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生死歸人
第1917章 為波羅的海重寫共同國歌的人

看著這一幕,一個來自美國的鄉巴佬土老帽,除了感慨就只能感慨了。
在少年睜開雙眼的瞬間,就像是神祗終於留意到了人間的疾苦,一切的苦難,瞬間結束了。
再想想不久之前,現場的觀眾們,還是來反對和抗議的,現在就已經被直接全搞定了。
舞台下,觀眾們正淚瀅雙目地看著他,有的對他伸出了雙臂,高聲祈禱,有的正在雙手合什,喃喃念誦。
就像是虔誠的信徒,終於被自己的神所賜福。
像是有一股狂風,以谷小白為中心擴散,吹過了整個天空。
「還有時間得意,小白要下台了!」懷爾德推了他一把。
這已經不只是PTSD的問題了,甚至已經引起了恐慌。
那一瞬間,極其柔和的音樂,像是輕輕搖動船隻的海浪,像是輕輕吹拂面頰的海風,繚繞在每個人身邊。
雪越下越大。
真正的歐洲貴族,也不過如此了吧。
你難道要讓神祗,向凡人們行禮嗎?向凡人們致敬嗎?
正在攀爬圍欄的觀眾們,忘記了翻過去,直接掛在了圍欄上。
包布利斯走到了谷小白的身邊,抬頭看著谷小白的面容,他想說什麼,嘴唇顫抖了一下,卻沒說出來。
這幅畫像被金色的綢緞掩蓋著,看不清下面是什麼。
站在觀眾區的人掙扎著,推搡著,吶喊著,甚至想要離場了。
一道發光的絲弦,不斷升高、升高,直達無盡的高空,它放射出的蒙蒙光芒,攪動著空氣,在飄散的雪花之中震蕩著,像是在天地之間,立起了一條通往天堂的通道,帶人升向傳說中的樂園。
懷爾德轉頭看向了身邊郝凡柏,郝凡柏正面露微笑地看著谷小白,感受到懷爾德的目光,還轉過頭來,對懷爾德得意地一抬下巴,頗有一種「老子沒說錯吧!」的感覺。
懷爾德注意到了和谷小白的其他演出比起來的一點不同,那就是現場的觀眾們雖然在吶喊著,但是他們卻很少喊谷小白的名m.hetubook.com.com字。
但卻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谷小白頭頂上的雪花吹開。
大雪飄下,沒有絲毫的遮擋,飄散在每個人的身上。
現在,演奏完了,他背上自己的琴,微微歪了歪腦袋,轉身就要離開。
而此時,這根絲弦,卻從谷小白手中的二胡上,慢慢向天空中延伸。
任由他們祈禱,任由他們恐懼,不停止,也不動搖。
少年俊美的面容,和那近乎冷淡的表情投射到大屏幕上,讓所有人只能獃獃地仰望。
媽蛋,這是什麼表演?
他是冰原的王者,掌控著這片冰原上的一切。
舞台的對面,喬薩斯·包布利斯急匆匆地走上了舞台。
而谷小白剛才展現的,對他們來說,就是神跡。
唔,雖然現場的氣氛和主客立場真的是值得大書特書,特別有意思。
雖然性別轉換,眼前的景象,卻儼然是畫面中的一部分。
他們祈禱著,向谷小白伸出了手,但是谷小白卻閉著眼睛,似乎完全看不到他們的祈禱。
他雙手接過了那副畫,仔細端詳了片刻,面上的神色格外複雜。
那麼……宣傳什麼呢?
或許,他們下意識的,甚至不敢去喊出那個名字。
《接受國王覲見的少女》展現在了大家的面前。
身為谷小白的在西方世界的宣傳顧問,他已經開始想如何宣傳這場賑災演出了。
而谷小白的這種表現和氣質,讓懷爾德也不得不感慨。
但……
但是從對谷小白有利的角度來說,卻不宜多宣傳,容易引起反彈和排斥。
這種忽視,並沒有激起現場觀眾們的絲毫不滿。
因為這「命運」,其實也連接著波羅的海國家,不管他們願意或者不願意,他們也是這「帝國」的命運的一部分。
在舞台的燈光之下,所有的雪,在谷小白的身邊旋轉著,螺旋形的散開,像是臣民在拱衛著它的君王。
天空中沒有烏雲,沒有雪花,沒有閃電,https://www.hetubook•com•com沒有絲毫災難的痕迹,只有觀眾身上的雪,和以谷小白為中心,放射狀擴散的積雪,表示剛才曾經下過一場雪。
少年的手中,樂曲已經到了最後一部分。
面對那虔誠的觀眾,谷小白並沒有鞠躬謝幕,甚至都沒有點個頭。
甚至有人跪倒在地上。
直到一曲《波羅的海狂想曲》即將終結,谷小白終於睜開眼睛。
他似乎像是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對谷小白的感激和尊敬之情,又或者背負著無名的白色二胡的少年,給人的壓力實在是太大,讓他覺得自己這樣躬身站著,都不夠禮貌似的,突然就腳下一矮,在谷小白的面前,屈下一膝。
當最後一個音符消失,谷小白收起了手中的二胡,將它背負在背上,看向了舞台下。
懷爾德已經想到了接下來的採訪,該以什麼為主題了。
許久之後,他把手中的畫交給了走過來的江衛,然後轉身和包布利斯握了握手。
面對轉身就要離去的谷小白,人群騷動著,吶喊著,有些人哭嚎著,希望谷小白不要離開。
而現實中,包布利斯在以同樣的禮節,向谷小白獻上這幅畫。
像是在面對一位降臨在人世間的神祗。
而這種感覺,對現場的觀眾們來說,則更為清晰和震撼。
似乎本就應該如此。
這高貴的氣質啊,簡直拿捏得死死的。
不過,他很快就又把自己發散的思維拉了回來。
觀看現場直播的人,透過電視屏幕都能感受到這種恐慌。
即便是在和谷小白握手,包布利斯也依然半躬著腰,露出了滿面的笑容。
矜持而疏離。
郝凡柏猛然響起了什麼,連忙大步登上了舞台,攔住了即將離開舞台的谷小白。
每當奏響這個旋律,他似乎都回到了波羅的海之畔,回到了那個得知小蛾子已經離去了四十年的上午。
這也太牛了!
但谷小白離開的卻那麼堅決。
不然,又該如何解釋m.hetubook•com•com這一切呢?
那種溫暖的感覺,甚至是慈愛的感覺,湧入了人的心中,讓人一時間,就只有一個想法。
灑在了少年的身上,灑在了全場的觀眾的身上。
全場,唯一沒有動搖的,恐怕就只有谷小白了。
又或者,正如谷小白的巡演所說的那樣。
其實,他不是沒看過一場演出之後,折服現場的觀眾,甚至讓觀眾跪下的。
而加上那不斷劃過夜空的閃電,似乎一切都預示著,一場暴風雪正在醞釀。
而這一切,現場的所有人,竟然都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就叫……《為波羅的海重寫國歌的少年》吧。
就在那一刻,現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谷小白接受了這個贈禮,竟然讓現場的觀眾們激動到顫抖。
因為雪停了。
天空中,風雲突變,一道道閃電,無聲地在天空中炸開,那閃電在琴弦的周圍交織,透過重重的雪花,依然映照地所有人面色慘白。
谷小白只是轉了個頭,現場就響起了震天的歡呼聲。
這個世界上,只有16億無神論者,剩下的六十多億人,都是有著各自的信仰的。
那就是想哭。
其他的思緒,都已經消失了。
這是神級的現場啊!
明明是他們贈予谷小白這個禮物,谷小白接受了,他們卻覺得格外榮耀,似乎整個人都與有榮焉。
他們只是在拼盡全力地大聲吶喊。
他的手中,二胡無名被奏響著,「帝國的命運絲弦」,在他的手中震動著,不斷發出明亮的光芒。
他身邊是兩名士兵,以出乎預料的庄肅,雙手捧著一幅畫像。
一個禿頂白髮的老人,在少年的面前展現出如此的低姿態,卻沒有絲毫的違和之感。
溫暖的,和煦的海風一般的音符,瞬間撫平了那慌亂的心。
有了!
「帝國的命運絲弦」演奏出來的那蒼涼悲愴的音色,震蕩著天地,讓人有一種錯覺,似乎不用擴音器,這把樂器,它也能響徹天地,讓這世界的每https://m.hetubook.com•com一個人聽到。
那一瞬間,似乎整個世界,都明亮了幾分。
就像是伸出雙手的孩子,終於被母親抱在懷裡。
說是握手,更像是輕輕一搭。
他們的命運,從沒有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其實這也不奇怪,畢竟歐洲骨子裡,還是個封建主義佔主流的社會,遍布歐洲的王室、貴族,依然佔據著極大的資源,享受著更高的社會地位。這就意味著本來大家的地位就不同,耳濡目染之下,他們早就已經習慣甚至接受了這種思維。
或許,今天之後,現場的氣氛一過,大家會覺得現在有點誇張。
吶喊著的,嚎叫著的,甚至哭喊著的觀眾們,都被定住了。
畫面上,少女坐在中間的位置,接受那些身著華服的國王的覲見,接受他們獻上的不知道是什麼的圖紙。
一直表情非常淡然冷清的少年,在看到那副畫的瞬間,終於展現出了不同的表情。
「谷小白博士,我謹代表波羅的海三國政府及公民們賦予我的神聖職責,將這幅畫像贈送給您,懇請您能收下。」
最先到來的,是溢出眼眶的淚水,那是幸福的淚水,感恩的淚水。
這一場他本以為是超級大危機的挑戰,就這麼被谷小白化解了?
雖然西方的政客,喜歡動不動就下跪,表現自己的誠意之類的,但今天這也非常出乎預料。
谷小白在舞台的一側駐足,眉頭微微一皺,然後轉頭向舞台的另外一側看了過來。
但沒有雷聲,天地之間,只有谷小白的琴弦在震動。
說著,包布利斯伸手把那副畫上蓋著的金色綢緞揭開。
舞台一側,懷爾德目瞪口呆地看著舞台上谷小白的表現。
這可不要把歐洲那一波小姑娘們迷得神魂顛倒啊。
其他的一切聲音,都已經被壓了下去。
包布利斯走過來的時候,本來是昂首挺胸的,但是在走到谷小白的身邊時,他的身體已經躬了下來。
「我的媽……」懷爾德都不知道自己是該爆粗,還是該吐槽。
剛才的www.hetubook.com.com一切,就像是一場噩夢,已經遠去。
旁邊的攝像頭追了過去,把兩個人的身影放大到了大屏幕上。
但是此時此刻,現場的氣氛就是如此。
當最後幾片雪落下之後,清冷的月輝,從天空中灑下。
少年就像是在無人之境隨隨便便拉了一首曲子一樣。
而這被甩出來的雪,就那麼毫不留情地落在了全場觀眾們的頭上。
一開始,還有許多人,都沉浸到了谷小白的演出之中,但幾分鐘之後,舞台下已經起了一陣騷亂。
這場演出本來就是露天的,只有舞台卻沒有天花板,所有的觀眾們,都是坐在或者站在被圈出來的位置。
音樂本來就是一種操縱情緒的力量,讓觀眾們在情緒激動之下做點什麼並不奇怪。
而數天之前,也是這根絲弦,從天空中降下,蔓延到了里加的新聞發布廳,那通天的琴弦,成了許多人心目中的夢魘,是降下災厄的存在。
他雙眼似閉非閉,恍若完全沒有看到眼前的景象。
甚至連來參加演出的人,都在擔心,接下去該怎麼辦。
還有許多人,甚至打算從圍欄裏面翻出來,如果不是安保人員拚命阻止,他們真的要從裏面翻出來了。
這似乎不太一樣啊!
就像是百般的苦難,終於抵達了盡頭。
這世間沒有這種道理。
正在和安保人員互相推搡的觀眾們,忘記了推搡,雙手還撐在身旁。
但它卻是真的,因為現場留下了那樣的痕迹。
卻不知道,這是音樂上的神祗,還是掌控風雪雷電的神祗。
與表演《歌唱吧,波羅的海》這首歌時不同,在演奏《波羅的海狂想曲》的時候,谷小白已經全情沉浸了進去。
他的目光所觸及的地方,觀眾們拚命揮舞著胳膊,大聲吶喊著,尖叫著。
特么的,這是洗腦的技術嗎?CIA是不是得來研究一下小白的音樂?
而雪,還那麼飄飄洒洒,環繞著谷小白,向四面八方擴散。
這雪實在是太大了,大到了讓人睜不開眼睛。
不對,這是神級的PUA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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