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去，還是會有別人去。」張靖不肯起來，道：「將軍肯定是同意了我的計劃，換作旁人萬一做不到，枉死了性命，那就是因為老師以公徇私害死了他！」
「你面前的是海都汗的長女、漠北唯一還在與唐軍周旋的黃金家族子孫、圖蘭朵特公主，給我應有的敬重，否則我捏碎了你。」
「軍中消息傳得快啊，一百里路，隊正都還沒燒化，信使跑了個來回了。」
然而，二十余騎已經圍了上來，終於將他圍得死死的。
他很知道自己的笑容特別好看。
「你的軍職也沒了。」
「在漠北時雄心勃勃，回到京城……我改不了父皇的主意。」
「二郎。」
一隊唐軍探馬在傍晚時歸營，十人，二十四匹馬。
「我會說蒙古語，你這隻蠢狗。」
「勿急。」陸秀夫道：「我來，還有一樁大事……陛下打算在哈拉和林到京城之間建驛站，甚至於諸多城池，以便往來交通。此事牽扯利益甚大，交由旁人陛下不放心，將由我負責勘察。」
「他那麼好學就全給他學好了啊，三姐兒，我想去騎馬。」
「報告將軍。」
「哈，小娘們。」張靖用蒙古語用力地說道：「老子草翻了你！老子早晚草得你像母狗一樣亂叫。」
「我已想好了，往後漠北，你陸君實主文事。我張君玉主武事，這些事，你來打點吧。」
開口，聲音沙啞，冷冽。
「啪」的一聲重響，她直接給了張靖一個耳光，力氣極大，打得張靖半邊臉都滲出血印。
「咴！」
「不過也無所謂，我考慮好了，天地廣闊，我自有我的作為。」李長靖反而笑了笑，道：「往後，我許你一世王后噹噹？」
「娘的，你們蒙古人倒是單純，你以為你這樣就能勸服我嗎？」
※※※
張靖與張珪也確實是兄弟，但，是表兄弟。
「這次老師為我開口，以至於使從軍報國的寒門子弟死了幾人，往後還要為其他權貴開幾次口？上行下效，長此以往，國事愈壞，必有老師的一份功勞！」
誰都知道忽禿侖在比漠北還北的雪原當中，但就是沒有人知道她具體的藏身處。
「你等知她人在何處嗎？！」
李長靖大喜，接著道：「如今籌辦，還趕得上八月成親，九月我陪你到鹽城走走。遊歷江南，年底你我趕到保州見見親友，明年便準備西征……」
「怎麼回事？」
「你別殺他。」察八兒道：「我要奪回父汗失去的一切，我需要更多的人幫我，尤其是像這樣可以收服的勇士。」
王立皺了皺眉，抬手道：「軍議結束，散了。」
「喏。」
「我了解你，說什麼都無用。」陸秀夫起身，道：「準備吃飯吧。」
張珏這才稍滿意了些，用力拍了拍陸秀夫的背，道：「你回京了一定要稟奏陛下，李靖滅東突厥之後，可是回了長安的。之後還大破吐谷渾，如今我朝與金帳汗國戰事多年未了，是不是缺了一個李靖啊？」
「察八兒說要留他的活口！」
察八兒臉色一變，卻不敢發作。
陸素裹正要說話，忽聽得院中有動靜響起，她不由想，父親今日怎此時回來了，遂趕到窗邊看和圖書去。
「那再立一功就升副都統了。」張靖道：「大哥放我們一馬，責任他就得自己擔。這次，我們毀了他的軍職。」
「我大哥罰你了嗎？」
說罷，他大步向營門走去。
「我會。」陸秀夫道：「一會漠北大都護張珏就會過來，你的試訓結束了。」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高宜一把拎起張靖的衣領，叱道：「你碰的是能殺頭的軍律！」
「哈哈，朝廷此番終捨得派多些官員來了。」
張靖推開對面的窗，長腿一翻跨了出去，跑過邊庭。跳起，攀上院牆，眨眼就不見了人影。
陸素裹才感到難過，聞言，一顆心又飛起來，偏要嗔道：「我父親才不會答應，哼，他可看不上你當女婿。」
這日張珏迎了剛進城的隊伍，拉著陸秀夫往都護府走，嘴裏就沒停過。
※※※
六月二十六，自然海。
「隨我去見將軍。」
「只有如此，她才會相信。我認為她敢深入到這附近，有可能就是為了察八兒來的，因為她正是在擴大自己勢力的時候。此事未必要蒙古人來做，顯得太刻意，該找個聰明人來做。」
「好，好。這漠北，食材太少，該讓二郎解解饞。」
兩個孩童果然點頭。
「娘的，什麼妖孽。」營房中有不少人都低聲罵了出來。
「誰稀罕當你的王后。」陸素裹背過身去，低著頭輕聲道：「倒是西邊……想去看看。」
「上個月入伍，還在試訓。」
「去吧，去送一送隊正、多都納。」
她鬆開手，在張靖臉上拍了拍，道：「漢人小白臉，我記住你了。」
這裏說是海，其實是片大湖，蒙古語稱它為「富饒的湖泊」。
「老師是世上最守規矩的人，一定不會徇私。」
院外響起了動靜。
一個年輕兵士出列，行了個軍禮，應道：「我們在阿賽克部落正北三十余里遇襲，敵方有二十人，一人三馬，披皮甲，武器齊全。他們很可能是想劫擄阿賽克部落，但這隻是可能性之一。他們遭遇我方，伏于雪地，一箭就射殺了隊正，多都納戰死。我等還擊，殺敵七人，余者逃竄……首級在此。」
帳中，女人終於停下了呻|吟，只剩下沙啞的罵聲。張靖一邊系著腰帶，一邊走了出來。
有將領道：「對付一支小小的……」
等他醒過來，身上的盔甲已被人剝了下來，眼睛也被蒙上了。
「阿賽克部落附近？什麼馬賊摸到這麼近的地方？」
「什麼？」
「沒有，給我記功了，但不許我再待在天威軍，要把我調到遼東。」
「我願請命找出忽禿侖。」
「從南方帶了些食材，請君玉兄吃個便飯。」
「那你想死嗎？！」察八兒喝道。
其後，她的手直接探到他的襠下，握住。
「能升副都統？」
次日，軍中辦了場小小的葬禮，張靖還蹲在焚化房外等著領骨灰，有同袍來拍了拍他的肩。
十四歲的陸家三姐兒陸素裹正帶著兩個調皮的雙胞胎弟弟在讀書。
張靖咧嘴笑了笑，牙齒很白。
他聲音還很平靜，卻有股讓人由衷害怕的威嚴。
然而，待那男子轉過頭來，高宜整個人便愣在那兒。
陸和圖書秀夫原是板著一張一本正經的臉，卻也被他逗笑了。
「見過老師，見過師母。」
「拿下！」
忽禿侖稍稍加了點力道，其後也笑了起來，像一匹母狼。
張靖四下一看，迅速向西邊的廂房跑去。
張靖臉色變了一下，笑道：「這不是老師的為人。」
「哈哈，好！不過，你若晚間請我更好，當此午間。喝酒怕誤事，不喝酒卻沒那意境，豈非糟蹋糧食？」
「你閉嘴！」王立轉頭大喝一聲，又道：「本將試過，曾兩次讓歸順的蒙古士卒接近忽禿侖，皆以失敗告終。」
「讓張珪來見我。」
任誰看，這兩個都像是兄弟。
「君玉兄，哪有那許多壯年願到漠北來？皆是拖家帶口、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紀。」陸秀夫搖了搖頭，道：「更何況前兩年征高麗、征東瀛，朝廷只求漠北不亂即可。」
那聲音並不小。
這將領便驅馬上前。
張靖點點頭，轉頭看向焚化房，道：「隊正、小蒙古，等我為你們報仇。」
高宜鬆開手，冷著臉道：「我從沒想過要害你。」
「為娘懂的，但此事，你父親只怕不會答應。唉，那孩子也是，偏要去做那般九死一生之事。」
「察八兒？」張靖大怒，喝道：「察八兒！你敢逃你就死定了！」
張靖道：「我等推測是忽禿侖的人。」
「比如你？」
「殺了他！」
王立已到中年，顯得愈發威嚴沉毅。
張靖回頭看了一眼，見他始終不回頭，喊道：「喂……生氣了？喂，大哥，你不聽我解釋？她先動我的，是她先動我的……」
陸素裹悵然若失，轉回內庭這邊看去，卻見陸秀夫捻須思索著，之後張珏大步過來。
※※※
「那我不一樣，我天天想的就是怎麼害你。」
陸素裹轉頭看向窗外的風雪，心疼于自己無疾而終的感情……
「能升統制。」
夜裡，陸素裹與母親在爐火邊聊天，她低著頭，猶豫了很久很久，低聲問了一句。
一間清雅的茶樓中，陸素裹捧著茶偷瞧了李長靖一眼，道：「你在想什麼？」
「張靖，你來說。」
她覺得該說他是美少年，他卻有武夫的身材與凌厲氣質。說他是武夫，那一作揖行禮，又是那般彬彬有禮，氣度雍容。
「寧北軍統制高宜高將軍，三年前軍武堂畢業時六項全優，這次張副統領落了錯處在他手上，怕是無功，反落了罪。」
「為了抓海都之女，卻放了海都長子？絕不可！」
「君玉兄的『糟蹋糧食』原是這般……」
高宜不由大吃一驚，自他從軍以來，還是初次在軍中遇到這種欺辱女俘之事。
不多時，張珪匆匆趕了過來，還未上前，高宜已喝道：「退下去！」
「我不可能坐看你去送死。」
高宜大步上前，一掀帳簾，正見到一名男子將一個被捆住的女子摁在身下，不由怒髮衝冠。
陸素裹心一顫，眼中已有淚光。
陸素裹笑道：「五郎你看，四郎就很好學。」
李長靖道：「你可願與我西征？只要你願意，我便與老師說，不再爭位。」
「說！」
「三姐兒，早知道到草原來還要讀書，我就不與父親來了。」
「www.hetubook.com.com啪」地一巴掌摔過來，對方問道：「說，你是誰？」
「你從來都心軟。」張靖道：「不像我，我說要草翻她，就一定要草翻她。」
張靖又是一個軍禮，動作利落地出了營房，他很清楚這件事王立也沒有權力下決斷。
王立眼神稍眯了一下，問道：「你到我軍一年，還是一月？」
「知道了，我的兄長。」忽禿侖道：「你可以慶幸因為比我多長了一點沒用的東西，使我不得不把你救回來。」
當時察八兒看來也是這樣的，那種熟悉、親近、自然，就是兄弟間才有的。
張靖笑道：「感情便大不相同了，學生真心覺得，在這漠北相見，與老師親近了許多。」
「是，大汗。」
「好，我必一字不差地稟奏。」
「不必說虛言。」陸秀夫道：「在京城時，你我師徒感情並不深。怪我，不願與你交往太深。但到了這漠北……」
「母親，那日到這裏來的少年郎，是誰呀？」
「駕。」
「嘭」的一聲響，張靖被砸倒在地。
「啊？」
「我是你祖宗！」
陸素裹深深看著他，目光滿是心疼。
「我說了，我聽到你和你哥哥的爭吵了。張珪說的對，你這麼出色，出生入死三年，卻還只是一個小卒，為何？因為你的父親，張弘范曾經忠於蒙古。」
「相公，大都護到了。」
「偶爾會到太學去講些……特殊的課業。」
張靖又道：「我知道我最擅長什麼，我從小最愛聽的故事，就是我父親母親相識的故事。我擅長那些，我有把握才提出計劃。」
「叫什麼名字？」
「三姐兒怎問起他來？」
有兩匹馬上馱著屍體，其餘人也是個個帶傷。
「別打了。」另一個蒙古男人說道：「留著他還有用，而且這一路上對我不錯。」
唐軍遇到的最大問題，是找不到她。
「唰」的一陣響，帳中的兩排將領幾乎同時拱手大喝，道：「末將願往，剿滅忽禿侖！」
「他本來也要回京了。」張珪低聲嘀咕一句，猶豫道：「還有一件事……」
「別吉。」
建統二十年，四月，京城。
「收拾清楚。」高宜一指帳篷，轉身就走。
哈拉和林東北一百里，天威軍營地。
過了一個時辰，張珪匆匆趕到篝火邊，只見張靖正坐在那發獃。
「見過高統制。」
「喏。」
「額秀特，你膽子真的很大，有種。」
「忽禿侖？」
「沒，」陸素裹慌忙應了一聲，馬上後悔起來，偏不知怎麼將這話收回去，拉著母親的衣角，道：「娘啊，我……」
張靖睜眼看去，見到一個披著皮甲的蒙古女子。
一場戰事已經結束了很久。
「學生也想念老師。」
處在這種天寒地凍的地方，張珏多數時候都披著厚厚的毛裘，穿著與蒙古人相似。
……
「喏！」
哈拉和林的萬安宮已被改成了漠北都護府，第一任大都護便是張珏。
「多謝師母。」
陸秀夫並不理會，依舊站得筆直。
「故而，我打算到你府上提親。」
陸素裹見過許多京城少年，平生卻還是初次見這般人物。
二月七日。
「拿下了，關押在裡間的帳篷里。」
陸秀和*圖*書夫轉過頭，平靜地看著張靖，顯然太了解這個孩子的性情，根本不為所動。
「稟將軍，是張珪張副統領見有變化，擔心暗線出事……」
「別怕，我是老師的學生。」
張靖默然不語。
「我在想，我們這般偷偷來往也不是辦法。」
他「唰」地一下甩下帳簾，沖左右喝道：「都下去！」
「你會說漢語。」
「好了好了。」陸秀夫打斷了妻子的絮叨，道：「你去煮些二郎愛吃的菜。」
隨著眾人喚著，有人走到張靖面前，一把扯下蒙在他眼上的布。
張靖摔在地上，抬起火銃，「咔」了一聲，卻已沒了子彈。
他聽說了這個名字，目光如電一般掃向麾下各個將領，道：「讓一個女人屢屢殺我同袍，簡直是為將之恥！」
「這是哪位將軍？好厲害的氣勢。」
「別吉。」
「殺了你……我早晚殺了你……」
張靖咧嘴笑笑，露出一口含血的牙，拍了拍張珪，道：「坐吧。」
「那……那少年……」
「你以為我不敢？」
「謝將軍稱讚。」
「那就殺頭。」張靖道：「正好你來動手。」
建統十七年，二月六日。
「我反而覺得草原沒有預料中的風光勝景，不遠千里來一趟，耽誤了學業。」
王師才堪堪平定漠北兩年有餘，草原上依舊不算太平。
「他啊，算是你父親的一個學生。」
他毫不猶豫撞門進了一間屋子，關上門，見一個少女慌張跑開，兩個孩童轉過頭來。
「試訓結束，調至督標營。」
「嘿，如今高麗、東瀛征好了，捨得派官員來了？」張珏大笑，拍了拍陸秀夫，道：「人口呢？遷人口過來，多遷些那邊的小娘子來，給士卒們婚配了，心便定了。」
「別鬧了，我沒心情。」高宜道：「還有，不管你做什麼，張珪擅自下令，差點釀成大禍，他的過失逃不掉。」
「說吧，你是誰？」有人用生澀的漢語問道。
他意識到自己就算逃出來也只會是妹妹的傀儡，所以，他非常需要有能力的人幫助。
「你真捨得？」
這件事卻是千難萬難。
他抽出腰刀，仗著盔甲厚實，腰刀鋒利。悍然又劈殺了五人，殺得遍地是血，猶想搶馬而逃。
張靖道：「我又沒為他求情，你罰。」
但定眼一瞧，卻見這少年十八歲左右年紀，披著武袍。身材挺拔，臉龐如雕琢出來的一般，尤其是一雙朗星般的眼，既透著堅定，又有種清朗之感。
※※※
「我聽不出張大都護是否在說笑，此事亦不歸我管。這邊……我為你引見這次北上的官員，多是金蓮川幕府謀臣之後，許多人少時都在漠北為質過，熟悉草原情況，又經過十余年教導、審查，對陛下忠心不必懷疑。」
哈拉和林的一間官署后衙。
「部將……隊正和多都納死得好慘啊……」
「嘖嘖，你給將軍說了什麼？大都護招你，快去營門吧。」
張靖不由問道：「大都護知道我的計劃了？」
「喏！」
「你還不給我滾出來？！」
營地中，高宜趕到了正中的大帳篷前，才翻身下馬，已聽到裏面傳來了女人的呻|吟。
或者說她根本就不是藏身在哪一處，那積雪終年不ｍ•ｈｅtuboｏk•coｍ•ｃｏｍ化、無邊無盡的雪原任她隨意躲藏。
「既然以尋常方法找不到忽禿侖，我認為可以派細作混進她的部下當中。」
陸秀夫拍了拍張靖的肩，引著他到草坪上坐下，道：「按理而言，我本不該讓你過來相見。」
「張靖，你應該感謝我留你的性命。」察八兒湊近了他耳邊，道：「我知道你是誰的兒子，你和你哥哥的爭吵我都聽到了，你以為我聽不懂漢語嗎？兩年來，我一直在偷偷地學漢語，卻故意考不過。你知道是為什麼嗎？我就是不想學你們那些歪理，忽必烈就是那樣被你們變成了蠢狗。」
時不時總會爆發一些小叛亂，平叛成了戍守漠北的將士常年要做的事。
身後，部將們低語起來。
「要罰就一起罰。」張靖道：「罰張珪擅自下令，罰我強污俘虜。」
她見到父親正站在庭院中不停撫須，母親則站在一旁，像在等人。不一會兒，管事迎了一個少年郎君進來。
入夜，有一隊騎兵策馬趕到營地，為首的將領也不下馬，對正在營地外清理戰場的部將問道：「誰讓你們提前動手的？」
正在此時，又有人走了進來，帳篷里氣氛忽然一變。
數百裡外，風雪大作。
※※※
「父親還教學生嗎？」
「就在北方雪原之中，末將……」
※※※
「二郎受傷了？你才到軍中多久，這就……」
「應該讓忽禿侖來接近我們。比如，可讓她的兄弟、海都的長子察八兒當傀儡，到北面招降霍林人，讓她主動來劫。」
「我真有把握。」張靖道：「若是父親，他說放手讓我展翅高飛，就絕不會在地上牽繩。我想當鷹，不想當風箏……」
「哥。」
有冰涼的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王立一句話都沒說，只有眼神瞪過去，當即讓那個在說廢話的將領低下了頭。
「誰與你說這般說的？新任的漠北轉運使不是我，我此番是代天子北巡宣慰草原，明年便要回京與陛下詳述漠北形勢。」
高宜罵了一聲「幼稚」，頭也不回走掉了。
這個人就是張靖，他早就選好了……
「君實也知，三年來我每年上兩道奏章向朝廷要人，然每次僅派寥寥數十人，或老朽無力，或稚嫩天真。娘的，往漠北那大風雪裡一丟，細皮嫩肉，須臾便凍成脆棍，做得了何事？若不給我正值壯年、文武兼備的能者，如何穩固疆土？！」
「張靖，天威軍第三軍第十一指揮上等騎銃兵，京城軍武堂第十三期學士，軍武六項五優一良！」
外客進院，一瞬間陸素裹是有些慌的，想要關上窗戶。
「你啊，靈，但或是因太靈了，膽大妄為，超出了分寸太多。」陸秀夫道：「若非如此，我不會出手。」
張靖笑了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道：「圖蘭朵特公主是吧？我草翻你就是對你最大的敬重。」
「我都想好了。」
大半個月後。
「哈哈哈，君實，何事喊我過來啊？！」
「不可！」營房中眾將大喊。
「九死一生？」
※※※
她年紀不大，與他差不多，繃緊了一張臉，看起來非常矯健。
「豈有此理？」
※※※
「察八兒、忽禿侖都拿下了？」
只有身後傳來了「哇」的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