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八章 張異你騙我,劇本不是這樣的

他心情激動,張異此文他是寫不出來的,這並非一個人的文筆問題,而是他缺乏張異從上帝視角分析科舉改革利弊的眼界。
這和以前特意接近他,非常客氣的好感完全不同。
「你要救許先生?」
「沒想到孔家,還有個血性之人!許存仁這老傢伙有福氣!」
那別人跟他說真話,他又該如何?
許存仁是金華人,如果按照官場上以同鄉抱團的慣例,許老肯定是劉基那邊的人。
朱元璋面前,正和李善長商議國事的,正是左相李善長。
孔訥,你是不是以為你有衍聖公的血脈護身,朕不敢動你?」
那位孔家子,在南京城這些日子,一直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孔訥的小臉因為激動漲得通紅,雖然剛才衝動答應張異,但還是會緊張呀!
相比起來,孔訥性價比實在太高了!
皇帝當著群臣的面,總不好太給朱標臉色。
此處,是為了在皇帝心中樹立一個許老對事不對人的形象,減緩朱元璋因為許存仁針對他造成的惡感。
只是李善長的贊善,也許更多還是放在孔家子身上。
等到見了孔訥,孔訥將那篇文章遞過來,朱標也滿是詫異。
他本來不必求死,卻是因為不忍有損大明國本而選擇死諫,雖然事實的真相就是如此,可是皇帝認不認可非常重要。
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慢慢跪下去,拜倒在御書房門前。
身為臣子,為君王耳目,口舌,手足。他雖然沒有說出這層道理,卻也讓老朱莫名觸動。
你們說起來,還是在暗搓搓的罵朕,當朕看不出來?」
朱元璋一句話,嚇得孔訥差點尿褲子,但他腦中謹記張異的囑咐,卻安心下來。https://www•hetubook•com•com
孔訥看到這篇文章,雖然文筆不咋樣,但該說的事情也說得條條有理。
孔訥此時隱約明白,如果說以前的朱標還存在故意拉攏他而有所應付的話,他真正對自己的好感,是從此刻開始。
朱標在看孔訥的時候,眼神都變得不一樣了。
「關於科舉改革的弊病,也是你,或者你老師的看法?
「你這個逆子給朕滾進來!」
「是你將孔訥帶到這裏的?」
這句話落在孔訥耳中,讓他的心神再次震驚,他望向太子朱標,卻發現此時的太子和以前完全不同。
他說:
「還記得我們在許家門口撞到的那位大人嗎?我問過許夫人,原來他就是劉伯溫呀!」
太子沒有進去,而是直接朝著御書房內部喊話!
可是,能讓孔家人跪在這裏,為他求情。
朱元璋的工作節奏也被孔訥朱標的動作打亂。
許存仁教了一個好學生,他指著朕的鼻子罵,他的學生也是一樣,
陛下,老師縱然有冒犯陛下之處,卻也是因為我大明著想!」
李善長走了,皇帝繼續召其他官員進來議事。
他這些日子所做的一切,都是基於對官員們的不信任。
「這是草民的看法,也是老師的看法,看法對錯與否,並不重要……」
他咬咬牙,走進御書房,朝著大明天子跪下。
朱標將孔訥引到東閣門口的時候,卻發現也有些官員在外邊。
怎麼會這樣?
太子朱標見此,知道朱元璋還有火氣,也不敢多言,就在一旁靜靜旁聽。
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好,張異也朝著孔訥行了一禮。
「老師的事,就拜託你了!」
和*圖*書可張異給孔訥設計的言語,卻把這件事扭轉成許存仁的一個亮點。
張異說得沒錯,孔家人的破局之道,就在此處。
他雖然苦,卻感覺前所未有的舒心。
朱元璋一句話,讓孔訥措手不及。
他能主動求見自己,這算是非常難得的事情。
他恍恍惚惚,就要因為血氣不足倒下,此時一個太監走出來,將孔訥扶起來。
終於來往的官員越來越少,孔訥的膝蓋,疼得刺骨。
孔訥一番話,倒是讓朱元璋愣了一下。
老師和草民之意,是不希望陛下改革經意之舉動了國本,
孔訥默默捏緊自己的小拳頭。
但他是朱元璋,想要動他的意志,沒那麼容易。
許存仁要告老的事,他後來也知道了。
孔訥收起這篇文章,深吸一口氣。
「皇上陛下要見你!」
別人欺瞞他,他不痛快!
他朝著御書房外大喊:
朱標挺高皇帝叫他,趕緊屁顛屁顛跑進去。
這跟張異說的的不符呀?
這個世界上不缺落井下石的小人,當許存仁入獄之後,有人為他求情,也有人檢舉他,給他踩上一腳。
孔訥,這個有些老實,略顯木訥的孩子,終究還是和他父親和爺爺不同。
「孔家五十七世孫孔訥,為師求情,兒臣敢念其心誠,故帶他來此!父皇,這是孔訥上書,請父皇過目!」
御書房內,寂靜無聲。
「草民不敢!臣說的話,句句真心,卻沒有侮辱陛下之意,包括徐老師也沒有……
皇帝說完這句話,卻冷哼一聲。
先生和草民的意見對與不對,皇上自有定論,可是如果貪生怕死選擇不說,卻辜負聖上天恩!」
朱標站起來,帶著孔訥往東閣的方向走。hetubook.com.com
但對於李善長不加掩飾的讚賞,他也閃過一絲異色。
「好!」
「為問你,如果我不答應你,你會找誰?」
「那傢伙說的沒錯……」
每個人走過他身邊,或者另眼相看,或者微微行禮。
宮門口,朱標知道了孔訥求見的消息,還有些意外。
以朱標對孔訥的理解,孔家此時的情況,他自身難保都是問題,更不要說給別人出頭。
孔訥默默念著這句話,似乎自己的血也熱起來。
在皇帝登基當年告老,這在老朱心中絕對是一條死罪。
「劉基!」
朱標對他此時的態度,是毫不掩飾的欣賞。
他看著跪在地上的孩子,他才十歲,接觸許存仁也沒有多久……
先生跟學生討論過這些問題,他本無意與陛下產生衝突,最初老師也不想去忤逆陛下之意,只是選擇告老還鄉,來個眼不見為凈,陛下若不信可聞國子學的其他官員,是否如此?
「草民以為,做臣子的,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最為難得的本分,就是將自己的意見如實交給皇帝陛下定奪!
可所有人見到他的行為,卻多了一份孔訥以前沒有見過的情感。
堅持了這麼久,終於等到皇帝的召見,孔訥第一感覺並不是喜悅,而是害怕。
「我成功了?」
只是後來經過深思熟路,先生最終還是不忍我大明走向不歸路,所以才以死為諫,
許存仁的價值比他想象中還要高!
朱元璋第一次見面給他的印象太深太深了,而且父親在曲阜的囑咐,也給他太多的壓力。
孔訥開始研究到道觀廁所的時候,張異的文章終於寫好了。
好壞與否,是陛下參考的事,而不是臣子應該關心之事!
www•hetubook•com.com種微妙的變化,差點讓少年眼淚奪眶而出。
後者點頭,轉身離去。
孔訥此時,也放鬆下來,越說越流利:
可越是見證醜惡的人,也會格外珍惜那些稀有的美好。
「哼!
他將文章交給孔訥,孔訥迫不及待閱讀起來。
孔訥沒有在對錯之上糾結,而是咬死了臣子的本分。
自己又被他騙了?
「孔家子孔訥,上書求皇帝饒了許存仁!」
孔訥不動聲色,輕輕回答一聲:「是!」
可是這還不夠,張異又在文章中列舉了類似八股文改革可能會出現的弊病,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選拔不上有能力的官員,會進一步腐敗吏治……
此時的書房中,只有皇帝,朱標和跪在地上的孔訥。
老朱的殺意,在這些話中,第一次有了動搖。
若只是整天揣摩聖意,這也不敢說,那也不敢說,只會溜須拍馬,於國家何用?
朱元璋沒想到孔訥的回答竟然是如此,他的怒火又沒發泄對地方。
可是孔訥的話卻讓老朱意識到一個問題,若是像許存仁這樣敢說真話的人被他殺了,那外邊的臣子還敢不敢再跟他說真話?
最後才是孔訥的傾情表演,給皇帝找個下台階。
孔訥出現在這裏,本就是異類。
朱元璋面無表情,手裡捧著他寫的文章,一字一句念著。
朱標嘴裏含著笑容,讓孔訥終於放下心。
張異從決定去救許存仁開始,他就有去求見劉伯溫的打算,只是要說服那位傳奇文臣,估計他少不得要暴露一些穿越者的本事。
尊重!
他認下這件事的時候,背部的汗水,已經浸透衣裳。
許存仁的官聲應該還是不錯的,他也並沒有摻和太多的朝堂鬥爭。
首先將許存仁和圖書的行為解讀成一心為國,毫無私心……
張異的策略是對的!
當然,這本來就是朱元璋改革的本意,但這把雙刃劍,不能只讓朱元璋看到它有利於君王的一面,而要讓他看到不利於朱家的另一面!
「血性?」
「孔訥,是哪個孔訥?」
每一個字,都像是砸在孔訥心頭,他冷汗涔涔,跪在地上聽著皇帝念完。
朱元璋的臉上,掛著一抹化不開的陰詭氣息,讓人不敢輕易接話。
朱元璋拿過孔訥的東西,卻壓在書桌上不看,繼續和李善長討論國事。
「看來孔家,還有血性男兒!」
張異的文章其實內容算不上多突出,大概就是為許存仁辯解的內容。
「好,我回去重新抄寫一份,明天就去找太子!」
「少年血未涼,懂得尊師重道,就這點比他那個爺爺和父親好許多!」
「見過李先生,見過諸位大人!」
但李善長依然在幫孔訥說話,朱元璋嗅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守在御書房外邊的官員,大多是朝中大員,他們或者為許存仁而來,或者是皇帝召見商討國事。
朱標也是一本正經,對皇帝說道:
張異似乎預料到孔訥會問這個問題,乾脆利索回答:
第二日,
「來人,將孔訥送進牢里,跟他老師一起去……」
孔訥偷偷抬頭,看了一眼正在沉思的皇帝,他發現太子朱標也在看著他,二人對視一眼。
朱元璋對官員的戒心,來源於他看透了這世間的醜惡,
孔訥就跪在御書房前,看著官員來來去去。
「是衍聖公府那位?」
張異給出另外一份小紙條,道:「這是我設計的話術,你背一下,大概記得原則就好……」
「既然你有心,我會成全你,起來,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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