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宇宙終末
第0930章 道不同,不相為謀

「有許多事情,造化祖聖是知道的,畢竟在這個時空線,祂是歷劫而隕,又應劫而起之人,對於先天與後天的矛盾,甚至這個宇宙的核心矛盾與劫數,祂都是很清楚的,也許在某個階段,他的所作所為,皆符合你的期望,但是,真正走到那一步,祂最終還是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先天神魔必須死,所以,造化祖聖沒做到的,就讓我來做。」
「是嗎,造化那孩子對我有很多意見嗎?」
這一場宇宙終焉地獄劫,真的是為了毀滅一切,吞噬一切嗎?
祂未曾投下骰子,一切皆是未知數,當祂投下骰子,一切皆成定局。
蕭鐵隆距離這一步,還差很遠,他的慫之道,別說進階為先天道了,甚至連完全證就,都還有一段距離。
「你說呢?」
天命與元祖,祂們在兩個時空線宇宙的存在,是兩個背道而馳的方向,但永暗魔帝與造化祖聖,卻並非背道而馳,祂們間的差異,是過去與未來。
「我曾經給過造化那孩子時間,但是,有些問題,終歸還是要解決的,不是他,就是你!」
讓生命不在渾噩而活,讓生命活的精彩,讓生命充滿意義,而白岐歌認定的生命,不僅僅是後天生靈,那些先天神魔,同樣在他的注視之中。
「說句不客氣的,造化祖聖離抄起西瓜刀來砍你,其實只有一步之遙!」
鴻鈞道人雖然面目模糊,但這一瞬間,卻給白岐歌一種似笑非笑的感覺。
有些事情,是註定要發生的,不在今天,就在明天,終有一天,白岐歌終會來到紫宵天,與鴻鈞面對面,進行這般交談。
因為造化祖聖就是一個心口不一,言行不一的騙子,祂一直說著天數不可逆,但實際上,祂自己才是最大的逆天者,而且一直再逆,從沒回頭。
而鴻鈞的做法,卻是直接給蕭鐵隆一個方向已經限定的終極道果,直接告訴他,你去練田徑吧,冠軍獎盃和獎金都提前發給你了,去吧。
先天的神聖若想通過試煉,就必須撿起祂們昔日不屑一顧的東西,踏過罪孽獠牙形成的刀山,越過紅蓮業火形成的火海,才能抵達盡頭,如果做不到,那就鮮血淋漓的跌落凡塵,沉淪于深淵之中。
執掌循環與造化的祖聖,最終的期望和_圖_書,卻是超越這造化循環。
甚至連道人的存在,都是一種介乎于有與無之間,非常難以辨識的一種狀態。
白岐歌微微眯眼,嘴角勾起一絲古怪的笑意,這是一段銘刻在很久很久以前的古老因果,但是,這一段因果卻延綿至今,締造了後世種種,本該造化祖聖掀起的紀元量劫,潛而不發,延綿至今,最終,被白岐歌所接受。
這是一種大勢所趨,一種滔滔洪流,造化祖聖就是趁著這大勢,這洪流崛起的,但最終,在最後一刻,祂卻反過來,抑制住這股洪流。
永暗魔帝曾經對白岐歌描述過鴻鈞的威能,那是一隻握住或然率骰子的手。
也許,白岐歌在這一刻,出現在這裏,與鴻鈞進行這樣的對話,也可能是鴻鈞投下骰子的一個決定,或許,一切盡在祂的掌握之中,當然,也有可能不是。
祂堅信,應該會有更好的方法,可以在這註定要毀滅一切的紀元大劫中,開闢出超越毀滅的嶄新道路。
如果只是表面這麼簡單,白岐歌還不會這麼早來找鴻鈞,這一切,蘊含著更深層次的問題。
白岐歌也盤腿趺坐在鴻鈞道人之前,與之正面相對,淡淡而言:
白岐歌的話不是很客氣,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很惡劣,頗有挑釁的意味。
表面上來說,是的,但本質上,這依舊是白岐歌聖道的拓展與延伸。
誕生那一刻,就註定死亡,繁榮了,就註定要滅亡,這是自然規律,但是,生命,從不願意雌伏于這般自然規律之下。
鴻鈞道人溫和笑著,看不出悲喜。
若是低頭,塵世匆匆,活著與死去有何區別,若是只是順應,哪有什麼現代與古代之分,所有人都應該還拿著石器在山洞里蹦躂呢。
祂只是想要弄死先天雷聖,這意圖明顯的很,甚至非常直截了當,毫無隱瞞,這也是先天雷聖見到蕭鐵隆證道,最終神色數變,沒有繼續出手的原因。
「如果一如造化祖聖那般,對你說不呢?」
先從半聖受精卵證起,然後一步步拾階而上,這是最好的路數,但現在,卻被鴻鈞扶了一把,直接一步到位了,其實也不能說是一步到位,蕭鐵隆執掌的那個大道根源烙印,九成九都是虛幻的,唯有一成是真的,和_圖_書只是框架完善,還需蕭鐵隆往裡面一步步填充,才能完全執掌。
背靠矮樹,盤坐于奇石之上的道人,卻沒有在意這一點,溫和地說道:
面對那層出不窮的天災人禍,四面烽火,卻依舊竭盡全力的挽回著,以自己的脊樑撐起將傾的大廈,以自己的手維持著即將破碎的山河,因為祂知道,這一場更替之劫,雖是應該,但卻會導致十室九空,百里無人煙之景。
知曉這些,白岐歌當然會感到一些壓力,但是,他也沒有太把這壓力當一回事。
白岐歌眸子沉凝,他雖沒明說,但這一連串問題之下,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地獄之歌奏響著,是廝殺與沉淪的號角,也是救贖與新生的啟迪,這就是白岐歌的道。
這是造化,也是循環,雖是人道,但天道之變化,也與之差不多。
鴻鈞淡然不語,卻是靜靜聆聽著,白岐歌想起了永暗魔帝被自己吃掉前,留給自己的信息,忍不住再一次搖頭一笑。
說著說著,白岐歌陡然覺得,灰燼宇宙那邊的職場氛圍有點惡劣啊,大佬一個比一個恐怖,自己這個很能吃,飯量很大的小心魔,顯得特別的弱小,無助,又可憐,畢竟很難從恐怖大佬嘴裏搶東西吃啊。
「論下限,論節操,論瘋狂,論殺伐,論心狠,天網也只能說潛力值挺得期待的新秀吧,我們那邊的鴻鈞,宇宙毀滅大劫,興緻忽來說開就開,我們的元祖,時刻準備吞噬整個宇宙,天命也差不多,一旦登頂,所有聖人都必須轉神道,一切外道皆會被消滅,永暗魔帝上台,也是絕對的暴政獨裁,也好不到哪裡去……」
磨礪的獠牙,是罪孽的利刃,被啃噬的痛苦,是活著的證明,白岐歌期望著這些古老的先天神聖,真正嘗到活著的滋味,去直面自身的罪孽。
自然規律是無情無心的存在,但生命有情有心,擁有智慧的那一瞬間,便不會滿足,不會雌伏,從懵懂到睜眼,從落後到先進,從羸弱到強大,終會無限的前進,無限的超越。
鴻鈞的話,似乎有些問非所答,但白岐歌能懂鴻鈞的意思,他淡淡一笑:
古往今來,歷朝歷代,總會因為這樣那樣的問題,各種矛盾不斷積累,最終引爆開來,導致https://m.hetubook.com.com最後的大清洗,然後,一切又開始重演,哪怕是放在科技昌明的現代地球上,這一點依舊顯著。
鴻鈞希望先天雷聖死,而且是死的比較乾淨,迅速無比,沒有再起可能性的那種!
白岐歌的造化,本質上是錘鍊蕭鐵隆的肌肉,讓他擁有強健的體魄,去面對風浪,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蕭鐵隆也許會證就慫之大道,也許最後又會升華為滿願之道,這目前而言,還是未知之數。
終會有人想要千秋萬代,想要長生不朽,想要化不可能為可能,超越一切規律,抵達那永恆的彼岸。
但只要睜開眼,這片清凈祥和,位於混沌天外天的紫宵天是存在的,這個雖然態度溫和,但散發著壓倒性存在感的鴻鈞道人,也是存在的。
但是,鴻鈞的出手,卻改變了白岐歌的意圖,蕭鐵隆所證的那道,鴻鈞贈送給他的大道根源烙印,表面上是雷霆大道的異化延伸,但實際上,那只是毀滅,為了毀滅雷霆大道而存在的異種大道。
後天凡塵蒼生如是,造化祖聖如是,白岐歌也如是。
「哦,看來,你似乎也想走祂那條老路?」
「我之聖道,是生命精彩,人人如龍,造化祖聖的抉擇,我能理解,也能祝福與肯定,雖然我自己本身也另有抉擇,但不論如何,這終歸是要我們做過一場才能下定論的,鴻鈞巨佬啊,你似乎有些太急迫了吧,蕭鐵隆經我造化,也只是正太級半聖,這個等級,是他竭盡所能的極限,我覺得很好,但是,你拔苗助長,直接保送到真聖位,有點過分了吧!」
「某種意義上來說,不拘在玄聖亦或灰燼,祂都是一個純粹的人,在灰燼宇宙,祂還在努力中,在玄聖宇宙,祂已經成功登頂了,登頂的那一瞬間,祂也許已經舉起了手,即將揮下紀元大劫的屠刀,但是,在那一瞬間,祂環顧左右,映入視線的,是這個宇宙的繁華,祂猶豫了,遲疑了,紀元量劫席捲,舊孽宣洩,醞釀新生,新舊交替,紀元落幕,要多少生命為之陪葬,這也許是應該的,但不一定是正確的,更不是祂所想要的,所以,祂放下了刀,選擇了另一條路……」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很可笑,白岐歌從永暗魔帝那裡接受到這https://m.hetubook.com.com個情報時,都忍不住笑了很久。
鴻鈞這種做法,看似讓蕭鐵隆一部登天,提前證就聖位,但卻抹去了蕭鐵隆很多的可能性。
這麼說來,先天玄聖宇宙其實挺美好的,在這邊起碼能吃飽飯。
鴻鈞道人的存在是非常特殊的,即便以白岐歌此刻的目力看去,依舊看不清道人的面目,宛如混沌的凝聚,模糊異常,瞬息萬變,根本看不出悲喜。
這一場地獄劫,本質,是一場試煉,一場遊戲。
祂為什麼認為先天神魔為什麼必須死呢?祂並沒有說。
後天聖人兼先天聖位之法,白岐歌已經開闢出來了,以自身之聖道為框架,以天地眾生萬象為筆墨,編織出屬於自身的大道根源烙印,白岐歌進階二階,將夢幻之主大道根源烙印,侵蝕扭曲為地獄大道,便是這種做法。
所以,白岐歌來到了紫宵天,坐在了鴻鈞面前,也正是因為這一點。
並非時勢所迫,而是心中不願。
造化祖聖本該是妖孽,祂卻一念而起,走上了另一條路。
白岐歌凝視著這位玄聖宇宙的最終巨佬,隱隱感受到一股恐怖的壓力。
鴻鈞道人笑問:「如天網那般?」
白岐歌傲然一笑:「我做人,向來光明正大,我做事,向來堂堂正正,從來不屑在背後對人說三道四,真想說什麼,我都是當面說的,不像是造化祖聖那樣,就算對你有許多看法,但祂卻什麼都不說,只是自己憋著。」
白岐歌若是閉上眼,不以視線進行觀察,以其他的觀察方式去觀察,他身前根本什麼都沒有,甚至於這個紫宵天是否存在,那都是充滿疑惑與不確定性的事情。
「哦?這很有意思!」鴻鈞道人的態度依舊不咸不淡,不溫不火,很有宇宙最終巨佬的胸襟與涵養。
國之將亡,必有妖孽,也必有豪傑,誰是正,誰是邪,誰是順,誰是逆,不到最後一刻,皆無法蓋棺論定。
這先天玄聖宇宙的種種矛盾,從開天闢地那一刻起就開始積累著,橫跨三個紀元,依舊在不斷積累著,最終的爆發,就是紀元大劫,那是宇宙級的最終大清洗,內部矛盾與問題的完全修復與全盤重塑。
「生老病死,興衰榮滅,是造化,也是循環,鴻鈞啊,你認為,這個宇宙是否蘊含著斬斷造化循環的可能和-圖-書性?這個宇宙是否有著紀元量劫不起的前提下,消罪解孽,自我突破,邁向新生的可能性?」
鴻鈞語氣依舊淡然溫和,卻是反問道:「你認為有可能嗎?」
然後白岐歌搖了搖頭,只是深深的嘆息了一聲,卻是明智的結束了這個話題,因為有些選擇,是早已經註定的了。
而這可能與不可能,也許與或許,皆是鴻鈞的權能,一切皆取決於祂。
白岐歌同樣是似笑非笑:「你倒是小看了我,當年做出決定的那人要是我,早就抄起西瓜刀,砍到整個宇宙螺旋升天了,在這種大方向的問題上,我從不會猶豫,因為我知道自己要什麼,想做什麼,想完成什麼目的,也知道自己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可以犧牲什麼,可以放棄什麼,豈會猶豫,不得不說,你當老師,遠不如我們那邊那個灰燼鴻鈞,我們那邊的聖人,一個比一個殺伐果斷,一個比一個心狠手辣,一個比一個變態瘋狂!」
這似乎是一個問題,但也似乎不是一個值得探究的問題,也許鴻鈞覺得先天聖人都是害蟲,也許覺得祂們屢教不改,但不論祂怎麼看,怎麼想,白岐歌都沒有深究這個問題的打算,因為這沒有什麼必要。
「人老了,就差不多該死了,矛盾多了,國家就該新舊交替,熵增了,宇宙萬物就註定毀滅,然後,一切又再度重演,這的確是天經地義,自然而然的事情,那麼,我們為何而存在?為何而修行?為何而苦苦追求永恆?難道我輩所追求的永恆,就是這註定的毀滅嗎?生命所期望的彼岸,就是這無限的自然循環嗎?」
「也許如此,不過,當著我的面說這話的,你還是第一個。」
鴻鈞溫和淡漠的笑著,而白岐歌也笑了起來:
白岐歌從肚子掏了掏,把小當家給掏了出來。
為何不可能?
細細思來,許多事情,當真只是一念之差。
「我發現我們就這麼坐著聊,太嚴肅了,不符合我的一貫作風,我弄點吃的,然後我們慢慢聊吧,正好,我手頭有一件配得上這個場面的好食材。」
炎黃古代,始皇帝曾作那國號千秋萬代,明月之光永照大秦的美夢,後人皆笑其痴妄,卻始終有人一遍又一遍的做著這荒唐之夢,因為這既是慾望的凝聚,但同時,這也是真正的人道黃金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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