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試劍真武之道教祖庭
第一百三十九章 白首不相傾

……
他們被派到青雲派,后又分道揚鑣,各自被派往各大宗門學藝,漫長人生不過十八年,再次經歷,宛若輪迴。
「他怎麼會突然向韓教主出手?」
「天啊,她竟然如此美麗!」
當他入大明寺,參禪,拜師,再到神教加冕,再見少女,她從始至終,眼裡只有那人……
趙龍此時的感覺甚是奇妙,雖說頭頂的威壓彷彿要將他渾身碾碎,甚至連真元流轉也隱隱受到一絲凝滯。但他的神魂彷彿被強制進入了回憶之中。
張啟靈依舊不為所動,這位被稱作佛爺的佛門高手,在面對徒兒的情劫之時,只是將其禁在了原地。
「所愛不空,何須迴響?」
她留給自己的,永遠是背影——奔向易惜風的背影。
「是啊,是啊,大明寺可不是霄緣書院能比的!是絲毫不比真武道殿弱的八大門派吧。」
他抬頭,雙刀舉起!
那一場,趙龍沒用動用全力,他驚詫于對方有「地爆群星」那樣的招式,甚至還被少女擺了一道兒,當時趙龍少年心性,於是也不逞多讓,直接斬落了少女的灰黑色面具。
宛如一道驚雷,已經被紅色符文縈繞的趙龍,在韓三笠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再次響起了梵天吟唱!只見那些紅色戾氣竟被梵唱一掃而空,只留下盤膝而坐的趙龍神色冷峻。
像是天外神音,醍醐灌頂!
雖然這隻拳頭沒有動用任何內勁,甚至沒有施展任何功法,僅是憑藉肉身的強悍就將趙龍完全壓制,因為這隻拳頭的主人,正是韓三笠!
只見青蓮雙刃相互交叉,穩穩砍在了一隻拳頭上,金色佛家符文從刀身上不斷閃爍,隱隱龍吟之聲也隨之起伏。
「這個女孩,彷彿天生適合戰鬥!」
少女倔強地看著這位神教教主,她沒有出言解釋,一聲不吭,盡在不言中。
他低頭,看向雙刀。
……
佛珠從這位佛教金剛堂三座的手中散落!伴隨著在場眾人的驚呼聲,一道攜著金光的殘影直衝向大殿之上……
一滴血淚猝不及防,滑落,滴在那半張面具之上。
易惜風猛地震開周身裹挾的淡黃符籙,從半空中一躍https://m.hetubook.com•com而下!
斗笠在趙龍的臉上投下一片陰影,可張啟靈還是可以看到陰影下那雙帶著一絲冷峻眸子——布滿血絲、帶著一抹藍芒,眼中的擔憂與不甘彷彿化作了實質……
曾經的一幕幕,不斷輪轉。
神魔功,作為神教最主要的功法之一,其最開始的應用便是影響某個區域的重力場。畢竟是信奉大地女神,其對於重力場的控制便是大地女神對於神教的饋贈。
那是他突破俠者境,因情劫放棄入大明寺內門弟子之時。玄泯大師對他說出的箴言「所愛隔山海」,他答道「山海皆可平」。
張啟靈目光凝重地看向趙龍,嘴中默念的口決也隨之加快……
李新添喜歡易惜風,他一直都知道,易惜風對少女也情意綿長,他們兩人之間自始至終都沒有趙龍插足的餘地……既如此,夫復何求?
……
趙龍的一生,一幕幕、一此次從他眼前略過,短短几息,他就像是重活了幾次。
……
韓三笠目光很是平靜,不同於在場那些其他宗門的長老以及弟子,他在看到趙龍的一瞬間,韓三笠就明白了。此番攻擊,絕非大明寺要與神教交戰。
「神魔。」
趙龍的眉頭時緊時松,臉上汗水如注,脖頸處的青色衣衫早已浸濕,可盤膝而坐的他卻毫無所覺。
一個灰黑色的布包,從趙龍的袈裟中滑落,周身紛亂的真元氣流很快便將那灰黑的布塊吹開,露出了裏面的什物。
一絲絲怨氣、怒氣,在這場「輪迴」中不斷產生,彷彿凝成了一道枷鎖。
李新添與趙龍的羈絆看似深遠,時至今日卻也越來越少。
韓三笠目光微凝,看著身前數丈外盤膝而坐的趙龍,他眼前閃過的一幕幕,恰好落入了這位韓教主的眼中。
情如藕絲斷,命如薄紙輕。
「你沒看他剛剛衝破佛爺的封印嘛,估計是有什麼緣由……」
他手裡的念珠不知何時已經按下不動,原本圍繞在他周身的金色佛紋,竟慢慢變為紅色,透著一股暴虐與怨念……
縱然前方是聖人,也不能阻止他要救回李新添的決m.hetubook.com.com心!
作為活了幾百年的大人物,韓三笠對於兒女情長這些小道,心中自然清楚。只是眼前這位天賦不凡的佛門弟子,竟以如此執念,硬抗住了他的「神魔」威壓,更是抗住了「情劫反噬」。
……
他看見了李新添的俏麗容顏,趙龍當時愣住了,可是當他看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少女徑直走向易惜風后。趙龍只覺得有一抹失落,不過,那種失落也只是轉瞬,因為少女依然在笑。
韓三笠對這個趙龍略有耳聞,據傳是大明寺近些年難得看上的一位青年弟子。只不過,因為其自身深陷情劫,卻公然拒絕了大明寺的邀請。
笑著的、鬧著的、害怕的、哭泣的……她所有的情緒都給了那個白凈青年,易惜風。
「你想要離開神教?」
這強大的重力場並非只作用在他的雙臂之上,其周身同樣不斷吃力,很快他的額頭上就滲出了一層汗。重壓之下,趙龍不得不全力施為,便咬牙沉聲道:
趙龍的神魂微微刺痛著,翻騰的紅色怨氣已經將他包裹,他的神魂就像被狠狠蟄了一樣,一開始只是針扎般的刺痛,漸漸地遍布全身,疼入骨髓!
所愛隔山漫,海枯尤可停。
……
這一招「神魔」與韓三笠之前對陳傳拓施展的不同,同樣是利用斥力,法天相地是為了強化攻擊,而此時的「神魔」還有另一層應用,便是「重力」。
「念念不忘,必有迴響!」韓三笠淡然開口道。
一次又一次地,看著少女離他遠去……
即便如此,他的眉頭依舊緊鎖,緊閉的雙眼依然有金光冒出。
直到後來,他遇到了其他六人,在那處楓葉林中一同完成任務。這也是趙龍第一次見到李新添,黝黑的皮膚,帶著灰黑色的面具,一對靈動的眸子,透著小女生的溫柔與狡黠。
畫面最終定格……
拳拳如君意,白首不相傾。
他眼中沒有絲毫悲憫,同時也收起了往日的輕狂不羈,張啟靈輕聲道:「阿彌陀佛。」
他知道,新添想走。
自己卻只能看著,只能等著。
就這樣靜靜地「躺在」趙龍的掌心。www.hetubook.com.com
他雙眸猛然睜開,藍芒流轉,龍睛再次施展。
當初在劍冢四層,易惜風第一次遇見對方時,僅是一個對視,就讓天生神魂同樣不弱的易惜風進入過這種狀態。
敢於在神教中,向神教教主動刀,這份魄力足以讓任何一個武者吹一輩子了,如果今天之後他還能活著離開神教的話。
山海平,意難平!
啪!
趁此機會趙龍不敢鬆懈,立刻原地打坐,將左手朝上虛放於左膝,右手放于胸前捻住佛珠,嘴裏默念「六字大明咒」。
到最後,他眼前的畫面只集中在記憶中的李新添身上,當然……還有易惜風。
哪怕韓三笠刻意留手,只使用了一成功力,也絕非大俠境以下武者所能承受的考驗。
趙龍抬眼看向身旁自己的師尊張啟靈,而這位性情張狂的「佛爺」此刻也抬眼看向他,目光深邃隱現金光。張啟靈看出了趙龍的執著,卻也只是回應了一聲輕微的嘆息。
趙龍看著殿上少女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殿中的白凈青年……
易惜風仗劍立於大殿中央的廣場上,他的眼中唯有殿上那抹倩影。
趙龍察覺到施展在身上的禁法正不斷加強,他不明白師尊為何作為,在趙龍的認知中,張啟靈並不是一個將佛門門規看作太過看重之人。
於此同時。
滅鐵心村,戰姬人屠,攻落葉城,隱仁覆滅……
韓三笠輕聲說出兩字。
趙龍竟真的擺脫了張啟靈的禁錮,而真正引起在場眾人震驚的,是他接下了的攻擊。無論是強悍的佛門修為,還是那隱隱泛起的龍吟聲,都不如那隻拳頭有震懾力。
「這次聖女加冕真是不白來,還以為好戲已經上完,沒想到才剛剛開始。這可是大明寺啊!」
否則,他也不會喝酒吃肉了。正是因為其心性與行為上的大洒脫,以及對待「小規矩」上的蔑視,讓趙龍選擇投身於他的門下。
不知是錯覺還是……趙龍只覺得頭上傳來的威壓越來越重,他右腳砸向地板,弓起的雙腿也開始微微抖動起來。好在,他握刀的雙手依然穩定,但趙龍不確定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以為只是被蟄了一塊和圖書,卻不想渾身還是扎的疼,讓人只得滿地打滾,連帶著五臟六腑都疼得厲害!
如果易惜風見到這一幕,一定會出言告訴趙龍,這些彷彿走馬觀花重現的記憶片段,其實是韓三笠對他施展的神魂探查!它會將趙龍此前的某些經歷,如同過電影般從眼前閃過。
循環往複,一次又一次……
此時趙龍就感覺頭頂有個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在不斷向下壓,若非他入金剛宗修行過煉體肉身的功夫,他的雙臂此刻早就被重力壓碎了。
要知道,神教與佛門的關係,從當初闡截之爭時,就結下了深厚友誼。如果佛教真想偷襲神教,此時出手的應該是佛家的那位活佛。絕不讓一個俠者境小鬼浪費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
一次又一次地,看著少女義無反顧地選擇易惜風,
韓三笠的目光從易惜風的身上移開,然後落在剛剛被自己一把「抓回來」的李新添身上……
這神魂刺痛也越演越烈,彷彿是被雷電劈下,在神魂中貫穿——幾近神魂破散一般!
想一想也能明白,負重訓練再管用,也不可能吃飯睡覺都負重(像易惜風這樣的怪胎還是少數),而重力場不僅能解決負重訓練,還能全方位強化肉身,尤其是對內部臟器的鍛煉。
宛若晴天霹靂,振聾發聵。
突然,張啟靈頓住了,妖異的眼眸中閃過一抹金光,下一瞬,趙龍身上環繞的金色雲紋禁錮出現了裂紋。
他希望,新添高興。
「這個人,是佛門弟子?」
面具轟然碎成細沙,趙龍的手掌微微一僵,那細沙緩緩從指尖流走。
小時候他不懂這些,當時也只是略有關注。
就在易惜風重新站在大殿之上,李新添再次被韓三笠從半空中抓回來之時。原本被禁錮在一旁,一直無法參与戰鬥的趙龍,此刻卻緩緩抽出了腰間的青蓮雙刃,雖然他的動作很慢,彷彿雙臂灌注了千斤鐵水,但他握刀的雙手卻穩得讓人心顫。
流雲常聚散,浮水波盈盈。
趙龍終是放下了心中執念,可青年也一瞬白頭……
從有記憶其,趙龍便一直在爺爺趙雲銘的教導下進行修行,他從小並沒有接觸到父母的關和_圖_書愛,而爺爺對待他的教導,更多是在武道一途。這導致趙龍從小便一心求武,平日里也愈發沉默寡言。
自己卻只能看著……
從未改變!
先不說神教與大明寺關係不俗,就算佛門真的打算有所行動,也絕對不可能讓這麼一個小鬼當作排頭兵。
他不相信,師尊是為了大明寺與神教是否交好而阻止自己出手,也更不相信對方是為了為何什麼勞什子門規而如此作為……
再後來,那是演武大比時候的景象。
此處特有一詩讚曰:
「龍吟梵天咒。」
而且此人與李新添都是來自隱仁鎮,他自然對趙龍也進行了一番調查。韓三笠隱隱已經猜到了此事的來龍去脈,心知此子的情劫大概率是應在了李新添身上。
一次又一次地,看著少女奔向易惜風的背影,
趙龍周身氣息雜亂無章,直衝周身各處氣海大穴,經脈中真元逆流,渾身青筋暴脹。
青蓮雙刃瞬間碎裂成無數,金色的梵文在這些碎片上不斷跳動,碎片重組成盾護在趙龍周身。
他們在抓齊騁騁的時候遇到了血月貪狼,李新添清晰地自我認知,以及靈活的戰場走位,還有對戰機的精準把握!少女年紀雖小,卻在趙龍的記憶力留下了一筆。
趙龍沒有低頭看掌中流走的細沙,而是仰頭低聲喃喃道:
「趙大哥!」李新添喃喃說道。
這位真武道殿內門弟子再次站到了神教大殿之中,頓時引來在場所有人的矚目,其中更是有神教弟子從四面合圍了上來,準備拿下這個賊子。
趙龍也破天荒地主動開口:「認輸吧,你不是我的對手。」
那是半張破碎的面具,灰黑色的顏色並不起眼,上面隱隱印著一些花紋。
不要小瞧這小小的「重力場」,看似在實戰中的作用不大,可對於煉體武者來說,擁有「重力場」無疑讓煉體過程事半功倍。
呼!砰!
趙龍的突然出手,將在場眾人的輿論再次引向高潮。
一念及此,再看眼前這個手持雙刀,目光堅毅的青年,韓三笠不由得暗忖道:能靠自身打破佛家禁法,這小子的實力在同齡人中還算可以,既然你對新添她如此上心……那便送你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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