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珂回頭，狠狠瞪了夥計一眼，他卻不怕，只是低下頭。
「張異，我出五兩銀子，你把書賣給我？」
國子學三天小考，一月大考。
兩百份卷子就是粗略翻看就要看很久，朱元璋卻是一個個細細查看，一時間御書房裡，只有他翻閱的聲音。
「不該好奇的別好奇，方是保命之道，你以為那朱皇帝的檢校只是監察百官，他們偶爾也會抓抓老鼠，
考題的方式各有不同，有判斷言語之對錯，有默誦經典之名句，有解釋聖典，同樣也有模糊不清的選擇題！
這一本算是卷子合集，裡邊有整整五十套卷子，這量大的讓孔訥也吃一驚。
書商的印刷成本，壓貨成本，宣發成本和渠道成本張異大概能算得出來。
「你……」
老朱揮手，讓許存仁離開。
「有些人基礎不錯，文章寫得不好！
「是，老爺！」
「我不要！」
孔訥見到那本教輔書的名字臉上烏雲密布，張異說要跟他合作的時候，他就想著這貨肯定沒有什麼好事。
「隨他去！」
他將《孔家算經》拿出來，鬼鬼祟祟：
皇帝一想到這事，多少有些意難平，不過他很快擺手：
這本書就是他需要的東西呀！
一百兩銀票顯然不夠，等跟陳珂談完之後，他將剩下的錢也提前預付給陳珂。
陳珂對那位孔公子的印象大好，說：
許存仁趕緊表明自己的態度：
陳珂有意無意看了他一眼，道：
「你家少爺這是什麼意思？」
朱元璋回給許存仁一個冷哼，算是他猜中了。
自從發現考試的好處之後，兩位算學博士熱愛考試。
「張兄弟，要不這本書借我幾日，我抄錄后還給你……」
老朱點點頭，
不用在他身上投注太多心力！」
當然前提是，他要努力幫自己宣發，這些大明書商的推銷能力還是很厲害的。
新朝建立之後，他被推舉到國子學讀書，一心就求個進士出身。
「如果我需要樣書，要多久？」
許存仁剛好出門，看見遠處學子們的討論，還好奇了一下。
畢竟這算學才剛剛普及開來，咱們也不能要求更多！
夥計笑：
許存仁笑道：「以前微臣也有過類似的感慨，張家那小子幫臣出了主意，臣也試著在國子學推行了兩次考試，可行……
這考試方法有點意思，可以將學生的各種問題都反應出來。
張異道士的身份也暫時不想曝光，反正最近他也常去常府，乾脆讓陳珂將書送往那裡。
「效果很好，至少在算學上，學生成績進ｈｅtｕboｏｋ.cｏｍ•ｃom
步很快！」
孔訥臉色漲紅，他雖然是國子學算學第二的成績，但上次考試也只考了五十六分。
春雨潤物無聲，張家子這些改變，也在潛移默化，影響大勢！」
你配不上這本書……
陳珂給的這個分成，已經算得上公道。
就你那分數……」
《孔家算經》
「《孔家算經》我打算定四兩銀子！至於《金榜題名》我準備定五錢銀子！
「聽您吩咐之後，早就斷了聯繫，保證他們找不到您……不過……
百分制這種考試方法，臣執教多年，確實沒有想過考試還能這樣？
「這個嘛……」
老師考試越多，他們心中的壓力就越大。
爺爺是在張異手下好轉的，雖然此時並未恢復正常，但孔家確實欠了張異的人情。
以經學為主的百分考試，文章佔四十分，其他題目佔六十！
好傢夥，用自己的名頭就算了，連孔家也要帶上。
十年能把一個學科的骨架搭起來，也算是非常快了。
掌柜的能幫忙，是出於朋友的義氣，既然是朋友，就要相互想著對方，而不是一味佔便宜！」
許存仁說完，將他帶過來的二百份國子學考生的試卷，呈上去。
「走吧，明天咱們去國子學宣傳一下！」
「皇上，卷子都是那個道士出的，他不寫一百分已經算是他演技精湛了，且陛下……
孔訥將那本《孔家算經》打開，一股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
咱們要賣書，總要有個噱頭，
「借你名字，卻也沒借，這叫擦邊球知道嗎，反正你要不喜歡，你死不承認就是……
人家壓根就沒想過要通過手中東西來賴掉他的賬，而是認認真真的想靠賣書賺錢。
……
木，木訥，言，言伯！
四兩銀子這個價格，絕對算不上便宜，可是這個時代的書本身也不便宜。
孔訥一開始還看不出這孔木言是誰，但他轉念一想，馬上猜出那個人就是自己。
孔訥朝張異怒目而視：
不過這種書張異可以一直出，只要銷量好，說不定它比那本《孔家算經》還要賺錢。
終於今天，張異的老鄉，張兄弟忍不住來詢問張異學習竅訣。
他滿意點頭，同時道：「只可惜，這套方法只適合算學，若是能以分數作為參考，考核經學一定更好！」
「這孩子鬼精鬼精的，可惜出身差了點！」
「我不許你用這個？」
考試，給分，學生可以直觀看到自己的不足和別人的差距1
許存仁有些尷尬，道：
「怎麼這麼熱鬧www.hetubook.com.com？」
「吾等蒙父輩餘蔭，註定是要成為朝廷棟樑之人，然此等成績，如何擔起責任……」
張異最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小術見大道。
在孔府，張異和孔訥商量的那些事自然不會瞞過檢校。
考得所有考生哀鴻遍野。
陳珂這才發現他徹底誤會了孔訥的意思。
孔訥對張異的手段很無語，這傢伙各種謊言手段用起來，根本不像是一個七歲的孩子。
國子學已經算好了，臣相信各州府的情況會更差！」
「那些陰溝里的老鼠，有沒有在聯繫你？」
「你自己也是沒有逼數，就這本書你要告訴同學們是你寫，人家也不信呀！
別人會不會買他不知道，可按照他自己的想法，他身為學子肯定會買一套。
而是選擇上了馬車。
他有錢，但政治地位不行也是事實。
「也給我看看！」
……
「父皇，兒臣從劉先生那裡聽過那孩子關於小術和大道的討論，
說起來，如果《孔家算經》流傳開來，不但不是孔家的屈辱，反而是成就孔家。
「金陵書局？」
孔訥看完之後，對挂名孔家這件事已經毫無怨言。
除非是那種比別人高許多的天才，大部分學生，其實也不太能把握自己的水平。
「如果是這樣的話，老夫也不矯情，如果按照市場上的行情，我書行負責所有印刷，售賣等工作，正常我們分給作者的錢是兩成，既然孔公子願意承擔一部分成本，只是利用老陳的渠道的話，
「哼！」
「陛下，其實也不是不可！」
張異面露猶豫之色。
二人交接完，張異離去。
雖然自己的書量少，但質量高呀！
你的名字和身份就是噱頭，要不然我分你一成利潤做什麼？」
朱標伏案寫著什麼，皇帝從奏疏堆里抬起頭。
「許存仁，你怎麼看這種考試方式的改制，難道你想將它也加入科舉？」
「倒是不敢！
這點張異倒是不擔心，一來陳珂本身就要交好孔訥，二來張異自己也有自己的宣發渠道！
「你反對無效，你欠我的……」
尤其是那些功臣子弟，最近也鉚足了勁讀書，就是怕挨皇帝陛下的板子！」
他很少會如此毫不掩飾的誇讚。
朱元璋父子是最為了解張異的。
「孔木言居士著！」
標點符號、阿拉伯數字還有這些改革，也是如此！
「所以少爺的意思，是他出點本錢，先印一千冊出來賣賣看，就勞煩掌柜的多宣傳，至於分成，您看著就好……」
「很快……hetubook.com.com哼！
「這些東西多少錢？」
五錢銀子，是個中規中矩的價格。
臣這次特意將所有考生的卷子交給陛下，讓陛下看看這種改革是否可行！」
三日後，張異收到了陳珂送過來的樣書。
「太子，你如何看這種改革的方式？」
一個學生的文章，放在這個老師這裏可能不行，另一個老師評價又會高上許多。
朱元璋翻看完試卷，面露喜色。
大概用十年，算學這門學科的架子就可以搭起來了！」
未來的人都捲成什麼樣了，張異可是非常清楚。
「父皇，張家弟弟和孔訥，好像又要搞出什麼事情？」
這傢伙竟然利用算學入科舉謀利？
至少需要從長計議！」
「我需要找人雕版，那個時間要久一點，但樣書的話，三天我可以做出來！」
見孔訥氣急敗壞，張異悠然道：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講出身的世界，若非我是南人，我如今也不會只在這裏！
這些人都是從底層被皇帝提拔起來的，三教九流，販夫走卒都有，有時候藏得比咱們還深，能不去招惹盡量別招惹，
就連那些功臣子弟都無法倖免，因為有排名的緣故，深宮中的皇帝聽說常茂考了個八分，讓人專門去常府將他打了一頓。
張異在孔訥接受的時候，又扎了他一刀。
「考試的結果如何？」
而他，就算他再聰明，一身的成就也定死了，再無翻身的可能！
從種痘法開始，張異其實在用他的手段，一點點改變這個世界。
他若沒有一點把握，怎麼會要求自己出成本印刷？
這本書完全就是基於《算學十二冊》而來的教輔書，將書中的知識點一一拆解，詳細解讀。
孔訥將書大概翻了一遍，越發覺得這東西太有良心了。
算學入科舉，乃是大時代的變遷，身為至聖先師的後人，孔家在這件事上毫無存在感。
他的一言一行，也在踐行自己的道。
那些功臣子弟瞬間也緊張起來，可是算學這玩意，不會就是不會。
不過這種方法，確實值得推廣，臣教學多年，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學生們如此努力讀書了！
張異真正愁著怎麼引出話題，老張兄弟簡直就是剛想睡覺，他就送來枕頭。
夥計站在他身邊，感慨。
……
「誰跟你說孔家就一定是你家，你要點臉行嗎？看看下邊的筆名！」
除了卷子，還有標準答案和解題思路。
知錯能改，可誰敢說自己能三省吾身，就能看見自己的問題。
老朱讓人拿過來，放在桌子上，一個個翻看。
ｈtｔps://m.ｈeｔｕbｏｏk.ｃoｍ•ｃom朱元璋轉頭問朱標，朱標想了一下回：
陳珂親自送張異出門，見他消失在接頭。
半個時辰之後，許存仁出現在御書房，交上一份奏疏。
張異很簡單的完成了自己的宣傳工作。
「另一本書呢？」
過不久，關於這本書的消息，從張異他們學堂，傳遍國子學。
《金榜題名》走的是薄利多銷的路子，回頭還可以繼續出，至於《孔家算經》就是一鎚子買賣！」
張蒙一把搶過這本書，放開一看，激動萬分！
能通過考試發現不足，這種考試的改制，就很不錯！」
「國子學之重任，除了為國家培養人才之外，也要成為天下各州府的表率，咱們這套經驗成功之後，就可以推廣了！
這種書是消耗品，卷子做完了書就沒有多大的意義了。
「你回去吧，朕再想想！」
而且《算學》這個市場，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是剛需。
「嗯，我認識一個書商，他們正準備出一本關於算學的教輔書，不過人家還沒正式售賣，我這本可是試讀本……」
有一客人走進潤玉堂，陳掌柜趕緊笑臉迎接。
「我的好兄弟們，你若是有什麼訣竅，教教我等，咱們可是老鄉，還是同宗……」
哪怕他比孔訥聰明百倍，奴才就是奴才……
至於那本叫《金榜題名》的算學卷子，張異想走的就是薄利多銷的路子。
孔訥深吸一口氣，轉移話題，張異拿出另一本書。
國子學目前兩百多名學生，就是他的第一批客戶。
張異回想起前世看到的一個傳說，就是《封神演義》的作者本來窮困潦倒，嫁女兒都沒錢置辦嫁妝，他實在沒辦法，才閉關幾個月趕出《封神演義》，沒想到這本書成了暢銷書，作者家的情況一下子變得好過起來。
「行，那就請三天後，將樣書送往孔府好了！」
第二日，國子學。
朱元璋的板子，隨時可能會落下來。
張異那種濃濃的鄙視，讓孔訥發誓他一定要學好算學。
「張異，你又是第一……」
國子學內的學習氛圍，因為這考試製度提高了三倍有餘！
「少爺說了，他想要賣的東西，他自己有信心能大賣，但成與不成，自然不能讓掌柜的虧本！
張異一句話將孔訥給懟回去，旋即他指著孔家二字說：
前幾天他們好像去過那道觀，我也去過，只是遠遠看著那道觀似乎有人在監視……屬下就跑了！」
孔訥馬上看進去了，這本書作為一本教輔來說，確實是好書。
孔訥還想掙扎，可是被張異一個眼神給懟回去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
偏偏這個時候，有個道士的成績一騎絕塵，狠狠壓了國子學中的天之驕子們。
老陳就收孔公子一些成本好了，這批書，我拿四成！」
可他們時不時也會懷疑，那個熊孩子，究竟是一個得了仙緣的熊孩子，還是一個遊戲人間的謫仙？
國子學的學生們記住這個名字，許多人已經迫不及待要去看一看！
張異一席話說得非常漂亮。就算是陳珂這種老狐狸虛榮心也得到滿足。
許存仁和皇帝紛紛點頭，同意朱標的觀點。
「掌柜的讓人認命，您自己好像卻不是這樣……」
有些人文章做的不錯，但基礎很有問題，只是思路敏捷，或者擅長胡謅！
許存仁謝過皇恩之後，轉身離去。
臣認為這套法子，可以往下邊州府推廣，配合算學課本的小學，中學，初中三級的分級方法。
張異這位同學名叫張蒙，前朝舉人出身，算得上是一個不錯的人才。
傳統科舉和考核，靠的是學生的文章，文章寫得好寫得壞，有時候也是極為主觀的東西。
皇帝的口諭，伴隨著常府中常茂的哀嚎，傳遍各大功臣家。
張異一臉緊張，趕緊將書搶過來，大聲說：
淹死的都是會水的，知道嗎？」
它內容之詳細，還在張異那天書寫的教案之上。
高在雲端的孔家少爺給他這種評價，真情也好，假意也好，他是十分受用。
這是當然的，張異從後世抄過來的書，能不是精品嗎？
主僕二人的交談，戛然而止。
一個時辰，在許存仁的老腿都站酸的時候，老朱終於看完。
「去去去，這是我的書你們可不許搶，你們要買，自己去金陵書局買去，可不要惦記我的東西！」
張異從懷中，掏出一些銀票，放在桌子上。
是指到現在六十分以上的人，只有三個嗎？一群從全國各地選上來的人才，考不過一個小道士？」
封神一書，精裝版十冊大概賣二兩銀子，張異《孔家算經》賣四兩不過分。
張異這小子從自己的名和字里各自摘出一個字，就變成所謂的孔木言。
不過他要入宮，也沒有在意這些，
「給我看看！」
小處見大道，大概就是那孩子修的道，你看他提議的改革看似平平無奇，但組合起來，卻往往能見大效果。
「其實，也不是不能說，其實就是這個……」
「你還不如看看這本書，是不是辱沒了你家的名聲？」
「孔家，果然有君子之風！」
「平時考核可以，科舉臣覺得還要慎重考慮！
且，成本人家都願意擔著一部分，這一點還有什麼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