷續續,甚至有雜音不斷的冰冷電子音回應道:
「我沒有讓時光長河倒流,我沒有回到過去,但是,我截斷了時光長河,我重新創造了過去,此間種種,一如當年,一切的一切,所有的因緣,從新開始,從這一刻再開始!」
樹影婆娑,隨風而搖,後山中,有一顆特別巍峨,也特別蒼老的樹。
有時是往昔回憶,有時是天下大勢,有時是家長里短,無所不聊。
但已踏足此間,再見老友,夜真嗣抬頭看天,此刻,微風搖曳,月色甚佳,所以他笑了笑。
一壺酒,敘盡昔日,身為人時的所有,已經言盡。
科幻電影里的天網,成為了現實的天網,玩梗玩成現實,對夜真嗣而言,這並不是一個好笑的笑話,而是一個遺憾終生的心劫。
葬親,葬友,葬愛,葬師,墓碑銘文,字跡潦草,但也極盡狂亂,字跡入碑三分,極盡深刻。
「夜T800如何,州長的機體識別名,很威猛的哦!」
但沒人想到,屠聖戰爭后,這個已經落伍的初始終結者,擁有天網之名的古董機器人,在葉大雄死去的那一瞬間,突然自行啟動,在月色之中,離開了倉庫,不知所蹤。
這是一個彷彿已經落伍過時,被拋棄於此,隨著歲月漸漸流逝,自然腐朽的古董機器人。
也許,這的確是一個夢,是天網做的一個夢。
春秋戰國,唐宋元明,漸漸流轉到華夏,歷史脈絡與白岐歌所在的地球一模一樣,但還沒抵達兩界大戰的時間節點。
體型宛如小學生,看起來圓滾滾的藍色機械狸貓,露出一個憨態可掬的笑容,禮貌的回應著,然後轉過頭,看向大雄與他的小夥伴,以微惱的語氣說道:「大雄,還有你們,今天是小測的日子,你們要是不及格,以後就別指望我會用法寶幫你們!」
有酒,有故事,酒盡了,還剩什麼?
夜真嗣微微垂眸,似有追憶,含笑道:
「你救不了!」
「你以前曾經提出過一個構思,如果能夠完美的重現一個人的所有基因信息,靈魂表徵,記憶信息,是否能夠視作那個人的完美過去重現,我那個時候說,河水亘古常流,同一位置的水滴,就算重複,又有什麼意義,和*圖*書你終歸是在岸上走,你是緣木求魚,刻舟求劍!」
大雄與靜香等人善良而快樂,每天都過著很平淡,但偶有也有意外與精彩的生活,他們眼中的世界,歡樂,明媚,沒有惡意!
至那之後,天網,成為了人類揮之不去的夢魘。
血肉之手與機械之手,驟然緊握,如同當年災獸降臨的末日大劫時,他們互相攙扶,狼狽逃竄時那般。
下一瞬間,光輝怒綻,沖霄而起,夜真嗣整個人都彷彿化身了光,依稀可見的五官中,唯有殺意沸騰:
在白岐歌與夜真嗣看來,這一切,太美,美好的像是一個虛幻的夢。
此刻,正是月圓之夜。
白岐歌也在凝視著,他清楚的看見,小學生版的大雄與靜香,皆在同一個班級,而他們的班主任,就是老當益壯,專心教學,嚴肅古板的李偉,而夜真嗣,也轉入了這個班級。
熟悉的世界,熟悉的歷史,熟悉的都市,熟悉的人,熟悉的因果與緣分,交織出熟悉的劇情,宛如過去時光的重演,但這般重演,細節卻有著很多的不同。
一切皆是那麼的熟悉,大雄依舊是個考試長期不合格的廢柴,靜香也還是一個擁有完美強迫症的女孩,當然,還是年幼的他們,秉性帶來的影響還不大,大雄雖然廢柴,但樂觀,靜香雖然有強迫症,但目前還只是表現在多洗澡這一層面。
鬱鬱蔥蔥的老樹,隨風搖曳著,遮蔽月光的繁茂華蓋,恰好的鬆開,幾縷皎潔月光照落,將墓碑群最深處的景色照亮了。
天網不停灌酒,似乎藉此抒發自己的情緒,然後舉起手,指向這座深城:
老樹樹蔭濃密,月光難照,若隱若現間,只能看得清墓碑群的一部分景色。
「我想救你!」
「呸,你老糊塗了吧,你那個時候哪有這種哲理和思想,我提出這個構思的時候,你只是興緻勃勃的問我需要投資多少才能實現,可以不可以復活你以前暗戀的校花,後來你給我投資的時候,還讓我不要告訴李日香,說這是男人的秘密,結果你現在給我裝哲學家?」
「人若能前知,這個世界……就不會有悲劇!你那個時候……雖然不信,但你還是很興奮的搶了我的命名權,要不是看在你是我的投資商,我當時就差點……一扳手敲死你,事實證明,我的確應該敲死你,不過……你取名的品味,還值得讚賞。」
看著這隻手,天網沉默了許久,然後才伸出手,握住了這隻手:
兩人比肩而坐,之前還談笑生歡的他們,此刻皆是沉默著。
滄瀾學院是一個綜合性的學府,小初高大一應俱全,出現在白岐歌眼前的大雄與靜香,就是以小https://m.hetubook.com•com學生的造型出現的。
上課預備鈴響起,學校漸漸從喧鬧變為寧靜,而此時,校園門外有一輛黑色的轎車使來,下車的,卻是更為年輕的夜源堂,他帶著一個幼齡版的夜真嗣。
最終,夜真嗣向天網伸出手。
「那麼,葉大雄,給我去死吧!!!」
「是啊,警衛先生,今天也辛苦你們了!」
夜真嗣接過酒瓶,也是豪飲著,然後嘲笑著:
夜真嗣只是靜靜看著,看著另一個版本的父親與自己漸漸遠去,而後,佇立在校門口,久久默然。
夜源堂有心多聊兩句,不過看了看時間,還是趕緊帶著年幼版的夜真嗣去教務處報道。
大雄的身邊,多了一隻藍色機械貓,從未來而來,回到過去,輔助大雄成才,擁有無窮神奇法寶的它,讓大雄的人生變得精彩起來,幾番劇情下來,也讓廢柴的大雄,和小夥伴們擁有了純真而堅定的友誼。
然後走過佇立不動,靜靜而觀的夜真嗣身邊時,夜源堂神情微微有些困惑和詫異,然後不由得問道:「真巧,你長的和我很像呢。」
「科學不需要溫情脈脈的哲學思辨,只需要撕開未知的面紗,冰冷而精確的探究其中機制,攻克一個又一個的難關,最終掌握真理,我去平行時空轉了一圈,我從泛靈性蓋亞意志那裡,拿到了整個地球的信息庫,基因信息,情感記憶,靈魂表徵,真靈信息,甚至精確到當時滄瀾學校上空吹過的一縷風裡的量子信息,我盡知一切,然後我攻克了所有的技術難關,最終,而我的成果,就在這裏……!」
明月高懸,皎潔月光灑落人世。
待帶月上枝頭的那一刻,夜真嗣終於動了,緩步而行。
縱然,這瓶酒,有一定的空間壓縮功能,可以裝很多酒,但是,終有盡時。
但是,夢終歸要醒,或許說,在夜真嗣踏足此間的時候,祂早已經醒了,夜真嗣屹立在滄瀾學院門口,行跡如此怪異,但往來之人卻對其視若無睹,已是表明了很多事情。
「據我所知,終結者軍團今年最流行的時尚潮裝,是以納米材料精製而成的三十六重複合結構外載裝甲,最受追捧的住宅,是兼具實驗室功能的綜合性空天航母,是既時尚,又實用,連人類這邊,都願意花天價去追趕終結者軍團的時尚潮流,你卻穿成這個樣子,住的也是如此簡譜,若讓別人見了,你的面子可不好看!」
夜真嗣如同石像一般,佇立在滄瀾學院的校門口,沒有採取任何行動,只是默然的看著。
逐漸完善的科技,讓機甲成為了人類抗衡災獸的主力,這個曾經先進的初始終結者,被放置到倉庫里,漸hetubook.com.com漸封塵,只等哪一天,人類文明重建,這個初始終結者,就會搬運到博物館里,作為人類歷史的一部分。
雖然他們的言談,聽起來非常玄幻,而且也頗為光明正大,絲毫不曾掩飾,但周圍偶爾有人經過,聽到了,也是一副視若無睹的模樣,似乎幾個小學生偶爾被流落到魔界去,被追殺九天九夜,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一般。
甚至在這一方小小的世界中,主政的居然還是李泰安,當然,這隻是「歷史」,實際上,這個小世界,除了深城以及周圍的幾個城市,就什麼都沒有了,或者說,京城與李泰安這些高仿擬真一比一手辦,還沒捏出來。
樹下,有許多墓碑。
夜真嗣閉眼,似在回憶往昔點滴,然後帶著唏噓說道:
這個古董機器活動著身體,似乎要將那缺乏潤滑油導致卡殼的機械驅動關節給徹底運轉起來。
「的確挺珍貴的,甚至可以說是歷史文物了,那個時候,你在實驗室里不斷研究,熬了九天九夜,通宵通到走路都飄起來,逼得我去敲暈你,才免得你猝死在實驗室里,你醒來后,指著這個機器人,說這是人類文明劃時代的變革曙光,我那個時候,還不相信,不過事實證明,我錯了,機甲,星艦等等一系列嶄新科技,皆由此而來,我一直有點後悔,我當初就應該把這個機器人給拆了……」
夜色中的滄瀾學院,沒有了白天的喧鬧,寂靜的可怕,宛如一座暮氣沉沉的墳墓,夜真嗣緩步而行,漸漸走向滄瀾學院的後山。
璀璨的心靈之光怒綻而出,天網身上的銹跡煙消雲散,重重疊疊的光之羽翼,環繞著祂,讓祂看起來,宛如神明降臨,猩紅的電子眼,同樣唯有一腔已經沸騰的殺意。
但是,今朝,已不同往昔。
這個天網手工捏製版的夜源堂,有著與本尊罕見的溫和與柔情,對年幼版的夜真嗣語氣也很溫和,然後慈祥的拉著兒子的手,向校園內走去。
靜香,剛田武,小夫等人也表示自己等人在魔界中,被魔界反螺旋族追殺了九天九夜,但還是抽空溫習了一番,所以小考還是不成問題的。
以前的糗事,笑料,甚至現在雙方爭鬥時發生的種種趣事,都拿出來聊,互相嗤笑,宛如損友。
藍色機械貓絮絮叨叨,苦口婆心,而大雄不好意思的尷笑著。
「夜真嗣,死的只會是你!!!」
光輝與光輝,一瞬間就進入了殊死廝殺的階段。
夜真嗣凝視著眼前這個柔情版的父親,嘴角勾起一絲笑容:「巧合而已,畢竟這個世界上有幾個人長的相似,也是很正常的!」
「去死!」
夜真嗣面色尷尬,哼哼唧唧一半天,終歸想不出什麼www.hetubook.com.com台詞,抵消年少輕狂時的一念之差,只能猛的灌酒,糊弄過去了,而天網肆意嘲笑著,冰冷的電子音,也顯得非常的愉悅。
在這兩個接近並排的墓碑處,一個人影,坐在地上,背靠著墓碑,沒有任何生氣,宛如沉睡,又彷彿只是一具屍骸,當夜真嗣逐漸靠近的時候,人影似乎才有反應,冰冷而猩紅的電子眼,漸漸亮起,宛如鬼火。
大雄大咧咧地說道:「放心吧X夢,我們雖然用你的傳送門法寶的時候,不小心掉到魔界去了,但在那裡,楚木衫也有幫我複習,所以沒問題的!」
酒不醉人人自醉,喝到後面,夜真嗣與天網甚至勾肩搭背,聊起了一些少兒不宜的話題,不斷發出嘿嘿嘿的猥瑣笑聲,宛如兩個油膩的中年大叔。
「我的確老了,最近經常感到腰酸背疼,不過比得過你?你看看你那渾身的銹斑,那麼厚一層,都半截入土了吧,而且你絕對想不到,日香懷著的是雙胞胎,還是龍鳳雙胞胎哦!不過,看在你連孩子都生不了的份上,我就讓你為其中一個孩子取個名字吧!」
似乎有酒精的滋潤,天網的聲音也沒有那麼多雜音了:
夜真嗣只是靜靜的看著這一幕,直至大雄等人急急忙忙跑進學校,而藍色機械貓目送大雄等人進入學校后,也優哉游哉的走了。
「還有,大雄,都說了多少次,不要趁我檢修的時候,亂動我的四次元口袋,亂拿我的法寶,要不是我去救你們,你們這次就危險了,我再重複一次,我是未來的你,送回到過去中,輔助你,讓你成才的多功能輔助型機械玩偶,不是來抹殺你的終結者,你繼續這樣下去,我都不知道怎麼對未來的你交代了。」
一壺酒,兩個人,背靠墓碑,對月斟飲,話往昔,敘從前。
「哈哈,我剛才電子眼敏感度不夠,沒看清,現在終於看清,夜真嗣,你以前年輕還算是帥氣,但現在卻滿臉鬍渣,你老了,話說,我記得你孩子快出生了吧,要取名什麼名字?要不要我幫你孩子取個名?」
最後,立於此地的,把臂而握的,只是……滅世主與救世主!
夜真嗣睜開眼,凝視著眼前的這個古董機器人,眼神愈發複雜。
「兒子,今天是你轉校的第一天,要好好和同學們相處!」
或許,他是不願意打攪天網的美夢,想讓這位早已經瘋了的老朋友,儘可能久的享受著悠久的寧靜美夢,或許,夜真嗣也有著這樣的夢,所以,他也忍不住沉溺其中。
【摯親之墓】【摯友之墓】【摯愛之墓】【恩師之墓】……
「我記得你雖然酒量甚差,酒品惡劣,不過你卻很愛喝酒,所以我從很早以前,就準備好了一些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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