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四章 約定

史天澤爽快一笑,手中匕首輕輕一劃,割開手指,以血印按在那盟書上。
他認為自己不管如何回答,李璮都要在明年二月舉兵,那為何還要派王蕘來冒險當使節?
王蕘。
王文統是李璮的謀士,也是李璮的岳父,也是李璮兒子的老師。
張弘道沒想到今日會在漢中再見到王蕘,不由一愣。
來的這人他還真認識……那張讓人討厭的大嘴、那眼裡讓人討厭的笑意。
而在川陝,資歷、才幹、身份能高於劉元禮的人少,張弘道勉強算一個。
但是,這種時候,王文統的兒子竟還在私下串聯,準備謀反。
值得一提的是,中統交鈔是實物紙幣。
張弘道一步步踱上漢台,看到了正站在那與李瑕說話的那人。
他這次到臨安做的不是什麼機密差事,大概說了。
錄書老道:「昨日已見過郡王,已交了差事。」
……
他發現,李瑕對於響應李璮的熱情遠沒有他預想中那麼高……
忽必烈見王文統是真有才華,任他為中書省平章政事,負責改革蒙古政務。
張弘道漫不經心聽過,道:「留夢炎知道我歸附郡王之事,還肯出手相幫?」
李瑕並不急著給李璮答覆。
「也是寫給你的,與你恩怨兩消了……」
一轉眼,hetubook.com.com已到了咸定二年的年底。
此時堂外便有僕役過來,稟報道:「五郎,郡王邀你過去,說是讓五郎見一位故人。」
王蕘只是殺了閻復,敷衍交差了而已。
若說廉希憲不到三十任行省宰相難得,王文統一入仕便任副相更是難得。
閻容抹了抹眼,哭著笑了一下,問道:「這信你沒看嗎?」
任何人持中統鈔都可按銀價到官庫兌換成白銀,北地百姓可以用它繳納賦稅。
正月還沒到,眼下,天下各處更多的都還在準備著年節。
李瑕搖了搖頭,道:「牧樵遠道而來,該歇幾日才是。」
「請史公立盟為誓。」
「雖然延請了名醫,但怕是時日不多了……郡王或是想讓我接替安撫成都之職,與劉元禮共事,你覺得如何?」
錄書老道:「小老兒也覺得他是這意思。」
一般而言,王文統、李璮之間的關係之近,已經是一人造反,另一人必然被株連。
「五郎誤會了。」王蕘笑著,伸長了手臂,似還想擁抱張弘道,「不如我聽我解釋一二如何?」
隨行的張弘道進了城便轉回家中,次日一早,便得知錄書老求見。
王蕘算得上是張弘道平生最討厭的人之一。
「沒什麼好解www.hetubook.com.com釋的,你王家父子出賣我。」
賈似道是外戚,在宋廷資歷極深,且出將入相,戰功與恩寵傍身,平章軍國重事;
與此同時,史天澤面對使節,答應得卻很爽快。
……
這其中,也許是有其它的問題……
「牧樵客氣了。」張弘道已站了出來,「你千里迢迢跑來,不多歇兩天如何使得?請吧……」
「哈哈,李郡王真是直爽人。」王蕘咧嘴一笑,道:「我此番來,自是請李郡王到時出兵響應。不如立個盟約,正月一過,共同舉兵如何?」
……
這沒什麼好掰扯的。
「假的,能威脅到他的是張家,而不止是我。他肯這般配合,像是有些對付賈似道的意思?」
王蕘卻已轉過頭來,見來的是張弘道,咧開嘴笑了笑,打了招呼。
李瑕知道,確實是王蕘聯絡楊果,給自己遞了一份情報,但助自己脫困,王蕘是沒做過的。
李瑕這是第一次見王蕘,對其人卻已有了解。
一開始以絲綢為本位。之後以白銀為本位,稱「中統元寶交鈔」。
「如此,你們可信我?」
李瑕道:「說正事,李璮打算何時起兵?」
「本想著順手除了賈似道,可惜了。」
王文統追隨忽必烈只有兩年,資歷、hetubook.com•com功勞都沒有,只有謀反的隱患,一入仕就主持國政。
「怎麼了?」
「好,正月一過,共同舉兵……」
錄書老一愣,心想五郎在老元帥面前也沒這麼乖巧,今日這真是……
之後卻是又哭起來。
「該還在哈拉和林與阿里不哥大戰。」
而劉黑馬若是死了,李瑕肯定不會讓劉元振接替成都安撫使一職,以免像是世襲。
結果呢?
「李璮準備如何做?又有何條件?」
看信的美人本是直著身子,漸漸地,倚進李瑕懷裡。
短短兩年,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張弘道遂起身出門,心中感慨才回漢中就這般忙。
但就在忽必烈登基之前,張文謙舉薦了王文統。
「沒看,不是寫給我的。」
忽必烈登基以來,近兩年內,都是王文統主持中書政務,他改蒙古舊制,建立十路宣撫司,制定律例,約束官員,發行中統交鈔,並使其流通無阻。
從世侯幕僚,一躍為副相。
這是李瑕回漢中的第二天,已接見了許多人,直到傍晚,他才得空到褒園走了一趟,將一封信遞在閻容手裡。
「劉公今年不過六旬又三吧?」
當年他追殺李瑕之時,正是王蕘在他身邊、一點點拿了他的把柄。
「嗯。」
「那……恭喜五郎。」
和_圖_書「是,他說是為了回報五郎的恩義。」
「忽必烈還未回來?」
也唯有蒙古國才總有這般的官場奇迹。
「沒有,快過年了,過完年再談吧,五郎,你招待好他。」
張弘道點點頭,深以為然。
但馬上他意識到,情願或不情願,這件事李瑕既已說過,也由不得自己拒絕了。
「李郡王有何顧慮?」
如今劉元振在漢中練兵,劉元禮隨著劉黑馬在成都。
於是,才點過頭,張弘道又道:「我幫妹夫做事,豈是為了什麼功勞?何處有需要便去何處。」
「五郎,許久不見!當年你我歃血為盟約定異日起事,今起事之機至矣……」
……
「準備一下,年後,隨我去成都吧。」
這日,李瑕是在漢台見客。
「隨便吧。」張弘道並不太關心東南之事,想了想,沉吟道:「劉黑馬病了。這次我隨郡王南巡,回來時經過成都,看劉黑馬病得很重。」
王蕘沒想到他如此直接,愣一愣,應道:「正月一過便起兵。」
「不必多禮。你竟已從臨安歸來了,可為郡王將事情辦妥?」
「五郎。」
最多是讓劉元禮任個安撫副使,配合別人。
他沒想到李瑕會晾著王蕘,莫名有些幸災樂禍,從容了許多。
張弘道說著,怒意更甚,走到了王蕘面前又道hetubook.com•com:「我該斬殺了你。」
王文統的改革,非常有效。
王文統不僅是副相,還是實權宰相。
臘月十八,李瑕回到了漢中。
「唔,那很好。」
李瑕想來,同樣是改革,比一比王文統與賈似道,只覺差別極大。
錄書老搖頭,道:「小老兒這次往臨安,還得到一個消息,李璮正在與宋廷接觸……換言之,馬上就是謀取河南的時機,五郎何必去坐鎮成都?功勞沒有,旁人還要說郡王任人唯親。」
張五郎話沒說透,意思卻很清楚。
王蕘又轉頭看向李瑕,很是驚訝。
李瑕嘴裏應了,漫不經心地想到,也許是王翠被賈似道騙了,誰知道呢……
「呵,歃血為盟?你王家父子暗中串聯,一轉頭卻向忽必烈投順,反過來告發我。」
但看改革的成果,賈似道這權傾朝野的大宋權相屢屢受挫;王文統則是成效卓越,制定了一套立國的法度。
王蕘本是極為自信地站在一邊,沒想到李瑕問過之後竟先擱置不提,不由急道:「李郡王為何如此?我有幾句話想對李……」
要了解王蕘,首先得了解的該是王蕘的父親,王文統。
王蕘又笑,轉向李瑕,感慨道:「猶記得當年,張五郎往開封追殺郡王,我聯絡楊果助郡王脫困。沒想到一轉眼,郡王已雄據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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