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什麼不聯絡我會盟？是看穿了我的處境，知道我兵力不多了？」
上次拉攏德蘇阿木的一千人過來，雙方的差距就減少兩千。
李瑕近日來連續派了信使去見阿里不哥與阿魯忽。
李瑕回過頭，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眼神與之前有了些不同。
「消息屬實嗎？」
朵思蠻話到後來，覺得自己的臉頰有些發燙，捂了捂臉，才想起回答她母親的話，道：「額吉不是說，他以後一定會稱帝的，能封我為妃子。是這個意思吧？就像忽蘭王妃雖然不是成吉思汗的大皇后，但因為受到寵愛，兒子也受到嫡子一樣的對待。」
「額吉，我答應嫁給李瑕……如果這對額吉有好處。」
總之，已打完了一場戰，到了訂立盟約並且收穫戰利品的時候……
「你答應有甚麼用。」兀魯忽乃淡淡道。
她並不太在乎女兒的情緒，自有考慮利益得失的方式。
「那他如果更早就派人過去呢？他還可以會盟阿里不哥……甚至，阿魯忽？」
德蘇阿木部民經過十多日的休整，受傷的人也養好了傷，玉門關這邊也備好了拉貨的馬匹、駱駝，這幾日正在準備去往肅州定居。
這是五月十一日。
「知道側室與正妻的區別在哪裡嗎？」
「你願意，察合台汗國不願意。」
「兩千人擊敗八千人，還斬首了火赤哈兒，阿魯忽看不出李瑕的強大？萬一阿魯忽與李瑕聯絡https://m.hetubook.com.com，會是什麼後果？多給李瑕一些好處，又是什麼後果？」
兀魯忽乃便是在等李瑕展示實力，再考慮如何與他聊一聊，正式歃血為盟。
「是。」
快的話還不用兩天。
雖然高昌城的局勢還完全沒開，但思路就是這樣，分化、拉攏，在西域扶持起親善的勢力，趕走忽必烈。
朵思蠻不明白了。
朵思蠻急道：「可是，比起嫁給別的又丑又老的麻速忽，女兒真的更想嫁給李瑕。」
「萬一他聯絡阿魯忽……」
實則這場談判至關重要。
之後，德蘇阿木拍了拍他們的肩，轉身向城頭這邊走來。
「派信使去玉門關。」她如此吩咐道……
朵思蠻想著想著，終於大哭起來。
「終於來了……」
極少見的，兀魯忽乃有一瞬間感到了驚慌。
聽了這句話，淚水便在朵思蠻眼裡打轉。
「應該不超過兩千。」
堂堂察合台汗國的公主，當然不可能當李瑕的側室。
「李瑕擊敗了火赤哈兒的八千兵力，斬殺了火赤哈兒……」
「可敦。」
她愈發不像是在與朵思蠻說話，而像是在自言自語。
「你繼續說。」
她腦子裡只有男女之情，不懂這樁婚事背後所代表的意味。
「可是，額吉還等在這裏，不是為了讓女兒與他聯姻嗎？」
把女兒嫁給李瑕當正妻，是想操控他。但他不吃這一套，且說和圖書
的有道理，雙方坦誠擺出實力，拿出誠意來談計劃，這更有意義。
「你就不擔心你的部民嗎？不怕沒有你的照應，他們會受委屈。」
「不，他不可能知道，短短十多天，都不夠派人到于闐來回一趟。」
他也怕自己說得不夠坦誠，又補充道：「我覺得王上是當世的大英雄，想跟著王上建立功勞。這樣的機會如果都不懂得把握，那牧民德蘇阿木就太愚蠢了，目光太短淺了。」
「可是女兒願意……」
忽必烈有二十余萬兵力，他卻只有數千人可調派。
「不明白！」
她還是不懂，為什麼李瑕都答應娶她當側室了，母親卻不答應，還說李瑕要的是坦誠，坦誠能比一個公主還重要嗎？
但這二十余萬兵力未必就真是完全忠心於忽必烈。
「說。」
「不，他是故意的，談判就是這樣，他故意擺出不想會盟的態度，想從我這裏得到更多的好處。」
因為他真正在等的、要確定下來的第一個盟友正是兀魯忽乃。不給消息才是在為談判做準備，先把姿態擺好。
寧可許配給麻速忽，至少還能藉此操控那位理財大臣。
「他有多少兵力？」
像是火赤哈兒之死讓西域局勢一石激起千層浪，也像是有些女子心裏生起的波瀾……
一枚石子被投入湖水中，泛起一陣陣漣漪。
「這麼久？！」
「你以為李瑕想要的是你嗎？他那樣的男人，什麼樣www.hetubook.com.com的女人沒有過？他要的是察合台汗國臣服於他。」
「他想要的是坦誠，而不是你。」
兀魯忽乃依舊駐紮在陽關以西的綠洲上，每日派出探馬打探情報。
「是聯盟，而聯盟未必要聯姻。李瑕說互相信任的辦法不止一種，要麼納你為側室，要麼我說出我的兵力與計劃。他知道這是我不可能答應把你嫁給他當側室，所以他是在逼我對他『真誠、坦白』，明白了嗎？」
其實在心裏他鬆了一口氣，暗道了一句。
兀魯忽乃抱起雙臂，轉過頭，望向了東北方向的玉門關。
「……」
阿魯忽想把朵思蠻嫁給理財大臣回回人麻速忽。
「去領兩百件盔甲，到胡勒根麾下訓練。」
兀魯忽乃沒有回答。
她舔了一下乾裂的嘴唇，吩咐侍女道：「去看看有沒有使者來。」
朵思蠻又道：「額吉，女兒不在乎當側室。」
西域局勢一開始是怎樣的？
「不會，不會的，阿魯忽沒有這種智慧，以阿魯忽的狂妄看不出李瑕的能耐。」
可為什麼他說都不說一聲？
「謝王上！」德蘇阿木大喜。
「噗通。」
兀魯忽乃不太在意女兒的哭聲。
李瑕應該要告訴她的，這是展示實力的好機會。
他正在城頭上向東面看著，看到城下德蘇阿木有些猶豫地走來走去，像是忽然下定了某種決心，招來了幾個人交代事情，樣子啰啰嗦嗦的。
兀魯忽乃表https://www.hetubook.com.com面上還是很平靜，但其實心裏已十分震驚。
「王上。」
「為什麼？」李瑕道：「說實話。」
「只要他能幫助額吉，只要他能對我好。」
她不明白她的母親想做什麼，因此趁著這日母女倆在湖邊閑逛時，她要問個明白。
這次如果能再拉攏兀魯忽乃的五萬人過來，雙方的兵力差距就減少了十萬……假設兀魯忽乃有這個兵力的話。
兀魯忽乃愈發不安。
她深吸了幾口氣，重新走向了她的部下，走向了她的大帳。
「屬實，我們策馬看了，火赤哈兒的人頭現在還掛在玉門關外，至少死了有十天了。」
……
漸漸地，兀魯忽乃冷靜下來。
李瑕微微笑了笑，心裏對德蘇阿木有些讚賞。
玉門關。
「是……」
她一直等在陽關，正是想看一看李瑕的實力，好繼續會盟，現在正是李瑕提條件的時候。
下次就是高昌城，控制高昌不僅能分割合丹的兵力，以後還能作為與察合台汗國之間的緩衝。
「那是你還太年輕了。」兀魯忽乃道：「正妻是實力相當的兩個家族聯姻，與丈夫分享財富；側室則是附庸，是屬於丈夫的財富。」
德蘇阿木道：「我相信在王上的治理下，他們不會受到不公正的對待。當阿里不哥的屠刀舉起，就算是我在照應他們，也難以改變他們的悲慘的命運。而現在我追隨在真正的強者身邊，我的部民們離得再遠，旁人也會https://m.hetubook.com.com尊重他們。」
依他原本的計劃是打算讓這個部落起到千金買馬骨的效果，招攬更多畏兀兒人。但如今看來，德蘇阿木也許值得他重用。
李瑕點了點頭。
這次，兀魯忽乃沒能掩飾住驚訝。
正在此時，有士卒匆匆奔上城樓，稟道：「王上，有信使來了。」
至於女兒？
不是因為他認為他們有結盟的誠意，而是為了攪亂西域的局勢。
今日李瑕正在安排此事。
「嗚嗚嗚嗚……」
他沒有給兀魯忽乃任何消息。
想到這裏，終於見到探馬遠遠奔了回來。
德蘇阿木走上城頭，學著漢人將軍的樣子，一拱手，道：「我想帶兩百個戰士留下來，為王上征戰。」
朵思蠻探頭看著湖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低聲道：「他也願意娶女兒嘛……」
……
因為這個消息是她的探馬來回奔走打探到的，而李瑕如果願意告訴她，兩天就能把消息送到陽關。
「稟可敦，沒有使者。」
……
她是來找李瑕結盟的，不是來歸附於他的。
「傻話。」兀魯忽乃道，「庶子闊列堅有自己的汗國嗎？」
「想要追隨王上。」德蘇阿木馬上應道。
正是因為極為不願，她才求著兀魯忽乃帶她出來，沒想到卻是這樣的結果。
朵思蠻感到十分的不解。
「李瑕比你預想中還要強大，趁早與他結盟，別等到他更強大，相信自己的眼光。」
她止住了部下的跟隨，獨自走開，開始咬著手指低聲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