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
第007章 著素衣

「有呼吸,司琴夫人你是復活了嗎?可我明明看到你被斬首了。」庄詢困惑說,被擁抱后不太反應得過來。
「妾的肚兜上有金絲,扯下來換了銅錢,抓了葯買了一些布匹,吃食,炭火,還有百余文。」司琴宓坐到床邊,從內襯中取出溫熱的麵餅。
一把撕爛肚兜,指甲挑出縫製的鴛鴦金線,將金絲揉成一股。
「郎君餓醒吧,先吃些麵餅充饑。」司琴宓溫柔的將庄詢扶起,將銅錢放在桌上,發出叮鈴的響聲,又一次將麵餅遞到他的嘴邊。
「我不吃,郎君吃,郎君病了,多吃點。」司琴宓搖搖頭,推辭說。
「別浪費時間,你把衣物清洗,這樣才好回城,不然你和我覆完土,還需要等候清洗衣物。」庄詢很疲倦,還是強撐著說。
「我去借點錢。」肚子還是餓。
「又沒有要死,再說只是蓋上泥土,你去清洗衣衫我們直接回家。」坑已經挖了一半,懶得挖了,庄詢推動棺材到了淺坑,開始覆土。
「是,幸得輪轉王陛下恩准,還陽與郎君盡夫https://www•hetubook.com•com妻之緣,別挖了,先避雨生火,將郎君你的濕衣服烘乾。」判斷庄詢遭了風寒,從庄詢的額頂就感受到溫度,司琴宓想著趕緊讓庄詢暖和起來,不要再穿濕衣衫了。
看到了清洗好的司琴宓,不知道是不是死而復生,她的容貌已經毀了,清洗后的臉頰被血紅色血跡貫穿,像是裂開一樣分外可怖,可能是當時被路人用石子打了,送酒時就很狼狽,清洗后暴露出來了,到是身材不錯,她穿了庄詢的長袍,玲瓏的身材分外有致
「你好好休息一下,乖,先睡一覺。」司琴宓坐到床邊,摸摸庄詢的額頭,露出心疼的神情。
冷雨冷風,庄詢的額頭貼近到司琴宓的下頜,激動的心情卻被更熱的額頭冷卻了。
「那我去借點火石,剛好把鋤頭還給人家。」庄詢鬆懈說,既然人活了,那棺材也不用埋了。
「附近有農家,可是妾這一身,不方便見人,我們往山上走,妾記得虞山上有一座避暑涼亭,www•hetubook•com.com涼亭旁邊有溪水,可浣洗衣物。」血水染成的衣服,大片的暗色血紅,不知道還以為是什麼殺人犯,司琴宓考慮后說
「你都死了,找誰去借錢?」庄詢慶幸看著她的臉頰,頓時覺得順眼多了,至少大家都不會把她和司琴宓聯繫起來了。
等庄詢醒來,是被一股葯香熏醒的,司琴宓在蹲在一個小巧的葯爐前,小扇子扇著爐火,衣衫也變成了女式的,只是變成了布衣,整體是灰色的,顯得人也灰撲撲了,可是饒是如此她依然有著一股閑逸的氣質。
「抱歉,是為了送您出城才冒昧結的陰婚。」庄詢將泥土攏起,一邊向她道歉。
曾經的貴婦夫人似乎不在意泥地里打滾,更不在乎勞作,掄起鋤頭,她幹得比庄詢還快,庄詢恥辱之餘,對司琴宓的好感大增。
「……」庄詢本來就累,上床了昏昏沉沉就睡了。
看庄詢睡下,司琴宓則是去翻找她泥濘的衣衫,找到了脫下的肚兜,用水涮了涮,露出精美的圖案,上面是鴛鴦戲水。
「還是我https://www.hetubook.com•com來吧,你休息。」司琴宓也覺得有道理,拿起一旁的鋤頭學著覆土。
難民什麼樣的都有,司琴宓的滿臉泥水,也沒有引起別人的關注。
「等等,郎君且去農家休息,妾先把棺材掩埋,妾身死而復活這種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司琴宓看向棺材,自己已經死了,還陽也不能讓人知道,必須棺材入土。
歸還了農人的農具,謝絕在農家清洗,兩人走進城也沒人阻攔,被當成難民了。
「一人一半,你吃我就吃。」司琴宓扳開餅。
庄詢沒有聽她的,她也沒有聽庄詢的,兩人越干越快。
「司琴夫人,不要嫌棄,家裡簡陋沒什麼吃食。」庄詢主動拿出餅,他的眼皮上半打著下半,本來還想去借錢的,但是此刻他只想躺床上休息,本來發燒他就不想動彈。
「不管,郎君先吃。」司琴宓固執的把餅遞到庄詢嘴邊。
「一起吃。」庄詢想要掙脫開,發現自己拗不過她。
「郎君生病了,休息吧,要借錢,也是妾去借。」司琴宓拉住庄詢。
https://www•hetubook•com.com「司琴家女死於此。」司琴宓喃喃說了一句,兩人一起離開。
「休息吧,郎君。」司琴宓拉著庄詢,把他按倒在床上給他蓋上被子。
「餅一文一個,我已經吃過一個了,你先吃吧。」庄詢撒謊撒的很自然。
「現在能說說夫人你是怎麼起死還生了嗎?」庄詢有了飽腹感,平躺在床稍微有點精神后詢問,想了想頓了頓補充說:「還有夫妻之緣。」
肚子已經餓過了,庄詢想起了一年前的自己,當時貌似也是這樣,但是現在自己好歹還有容身之所,他沒有猶豫就揣著餅回了家。
隨著難民的大量湧入,物價飛漲,昨天還能買兩個燒餅,今天只能買一個了。
「我都說我吃過了,算了,我去借點錢,多買一些來。」看她態度堅決,庄詢踱步向外走去。
「謝謝。」帶著淡香的麵餅,饒是庄詢生病了也被勾起饞蟲,知道不是司琴宓將僅余的餅給自己,庄詢大口吞咽起來,吃了幾口又覺得不太雅觀才接過麵餅,小口小口的細咬。
「嗯。」司琴宓點頭。
「我來吧,怎麼能讓你hetubook•com•com來。」庄詢也想到了,他走到棺材旁。
「嗯。」沒了繃緊的弦,人懈怠了。
「你哪來的錢買的藥材。」庄詢喉嚨沙啞,悶聲悶氣。
大概是她沒什麼架子,這樣肯動手確實讓人驚嘆。
只要把棺材送進土,也不管土包多大,只要棺材入土,拍拍土包兩人相視一笑。
「回去再說,郎君你歇著。」司琴宓加快了動作。
她凝視了許久,似乎下定了決心。
對視著,一人一口,生怕對面少吃,兩人就這樣一人一口,慢慢將本就不大的麵餅消滅,司琴宓的眼睛溫柔似水,庄詢看了兩眼就撇開頭。
「可郎君已經感染風寒,你先去農家取暖,妾將棺材掩埋,清洗衣物後來找你。」司琴宓擔憂的看著庄詢。
司琴宓看庄詢吃下餅,又遞來一點蜜水喂他喝下,才舒展開眉頭,去看看葯熬的怎麼樣了。
「這樣可好。」司琴宓在泥地里打了一個滾,血污變成污泥色。
回到自己租的小屋,庄詢還要強打著精神,燒水擦擦身子換了一身衣服,在被子下翻了良久,找到兩枚銅錢,趁著司琴宓梳洗,出去買了一個燒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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