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八章 新的部下

他懶得挨罵,安排了護衛,匆匆又趕往湖州……
「天可汗。」
至於蒙古俘虜,整編起來便慢得多,已被打散到川蜀各個地方的俘虜營,如在川西、川東建城,擴修蜀道、水利。
「丫頭是你叫的嗎?帝姬。」
「無妨,近年內還是以抵禦蒙虜為主,李曾伯能分得清輕重緩急即可。用人若只顧著猜忌,我與宋廷何異?」
「叛徒,背叛了偉大的成吉思汗,咒你的子孫永遠是奴隸……」
「平章公,聽到消息,妖妃果然已走了,還查到李瑕的人到湖州,接走了吳家三房四房未出仕的子弟。」
賈似道說到這裏,知道這極難做到。
李曾伯點點頭,打量著遠處的漢中城,只見望江門碼頭上並未看到平陵郡王之儀仗。
閻容好生氣悶,居於船艙中又等了三四日,心裏將李瑕罵了不知多少遍,船才啟程。
但不知李瑕在漢中威望如何,其人能耐又如何?
這些俘虜若想入伍,李瑕要求卻多,首先便要學會說漢話,這便是頗難的一樁事。
「沒有,幸而平章公早有預料,榮升王堅五個兒子于東南各軍。得到消息,不久前李逆手下往常州勸王安節往漢中,王安節嚴詞拒絕了,倒不負其『安節』之名。」
商船于常州起行。
「郡王!」
「侄媳,該是吳澤之妻,吳澤乃吳實之次子。」
眼前這位,也確實是太美了些,叫人不安。
「隴西制置使李曾伯……」
「以王老將軍釣魚城之功、以王少將軍從父守合州之功,不過添差區區副都監,何惜之有?」
將劉黑馬調往成都,本就是對劉家在軍中勢力的削弱,招降之前便定下的。
而就在俘虜營外,十余騎已策馬奔至。
「沒辦法了,本想暗中帶走王老將軍,但五位少將軍分守各地,實在是帶不走了。」
……
江春回首看了一眼碼頭,向姜飯問道:「王少將軍真不走?」和_圖_書
「又稍待?我既來了,為何還不立刻啟程?」
「哪個丫頭?」
姜飯又是一驚。
「李曾伯也好,轉戰三邊、七任閫帥,才能還更高。」
……
「想來李墉當年曾是吳潛門生,與吳定交情頗深,遂吳定也投了李瑕……吳潛雖死,名望猶在,地方上也不好阻撓。」
當然難,隴西不受大宋統治已逾百年,要在這樣的地方,于李逆眼皮子底下掌握住一支兵馬,顯然不易做到。
「長生天之子不僅降於蒙古草原,天可汗愛四夷部落如一,長生天之下眾生皆依其如父母,遂雲,六百年而長生天降一子……」
「不是惜這小小官職,他說,一日領宋祿,即一日為宋臣,豈能不得詔而擅離?」姜飯苦惱地搖了搖頭,懊惱道:「郡王說了,不必強人所難,我這差事還是沒辦成。」
不一會兒,前方的小門處響起開門聲,幾個布衣荊釵的身影走出來。
如今關隴一戰之後李瑕所獲的俘虜已經被消化了大半。
這次可謂是臨危受命,須由他來遏制李逆之勢。
憑官職,憑威望,憑手段,儘力而為罷了。
船行數日,抵達常州,卻又停了下來。
「那又是哪方重臣赴任,好威風。」
「放心吧,跟了我與帝姬十五年的心腹,信得過。何況我身邊若沒個護衛,路上萬一有人起了歹心怎生是好?」
又掃了那帶刀的女侍衛一眼,姜飯也不敢再做停留,請閻容等人上了馬車,匆匆便往城外去。
閻容身邊侍婢也曾是宮中女官,替她聯絡丁黨,對外臣事迹略有耳聞,又去打聽過了,倒也能說上一二。
「但賈似道能遣他來,只怕還是針對郡王?」
想來李瑕並不歡迎自己這個閫帥。
好在李逆名義上還是宋臣,漢中依舊有不少宋臣,要做的唯有先收這些人的心。
沒辦法,只能掛一位重臣上去,掛上去之後,和-圖-書能做多少做多少吧,盡人事,聽天命。
「區別在何處?不僅在王堅與李瑕有舊,且在於王堅乃武將,一入隴西,李逆必以心腹文官佐之,錢糧控于李逆之手,王堅僅有統兵之能而無調兵之權;李曾伯不同,雖同進士之出身,實有治世之能,假以時日,未嘗不能掣肘李逆……」
「該是已故相公吳潛之三子,未曾出仕,于鄉中授教為業。」
然而,須臾之後那騎兵列陣于江岸舉旗歡呼,李曾伯又是臉色一變。
廖瑩中話到這裏,又道:「另外,隱隱得到消息,李瑕的人,似乎在暗中唆使王堅往蜀地。」
「也許吧。」
她雖打扮得普通,揮手間卻還是氣度雍容。
李曾伯話音方落,忽見漢江南邊塵煙滾滾。
如劉元振、劉元禮兄弟便一直在整編那些漢軍俘虜,老弱傷殘者仔細登記好家小籍貫,放他們解甲歸田,其餘的則編入軍中。
「畢竟是擊殺了蒙哥,功高震主。」韓承緒道:「連郡王也難以改變宋廷對武將防備之心啊。」
夜風吹來,帶著些煙灰的氣味。
速度之快,聲勢之大……大宋根本沒有這樣一支迅如雷電,捷如鷹鶻的騎兵。
「郡王!」
李曾伯若是到成都、重慶還好說,但李瑕不可能把這兩個地方放出來,之所以請朝廷調人鎮守隴西,無非是為了吸收人才。
「平陵郡王。」李曾伯道,「有些話私下來說說無妨,進了漢中,須稱他『平陵郡王』。」
張珏北上,則是重用。
與此同時,另一艘官船正從運河中行過。
「節帥,聽聞平陵郡王自加封之後,唯獨上表請求冊封了側王妃與侍妾,除此之外別無國事與朝廷言,許是沉迷女色也未可知……」
他愈發懶得關注東南。
「談甚氣節?王家父子不過是捨不得這些官職。」
姜飯話到這裏,想到哪怕自己並無歹心,但這一路山長水遠,船m.hetubook.com.com上那許多護衛難保沒人見色起意。
「果然。」賈似道冷笑道:「王堅果然與李逆有所勾結……王堅敢擅離臨安?」
「吳潛之四子,早年棄文從武,于京湖抗蒙,力戰而死,留下子三人……正在與江少卿說話那位便是了,旁邊才是吳定之子,那邊七個孩童分別是……」
不遠處的公主府正在治喪,燒了許多紙錢。
「吳實又是誰?」
「是,平陵郡王似乎並未出城相迎。」
唯賈似道早有準備,不用王堅,而移李曾伯鎮隴西。
議事堂上,李瑕將詔諭遞給韓承緒。
「知道了,快啟程吧。」
待近了,直看到那「平陵郡王」的旗號,他才放心下來,知道不是有蒙古騎兵襲擾漢中。
「呵,還不是我手段高明。」
李瑕反感宋廷對武將的過度制衡,卻也不會學蒙古放任世侯久鎮一方。
可以預見的是,一旦兵戈再起,關隴才會是與蒙古交戰之地,李瑕需要足夠堅決的將領坐鎮,並不敢用歸附過來的舊世侯為統帥。
……
「是……」
「吳定?誰?」
……
六月初,李曾伯以及姜飯的船隻雖還未抵達漢中,朝廷消息卻已由快馬傳遞先送達漢中平陵郡王府。
只一看,他便看出這陣勢至少是兩千余騎。
「帶路。」李瑕翻身下馬,徑直向俘虜營走去……
「接這些人做什麼?」
「這這這……漢中失守了?!」
「是,多虧平章公高明,攔下了王堅這等跋扈武將,如今往漢中者,或如李曾伯忠於社稷,與李逆為敵;或如閻妃紅顏禍水,又暗中攜帶刺客;或如吳家未出仕的無能之輩……」
「別說了。」閻容早不耐煩,道:「二十多號人,認又認不全。去讓他們管管那些小娃,吵死了。」
近來除了治理民生,另一樁要事便是關中與成都的官員將領的互調,劉黑馬就任成都、張珏轉鎮關中。
胡勒根和*圖*書哈哈大笑,道:「對,就是這個意思,你很聰明,已經會說漢話了?」
……
「走吧。」
已有不少隨李曾伯而來的官員駭然色變,一跤跌坐在地。
這是個鉤子。
看守俘虜的守衛連忙迎上。
連夜趕到烏鎮,上了運河上一條大商船,姜飯才鬆了口氣。
「還不行船,還不行船……」
李曾伯喃喃一聲,眼中已有異色。
這位便是再急,也只能等著。
閻容不耐聽這些,又問道:「扶著孫氏那小娘子又是誰,蠻漂亮的,孫氏的兒媳?」
此時又聊了一會政事,他遂起身道:「那這些事便請韓老安排,我去趟俘虜營,數日便歸。」
「那就好。」姜飯目光一轉,又道:「說好只帶四個婢子,如何又多了一個?」
她得了交代,倒也真不出船艙,偶爾推開窗縫向甲板上看去,也有些好奇。
「那你明日不用去幹活了,跟在我身邊做事,好了,別打岔了,繼續跟著道長們學……」
閻容自抹著淚,道:「怕甚?我與她情深如許,又不會害我……唉,都與她說清了,待她往後擇了駙馬,我哪有好下場,她放我走了。」
這夜,漢中往南,米倉道上的紅廟鎮俘虜營中,一群蒙古俘虜正瞪大了眼看著前方在說話的全真教道士,眼中露出迷茫之色。
滿朝上下不喜反驚,高呼李藩之勢難以遏制。
便有一名俘虜用漢話問道:「胡勒根將軍,在山道里,就是天雷砸下,擊敗了六萬大軍嗎?」
姜飯轉頭一看,見對方掛著官府旗令,連忙招呼船工避開,讓對方先行。
賈似道終於是贏了李瑕一招,找回了些場面。
「還有兩批人要接來,且江少卿還未到。」
「從棺材里爬出來時,被那小丫頭撞見了?」
姜飯安排這麼大一艘商船,自不會只接閻容一人,沒這個財力。
他眯起眼,赫然發現,岸邊駐馬高呼的騎士個個闊額高鼻,竟全是蒙古人hetubook.com.com
「那些人都是誰?」
「請貴夫人最好不要出艙,以免讓人看到,對了,這是最好的一間艙房……」
「這……還需稍待幾日。」
卻也有幾名俘虜低著頭,心裏暗罵了幾句。
一艘船隻溯漢中而上,李曾伯立於船頭,目光中泛思量之色。
「太像蒙軍了。」
「送來保護我的。」
除此之外,李瑕確實對這些將領也沒有更多猜忌了,畢竟他自己在軍中威望便極高,且從不曾放鬆掌兵之權……
「看樣子以宋廷對王將軍猜忌之深,是不可能放他外任掌兵的,可惜我們謀劃了這麼久。」
對付李逆,無奈感越來越強。
……
姜飯拿著望筒四周掃視著,觀察著沒有生人靠近,方才命手下人學了幾聲鳥叫。
「節帥,看樣子,李逆……」
六月初七。
這段時間,李瑕收復關中的捷報已到了臨安,請封劉黑馬開國郡公,請調王堅鎮守隴西,並派遣隴西官員。
「也好,走吧。」
姜飯卻沒馬上走,而是吃了一驚,訝道:「出事了?」
這當然也是一種制衡。
吳山。
閻容不由著惱,又遣婢子去罵姜飯。
卻見一個小個子的蒙人上前,雙目一瞪,便大聲道:「聽得明白嗎?先給我學這句話,騰格里汗……天可汗……」
「這一定不會的,我們都是有妻室的人……」
「方臉高挑的那位是江少卿家的夫人,正與她說話那位,聽人喚作是吳夫人,乃是名儒吳定之妻孫氏。」
自漢中收復以來,他是進入漢中官位最大、威望最高的朝廷重臣。
好在俘虜營中勞作雖辛苦,卻都各自組織了漢話學堂……
對於臨安來的消息,李瑕也只做了議論。
但她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實在是左右不了這艘船的行程。
「只怕不妥……」
「會啊,我會說漢話了。」
閻容臉上抹著炭灰,眼睛紅通通的,顯然是剛哭過,淚水還衝刷掉了炭灰留下兩條白皙的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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