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偉點了點頭，說道：「我還在28團當團長的時候，就一直在考慮的問題。」

呂順民抹了一把眼睛，疑惑道：「老團長，這話這是什麼意思？」

但作為團長，丁偉絕不允許自己心中的哀痛干擾了自己的判斷，他定了定神，輕輕地拍了拍呂順民的肩膀，寬慰道：

丁偉這才知道，原來這兩周時間人家孔捷壓根兒不在根據地，而是去津租界溜達了一圈。

心底更多的，是對丁偉這份遠見的佩服。

至於地道戰，也一直是到了今年秋季，遭受到日軍一次一次的大掃蕩之後，傷亡慘重的冀中根據地的八路軍戰士們，這才想到了地道戰的應用。

呂順民回過神來，當即應道：「是，老團長，我保證完成任務，把孔團長這裏的地道戰術帶回去！」

可憐日後累的叫苦不迭的新一團的何政委，如果知道這事兒的始作俑者竟是孔捷的話，怕是要當面罵娘了。

……

說到這裏，丁偉提醒道：「所以我說，你這次來獨立團根據地不是倒霉，反倒是機遇。」

丁偉點了點頭。

「順民，既然過來了，就不要再愁心這些事情，到了老孔這兒，你該吃吃，該喝喝，他獨立團的伙食可以說是整個太行根據地最好的，多吃點兒，你的傷勢也能好的快一些。」

「就算是團隊訓練，這事兒原本是應該交給參謀長的，可咱獨立團現在還沒有參謀長，我就交給一營長、二營長一起負責去了，這算是連參謀長的工作也頂替了，哪輪得到我這個做團長的？」

「以前我也一直沒有想到好法子，直到不久之前，在日軍掀起的對太行根據地的大掃蕩中。」

「利用土工作業的方式，在村內以及周邊地區大量的挖設地道，地道與地道相通，村內與村外相通，村子與周邊的工事相通，達到暗中轉移兵力偷襲、滲透、襲擾、躲避的作用，是一種另類的平原游擊戰打法。」

「老團長，我總算是又見著您嘞！」

「重傷員有很多，大多根本來不及醫治就犧牲和*圖*書了，我們這些堅持到最後的，搭上孔團長他們從水路下來的商船，這才被一路送到了太行根據地。」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老團長，這仗到底是怎麼打的？」呂順民忙問道。

丁偉轉念一想，這不行，不能單單他老孔悠悠哉哉的過日子，這法子咱也得學上。

丁偉把想要在冀中推廣地道戰的想法說了一遍，最後補充道：「老孔，趁著呂順民在這兒，你可得好好教他，這事兒算是我請老戰友幫忙，回頭請你好好喝頓酒！」

「在那一仗中，獨立團一個排的戰士，硬生生地拖住了日軍一個中隊的進攻，直到後續獨立團援兵抵達，將這個中隊的鬼子圍殲。」

「這一年多來，老孔身上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你養傷期間好好看看獨立團內部的發展，你就知道了。」

那是他往日的老部下，曾經並肩作戰的戰友。

「特別是關於這獨立團在一些平緩地勢上進行的地道作戰的方式，獨立團是很有經驗的，你可以多向孔團長請教。」

孔捷樂道：「眼下又沒打仗，團里的事情有政委、營長們呢，我有啥忙的？」

孔捷把事情的原委和丁偉說了一遍。

「老孔，就沖這個，我敬你一杯！」

「你看看，這團內政工工作，不管是給戰士們做思想，還是培養政工幹部，有文傑負責呢！還有底下的教導員、指導員們，怎麼也輪不著我。」

「從長遠的角度看，此次你身受重傷被送到獨立團根椐地來，未必是倒霉，反倒是機遇。」

丁偉道：「不止是地道戰，其他的各方面你也應該學習，實在不行，返回冀中之後，直接向總部申請，把老孔這傢伙拉到冀中講課去。」

回到根據地之後，孔捷樂悠悠地返回團部，直接忽視掉忙得團團轉的李文傑，接通了新一團團部的電話。

家底盤的越大，這老孔反倒越清閑了。

眼下任務完成，順利返回根椐地，這件事情也就不必再保密了。

丁偉道：「我問你，相比于太行根和_圖_書據地，咱們冀中方面的對敵情況，是不是更加的險峻？」

丁偉笑罵道：「別，半個月前咱們還見過呢，又不是大姑娘家家的，三天兩頭不見，還想了不成？」

甩手掌柜多好啊……

「三營長這小子一向機靈，怎麼會輕易受傷的？情況怎麼樣了？」

丁偉沉默了，在消化著這些信息的時候，滿心的怒火和傷痛。

「換句話說，順民你這次過來不是養傷的，更重要的是當學生來學習來的。」

丁偉蹙眉道：「後來到底怎麼樣了？還有，順民你的性格謹慎，沒有把握的仗你是不會輕易打的，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

電話的另一頭，孔捷笑道：「老丁，咱可有一段時間沒見過面了，要不你抽個時間過來一趟，咱們老戰友聚聚？」

「看來這趟是非去不可了！」

孔捷愣了愣。

對此，孔捷不得不佩服，如果不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自己可未必有人家丁偉這份見識。

「可後來，唉……」

呂順民苦笑道：「百團大戰之後，日軍對我們冀中根據地發動了一次又一次的大掃蕩。

「至於28團還有冀中的情況，已經犧牲的同志，我們就把這份痛苦和緬懷藏在心底吧！」

丁偉詫異道：「三營長？這小子怎麼跑到你獨立團去了？」

見丁偉傻眼，孔捷解釋掰著指頭給丁偉算道：

丁偉連忙上去按住呂順民，「受傷了就好好休息，這些虛禮就別講究了。」

「養傷期間，你不必著急返回冀中軍區，而是要好好的在獨立團根椐地看看，學習學習。」

丁偉嘀咕著，三兩步走過來接過電話。

哐當，觥籌交錯過後，這件事情就算是這麼定下來了……

「之後返回冀中，我相信類似獨立團利用地道戰在平緩地勢上進行游擊作戰的方式，如果能推廣下去，對於我們冀中根據地平原游擊戰的推進，肯定能發揮大作用。」

呂順民震撼道：「老團長是說，基本上和咱們冀中軍區一樣的平原地勢，獨立團一個排的戰士，硬生https://www.hetubook.com.com生的拖住了一個中隊的日軍？那可是將近十倍的日軍啊！」

呂順民點了點頭。

呂順民繼續道：「好在二營長及時帶兵支援過來，掩護了我們三營的後撤，我在後撤的過程中倒霉，不小心被鬼子的一枚炮彈波及，受了重傷。」

只是沒有想到的是，丁偉竟然率先提出了將地道戰應用在冀中根據地的看法。

「老丁放心，這事兒包在我身上。冀中的平原地形的作戰，的確需要以坑道戰術相配合，我也早就想著將這戰術推廣到冀中根據地去。此次三營長在這兒的話，正好搭上這條路子。」

丁偉聽著也是一陣惱火，握緊的拳頭砸在床邦上，「這仗打得太窩囊。」

「獨立團在反掃蕩過程中，在某處同樣近似於冀中平原地勢的空曠地帶的成功作戰，直接點醒了我。」

「因為我們冀中軍區大多是在平原地帶，在平原地形上無法向太行根據地一樣利用山地打游擊戰，可戰可退，日軍的掃蕩兵力機動性強，支援速度快，好多時候進行反掃蕩，我們的部隊甚至會被鬼子分割，圍殲。」

「喂，我是孔捷，接你們團長丁偉！」

在獨立團的醫療所，丁偉見到了自己闊別了一年多的老部呂順民。

「坑道戰術？」

呂順民長嘆道：「老團長，想當年您在冀中率領咱28團的時候，多麼風光，到處打鬼子，部隊的規模，一年時間不到就發展起來了。」

丁偉點了點頭，笑著舉起了酒杯。

呂順民所說的傷亡超過三分之一，這在丁偉看來可絕不只是一串數字，或許其中包括了太多他熟悉的面孔、熟悉的人和熟悉的名字。

「老孔的原話是，在平原打游擊戰，咱們沒有可以利用的山區，那就像蚯蚓和穿山甲一樣，在地下想辦法挖出各種作戰功用的通道，那就是咱們用作游擊戰的縱深和工事。」

孔捷道：「28團三營營長呂順民，怎麼樣，老丁，你就說你見不見吧？」

呂順民道：「我們突圍了好幾次，總算是突圍和-圖-書了出去，全團傷亡超過三分之一。」

見孔捷一副悠閑的樣子，丁偉狐疑道：「我說老孔，你獨立團如今的規模可不小，甚至比得上兩三個新一團，就這，我在新一團忙的也是團團轉，你怎麼倒像是個大閑人似的？」

「三營長養傷期間，我絕不私藏，如果有需要，我甚至可以親自趕往冀中一趟，只希望能早些把這地道戰術推廣開來，儘早應用在整個冀中，以應對日軍的掃蕩。」

孔捷其實也一直想著，將地道戰術的應用在獨立團完善之後，推廣到冀中呢！

孔捷道：「放心吧，好在及時送過來了，以我獨立團的醫療水平，傷勢算是穩下來了，再休養一段時間，差不多也就痊癒了。」

由於冀中大多都是平原地勢，日軍的交通便利，掃蕩的攻勢來得很快。突圍的過程中，我率領的部隊不小心著了鬼子的道。」

當孔捷問道，丁偉在醫療所和呂順民聊了些什麼時。

「或者可以說地道戰，具體的我也沒有去看過，但我聽老孔說過，說那是平原地形最適合進行的游擊作戰方式。」

此次前往津租界接回一眾專家、教授、代表的事情，是秘密行進的，所以丁偉和李雲龍那邊其實也沒有收到消息。

掛斷了電話，性格果斷的丁偉打定了主意，馬不停蹄地趕到獨立團。

對於丁偉的性子再了解不過的呂順民，老老實實的躺在病床上朝著丁偉敬了個軍禮，聲音帶著些哽咽道：

「交戰的地方太平坦了，我們又沒有提提前構築防禦工事，日軍提前潛藏了四五挺重機槍，火力突然爆發，戰士們沖不上去，也退不下來。」

丁偉：「……」

丁偉這才放下心來，卻又察覺到新的問題：「此事沒有那麼簡單，三營長這小子都能受了重傷，冀中的情況恐怕不太妙。」

「是！」

「與各團做生意，搞廠子，管控的經濟發展，搞學堂，搞教育，還有搞團內的一些活動，給戰士們做心理疏導，民工團的發展，冷槍冷炮的運動等等，這些都有文傑負責呢，我wwｗ.heｔuｂook•ｃｏｍ.ｃｏｍ操個什麼心？」

「把他們利用地道戰作戰的方方面面都學個透徹。」

通訊兵接了電話，扭頭彙報道：「報告團長，是孔團長打來的，專門兒找您的。」

「最後戰鬥徹底結束，那一個排的戰士犧牲了不到三分之一。」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老孔這傢伙，還能這麼玩兒的？

「相比于太行地區廣袤的游擊山區而言，冀中的平原地勢太要命了。」

「這兩方，一方是山區游擊戰，一方是平原作戰，具體的作戰方式肯定不能一概而論。」

特別是提前應對明年的五一大掃蕩。

「為什麼？」

「就這麼著，只要不打仗，嘿嘿，不是我吹，咱做團長的就是最悠閑的。」

新一團，團部。

從醫療所離開之後，孔捷請丁偉喝酒。

正躺在病床上休息的呂順民望見丁偉，激動中強撐著就要下床敬禮，雙眼轉瞬間變得通紅。

「喂，老孔，是我，丁偉。」

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孔捷當然知道，想在冀中平原地帶與日軍作戰有多麼困難。

「雙方交火的時候，鬼子佯裝敗退，緊接著在後方潛藏了火炮陣地，我們剛剛衝過去，便遭到了鬼子猛烈的火力覆蓋。」

孔捷道：「好吧，說正事，老丁，你來我獨立團瞧瞧，我帶你見一位故人。」

「團長！」

「一個營的人馬啊！打了不到半個時辰，傷亡超過一半！」

電話的另一頭，談及老部下的傷勢，丁偉的話語里滿是擔憂。

「那28團後來的情況怎麼樣了？」丁偉問道。

兩人寒暄了片刻，談到在冀中的往事，無不唏噓感慨。

「老孔這傢伙，還真是夠閑的，沒事兒打電話過來，該不是找我聊天來了吧？」

「如今，太行根據地利用山區打游擊戰的方向算是找對了，但冀中根據地最適合的戰術又是什麼呢？」

「多在獨立團取取經，這地方可遍地都是寶貝呢！」

丁偉道：「拋去獨立團這一個排的戰士訓練紮實和裝備精良之外，最主要的是，在這場戰鬥中，他們使用了坑道戰術。」

「故人？」丁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