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
第019章 上弦月

「那和我有什麼關係,你不可能讓我和他們斗詩詞,每個人的詩詞都有強烈的個人色彩,我就算還記得老家的幾首詩,用出來大家就知道是抄襲。」庄詢很直接說。
「娘子剛剛想說什麼?」庄詢迫切需要轉移尷尬。
「抱歉,是妾回來晚了,讓郎君你不得不進廚房。」司琴宓先是自責說。
「是這樣沒錯,但是宣傳的太過了,郎君你不畏威權的諍臣形象豎立了起來,這背後似乎有人在推波助瀾。」司琴宓拇指撫摸著庄詢的手背。
「一會兒賞月說。」司琴宓嬌顏帶笑。
「是了,這種名聲最容易捧殺人,遇到不平事,不做樣子就身敗名裂,做樣子就有死無生。」司琴宓感受到庄詢手心的溫度輕聲說。
「郎君,你又不是秀才斗什麼詩詞,你是孝廉你只要恭良儉讓便好,讓大家覺得你有儀態便可。」司琴宓微微一笑說。
司琴宓分析著說,振國公府對比白身的庄詢是大象和螞蟻的區別,犯不著玩這種捧殺的把戲。
「看來郎君你明白了,明天拜訪了陳老夫人家,下午妾就開始教導你禮儀。」看庄詢的表情,司琴宓知道他明白了。
做事情時間過的的很快,日漸西斜,將屋子擦乾淨,庄詢看了一眼廚房,開始淘米,準備煮飯。
「怎麼能怪你,你別多想了,我是想讓你回來吃口熱飯,夫人午飯吃過了嗎?我買了一些米糕,我以後再也不進廚房了。」庄詢看她自責的樣子連忙安撫說。
「我的名聲?不就是安葬你嗎?真是苦盡甘來。」庄詢扭頭看向油燈下中面容模糊不清的司琴宓,這就是彩票中頭獎的感覺嗎?
「妾出身是司琴家的庶女,這沒什麼好說的,妾倒是好奇郎君的來歷,一開始猜想是寄養在寺廟裡的皇室子弟,言談后又覺得郎君不似修行之人。」
「不是上弦月嗎?」還賞什麼月,尷尬死了。
「太快了,今天朝廷就開始向商人們征救國稅了。」司琴宓先打開話題說。
「不行我們逃吧,君子不立於危牆。」庄和_圖_書詢也是能感受到尹都變化的。
「妾去準備,夫君吃好了,碗放桌上,一會兒妾來收拾。」司琴宓吃飯優雅,比起狼吞虎咽的庄詢顯得悠然自得。
「今天之所以回來晚了些,是在市井上打聽了郎君你的名聲。」司琴宓握緊了庄詢的手。
「娘子?」悵然若失,剛剛明明是親近的,是自己說錯什麼了嗎。
「確實是這樣,沒有做這些體力活,不過卓爾不群是不是你……」庄詢不覺得自己儀態好。
「放心吧,妾會在你身邊,一直在你身邊。」感受到庄詢小心翼翼的眷念,司琴宓慢慢從庄詢的手中抽出蔥白的玉手。
「救國稅?這種時候怕不是亡國稅吧。」庄詢夾了一片青菜說。
「娘……」
「不是他們還能有誰?」庄詢左思右想也不覺得自己得罪過什麼其他人。
「會不會很難。」嚼著肉絲,庄詢看看笑吟吟的司琴宓,有些小幸福。
「儀態……」庄詢一時不知道怎麼說。
「別受涼了,你風寒才剛剛好。」用衣服蓋住庄詢,細心的紮實,確保貼緊。
「郎君相邀,看看星星也好。」司琴宓怎麼能讓開竅的庄詢失望。
「對了……」
「郎君,就餐后再休息,現在米已上鍋,不浪費炭火,最好現在就把晚飯做了。」司琴宓開始倒騰起食材。
「嗯,郎君你也會被邀請參加,消息說,會邀請所有的秀才孝廉勛貴之後,在上面揚名的對未來前途大有好處。」司琴宓看庄詢堅持的樣子,夾起肉塊放入檀口。
司琴宓則是取出兩件衣服,給庄詢披上一件。
就連平日調皮的小孩看到他都顯得有禮貌了,這讓他加快了步伐,回到家才鬆了一口氣,沒有往日的閑逸自在。
「賞月賞花不過是陪伴伊人,詩句不重要,人重要,郎君的心思妾明白就好。」司琴宓溫柔的說。
「可能是振國公府的敵人,畢竟除了司琴家,最愛拿來對比的就是振國公府了,出事就割席髮妻,前妻曝屍於市,無人收殮,相比郎君感和圖書恩相報,在車行的刁難下運出屍體安葬,萬事萬物就怕比較,振國公府固然討厭郎君你,但是有更多方式讓你消失,淡化你的影響,只有他的敵人才會想要借郎君你羞辱振國公府。」
「也不知道徵收這麼多稅款做什麼,給成疊關的將士?我覺得這幫公卿不會。」庄詢接著說,把肉又夾回司琴宓的碗里。
「沒有,我倒是見到輪轉王陛下,帝君說了不要給他立牌位。」庄詢慢慢說出自己如何遇見輪轉王,以及和輪轉王的交談。
「死倒是不怕,知道死的歸宿,怎麼會害怕,而且我還知道我算是個好人,下去也不用受什麼刑罰,我是害怕,怕下輩子不能有娘子在左右,就沒有現在這般安逸自在了,重新有家人的感覺真好,之前幫助了一些朋友,也只是朋友,和家人還是不太一樣,現在有娘子這一個家人了,捨不得死了。」庄詢抬頭看向殘缺的月亮,有些想家了,他反手扣住司琴宓的玉手。
「啊……」庄詢尷尬的低頭刨飯,上弦月一個月牙有什麼好看的。
時間過的很漫長,拿著小說看也甚為無聊。
「仙氣嗎?應該是看什麼都有種俯視的態度吧。」庄詢自己分析想,覺得古代落後,帶著現代人的眼光。
走過平日里走過的街坊,庄詢明顯能感受到大家看他的目光不一樣,有巴結,有畏懼,有憤慨不足而一,但是可以確定的是,他們之間確實有了一堵高牆。
「……」我難道要告訴你這個世界我們國家就我一個人嗎。
「郎君不必擔心,離萬壽宴還有一段時間,我會教你宮廷禮儀和訓練你平日的儀態的。」司琴宓看庄詢躊躇的樣子,夾起盤中的肉放他嘴邊。
手指輕輕觸碰,細滑的絲綢如同女人的肌膚,美人的巧心鐫刻在上,賣了也太可惜,想到司琴宓引線穿針的模樣,庄詢露出一抹微笑,嫻靜的美人坐在那裡便是一種視覺的溫馨享受。
「郎君先說。」司琴宓咽回話。
「郎君,不是說了,廚房是妾的嗎?https://m•hetubook•com•com」庄詢手才撈起米,司琴宓已經站到了廚房外。
「這種形象不好嗎?」庄詢迷惑,隨即反應過來擰眉說:「捧殺嗎?」
器物規整的擺放,素色的作點綴,乾淨整潔,哪怕簡陋的房間都讓人感官舒服,庄詢坐到椅子上,看著放在一邊的綳框,拿起來細細打量,絲綢的牡丹已經成型,巧奪天工,層疊分明,美人的巧手不知道練過多少綢卷才能綉出如此工藝。
「算了,不聊這個,回到晚餐時候的時候妾想說的。」看庄詢沒有什麼興緻,司琴宓主動轉移話題說。
平日里,沒有賬房的活計,他用志怪小說混一混也就晚上了,今天他開始整理房間,將一些陳舊的衣服拿出來清洗。
「說是賞月,其實賞月的詩句記得不多,星星的詩句也記得少。」庄詢又不是古文學出身哪裡記得什麼古詩,有些氣餒說。
「……」庄詢腦袋更是要埋進碗里了。
「那麼我們就做出一番功業吧,扶危濟困也好,管治一方也好,攢足了功德再續一世情緣,下輩子妾依然是你的妻。」司琴宓站了起來,重新站到庄詢的背後,柔軟包裹了他的頭頂,芬芳馥郁。
「這……」庄詢想了想還是退出了廚房,這話說的太重了。
庄詢明白,如果他不做,那麼司琴宓一定會做,他不想只看司琴宓勞作,這就是老實人吧。
「確實是亡國稅,妾都有些迷茫了,這樣的虞朝真的能撐到郎君出任代郡太守嗎?」司琴宓滿臉懷疑說,夾了一塊肉放庄詢碗里。
摩挲著他的掌心,司琴宓開口說。
準備了兩張涼椅,一張小桌,庄詢不客氣的拿計劃用來供奉的瓜果擺上。
「那也很了不得,皇室子弟那麼多,怎麼不見個個都蒙受帝脈呢。」還是司琴宓會安慰人。
「多謝娘子。」這種親昵的舉動總是讓人不自覺沉浸在她的溫柔中。
「嗯嗯,確實,說起來這個身份倒是保護了我,現在我要死了,振國公府那可就是第一懷疑目標了。」庄詢笑了笑說。
明顯的婉和-圖-書約派和豪放派就不是一個類別,抄詩一兩首還好,多了能不暴露?而且平時還要出口成章,有匹配作詩的能力,不然就不是傷仲永了,是要把麵皮丟光,以後幾乎無法立足在文壇。
庄詢看看天色,已近黃昏,沒什麼事做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危險也是機遇,以前出任太守這種職位需要至少兩年的為官經驗,現在只需要半年,別的地方要讓郎君從底層爬上去,可不容易,只要成疊關不告破,大虞還有幾年氣數。」司琴宓搖搖頭。
司琴宓看他尷尬也覺得有趣,美眸不斷打量他。
「或許郎君自己感受不到,這又確實存在,有些人哪怕錦袍也顯得沐猴而冠,有些人哪怕僅僅是布衣也有傲視群雄的氣概。」
「真是恐怖,不知道是誰設下這種大局,只為引我上鉤,尹都府的孝廉,又不是花錢能坐上去的,誰花這麼大代價就為了捧殺我。」庄詢現在都沒想清楚誰要搞他名堂。
「郎君邀請妾自然萬分情願,可今天是上弦月。」司琴宓撲哧一下聲笑了。
「這不娘子還沒回來嗎。」庄詢尷尬的笑了笑,把小米上入蒸鍋。
「世事哪有簡單,總好過田間耕種,碼頭搬運,不過我家郎君確實有儀態,卓爾不群。」司琴宓勸了一句后誇獎說。
「輪轉王陛下這麼說了,那此事作罷,可惜買了燭香,浪費了,你出去,都說了君子遠庖廚,讓自家郎君進廚房,在一般人的認知里就是妾不德,沒有料理家務的能力。」司琴宓搖搖頭,露出恥辱的神情。
「既然是陪伴,那坐下吧,聊聊天,聊聊你在大將軍府的生活,我也聊聊我以前的生活,我們彼此了解。」庄詢抓住在自己肩頭的司琴宓的手,滑溜溜軟乎乎。
瀚空星芒閃爍,兩人陷入無言。
「娘子,今晚月明風清,我想邀請娘子賞月,不知娘子是否賞光。」庄詢期待的看著司琴宓,略有忐忑說。
「妾還不餓,郎君,輪轉王陛下的牌位請到了嗎?」司琴宓感受庄詢的關切心頭一暖,神情好多了,她問起庄m•hetubook.com.com詢今天該做的事。
「我呀,來自海外異國,偶然漂流到此,也不是什麼皇室子弟,只是平民而已,只是我們國家平民也有選一國之主的資格而已,僥倖被天命選中,蒙受帝脈。」庄詢老老實實說。
「這也確實,孝廉被殺,被逮到把柄,振國公府也免不了吃責罰,只是到現在妾也沒想到振國公府有什麼敵人,一定要如此羞辱他們。」司琴宓想了想自己在振國公府時外面的敵人,篩選了一圈也沒找到合適的人選。
「妾都是你的娘子了,還謝什麼,郎君倒是妙人,此夜星天正好。」司琴宓站到庄詢的背後按揉著他的肩頸。
「嗯嗯,好。」庄詢答應下來。
「這可不是妾偏愛你,夫君確實有股飄然的仙氣,還有學子的文質,所以當初妾才會把郎君錯認為出家人。」司琴宓進一步說。
「我去準備,是我邀請娘子的,娘子就不要做了。」如果還要司琴宓做這些準備工作,那庄詢寧可不看了。
「算了……」庄詢欲言又止。
「你吃!」庄詢盯著司琴宓的眼睛,她的鳳目煌煌明亮。
「不過可以排除振國公府了,他們雖然有這個能力卻不會做這種事情,畢竟他們的做法法理上說過去了,情理上卻不能讓人接受,也是被言論攻擊的,沒必要自己惹一身騷。」司琴宓先排除庄詢一直假想的振國公府。
庄詢下意識咬下,接著雙頰泛紅,被餵食了。
「什麼?」庄詢看著浩淼的天際,這些星星是恆星嗎?
「先休息一下吧,娘子你買東西也累了。」庄詢還是忍不住說,司琴宓一天勤勞的像是蜜蜂一樣,他是懶狗都被帶動了。
「還不是為了萬壽宴,皇帝想要慶祝自己六十歲生日。」司琴宓嘆氣說,筷子把肉又夾到庄詢碗里,然後被庄詢擋住。
想到了什麼,他走出門看看中午的太陽,秋日的太陽還帶著夏日的酷暑,卻有著朝陽魅力,燃燃在天上,這顆太陽是恆星還是金烏呢。
「嗯。」司琴宓牽著庄詢的手坐到一旁的涼椅子上。
飯菜上桌各自聊起今日的見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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