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宇宙終末
第1072章 八千年雲與月,闌珊而行,惆悵而歌

也終有一天,人類會滅亡,地球文明也註定會湮滅于星河之中,不論做什麼都是徒勞無功的,歷史進程的螺旋攀升只是一個笑話,因為,無盡熵增,混亂終降,宇宙都有寂滅一天的,你還指望螺旋遞進?這一點都不唯物。
作為這個宇宙最瘋狂的瘋子,灰燼很欣賞永暗魔帝這個同樣瘋的很出彩的想法,所以,祂給了永暗魔帝一個機會,因為這對灰燼來說,是非常非常有趣的一件事。
灰燼呵呵一笑:「這孩子倒是個猛|男,挺有我的風範的,不過,你既然這麼警戒,幹嘛跑來我旁邊。」
天命明眸閃爍,泛過一絲深邃而堅定的殺意:「能成為老師真正認可的弟子,就註定了我們之間終會互相殺戮,如蠱蟲廝殺一樣,決出最強最毒的哪一個,這本就是老師收我們為徒的用意,所以,你以為我們這做師姐的,會忽視你的存在嗎,你這些年來,窺探著我們,我們又何曾不是窺探著你?」
她們在天方州中的這場爭鬥,無善也無惡,只是義無反顧的大道之爭。
而後,永暗魔帝遠離天方州,祂的離開有很多理由,而其中一部分,也是因為祂知道,秩序與混沌衝突的天方州,不可能誕生真正的和平,縱然有一時而現,也終歸只是鏡花水月,所以永暗魔帝離開了,去諸天萬界尋求那鑄就永恆和平的可能性。
永暗魔帝實踐和平理念的方式,一如既往的簡單粗暴,直截了當,充滿著物理的光輝。
這是現實的客觀規律,不以主觀意志的改變而改變,不拘是接受,亦或無視,還是唾罵,都不能改變這規律一絲一毫。
因為祂追求的,並非只是短暫的,只是持續幾十年,一兩百年,了不起就是千年萬年的和平,因為這種和平,從本質上來說,不論持續多久,終歸會因為外來因素而破滅的,祂真正追求的,是不因外界變遷而變化的永恆和平。
「天命,元祖,萬物終有盡時,你們,也終歸要一死!」
創建了平衡陣營后,作為盟主的永暗魔帝,以近乎作死的態度,不惜一切代價,和天命以及元祖在各個道場中不斷的爭鬥。
永暗魔帝的修鍊年限,不過區區八千年,和那些動輒十萬年,百萬年,甚至更漫長的聖人沒辦法比,但是,有很多東西,並非只是單純的比較活了多久。
闌珊而行,惆悵而歌,多少年的滄桑,hetubook.com.com盡付血火之中。
剛從主角席退位,跑到旁邊掛機觀戰的白岐歌,眉頭驟然一挑,因為他竟看到,此刻永暗魔帝身上流露出來的,是數之不盡的怨,憎,怒,恨。
終會有人認命,因為無能為力,但終有一些人,縱然無能為力,也會逆流而上,想盡辦法,去嘗試挑戰這些不可能,讓曇花一現成為永恆,而能夠走到底的,就是聖人。
灰燼的目光,雖感愉悅,但也暗藏冰冷的瘋狂,這一切也許早就註定的了,因為,對身為至強者的祂來說,想要成為祂的繼承者,同樣只能是至強者。
八千載歲月一晃而過,而現在,永暗魔帝終於抵達了夢的盡頭,直面元祖與天命,以雙手,敘說著無人永生之意。
打個比方,地球文明自二次世界大戰以來,獲得了漫長的和平歲月,但那註定是曇花一現的,各種矛盾日益積累,各種利益爭奪,讓第三次世界大戰的誕生成為了必然,就算科技不斷攀升,開啟了星際時代,也徒勞無功,不能消滅矛盾產生的根源,也就是人類身為碳基生物的本能,只會讓爭鬥的態勢愈發積累。
無人永生這一式,看似武道殺招,而真面目其實是蝕之毒。
灰燼鴻鈞撇了白岐歌一眼,一副你也好意思說的模樣,但是,不論如何,灰燼與白岐歌這兩個之前還打的你死我活的終極大反派,此刻皆把舞台讓給了後來者,蹲到一邊去,看別人打到你死我活。
而當這一刻,永暗魔帝開始實踐當年之諾時,灰燼果斷選擇袖手旁觀,任由祂的三個弟子廝殺,如同欣賞一場華麗的斗獸比賽。
天命只有一拳,元祖只有一刀,皆是將畢生所學,乃至於自身聖道都融入其中,成就一既是萬,萬既是一的無上極境,招式簡單不說,甚至連特效都沒有多少,因為,力量是要傾瀉到敵人身上才有意義,華麗的特效,很多時候只是控制力的不足,導致的能量外泄。
心魔宗最高成就者星無瑕,以世界為棋盤,布下一盤地獄局。
把秩序與混沌徹底連根拔起,斬盡屠絕,殺到一點都不剩,我看你們還能怎麼衝突,還怎麼製造動蕩,阻止和平的降臨。
所以,這一刻,永暗魔帝虔誠而專註的凝視著自己的雙手,也是在顧盼自己往昔的人生。
這似乎有些遷怒的意味,但這不重要,因為和_圖_書,祂是魔中帝尊,不需以理服人。
而這些積累與準備,此刻終於發揮了作用,即便是已經鑄就宇宙戰體的元祖與天命也中毒了,但即便如此,天命與元祖皆沒有太大的反應。
渴望和平卻身心俱疲的少年,屹立在滿目瘡痍的大地之上,身邊是無盡的屍山血海包圍,抬起頭,眺望著以秩序與混沌之名,依舊打的火熱的至高天與造物主,內心不由得升起了一個想法。
對白岐歌來說,八千年前天方州那一局,延綿至今,已經塵埃落定了,昔日的地獄主宰星無瑕,都已經加入了自己的水晶宮中,鈿魔策更是成為了地球三聖的戰略合作夥伴,共同維持著天方州的天人六刃戰略方針,是一個大團圓結局。
但眼下,永暗魔帝不再掩飾,祂內心最真實的一部分,毫無保留的展現出來。
為了永恆的和平,祂不僅要殺了天命與元祖,還要把天命麾下的神道秩序聖人,元祖旗下那些吞星聖人,全部殺光,重演昔日天方州那一場無情而血腥的大清洗。
這是一種集侵蝕認知,分析演變,吞噬消化,定向進化等等功能於一身的終極猛毒,在永暗魔帝的手中,在已經進化與蛻變,升華與重組了不知道多少次,進階到一種玄之又玄的境界,不拘敵人是哪種存在形態,這毒,都極盡恐怖。
但直至現在,依舊沒有聖人知道,永暗魔帝那一杯奇迹之酒,到底是什麼,為什麼能過打動灰燼鴻鈞。
這無人永生一擊,極其凶狂霸道,以最肆無忌憚的方式轟向天命與元祖,這一擊中,蘊含了永暗魔帝那酷戾到極點的殺意。
而永暗魔帝,更是後天聖人中的佼佼者,縱然和平,只是時光長河中驚鴻一現的夢幻泡影,但永暗魔帝依舊要用自己的雙手,讓這個夢,得以永恆。
這意,是橫貫長空的殺意,這氣,是直衝雲霄的煞氣。
而此時,灰燼的反應卻很古怪,祂退後了一步,選擇了袖手旁觀,露出愉悅的笑容:「我的三弟子啊,讓我看看,你是否能夠實現那個有趣的諾言!」
永暗魔帝想必是可以理解天命與元祖進行大道之爭的意義所在,因為祂也是這樣道之所在,義無反顧的人。
棋局之中,英雄悔,豪傑淚,王者逝,俠客殤,和平崩潰,正善沉淪,唯有憎恨的地獄鎖鏈束縛著世界,讓眾生日漸崩壞瘋癲,墮和圖書向地獄的懷抱。
永暗魔帝的手,修長而有力,如果生在地球,祂也許會是一個鋼琴家,不一定會很有成就,甚至有可能只是一個普通的鋼琴音樂老師,但是,毫無疑問,祂會很熱愛自己的工作,因為,祂本就是一個溫柔而細膩,喜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自己的感動中的人。
所以,她們的戰鬥方式,並不精彩,若是眼力差些,也就覺得天命元祖皆是普普通通的揮拳,普普通通的揮刀,除了速度快了一點,身影模糊了一點,看不清是怎麼出招之外,也似乎沒有了不起的。
若非她們,此世,何至於此!
魔帝三絕,一指一掌一拳,凝聚著永暗魔帝往昔的歲月,也敘說著祂的道路。
抬頭,凝視元祖與天命,永暗魔帝目光睥睨,意氣風發。
大道至簡,這句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白岐歌不知道何時出現在灰燼身邊,神情若無其事,好像老朋友一樣和灰燼搭話,不過,雖然神態自然,但行為卻有幾分警戒。
灰燼也並不否認,只是笑眯眯地說道:「想要接我的位置,連我三拳兩腳都接不下,這麼丟人的貨色,就算是我的弟子,又何必活在世間呢!」
白岐歌搖搖頭:「難怪這個宇宙的畫風這麼歪,搞得我們這些聖人一個比一個像是反派,原來都是上樑不正下樑歪,殺了有什麼好的,活著多玩幾年,哦不,多造化幾年不好嗎,活著才有希望,才有無限的可能性啊,我要是執掌宇宙,定然讓這個宇宙充滿愛與正義,好好糾正一下你留下的歪風邪氣!」
只可惜,祂生在天方州,也生在了天方州最燦爛,也是最黑暗的年代。
但對永暗魔帝來說,八千年前那一局,並沒有完結。
只是,那些身在其中,在紅塵濁世中隨之起舞的芸芸眾生,又該如何看待這造物主與至高天的大道之爭呢?
但最終,所有的一切,捲入了元祖與天命的棋局之中,皆是灰灰而去,即便是永暗魔帝,親手創建的和平帝國徹底曇花一現后,也是個孑然一身,遠離天方的結局,在那一局中,永暗魔帝縱有所得,但也絕非贏家。
元祖與天命,是天方州萬事萬物誕生的根源,是造物主與至高天,永暗魔帝生於天方州,也可謂是她們二人的後裔與嫡血,但此刻,永暗魔帝卻是要逆主弒上。
同樣的問題,在不同的人看來,答案是不同的。
https://m•hetubook.com.com種意義上來說,永暗魔帝的聖道,比白岐歌的聖道更荒誕,更無稽,更匪夷所思。
從和平的象徵,到永暗的魔帝,多少艱難的抉擇,已是無法追憶,唯有這雙手,親自締造了這一切。
白岐歌窺見這些,遙遙感應,立刻若有所悟:「原來,祂終不曾忘!」
終有一天,那備受鍵盤俠謳歌的虛假繁榮,會像是破紙一樣被踩踏,那人類引以為豪的所謂現代文明,也只是一張沾滿糞便的廁紙,註定要被衝進歷史的下水道。
星河之中看似欣欣向榮,但是,爭鬥卻從未停止,甚至有越演越烈的傾向,凝聚著毀滅的陰影,而永暗魔帝孜孜不倦追求的和平,依舊只一個幻想,只是歲月長河中偶爾誕生,一戳就破的夢幻泡影。
永暗魔帝平時不論面對什麼事情,皆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就算是白岐歌這位與永暗魔帝關係不錯的心魔道祖,也不是很清楚,因為,永暗魔帝也通曉心魔法門,雖然不以此為道,但相關的掩飾與防範,卻已形成本能,白岐歌看不透祂的內心。
瘋狂世,行瘋狂舉,與世同歌,方是正道,生在這般年代,永暗魔帝這雙充滿藝術潛質,很適合彈鋼琴的雙手,最終,也只能用來彈奏死亡,奏響毀滅。
永暗魔帝此刻氣魄極其恢弘,如神如魔,威儀邪異而霸道,雙手緩緩伸出,左手支配著死亡,右手描繪著毀滅,一左一右,同時襲向天命與元祖。
其實很簡單,永暗魔帝就是通過這種接觸,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研究著天命與元祖,然後,一直在研製著能夠毒死元祖與天命,毒死三階永恆道祖的……無人永生之毒。
猶豫過,後悔過,痛苦過,倒下過,最終,又咬著牙,搖搖晃晃站起來,踉踉蹌蹌往前邁進。
在那段歲月中,永暗魔帝有朋友,也有敵人,有困惑,也有理想,有笑也有淚。
八千年前天方州那一局,白岐歌雖然也參与其中,但參与程度卻很淺,只是銘刻因果的級別,八千年後的兩界大戰,才是他以主角之姿,登台唱大戲之時,而在八千年前的那一局中,永暗魔帝才是當仁不讓的主角。
沒有人知道,永暗魔帝的真正目的是什麼,到底做了什麼。
只是,理解有時候並非贊同,因為,善惡對錯,很多時候只是隨著立場變幻而隨之搖擺的主觀性問題。
唯有灰燼與永暗魔帝才知道m.hetubook•com.com,那一杯奇迹之酒是什麼,那是一個諾言,一個殺光秩序與混沌,締造宇宙永恆和平的諾言。
永暗魔帝雖然表面上是以武道證就魔帝業位,但實際上,祂的本質,更接近於以生化科技證道的病毒君王。
永暗魔帝的雙眸,猶如碧藍如洗的海洋,深邃而平靜,溫柔而平和,但也極度的睥睨,因為,祂的目光並沒有停留在敵人身上,只是停留在自己緩緩抬起的雙手之上,說不出的專註,也說不出的虔誠。
這是荒謬的想法,宇宙是動態的,秩序與混沌本就是宇宙的固有變化,衝突與改變是理所當然的,永恆的和平,只是痴人說夢。
「哇,沒想到永暗魔帝居然打算這樣實踐聖道,難怪祂已經開始提前安排後事,估計祂都是抱著不成功就成仁,就算是死,也要帶著元祖與天命一起走的同歸於盡之心來的吧。」
八千年前,天方州的地獄棋局,延綿至今,如同蝴蝶扇動的翅膀,一點一滴的因素反覆疊加,一環扣著一環,終於匯聚了呼嘯的滔天風暴。
八千年前那風雲激蕩的歲月,那滄桑而血色的回憶,凝聚了魔帝三絕第一式……無人永生。
這兩位老牌永恆道尊修鍊年限悠久無邊,而永暗魔帝與之相比,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萌新,所以,祂出手,並沒有像是她們兩個一樣,只剩一招。
那麼,最終,要認命嗎?
很多年前,永暗魔帝曾以自身行走諸天萬界時匯聚而成的道韻,釀造了一杯奇迹之酒,叩動了宇宙根源,獻祭給了灰燼鴻鈞,獲得了灰燼鴻鈞親口所許的宇宙第三陣營建立的資格,以及角逐鴻鈞大位的資格,這一舉動,徹底震撼了諸天萬界的所有聖人。
今天場中之人,皆是局中人,今天之事,那是那一局的最終落定。
但是,當永暗魔帝踏遍星河,入目所見,卻是秩序與混沌如火如荼的延綿衝突,而天方州,也不過是這場衝突中一個縮影而已。
白岐歌聳了聳肩,無奈地說道:「嘖嘖,根據我對你的了解,我覺得要是祂們三個分出勝負,你肯定會很想親手殺死那個最後勝利者,雖然我覺得盟主的撲街幾率高達九成九,但是,只要還有一分希望,我這個做副盟主的,還是要過來壓一下陣,力求讓你眼看手勿動!」
元祖秉道而行,放牧群星,吞天噬地,而天命也持道而行,隨願而來,于混沌中降下夢想的光輝,讓眾生得以超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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