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牛嘆息一聲。
五天！
郭罡做了個請講的姿態。
冷歆楠秀眸瞥向郭罡，帶著幾分不滿，似乎在說：看到了沒，這才叫專業。
如果說賀慶鈺在五天前就已經死了，那三天前跑去白雲酒樓喝酒的又是誰？
李南柯道：「沒錯，這具屍體顯然被人動過手腳。」
從頭髮到腳趾頭……俱無遺漏。
郭罡點頭：「看情況確實如此。」
與夢魘不同。
鐵牛收起摺扇皺眉道：「這位小兄弟，如果得了風寒的話麻煩請離屍體遠一點，別傳染給那位屍兄，謝謝。」
「我明白了！」
「我看了死者的衣物鞋帽，包括身體其他部位，都沒有發現石灰粉，所以感覺有些蹊蹺。而且從屍斑分佈來看，死者屍體有被搬動過的痕迹，身子也似乎被擦拭過。」
旋即，她又快步走到縣太爺沈春鶴面前。
但身處於古代，檢驗屍體顯然無法解刨，也無精密儀器輔助。
「把所有與賀慶鈺相識的人找出來，帶到衙門去！」
沒看到老哥我有異議嗎？
他抬起沾有石灰粉的手指：「大人現在應ｈeｔｕbｏok.ｃｏm•ｃｏｍ該猜到什麼了吧。」
冷歆楠話音剛出半句，驀地蹙緊了柳葉眉，下意識摁向自己的胸口。
李南柯略一思忖，給出了自己驗屍后的判斷：「至少五天。」
「還有，近六天與賀慶鈺接觸過的所有人，也一併調查出來，帶到衙門另置隔離。同時，派遣所有捕快對縣城內外進行嚴密搜查，有任何可疑人員必須暫押起來！」
誰娶誰受罪。
「你的意思——」
「你能確定死亡時間嗎？」
好在終是憨厚的郭罡主動詢問：「你是有什麼發現嗎？」
冷歆楠變了臉色。
李南柯說出了自己的疑慮：
就算有，我也不能承認啊。
女人終於開口了，聲音帶有一股說不出的清冷。
鐵牛「唰」的一下甩開摺扇，清了清嗓子，然後對李南柯和顏悅色道：「小兄弟接著講。」
有這麼問話的嗎？
「可惜啊，線索又斷了。」
檢驗手段大致包括為：屍冷、屍僵、屍斑、腐壞程度、胃內容物、角膜渾濁度、眼球玻璃體鉀濃度、昆蟲活動、現場記號等wｗw•hｅtｕbｏｏｋ.cｏm.ｃｏｍ。
見對方只是冷盯著他不詢問，李南柯只好伸出手指：「我在死者頭髮上發現了這個。」
冷歆楠臉色極為難看，對兩人吩咐道：「鐵牛，帶張氏去衙門繼續盤問。郭罡，你留下處理屍體，別讓任何無關人員靠近！」
鐵牛沒好氣道：「你明白個鎚子，應該是我先明白才對。」
李南柯點頭：「可能性很大。」
冷歆楠秀目如刀刃般犀利。「這幾天有沒有做夢，夢到你的小叔子！」
如果十天之內找不出墳墓人將其殺掉，與它接觸過的人都會死。
「不止三天？」冷歆楠凝眸。
索性他也擺著臉說道：「之所以擦拭屍身，其目的是為了擦掉屍體身上的石灰粉。也就是說，這具屍體曾處於放有石灰粉的環境中。」
「如此說來，人是意外而死的。」
「啊？」
但沒反應，不代表對方沒有服用過紅雨，沒有進入過紅雨夢境。
冷歆楠此刻因為胸口的疼痛也懶得思考了，煩躁之下語氣不耐道：「別拐彎抹角了，直接說便是！」
李南柯又乾咳和-圖-書了兩聲。
三人扭頭望去，正是站在屍體旁的李南柯。
而在如此局限性的手段下，即便是經驗豐富的老仵作偶爾也會有判斷失誤的情況出現。
她側過身子，悄悄用手掌根按壓了幾下，待疼痛稍稍緩解后故作淡然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死者死後挪動了其屍體，進行擦拭，然後又放了回來？」
李南柯點了點頭：「是的，死者也的確死於一氧……額，煤煙中毒。」
在大臻王朝，死於煤煙中毒的案件並不稀奇，官府還特意讓更夫在夜深時對各家進行提醒。
其他二人也猛然明白了什麼，面色發白。
「所以？」
張氏有點懵，愣愣的不知所措，也忘了哭叫。
冷歆楠衝出了屋門，一把揪起攤在地上還在痛哭著的張氏……也就是賀慶鈺的嫂子，嬌聲低喝道：「這幾天有沒有做夢！」
石灰粉放在屍體表面或者周圍，可以保證環境的乾燥，杜絕了細菌的繁殖。
仔仔細細的查看了一遍，郭罡臉色凝重道：「真有搬動過的痕迹，時間不是很長。但死者，確實是死在這張床上，包括和-圖-書死亡時的姿勢，這不會錯。」
「快說！」
冷歆楠習慣性的將雙臂環于胸前，纖長的雪膩指尖輕輕敲打著上臂，淡淡道。「三天前在春香樓喝多了酒，回家因為沒有及時處理碳盆，結果死在了煤煙之下。」
那裡又開始痛了。
郭罡上前摸了摸，驚詫道：「這是石灰粉！」
一般而言，屍體死後愈快檢驗，推測上就愈發的準確。
這可是極嚴重的事態。
意識到這幫傢伙無法理解『一氧化碳』，男人轉而換了說法。
聲音不大不小，卻也顯得刻意。
郭罡眼眸亮起，興奮拍手。
只能依靠外表癥狀進行推測。
現代法醫都是以各種觀察和檢驗以助做出推測。
墳墓人一旦復活，做紅雨夢境的人便會正常醒來，當是一場稀疏平常的夢。
李南柯準備再咳嗽一聲，但想了想還是作罷，來到冷歆楠面前拱手：「大人，卑職在檢查屍體的時候，確實發現了億點小問題。」
「這是什麼？」鐵牛不解。
隨著李南柯陳述完畢，郭罡連忙沖向屍體重新檢查。
李南柯差點沒一個大逼兜子扇過m.hetubook.com.com去。
可郭罡無法解刨，所以剛開始才會判斷失誤。
「那你說。」
女人又問。
而體內的紅雨成分也會很快消失。
李南柯麵皮抽動了一下，便繼續解釋道：「石灰粉能夠延緩屍體的腐敗速度，如果這具屍體真的被人曾放置於石灰粉中，說明死者的死亡時間更久，不止三天！」
什麼叫有沒有夢到小叔子？
雖然長得漂亮，但脾氣也太臭了，而且還似乎不大聰明的樣子呀。
就在冷歆楠準備離開的時候，房間內忽然響起了兩聲咳嗽。
張氏從剛開始的茫然，到羞怒，臉頰憋的漲紅。
什麼玩意嘛。
李南柯對女人的態度有些不滿。
三人對視彼此，異口同聲道：「墳墓人！」
但屍體內部的腸道器官並不會受此影響，依然有大量的細菌繁殖，會產生大量腐敗氣體。
見對方不吭聲，冷歆楠探出手指點在對方的眉心處，沒有探查到任何異常后，才放開了對方。
正在思考中午吃點什麼的縣太爺看到臉色陰沉如墨的冷歆楠，嚇了一跳，忙起身訕訕道：「冷大人，有什麼發現嗎？」
不怪冷歆楠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