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明月幾時有
第二十八章 真相

短短几天,自己也已經有了這麼長足的進步,又何必那麼恐懼憂慮呢!
夏景昀道:「你先將手伸出來。」
夏景昀被這聲溫柔的嗓音喚醒,看著面露關切的宮中女官,莫名想起幾日前,她那高高在上的姿態,心頭忽然輕鬆了許多。
不知道是選址的故意,還是真的有些玄學,一進去就感覺到一陣陣的陰寒。
吳捕頭也皺著眉頭,暗呸了一口。
馮秀雲看著他的側臉,雖然夏景昀沒說,但宮斗經驗還算豐富的她,從方才那隻言片語的問話中,猜到了這背後可能的陰謀故事,於是柔聲道:「可還需要我幫忙?」
片刻之後,一間偏房之中,夏景昀和牛二的遺孀牛王氏隔著一張桌子對坐著。
「勿要多想,我有一項秘法,可驗真測謊。我自不會冒犯於你,你只需如醫生把脈一般,將手伸出即可。」
夏景昀搖了搖頭,隨便扯了個理由,「他終究與我有舊,來送他一程罷了。」
不就是陰謀詭計嘛,來就來吧,老子兵來將擋就是!
原來正是那位上一次被打得凄慘的姦夫,他摟著牛王氏,一邊上下其手,一邊道:「可人兒,我沒騙你吧,這莽漢已經被我解決了,你先好好守孝,等孝期一過,我就納你入門,屆時我們光明正大地過日子。」
縣衙之中,主簿帶著捕頭,向二人,主要是向馮秀雲彙報著情況。
畫面中斷,夏景昀看著眼前一臉悲戚的和*圖*書女人,心頭猛地生出一陣厭惡。
「牛夫人,斯人已逝,節哀順變。」
……
馮秀雲看了一眼,確認他是認真的之後,點頭答應,接著主簿便吩咐道:「吳捕頭,你領夏公子去看看。」
對面的婦人只是低低地啼哭著,斷斷續續地說著多謝大人,請大人一定要為夫君報仇雪恨之類的話。
「今夜就先好好處置你一番!」
「馮大人,夏公子,這位監工牛二的事情,我們已經知曉了,方才吳捕頭已帶著人去勘察過了,這牛二也是倒霉回來的路上遇見了碰巧在城外逡巡的山賊,丟了性命。」
如果是的話,對方向他打聽自己,然後又在自己拿了文魁之後,搶先將他殺了,圖什麼呢?是怕暴露?
「能不能麻煩吳捕頭幫我把她請回來?」
「沒事,您是文魁,這刑名之事,不熟悉也是正常,隔行如隔山嘛,哪兒能什麼都厲害呢!對吧?」
吳捕頭被這個急彎晃了一下,「應是離開了吧。」
一旁的捕快也個個義憤填膺,紅著眼看著夏景昀。
正走著,一個婦人哭哭啼啼地在兩名捕快的護送下從停屍房走了出來。
婦人這才認真抬頭看了一眼,然後果斷地伸出了手,還要將袖子往上扯,露出潔白的藕臂,夏景昀趕緊叫停。
那到底是誰殺了他呢?是先前問他話的那位嗎?
吳捕頭在一旁抱著雙臂看著,心頭戲謔,他這樣一個經和-圖-書驗十足豐富的捕頭圍著看了半天都沒能看出個所以然來的,眼前這個乳臭未乾的年輕人能看得出來個啥。
吳捕頭走到屍體旁,猛地一下掀開蓋住屍體的白布,旋即眼神促狹地望向夏景昀,想要從他身上瞧見些驚惶和恐懼,這也是他們這些人偶爾報復上位者常有的惡趣味。
夏景昀心如止水,搜查刮肚地組織著語言,盡量讓自己顯得更正經,等待時間走完。
哦,穿上衣服差點沒認出來。
夏景昀默默算了算時間,昨夜距離上一次替他窺命,剛好是第八天,還真是老天自有安排啊!
吳捕頭:……
夏景昀坐在返程的馬背上,臉上寫滿了四個字:心事重重。
夏景昀略顯尷尬,別的書里不都這麼寫嘛,假扮山賊殺人,然後忘了搜走銀兩,被主角機智破解,為什麼到自己這兒就不靈了呢!
於是他扭頭看著馮秀雲,「我能去看看屍體嗎?」
吳捕頭道:「正是牛二的遺孀,前來辨認屍體,並且商議接屍出殯之事。」
我都干不出這樣的事兒!哪怕去嫖呢!花點錢!噁心!
吳捕頭感覺到了一絲不被尊重的感覺,我才是捕頭,你這不應該問我嗎?
吳捕頭也聽得出來夏景昀在胡扯,有個屁的舊,勞工營監工怎麼對勞工的他又不是不知道,但對方這麼說了,他也不好再說啥。
等夏景昀跟著吳捕頭走了,留在廳中用茶等候的馮www.hetubook•com.com秀雲一副不苟言笑的傲嬌樣子,看著一旁陪同的主簿,「你覺得,這位監工真的是被山賊所殺嗎?」
牛王氏站在屋裡,正準備脫下孝服,一個黑影跳入房間,一把將其摟住,她正要尖叫,對方笑著低聲道:「是我。」
「嗯。」婦人嬌滴滴地嗯了一聲,眼淚化作霧氣,讓一雙本就勾人的眸子變得跟陷人的沼澤似的。
主簿欠了欠身子,沒有接話,但意思不言而喻。
一個捕快終於忍不住,怒吼一聲,朝他沖了過來!
夏景昀一臉正色,「再說了,你覺得我像是缺女人的樣子嗎?」
他娘的,這小子瞧著人模人樣的,竟然……
婦人瞬間抬起頭,面色一紅,「大人……」
婦人開始還擔心對方問起自己跟情郎的醜事,怕自己在對方的秘法下暴露,但問了幾句,便放下心來,對方看來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人。
「牛夫人,你的訴求衙門自當竭力辦到,現在有幾個話想問問你。」
夏景昀忽然心頭一動,「方才牛二家的那位呢?」
主簿遲疑了一下,斟酌著語氣道:「死在城外,又是傍晚,四周無人,全無線索,無處下手,不是山賊也是山賊了。」
馮秀雲深深看了他一眼,「這麼說,他是要無功而返了?」
夏景昀問道:「這是?」
「夏公子,可曾看出了什麼?」
夏景昀回想起先前曾經見過的那副畫面,尷尬地扯了扯嘴角,跟在和圖書吳捕頭身後,走進了停屍房。
他又有沒有向對方透露自己「算命」的本事呢?
看就看吧,他都瞧不出什麼端倪來的事情,這種對刑名一竅不通的人,也不可能找得出什麼線索。
正當他將腦海里記住的那些刑訊台詞都快問完,眼前忽然一花,一幅畫面不負所望地出現。
「放開她!」
夏景昀只感覺迷霧一重罩一重,疑慮一個接一個,但眼下既然只找到了這個點,就只能硬著頭皮試著往下挖了。
夏景昀裝作沒瞧見吳捕頭眼裡的調笑,搖了搖頭,「沒有。」
領著夏景昀走去停屍房的時候,吳捕頭忍不住開口道:「夏公子,還懂仵作之術?」
「問你話呢!」瞧著夏景昀盯著自己發楞,馮秀雲一面心頭微微蕩漾,一面開口催促。
牛王氏如一灘水軟在他懷裡,膩聲道:「奴家今後,任你處置……」
活著本來就從不輕鬆。
一個巧合可以當做巧合,但連續的巧合,還認為是巧合的,只有傻子。
夏景昀自然不相信是山賊碰巧,想了想,開口道:「他身上的銀兩和佩刀可還在?」
婦人嗯了一聲,小聲抽泣著,肩頭微晃,「大人請說。」
在項目工地上多年,別說這個了,比這更慘烈許多的死狀,夏景昀也曾見過,早已練出了極其強大的心理素質。
夏景昀看著眼前的婦人,膚白貌美,眼波流轉間風韻動人,的確有些讓人犯罪的資本。
隔壁屋的屍首和-圖-書都還沒涼透呢,這邊就摸起了遺孀的手,這個場景,實在是太能刺|激人心頭的正義了。
吳捕頭和幾個捕快站在房間一角,一個捕快聲音極低,不滿道:「頭兒,有這樣審案的?」
這樣自以為是的人他見得多了。
但他卻失望了,夏景昀的神色異常平靜,甚至連眼睛都沒怎麼眨一下。
夏景昀回過神來,「請大人帶我去一趟縣衙。」
夏景昀暗罵一聲果然不是什麼好人,穩住心神,開口有一搭沒一搭地問著。
他仔細看著,牛二臉上標誌性的鬍子還在,身上傷痕眾多,他也分不出來到底是刀傷還是劍傷,反正看上去血淋淋的,符合寡不敵眾被亂刀砍死的情況。
對於這樣的問話,一旁的捕快們卻越來越義憤填膺,尤其是當看到那婦人竟然還頗為享受,讓他們瞬間帶入了苦主的心思,雙目噴火。
吳捕頭是個魁梧高大的中年漢子,雖然在權力的重壓下彎了腰,但是打心底里還是瞧不起這種對刑名一竅不通的權貴,「對方是山賊啊,怎麼可能放過這些東西。」
……
因為德妃娘娘要回來,縣裡加大了治安管理,而且一些窮凶極惡之徒都被想辦法弄去了勞工營當耗材,最近沒發生什麼命案,停屍房裡就只有一具屍體。
「吳捕頭,蓋上吧。」夏景昀盯著瞧了一會兒,嘆了口氣,開口道。
夏景昀伸出手指,搭在婦人的手腕上,裝作審案,「現在,你需要看著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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