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選鋒營成立了幾日之後，胡勒根也被調防回長安，領著一隊蒙古騎兵進入了選鋒營的駐地。
它莫名地不安，忍不住伸長了脖子往樹林深處嗅一嗅。
寫到一半，李瑕忽停下筆來，把這半篇回鶻文撕了，重新落寫。
終於，閻容用盡最後的力氣按住他。
李瑕笑了笑，看著她抬起的腿勾勒出的優美弧度，並沒說話。
「現在呢？」
傍晚時分，姜飯走進議事房，見到了李瑕與韓祈安。
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將對面最擅於爭辯此事的人扣下，尤其是對方如今還在宋境，這麼做也沒太多負面影響。
「見過王上，見過韓相公，新年大吉。」
同時仗打贏了還要避免萬一辯不過對面。
八年來拼死拼活，他幾乎把一切都經營得很好，因為性格便是追求完美。
自李瑕上戰場以來，一直都沒有專門設立親兵營，都是戰時臨時選調。以他的武力，護衛也少有表現的機會。
李瑕心底覺得，自己確實像一隻困獸。
「胖了？」
好在李瑕並不耽誤處事公務hetubook.com.com，臣屬們也沒說什麼，權且只當是李瑕的個人消遣。
相隔五千里，當然不會那麼快就有情報。
閻容縮進他懷裡，慵懶地閉著眼，道：「那人家不是怕懷胎一年，耽誤了我們好好玩么。」
他瞬間精神一振，坐下，鋪開紙墨，提筆寫字。
他知道這種安穩的時候更不能鬆懈，更不能心亂。其實現在這個積蓄的時間很短、很珍貴。
一整日便這樣過去，與韓祈安擬訂了今年的政務提綱，見了幾個衙署的主官，李瑕確實很認真地處理著這些內政。
隨著一聲長長的嘆息，她捧著李瑕的臉，閉上眼，喃喃道：「我想給你生個孩子……」
如今他已是秦王，治下之疆域跨地四千里，擁兵近二十萬眾，親自訓練一百人其實是顯得有些不務正業的。
這次卻有些不同，他會在處理完政務之餘，親自訓練選鋒營。
沒有。
「遠？太近了，太近了。不能坐著等他們的結果，不能只是等。」
但隱隱地，就是有種少了什https://m.hetubook.com.com麼的感受，像是力氣無處發泄。
長安、鳳翔、鞏昌、蘭州、涼州、甘州、玉門關……伊州、別失八里。
也像是怕這種安穩會一點點磨掉他的激|情……
「你以前不是不想要嗎？」
「……」
李瑕很有耐心地在積蓄實力。
因為沒看到樹林深處老虎與豹子打得怎麼樣了，而且飢腸轆轆，沒有肉吃……
「據北面情報，最後一次有郝經的消息是三年前，忽必烈命他為使者到臨安和議，之後便沒了動靜……姜飯來了。」
掛在後堂上的盔甲每隔十日會有人擦一遍。
……
於是狼喝著水，補充著體力。它知道，待老虎或豹子咬死了對方，留下的一方一定會再過來。
閻容又湊近了些，低聲道：「我知道你……你想要更多，像當年搶走我一樣，搶走更多東西。」
他踱了幾步，再次翻開地圖，手指沿著河西走廊一路向西。
忽必烈既然有一個統治中原的道統，那他也需要一個道統以準備往後收復中原、囊括蒙古……和-圖-書如果能打贏的話。
他像是一隻狼，和老虎撕咬了一番，累倒在地上，這時老虎本要撲將上來，但卻轉身走了。
喝水與休息當然是必要的，但它不安。
她是他身邊性格最強勢的一個，沉睡時卻也顯得溫柔而繾綣。
選鋒營駐紮在長安城西郊，顯得有些神秘。
就像是那隻瞪著樹林深處的狼呲著牙，微俯著身子刨了刨地。
這次，他寫的卻是漢字。
次日清晨，李瑕重新回到公房，還是沒等到軍情司的情報，心中已有一點狂躁。
夜裡則是陪陪妻小，說說笑笑，團圓美滿。
一雙修長如玉的腿架得高高的，她顯得滿足而又欣喜。
「現在想給你生。」閻容聲音很輕，軟綿綿，「想要個孩子證明我們這日日夜夜沒有白費力氣……」
之後韓祈安也退下，李瑕又轉回堂上，看了看軍情司是否有新的情報送來。
……
……
李瑕撫著閻容的腰，恍然明白了近來隱隱有所缺失的是感受是什麼。
李瑕忽然想到什麼，隱隱捕捉到自己要怎麼做才能消彌那種野獸般的不和圖書安預感。
汗水從李瑕臉上淌下，匯在他下巴上，隨著他的晃動灑落在閻容臉上，如同下雨一般。
「李瑕……李瑕……」
似乎是為了藉此找回當初在慶符縣練兵時的感覺。
「以往每年都是打打殺殺，去爭去搶，現在忽然緩下來了，雖然明知緩下來很有必要……」
筆尖觸在紙面上，起筆轉折，寫的卻是回鶻文。
「『能行中國之道則中國之主』稱得上是忽必烈能得中原支持的根由，這是道統，郝經給了忽必烈道統。」
姜飯拱手應了，又留下說了輿情司今年的諸多安排。
「是，但王上放心，我還是很靈活。」
說到一半，李瑕回過頭看去，閻容已經睡著了。
日子安安穩穩的。
「我算過日子，今日一定可以的……」
「四千里山河，西抵玉門、東至夔門、北鎮關中、南擁大理，所謂二十萬兵力分鎮四方守衛疆土，若要調動，先問二字，曰『糧草』。胡勒根，你先教教他們蒙古人是怎麼行軍的……」
「讓我猜猜……你沒有對手了，只有我能跟你頂撞，偏我和-圖-書也想要生孩子，沒有和你頂撞了，是不是？」
她大概是在胡說，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她一隻手已撫在李瑕胸膛上，又喃喃道：「你今天聞起來，就像是一隻強壯的野獸想吃肉了，吃了人家這塊肉還不夠，還想要更多……」
「沒有。」
李瑕每日便是這樣，處理著大量的政務，議事、埋首文牘，水利、田畝、城建……所有事他依舊盡全力。
次日，李瑕從關中守軍中抽調了一百名精銳之士，組成了他的近衛，軍中稱之為選鋒營。
閻容休息了好一會，緩過勁來，撒嬌般地便抱住他的頭，道：「怎麼了？你有心事？」
……
「派人往臨安查查，郝經如今人在何處。」李瑕吩咐道。
老虎要去對付豹子。
每日清晨，長槊都會被揮舞一遍，只是很久沒有沾血。
李瑕於是任由閻容枕著，抬頭看著帷帳，像是處在一種……睡不著但也只能躺著等待的狀態。
待姜飯退了下去，李瑕又吩咐讓一些大儒明日前來議事，希望能慢慢議出一個既先進又合適於當世的，關於國家、民族的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