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女官看了一眼德妃，連忙佯怒著對宮女道：「那還不快說，扭扭捏捏，要我撕了你的嘴是不？」
「北面大樑國主，有四時捺缽，朕這春夏秋冬都換地方，是不是也有點那意思啊？」
不是兩份，而是三份，多年侍奉，高益聽明白了其中門道，同樣點頭應下。
崇寧帝登時眉頭一挑，即使在從小鍛煉的養氣功夫遮蓋下，心頭那深深的驚訝也從語氣中隱隱透了出來，「老七比老八的結果還好這麼多？」
「也是本宮心急了。」淑妃笑了笑，走回座位坐下，端起茶盞，「你接著說。」
他安靜仔細地看著，久久地沉默著。
他目光看著窗外的春色，感受到了一派勃勃生機，萬物競發的氣概，夏景昀會是那個給大夏再續一段春天的人嗎？
聽了前半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的德妃聽完後半句，直接驚得站了起來，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上是半信半疑的驚，顧盼生姿的美眸中亮起又驚又喜的光，「當真？」
崇寧帝也壓根沒抱希望從自己從小這個伴當口裡聽見什麼真知灼見，輕笑一聲，便重新看起了書來。
不多時，門外走來一個小黃門，高益快步過去，低聲詢問了一番，回到榻前，「陛下，玄狐首座求見。」
皇宮，乾陽殿。
所以整個長樂宮，一掃先前的陰霾，似乎花都開得更艷麗了些。
…和_圖_書…
要知道，這可是個二十歲的年輕人啊！
就在這時，方才得了消息的宮女想到主子的吩咐還沒問清楚，便又折返回來，「娘娘，酒菜是讓御膳房現在給您送過來嗎？」
他沉吟了片刻，開口道：「高益，傳旨！」
崇寧帝抬頭看了看天色，「看來是國子監那邊有消息了。讓他進來吧。」
以如出一轍的姿勢斜靠在乾陽殿的軟塌上，吹著微寒的春風，崇寧帝笑著開口。
隨著天氣之中漸漸有了些暖意，崇寧帝也按照太醫的意思，從地龍熊熊，溫暖如春的御書房，搬到了乾陽殿。
宮女並不害怕，誰都知道娘娘雖然關鍵時刻狠得下心，但平日里待大家都是極好，絕對不會動輒得咎，於是笑著道：「娘娘，三位先生各取了一位，有臨江郡王和另外兩個少年。但是，咱們膠東郡王和一個叫做荀飛鴻的南陽郡少年，被三位先生同時看重，同時成了三位先生共同的關門弟子！後日就要在塗山舉辦拜師禮了！」
一旁的女官連聲答應，聲音之中，也充斥著由衷的喜悅。
崇寧帝接著又道：「後日塗山，派人替朕送三份禮物過去。」
原本慵懶躺著的淑妃登時坐起，「可是國子監那邊有消息了？」
「呵呵。」
好在，這樣的結果，對他希望的局面而言，倒也不算太差。
「是！」
她m.hetubook.com.com激動地在殿中踱步，無視了欲言又止的宮女，開心地自言自語道：「塗山三傑，為天下文宗，士林魁首，為天下讀書人所共尊，臨西先生更是塗山三傑之首，紹兒成了臨西先生的關門弟子，但凡讀書人，還有幾個人膽敢與之作對？」
她站起身來，定了定神，開口吩咐道：「去準備三份賀禮，要重，本宮這就去請示陛下，希望後日能親去塗山。」
「當真？」
他連連招手，示意高益快些將摺子拿上來。
德妃聞言輕輕一笑，「本宮相信他，定然能成的。」
高益三步並作兩步，遞上摺子，崇寧帝劈手奪過，直接展開，細細讀了起來。
高益連忙道：「化外蠻夷之邦，蠻俗不改，豈可與大夏正統，養生長壽之道相提並論。」
這般文采，這般底蘊，著實太過驚人。
說到這兒，她忍不住在腦海中浮現出那張俊美又清朗的面容，桃花在悄然間便映紅了雙頰。
「臨江郡王拜在臨西先生門下，剩下又有兩個少年拜在了晚林先生和空壁先生門下，三位先生各收了一個弟子，但是……」
……
「娘娘，是真的！這是馮姐姐親自傳來的消息，她說了膠東郡王在期間表現極其出色，風頭無二，夏公子還在陪著膠東郡王參加後續的迎春宴，知道娘娘心裏掛記，便提前來報了。」
玄狐嗯了和-圖-書一聲，「陛下放心，臣在得到吩咐之後便立刻飛鴿傳信北面，昨夜已收到回信，一切都已安排妥當。」
一旁的女官埋怨道：「多大的人了！還這麼冒冒失失沒點規矩！」
春風從長樂宮歡快地掠過，停在了相隔不遠的另一處奢華宮殿外的枝頭，看著一個華服宮女匆匆走入了宮門。
「我呂家勛貴世家，唯獨因為武將出身，在士林文壇之上差了些，如今紹兒補上這塊短板，誰還能與紹兒相爭，哈哈哈哈！來人啊，今晚讓御膳房準備一桌好菜，再溫一壺酒，本宮心情大好，要好生慶祝一下。」
「娘娘！」
一旁的女官笑著恭維道：「夏公子果然天縱奇才，呂家請來龍首州的大儒都沒能掩蓋住他的風頭，想來不出兩月，咱們長樂宮就又能有喜事了呢！」
趁著淑妃大笑的關頭，那個宮女連忙插嘴，「娘娘，請容奴婢把國公爺的消息說完。」
不管怎麼說，皇權在手，我為君，他為臣，優勢在我，慢慢考量吧。
「膠東郡王、臨江郡王，天資不凡，勤修文事，虔心向學，拜得名師。彰皇室之顏面，可為天下范，賜玉璧一對，玉帶一條，食邑各加一千戶。」
德妃一看她臉上的興奮和勾起的嘴角，就悄然地鬆了口氣。
不等她說完，淑妃就一臉驚喜地站起，「紹兒真的成了？！哈哈，我就說我的紹兒不會辜負本
和圖書宮的厚望！」
彷彿早就知道陛下會拿此事做文章一般，高益沒有半點意外地應下。
黑冰台的信息很詳盡，崇寧帝從文字中彷彿親臨現場見證了那一番你來我往的爭鬥。
也聽見了東方白髮自內心地說出了那句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的慷慨豪情……
她忍不住頓了頓，暗道自己怎麼命苦，接到這樣的要命的任務，「但是膠東郡王和另一個少年，卻被三位先生同時看重，成了三位先生共同的關門弟子。」
如她們這些人，甚至連站隊的資格都沒有，被分到這頭，基本上被打上了這一派的烙印，主子成了，自然跟著吃飽喝足，主子敗了，她們或許不至於死，但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呂立峰並沒有愧對其龍首州大儒的名聲，也不算辜負了他先前的期望，只是誰也想不到夏景昀依舊能夠憑藉著自身的實力將其擊敗。
很快一身黑衣的黑冰台首座玄狐走了進來，單膝下跪，手中遞上一本摺子，同時開口道：「陛下，迎春宴結果已出，臨西先生收臨江郡王為弟子，空壁先生收東水郡蕭家三公子蕭良學為弟子，晚林先生收中京城凌豐德為弟子，其父是崇寧九年探花，官至禮部員外郎，后因病辭官。」
「也不知道那小子用不用得上。」
崇寧帝看著玄狐，又問起了另外的東西，「北邊的事情，怎麼樣了？和-圖-書
都安排好了嗎？」
宮女點頭道：「回娘娘的話，方才英國公遣人送來消息，臨江郡王成功拜入塗山三傑之首的臨江先生門下，成為其關門弟子……」
崇寧帝自言自語地說了一聲，揮了揮手，玄狐恭敬退下。
看見了夏景昀用一篇可傳後世的師說雄文，堂堂正正，力壓全場，贏得滿堂震撼；
淑妃手裡的茶盞掉到了柔軟的地毯上，發出一聲略顯沉悶的聲響。
「有塗山三傑幫忙，紹兒的朝野聲望還用多說？若是再時不時藉著各種慶典在陛下和群臣面前誇上幾句，長期以往，這還用說嘛！」
他瞧見了夏景昀用一句見賢思齊的金玉良言，微言大義，扭轉局面；
德妃緩緩收攝心神，輕笑一聲，「彘兒一個小孩子，能有什麼風頭，不出醜就是好的了，此事定然還是阿弟的本事。」
一個宮女快步跑了進來，打破了長樂宮中隱隱的壓抑。
崇寧帝正要感慨一句這呂立峰著實厲害，夏景昀這一次也終於如他所願的經歷了摔打和挫折，但玄狐可不敢說話大喘氣讓陛下難堪，只是微微緩了口氣，便立刻接著開口，「膠東郡王和南陽郡農家子荀飛鴻，因三問所答皆是優異，被三位老先生同時看重，同收為關門弟子。」
咚！
宮女連忙恢復了體態的端莊，但臉上的興奮依舊，「馮主事，哦不，馮姐姐傳了消息進來，國子監那邊出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