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樞眯著眼看去，赫然見到是史殺仙帶去的人……
事實上，不管信或不信，他已經只有殺過去這一條路走了。
「勝了！勝了……蒙韃先鋒史樞已死！」
他勇武過人，極是能打。
「宋軍人數很多，怕是有近千人。」
很快，山崖下的蒙軍已看到了這旗號。
史殺武大驚，只看這陣勢，心知必是宋軍主將親自殺來了。
待看到史樞的大旗還在向前推進，李瑕微微有些出乎意料。
然而，北面不遠處，就在史殺仙攀上山岩的位置，已有宋軍隨著繩梯殺了下來。
……
來不及了，王益心是個狠人，已驅使著搶來的戰船，狠狠撞向了單運德的座船。
但死了就是死了。
江邊、峽口，這兩處的戰況已到了最激烈的時候。
李瑕沒回答，喝道：「長矛手！刺！」
不容他細想，一個矯健的身影已猛撲到他馬前。
他一愣，抬起頭，只看到峽谷上方人影綽綽……宋軍正在開鑿山頂的巨石。
「啊！」
「將軍快看！」
再想投降也不得。單運德彷徨了一會，大吼道：「快！向對岸靠！」
「啊！」
但如此一來，蒙古水師對史樞的支援便減輕不少。
「破虜！」
一刀斬來，單運德未及慘叫，一顆頭顱已落在甲板上……
史樞見此情形，愈發自信。
史樞冷著臉，不斷撥開士卒，驅馬向前。
「破虜啊！」
山頂上有人大吼一聲，話音未落。蒙軍已衝上去，彎刀亂砍。
「宋軍也是倉促設伏。」他下了判斷。
忽然，史殺武發現祝成身後宋兵出現了些許混亂，他正要驅馬上前，捉住這戰機。
這一戰，他作為新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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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韃又攀山偷襲……」
馬匹嘶鳴，落水聲不絕。
「李知州放心，我們是什麼人？凌霄山上的守軍！」
早在歲末年初，他讓長寧軍與慶符軍合練，目的就是為了指揮起來順手。此時戰況如此，兩百人毫不猶豫便向山崖攀去。
……
史殺武怒吼一聲，露了破綻。
宋軍士氣一振。
突然，一個頭顱砸落在史樞面前不遠處。
……
命令盾牌手補上，先擋一擋史樞之銳氣。
蒙軍低落的士氣再次被提升起來。
蒙軍還未喘過氣來，只聽「嘭！」一聲大響，又有好幾個宋兵落地。
宋軍因此出現了些許慌亂……
另外，有兩艘船被宋軍鉤住，單運德確實是下令後撤了一點。
「不可能，給我殺過去！」
不是所有將領在遇到伏擊之後還能如此臨難而上的，比如在資州伏擊密里火者時，蒙軍驚慌之下，很快便潰敗。
長矛猛刺，逼退了好幾個蒙卒。
跨坐在馬上的身軀挺了挺，史樞準備著，趁宋軍大亂時衝殺過去。
此地，僵持住、保持不敗即可。
他想著蒙人兇猛，必能贏的，打穩一點……沒想到，竟是敗了。
馬匹的慘叫聲起，雙方展開最後一場戰鬥。
寒光一閃，一柄長劍以刁鑽的角度刺來，「噗」地刺進史殺武的大腿。
李瑕目光淡定，仔細掃視著戰場。
峽谷纖道上，被宋軍偷襲的蒙軍已完全大亂。
看來，蒙古漢軍比蒙軍更適合川蜀的地形。
……
下一刻，一隊https://m.hetubook.com.com精銳宋軍補了上來。
「你來指揮。」李瑕看都不看史樞，語速飛快道：「他必然分兵攀山了，親自上陣是為了牽制住我們。」
單運德大驚，連忙下令戰船往江心。
猛地，有人吼道：「殺叛逆，重歸大宋！」
史殺仙終於是帶著兩百餘人攀上了山崖，搖動旗號，以告之史樞。
只要史殺仙能及時佔據制高點，並繞后襲擊宋軍，便可勝。
他砍殺著那些想要逃竄的蒙軍士卒，終於殺到了宋軍面前。
「咴咴咴！」
大蒙古開國以來第一個由可敦親手賜酒的猛將，誰人可擋？
但無妨，這一戰的關鍵，其實是史樞派去從後方攀崖而上的史殺仙，以及那兩百最精銳的勇士。
他堅信自己的判斷。
「嘭！嘭……」
李瑕看向那面大書「伐蜀先鋒、征行萬戶史樞」的蒙古大旗，還是希望能活捉史樞。
這些，都是有利條件……
「無妨，你也只須牽制住他便好。」
戰事不停。
縱觀川蜀整場大戰，若蒙哥不死，殲滅數百上千蒙軍，意義已不算太大。因為以蒙哥的打法，北地漢人不死光，他都不會放棄攻宋。
山崖上，聶仲由雙目圓瞪，猶不敢相信隨自己一路南來的部將蔣金石竟是這般輕易便沒了。
然而，旗幟越來越近，史樞的戰意卻越來越濃。
不可能來得及。
史樞眼神中的兇狠之意泛起，滿是自信。
……
因此，李瑕這一戰本只為恫嚇史天澤。
史樞也認為對方出手太早了，還沒到關鍵之時……
一念至此，李瑕毫不猶豫喝道：「隨我增援祝成！」
他大吼道：「傳命全軍，我
和_圖_書等已佔據山崖，此戰，必勝！」
聶仲由連忙跟上，喊道：「這路太險。」
……
只能說是，蒙古可敦的一杯酒，讓史樞力戰到了最後，陣亡。
「嘭！」
史樞死前，猶豹眼圓瞪，凶神惡煞。
當然，蒙軍這邊道路狹窄，遠遠比宋軍不利。
隨著戰事的推進，史樞驅馬上前，終於看到了峽口處的戰場。
很快，越來越多的頭顱隨之砸落。
……
山崖上砸落下來的瓷蒺藜火球已少了很多，因宋軍很難臨時攜帶大量武器上山。
李瑕亦覺驚喜，來不及敘舊，馬上便下令阻斷史樞歸路。
另外，史殺武也沒讓他失望，已搶出了十餘步遠的距離。
「呂文煥還是範文虎？！來與爺爺一戰！」
祝成大刀斬下，一刀便斬斷了他的脖子！
「嘭！」
史樞知道，這仗不能再打下去了。
嘉陵江上。
史樞提振了士氣，已退到了後方，抬頭看去，終於是長舒一口氣。
「非瑜你等等……」
江邊已是血流成河，宋軍終於拖了一艘戰船到江邊，登船肉搏，並試圖以鉤繩把別的船隻也拖過來。
「嘭！」
……
江上沒有鐵索橫江，沒有船隻。
「降者不殺！」漸漸的，宋軍已開始大喊。
戰事遂由最初的激烈，漸漸轉而僵持……
……
那史殺仙也是兇猛，可惜沒想到後面還有兵馬，陷入重圍，很快便大敗。
當越來越多的宋軍攀爬而下，排成陣列，慌亂的蒙軍只能手足無措地推搡。
打頭錘與大刀相交，火星四濺。
再一轉頭，只見李瑕已捉著繩梯往下爬去。
蒙軍士氣大振，歡呼不已。
那武信軍部將蔣金石才殺三人，已被砍倒https://www.hetubook.com.com在地，猶虎目圓瞪。
……
……
單運德大怒，連忙下令迎戰……
「將軍！前方有宋軍截斷了道路！」
隨著鳴金聲起，蒙卒紛紛掉頭，不敢再戰。
他當即便領兵殺向史殺仙後方。
「殺啊！」
兩船相撞，宋軍迅速撲上來，繼續展開肉搏。
他已一馬當先，沖了過去。
守峽口的宋軍主將突然領著最精銳的一隊人補防了上去。
日影一點點西移。
既有一將奮勇，其後的宋兵怒火上來，大吼著，已是狀若猛虎，硬生生把形成長蛇陣的蒙軍分成兩段……
下一刻，只聽岸上的宋軍一片歡呼。
「鳴金，撤！敢亂陣線者斬！」
峽道上，史樞猛然抬眼，怒髮衝冠。
「成了。」
聶仲由是從北面趕過來的，連翻了兩個山谷，到這片山林時，正見到李瑕在與史殺仙廝殺。
兩人作為將領，拼殺主要還是為了立威，提振士氣。但每有危險時，各自身後的親衛也會立刻頂上來保護。
這將又是勇者的勝利。
宋軍若能從容布置上千人在峽谷上，這一戰根本就不該是這種打法。
「沒有五尺道險。」
「走，最快速度上山。」
在後面，祝成已領兵追擊上來。
「萬勝！萬勝！」
「突圍！」
對方也太急了，這才打多久？
但史殺仙已敗，極可能已死了，沒人能阻止宋軍。
他方才其實已看到宋軍又有了調動。
「蔣金石！你娘的……」
「必勝！」
他沒被苦竹隘險峻的懸崖嚇倒，又豈會懼宋兵這一場準備並不充足的伏擊？
他此時才望向那逼近的蒙古旗幟，喃喃道：「史樞？怪不得能偷襲苦竹隘成功，確是當世猛將。」
但沒想到，和*圖*書史殺武竟是只一回合便被斬殺。
李瑕說罷，點了兩個長寧軍部將，下令道：「你們隨我走！」
然而那邊李瑕卻已拉著祝成退開。
史樞夠果絕，掉轉馬頭，立即便撤。
但既有了戰機，他無論如何也要留下一員史樞。
撤退本就容易形成潰敗，更何況是如此被包夾在狹窄的道路上。
又是一片大亂。
眼看宋軍已重新堵上來，史樞一夾馬腹，當即便親自殺上前去。
因此，史殺武雖略佔上風，卻始終不能擊殺祝成。
另一顆頭顱被掛在旗杆上緩緩揚起。
「到了。傳告全軍知曉，我們已佔據山崖……」
他不甘，咬牙又望向嘉陵江面……自己可以撤，戰船可不能逆流而撤。
戰局已定。
李瑕有心活捉他，可惜蔣金石戰死，其麾下的武信軍正是悲慟、憤怒之際，在加上史樞不肯降，還在大殺四方……李瑕也不願攔著這些將士。
史樞可以撤，他卻不可能逆江而逃。
單運德目光向北眺望，眼神中泛起悲涼之色。
祝成大口喘著氣，眼看史樞如此勇猛亦是心驚不已。
「鐺！」
單運德立在搖搖晃晃的甲板上，猶不可置信。
蒙軍會慌，有人在頭上鑿石頭要砸下來，不管他要鑿多久，會慌就是會慌。
思忖了片刻，李瑕抬頭看向山崖，猜測史樞必是要派人繞道，否則便不可能不退反進。
……
當先一個宋軍小將咬著刀，竟是鬆開繩梯一躍而下，砸倒一個慌張掉頭的蒙卒，很快起身，執刀亂砍。
這距離雖短，卻可讓蒙軍並排開來與宋軍作戰。
果然，過了一段時間，峽谷上的宋軍已不再拋射火球與箭矢。
祝成正與史殺武戰到酣時。
史樞大怒，猶不肯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