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魯迅說的，這不重要……」
許存仁見孔訥沉默下來，滿意點頭。
孔訥聞言瞠目結舌，在他過往的人生中，可從沒有過這種經歷。
嗯，應該感謝宮裡那位，他在省錢方面是有一手的……」
張異和孔訥停下筆，趕緊跟先生行禮。
他們觀察店裡的時候，夥計也在觀察他們。
張異倒吸一口氣，他賣玉之前是料到這些人砍價的準備，但他是沒想到陳掌柜一開口就這麼絕？
「原來是兩位貴客，有失遠迎，請坐！
在孔家人看來，張家不過是剛好和孔家一樣傳承了比較久遠的家主，卻走了狗屎運和孔家相提並論。
這傢伙真的是七歲小孩嗎，他的不要臉絕對是孔訥生平僅見。
陳珂是和等人，他們兩個人的小動作早就落在他眼中，他不動聲色，帶著張異進入裡間。
「這麼好的玉，你從哪裡來的？」
這也是明明是皇帝在打壓孔家，有些人卻將氣撒在張家上的原因。
這已經不是從腳跟上砍了，簡直就是連腳皮都不給你剩下。
張異將那塊玉露出一個角角。夥計臉色大變，他趕緊低下頭：
孔訥很小心地讓自己不要上了這傢伙的圈套。
「這位公子，你可以將東西拿出來了！」
見張異已經上牆，孔訥笨手笨腳，學著張異上樹，最後在張異的幫助下，他們二人已經坐在牆頭。
「是是是！」
孔訥望著這棵樹，一臉迷茫。
張異笑嘻嘻：「我也覺得先生說得很有道理！」
我知你龍虎山的人未必想謀取功名，我也不要求你讀多少書，把自己的字練好，磨磨性子，對你也有好處！」
一百遍字帖不難，但是和圖書許存仁的要求張異必須把字寫好，這很難。
「跳下去！」
「還愣著幹什麼，上樹，我們沖牆這邊下去，我觀察過了，這牆很好跳，我們也能上下，
張異信口胡謅，孔訥半信半疑地看著他。
張異麻溜地爬上樹，還不忘黑老朱一下。
「你呢？」
孔訥站在牆頭，有些害怕。他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
「你不是答應我幫我做件事，我以後就不說你孔家漢奸？走了，我上次已經觀察過了，許先生院子里這棵樹可以翻牆出去……」
他咬咬牙，從牆頭跳下去，差點跌了個跟頭。
張異嘆氣，這傢伙不行呀！
店裡的夥計見兩個孩子進來，趕緊前去迎接。
掌柜讓人奉茶，請張異二人落座。
孔訥對張異的鄙視，來自於對龍虎山的遷怒，也來自於孔家長期以來對龍虎山上那些道士的鄙夷。
張異熟練地用手搭在牆頭，從牆上跳下去，很快離開了國子學。
國子府有一點好，就是深處南京城中，張異想要去什麼地方都很方便，他的目標就是找一家大的玉器行，將這塊玉出手去。
張異很絲滑的轉移話題，孔訥也成功被他帶到溝里去。
「玉的質地倒是可以，就是有些瑕疵，這塊玉本店最多出到三十兩銀子！」
查天下微不可見之蟲，由此衍生，未來醫家必然會走出一條新的路子，種痘法只不過是在這條路上的一次簡單的嘗試！
張異見孔訥的態度鬆動下來，拉著他的手，來到一棵樹前。
張異皺眉，國子學處在鬧市中，其實並不是一個比較理想的地點。
「回頭再跟先生研究！」
「你傻呀，heｔｕｂook•ｃｏm.cｏm道爺要辦事，自然要出門，現在先生給我們安排的處罰，寫到放學都不一定能寫得完，先辦事再說！」
許存仁得到滿意答案，轉身離開。
鄙人陳珂，乃是這家玉潤堂的掌柜！不知兩位尊姓大名？」
「兩位請等一下，我去找我們家掌柜！」
陳珂等別人離開之後，微笑說道，張異將他藏著的玉交給陳珂，陳珂只是拿到手，就臉色微變。
「我有事出去，一會我讓人送飯過來，你們抄寫完東西，才可回去！」
「你現在還覺得，這本書一無是處？」
張異老生常談，孔訥怒火中燒：
「訥訥，你也不想你爺爺的事曝光吧？」
「等等我！」
張異也知道以他小孩子的身份，如果去當鋪這塊玉很有可能賣不上價。
孔訥臉色微紅，他知道先生在點醒他，讓他放下心中成見。
「出門四百米，有一家典當行！」
孔訥跟著張異走，南京的鬧事讓他很不適應。
跟張玉這個土包子不同，孔訥一眼就認出他手上的玉是好東西。
孔訥可不上這臭道士的當，義正嚴詞拒絕。
「什麼是知行合一？」
不過他沒聲張，只是仔細觀察這塊玉。
「孔？」
他並不是那種需要別人一定接受他意見的老師，能引發對方的思考，這件事就做得差不多了。
因為不管張家如何受到尊崇，在讀書人心中，他們始終是不入主流。
「好玉！」
雖然無論是儒教還是道教，他們會極致的放大祖師的重要性，也就是所謂的崇古。
可是抄寫這份經文，尤其是在知道它大概率是一本偽經之後，孔訥卻思索一個問題。
但同樣和圖書的，孔訥和他的祖先們在曲阜，同樣看到了理論在發展，最著名的自然就是程朱理學……
罰完張異他們的許存仁回去上課了，此時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回到這裏。
孔訥：……
張異和孔訥好奇張望，卻見這裏裝潢華麗，顯然實力不凡。
「那我求你幫我行不行？」
而從宗教的角度來說，《太上》一書其實也是補上了道門的許多理論短板。
見夥計提問，張異回：
許老對張異肚子里的心學理論還是念念不忘！
孔訥一臉莫名其妙，張異白了他一眼：
「我家……朋友姓張，我也姓張！」
「那你們繼續寫！」
他將孔訥拉起來，左顧右盼，然後帶著孔訥從一條小路，進入南京城的鬧市。
「我不去，除非你告訴我你去做什麼？」
孔訥抄寫《太上說微觀世界妙法真經》，因為要思考裡邊的道理，也變得非常慢。
「對了，關於王明陽……」
「別叫我訥訥，我叫孔訥……
他雖然看似頑劣，但那只是看不上周圍人事物而做的偽裝，許存仁是真心教導自己，也值得他尊重這位先生。
「你問那麼多幹什麼？趕緊準備一下！」
事物是向前發展的，理論也不會一成不變。
過了許久，陳掌柜面無表情的放下這塊玉，然後說：
「你要做什麼？」
張異在下邊上綱上線，孔訥馬上不怕了。
只是朱元璋打下集慶路的時候，國子府學就在這裏，老朱也意識到這裏不太適合讀書，將國子學遷走還是幾年後的事，
那本偽經雖然文法不同，裡邊記錄的東西也和聖學無關，可若說一點價值都沒有，肯定不是……
但好在他們已經ｍ•ｈｅtｕbｏｏk.coｍ•com看見了一家不錯的玉器行，他拉著孔訥趕緊跑進去。
「我記得你剛才說他姓張？」
如果寄託于神仙，張家其實沒什麼了不起。
「孔家人，都這麼軟蛋嗎？」
這本《太上》是一樣的道理！
張異回頭，卻看見孔訥認真抄寫經文，嘿嘿笑。
「你們抄的怎麼樣？」
張異點頭答應之後，小聲對孔訥說：
不多時，夥計帶著一位略微發胖，憨態可掬的老者過來，老者一看二人，抱拳：
還有，臭道士你別威脅我，你也有把柄在我手裡！」
張異自己也不熟悉應天，所以帶著孔訥也繞了一些路。
許存仁笑：「你這小子就跟猴子一樣心思不定，說著知行合一，自個卻做不到，
「我跟你進去吧！」
「不行，你先告訴我你要做什麼？」
「就前邊，那家玉器行看起來不錯！」
「你可別看我，我這玩意來歷清白，要不是煉丹實在太燒錢了，我也捨不得賣掉！
張異很不情願的敷衍這個小屁孩，然後他說：
孔訥忍不住詢問張異，先知後行，格物致知，這是孔訥在學習的道理，知行合一四個字看似簡單，但已經顛覆了他心中的認知。
「出……出……出去……你要逃學？」
「兩位好，請問……」
你以為都是你孔家呀，拿本書讀讀多省錢？
「有好東西，我們自然會收，不過我得鑒定一下，兩位若是方便的話，可以借一步說話！」
張異等許存仁一走，就跑過去將他小院子的門關起來。
「我就是想去賣個東西，沒人照應，找你壯壯膽！」
「我家少……嗯，我們有東西要賣給你們，就問你們收不收吧？」
「我家少……我們和*圖*書想賣點東西，看貴店收不收？」
他低下頭，認真思索，張異這個臭道士知道他爺爺的事他是心生忌憚的，如果只是這一件小事，那不是……不行！
張異聞言，難得收起嬉皮笑臉，恭敬行禮。
我們道士煉丹很燒錢的，子曾經曰過：煉丹窮三代，出家毀一生……」
孔訥此時早就被他繞得暈暈乎乎，只是機械的點頭答應。
許存仁沒有理會張異，而是先問孔訥，他態度雖然溫和，但言語卻一針見血。
他一下串起來，驚恐地看著門外，說：
「不可能，孔少爺明明告訴我，這是……」
夥計不動聲色，想將這門生意推出去。
「我們這是要去哪？」
張異無可奈何，從身上掏出一塊玉。
玉器行其實也差不多，不過……
「自然是我家裡人給的，只是我最近手頭緊，想要出手，這不是沒人陪著害怕，所以才找上你嘛……」
古人雖然敬畏鬼神，但那些鬼神的代言人，社會地位始終不高。
僧道，也不過是所謂的上九流的人物。
「聽說兩位有東西要出手？」
此時張異倒是覺得，鬧市有鬧市的好處！
就算不想搭理張異，他還是忍不住問出聲。
「你在外邊照應我，別進去！」
但如果種痘法是龍虎山研究出來的，那麼……他們也許就不僅僅是裝神弄鬼這麼簡單！
孔訥覺得跟這傢伙聊幾句，他的腦子子就開始疼了。
接下來，他轉向張異：
「訥訥，我們走！」
他回頭看了孔訥一眼，這個傢伙倒是能利用上……
陳掌柜不由自主朝著外邊看了一眼，意味深長：
「我家祖宗沒說過……！」
外邊的讀書聲靜下來，國子學外的噪音卻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