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吧,這女人是個災禍……」
村裡的百姓們,心情有些複雜。
「很好……」
「各位大人,民婦就是!」
在鄉親們的幫助下,老孟家的靈堂也搭建起來。
常家的小姐,中書省的大官?
他望向朱標,群臣也望向朱標,朱標猶豫了一會,卻閉上眼睛。
劉伯溫也站出來,跪下去。
胡惟庸氣急敗壞。
家裡的財物,都抄了,給苦主送去!
……
一些衙役,在一個看似公公的人帶領下,由遠及近。
常茂本應該是將門虎子,可落到欺男霸女的地步,你這母親負主要責任……」
常茂和胡仲文的事,大傢伙都知道會出大事。
在過往的日子里,他一直迴避著可能和那位君王有交集的可能,不過從刑部大牢出來,他卻不會抗拒這種會面了。
哪怕傳說朱元璋頗為愛民,但張異可不信老朱是活菩薩。
常遇春、徐達、李善長,這三人是淮西,甚至是大明朝廷的基石。
只看胡惟庸佝僂著身體,眾人竟然對他產生一絲同情。
過了一會,張異等的人終於來了。
另一邊,清心觀。
孟家房子,登時熱鬧起來。
「朕管不了常家的事?那朕就讓常遇春他自己管……
人家願意去冒險,皇帝對自己,對張異也有個交代。
是陛下。
朱元璋罵完她,正要找人動手。
小孟瑤撲在母親懷裡,驚恐地看著這一切。
胡惟庸一言不發,走到胡仲文身邊,他接過侍衛手中的庭杖,用盡全身氣力打下去。
「藍氏,你這一身誥命也別要了,回去閉門三個月,反思一下自己的罪過!」
「陛下,不可!」
「見過皇後娘娘!」
藍氏的臉色微變,卻也更加恐懼。
今日,陛下親自處置了所有人。
在他們看來,這是人家來找麻煩來了。
胡惟庸卻看到,前方的李善長冰冷的目光,他瞬間心領神會。
未亡人李氏,身披麻衣,抱著孟瑤在哭。
「可……」
她入宮,朱元璋心知肚明。
胡惟庸和常家丫頭聽著,心裏很不是和*圖*書滋味。
眾人登時明白太子殿下的意思,他自己不願為這小舅子求情。
不過,大家也明顯看出,對方並沒有手下留情。
但……」
藍氏抬起頭,臉色煞白,她和皇帝對視之後,卻再無以前的跋扈。
但眼前的一切,實在太過違背他的認知。
偏殿那邊,跌跌撞撞跑進來一個婦人,驚慌失措,也是跪在地上,大聲呼喊:
「是陛下!」
此時,李善長站出來,跪下:
我大明君臣,多為布衣出身,都是從老百姓走過來的,當年那些官員落在百姓身上的苦你可記得?
老朱不禁看高胡惟庸一眼,他和李善長之間的默契皇帝看得出來。
「遇春為國出征,你身為常家主母鎮守後方,本應該為他管好這個家,可你性子跋扈,連帶著後輩也沒教育好……
這位大臣終究和別人有所不同。
朱元璋卻不準備放過她,她冷冷盯著對方:
可是,宗族的利益,未必代表著孟瑤她們母女的利益。
他們的出現,還引發了村裡人的恐慌。
「胡某教子無方,特來此負荊請罪。」
「皇后請說!」
關於老孟的葬禮,古人講究入土為安。
宗族自然而然的,就會幫他處理後事。
此時,馬皇後走進來,群臣趕緊拜下:
他們全部被陛下杖斃,望你周知。」
胡惟庸整整打了一刻鐘,他自己也跟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此時,那些官差靠近,為首的公公說:
朱元璋自認為做到這份上,也能給張異一個交代了。
「陛下,臣不敢為那逆子求情,但請陛下允許,臣親自打死這個逆子……」
宗族裡的人,有人已經開始慌了,他們第一時間就將責任推到無助的母女二人身上。
人還沒等來,但身後的屋子裡傳來的雜音,卻讓張異十分不爽。
宗族在許多事情上,替代了律法行不到的地方。
別說你自己要死,就算你爹可能也要搭進去。
她說到這裏,藍氏眼神慌亂,難道馬皇后也支持打殺她兒子?
所以m•hetubook.com.com,兩個人將早就準備好的銀票拿出來,遞到李氏跟前。
別說高官,就算是鄉里的惡霸打死人,又有幾人會受到責罰?
鄧仲修已經知道了這裏的事情,找人請了特許,帶著一群道士前來。
「行……」
朱元璋雖然也有愛民之舉,可這件事處理得未免也太怪異了?
可看得出來又如何?
二人恨不得馬上離開這裏,免得丟人現眼。
大義滅親……
「其他人,都給朕打殺了!
可她怎麼也想不到,她的兒子竟然會因為一個小老百姓的性命,而要被皇帝打殺?
來人,常茂杖三十,給朕狠狠打,打完后,給他流放北方,去他父親帳下當兵去……」
但百官鬆了一口氣。如果他不跪下,這常府和太子殿下的婚姻恐怕都維持不住了。
如果能鬧到見一見傳說中的朱元璋,也算可以。
「陛下,胡惟庸儘力了,就讓胡公子給死在家裡吧?」
闖進來的人,自然是藍氏。
婦德……
老朱想了一下,說:「准……」
楊憲本想看熱鬧,見二人都跪了,他也跟著跪下去。
朱元璋對常府一直很客氣,哪怕上次也只是暗示藍氏收拾常茂。
馬皇后道:
藍氏一時間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
可他的態度,幾乎已經是寫在臉上,馬皇後走過去,拉了他一把。
不拘淮西派,就算劉基等浙東派官員也跪下來求皇帝放過常茂。
「藍氏,你可明白,殺人者死?」
陛下,臣妾有話要說!」
這一切都是因為,常遇春是皇帝的心腹,也是大明的棟樑。
剛才還覺得李氏是禍水的孟家親戚,見到常府的人和胡惟庸竟然親自來道歉,登時大驚。
自古以來,被高官打死的百姓不知凡幾。
胡惟庸遍體生寒,看皇帝處置常茂的方式,他發現自己期待的結果,恐怕得不到了。
華夏自古以來,是宗法社會。
百姓們看到二人背後跟著的太監,似乎也明白了什麼?
這些銀子,登時讓眾人屏住呼吸。
他揮手,高見賢命令https://www•hetubook.com•com人將一個人提上來,此人早就奄奄一息。
「陛下,臣妾乃是婦道人家,並不懂這軍國大事,關於國家立法,臣妾也明白,殺人者死的道理……」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求陛下看在我家相公為國盡忠的份上,饒我兒一命……」
從死罪到流放,這已經算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藍氏心如死灰,趕緊伏低身子。
沒有言語,只有態度。
藍氏的嘴皮子動了動,卻不敢再多說什麼?
百官搖頭,這胡公子實在提不成呀,他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朱元璋的狠辣,她有耳聞,雖然這份狠厲從未落在常家頭上。
另外一干參与此事者,皆已伏法!
「誰是孟河家眷?」
孟家的一群親戚,也在旁邊張羅著。
朱元璋冷笑:
李善長率先跪下去,為二人求情。
老朱本不想和一個婦道人家一般見識,可她既然送上門,朱元璋站在高台之上,冷冷俯視對方。
等李氏操辦好這些,他還要等著去報官,或者等官府前來拿人。
朱元璋也愣住,這貨狠呀!
「李氏,你丈夫被常府公子和胡惟庸父子打死一事,陛下已經知道!
老胡氣喘吁吁,終於體力不支,給累倒過去。
她知道那事可大可小之後,也拉著閨女第一時間入宮。
被當朝君王斥責無德,乃是一個婦人最大的恥辱。
不是這些人良心發現,而是他們頭上,有人壓著。
雖然風光,但再好看的葬禮,也掩蓋不住親人的悲傷。
下邊,此起彼伏,都是為二人求情的聲音。
太子才不情不願站起來,跪在地上,磕頭。
朱元璋盯著瑟瑟發抖的胡惟庸,暗道一聲可惜。
等……
李善長等人,也想不到皇帝如此決絕。
「常府對不住嬸嬸,我在這裏替父母兄弟,向李家嬸嬸道歉……」
此人是李善長推薦的,他用著也覺得非常不錯的臣子。
另外一人,他倒是不是認識,但隱約猜出對方的身份。
老孟死了,留下孤兒寡母。
「爹,救我……」
「陛下英和-圖-書明!」
可誰曾想到,朱元璋一點面子都不給,就給他們動了殺心。
慘叫聲,登時傳遍奉天殿。
她話音剛落,李善長等人趕緊出來勸說:
「陛下,子不教父之過,一切都是微臣的錯,這孩子該死,該死……
「陛下萬歲!」
張異面無表情,如果有選擇,他其實並不太想搭理裡邊的事。
常氏也是道觀常客,滿是愧疚。
如果常茂都要流放千里,那胡仲文幾乎必死無疑。
「胡惟庸,你又有什麼話說?根據那些人犯的招供,這件事是你兒子挑起的……」
老胡並不是什麼身體強健的人,他也不會發力。
她剛死了一個兒子,如果再死一個,她恐怕要瘋了。
胡惟庸也是狠人,在電光火石之間,有個想法脫口而出。
這些和張異無關,他只是坐在門口,靜靜地看著。
大聲喧嘩,驚擾皇帝。
朱標一句話,比馬皇后更有效果。
可他進入權力中樞,畢竟才是最近的事。
朱元璋在見到馬皇后的瞬間,臉上的怒意才稍微緩和。
朱元璋並沒有給藍氏面子,他這一番話落下來,藍氏的臉色也跟著漲紅起來。
常府公子,已經被皇帝流放千里。胡府公子,也被責罰,生死不知。
「弟弟,對不住了!」
朱元璋冷冷看著,他對李善長的想法心知肚明,再看那個胡仲文,確實已經九死一生。
朱元璋一聲令下,這次再無人敢求情。
常、胡二府,各賠苦主白銀五百兩,並親自過去賠罪……」
許多官員心中凜然,他們急著回去約束家人,千萬不可做出讓家人遭殃的行為。
被君王斥為無德,又奪去身上的誥命。
百官側目,大傢伙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胡惟庸此人,以前雖然也是朝中老臣。
官員說完,回頭,張異等人才發現,原來跟在差役後邊的,還有兩個人。
他話音一落,百官震驚。
常遇春乃是能鎮國的將軍,大局為重。
李氏從靈堂走出來,行了一禮。
「陛下,常茂當死,但常將軍之功,可護他一回呀!」
他明白,自己和常和_圖_書遇春比起來,壓根是不能比。
……
「紅顏薄命呀,我就說這個女人克夫,孟河走了,還沒留下一個後人,這女人可留不得……」
藍氏雖然恐慌,可她對常茂的安危還是有信心的。
「聽說他們還要去告官,那官家可是輕易招惹的?這會給咱們帶來厄運的……」
官員一番話,引得全場嘩然。
張異已經做好了準備,這次要將事情鬧大。
「然,常遇春畢竟是為國征伐的功臣,且藍家也是陛下的姻親,這常家丫頭還沒過門,咱就殺了她弟弟,畢竟不太好看……」
一個君王,竟然會為了一個普通的百姓,當場流放了常遇春的兒子和打殺胡惟庸的公子?
一時間,和這件事無關的話題,在人群中流轉開來。
他身下的胡仲文,也是出氣多入氣少。
這是他們的人生經歷中,從未有過的經驗。
這件事如果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甚至能動了國本。
李善長對他有培養之意,朱元璋也看好他的表現,只是,比起張異,一個胡惟庸不值一提。
「臣妾,見過陛下!
在場的各人,都鬆了一口氣。
在村民們樸素的認知中,能為百姓伸冤的皇帝,就是好皇帝。
他總歸捨不得孩子,就要開頭求情。
等他被架在一個板凳上的時候,對方才悠然醒來。
胡仲文剛醒來,就看見他父親胡惟庸從奉天殿中走出來,他急的大喊大叫。
常氏說完,另外一人猶豫了一下,走上前。
能讓朝廷的高官親自為老孟道歉,這已經是非常罕見之事。
好在馬皇后話鋒一轉,卻勸說道:
張異認得其中一人,赫然是常家姑娘。
胡惟庸哆哆嗦嗦:
朱元璋深吸一口氣,他比任何人都明白這個道理。
她路過張異身邊,先是低聲道歉,才去跟李氏道歉。
這也是華夏行了千年的底層規則,
別說那些普通百姓,就是張異也愣住了。
胡公子從一開始的不解,慘叫,到咒罵,到奄奄一息。
這位新晉的朝廷大員,似乎和別人不一樣。
老朱處理好常茂,將目光落在胡惟庸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