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繞過了清心觀之外的所有人地方,展開地毯式搜查。
「這件事要辦也是好辦,孟瑤那孩子我也喜歡,如果張異想的話,就同樣娶進門,給她一個平妻的身份好了!」
若是一般人,必然將這輸血之法視為珍藏,不肯與人分享!
徐家,信國公府……
「陛下,貧道那逆子您也知道,他並不聽我這父親的話,這小子已經私定終身,和孟家的小姑娘定下親事……
這對父子,果然沒一個是好東西。
但這畢竟是天子之言。
徐達家的閨女也是朕從小看大的,張異那孩子朕也很喜歡!
皇帝遇刺了……
馬皇后嘆息,再看朱元璋。
皇帝竟然隱有給張異賜婚的意思,讓張正常覺得非常古怪。
張正常駭然抬頭,朱元璋這個提議算是擊中了他的軟肋。
能和國公結親,是龍虎山高攀。
張異混在一堆功臣中封爵?
但在還給天師位上,朱元璋其實也把自己給綁架了。
老朱的解讀,
「徐家那丫頭和張異倒是頗有緣分……」
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朕雖然有心撮合他們兩個,但怎麼也要問過徐家人的意見!
皇帝閉門不見,應天府的局勢卻絲毫沒有放鬆下來。
馬皇后攙扶著朱元璋。
他不敢怪皇帝,卻也在怪皇帝。
皇帝穿戴整齊,一如以前威嚴。
發生了這件大事,驚動了所有人。
也多虧了她,不然……」
大家高高興興的把事情辦了,一切安好。
照顧他的人,正是小孟瑤。
但此時卻彷彿是張正常的依靠,他默念藥王經,為自己的兒子祈福。
「不好辦呀!」
那意味著,皇帝要給張異一個身份,一個能配得上對方的身份。
所以,有些孟瑤不會的東西,徐家丫頭負責教會孟瑤。
馬皇后對張異的極盡誇讚,倒是讓本來有些壓抑的氛圍逐漸緩和下來。
老張趕緊跪下:
馬皇后翻了個白眼,堂堂一個皇帝,竟然在裝傻?
「陛下說的可是真的?」
或者說,朱元璋今日的表現,似和-圖-書乎已經有了和張異相認的準備。
在他心中,天師之位,張正常不配。
張愛卿,你看這徐家丫頭如何?」
可朱元璋從官方的角度拿掉這個天師位,意義非常重大。
沒錯,就算張異不是嫡長子,也不是正一道掌教的繼承人。
「張異為大明所做的事,當得起一個天師之名!
天豈能有師?
雖然從官方的角度去承認,龍虎山擁有這個天師位傳承不過百年。
連帶著他也帶著情緒。
天師?
「那陛下可曾有更好的法子,去緩解你心中的不安?」
馬皇后一句話,將朱元璋問的啞口無言。
如果說孟瑤照顧張異,那是天經地義。
「那貧道去準備一番!」
現在,張正常找這個借口來拒絕自己?
隨著張異捨命救下皇帝,毛驤也明白張異此時的地位,幾乎無人可及。
君無戲言,哪怕他覺得答應張正常有些唐突,但他本身並不抗拒。
可老張這麼拒絕,他還偏不,一定要塞給你。
孟瑤年紀雖然小,可卻跟張異學過不少東西。
「這件事就暫時定下來了,等那孩子醒來,咱們找個機會跟他攤牌……
老朱也喜歡孟瑤那個姑娘,更知道張異和孟瑤的感情,更多是兄妹之情。
整個應天,大概只有清心觀,彷彿置身於風暴之外。
不過蕭九賢給他用過大蒜素后,似乎也穩定了許多。
張正常怔怔地看著朱元璋,不自覺問了一句:
張異依然昏迷,還出現了發燒的跡象。
不過他的身份確實是個問題,公爵之女總不能嫁給一個平民?
馬皇后笑道:
這尊神祇,是他兒子自己發明的。
朱元璋聽出老張的拒絕之意,愣了一下。
她讓太醫進來,默默給朱元璋換了葯。
民間怎麼樣不說。
一個個的,都不讓人省心。
如果換成以前,老張大概會欣喜若狂。
朱元璋是何等人物,一眼就看出孟瑤的事不過是老張發泄的借口。
張正常失魂落魄的樣子,落在老朱眼中,他多少有些得意。
和圖書可誰能成為天子之師,就算狂如張異,也只敢將主意打到朱元璋的下一代身上。
他的過分解讀,讓他想要把天師位重新賜給龍虎山,也不容易。
這種死氣沉沉的氛圍,讓他本來就不太好的心情變得十分壓抑。
那是龍虎山也算高攀的地方,徐家小姐不但給自己家兒子輸血,也在照顧她。
這位君王擁有極為冷酷的意見,張正常越是接觸他,就越是明白其中的難。
張正常,你覺得天師如何?」
張家的人就沒一個省心的,那個小的氣他也就算了,老張也變得油鹽不進。
可是皇帝為什麼遇刺,在哪裡遇刺?
他無聲點頭,說:
當然,徐家丫頭主要是因為除了蕭九賢外,她大概是唯一理解和學習張異傳下來醫術的人。
更何況他是道籍,雖然是火居道士。
如果換成以前,他表現出感激涕零之色,再叩拜聖恩。
常遇春,李善長、劉基……
徐家丫頭,卻讓老張惶恐!
至少張家在官方層面上,會永遠失去這個身份。
皇帝在賣人情,他如何不知。
張天師這個名號,可並不是哪個朝廷給的。
進城,張正常發現,平日里車水馬龍的街道,此時冷清得像個死城。
朱元璋一邊訕笑。
朱元璋的意思很明確,如果他要賜婚,由不得老張拿這件事出來搪塞。
「朕看那徐家丫頭一心向道,又和那小子頗為親近!
張正常的手在顫抖,身子也是。
他上了宮裡準備好的馬車,緩緩往城裡去。
朱元璋高興,他也高興。
這貨也是脾氣上來了,本來關於徐家丫頭的事,老朱還要問過徐達的意見。
「起來吧!都是自己人……」
朱元璋自顧說著,老張苦笑。
他對張異自己找的這個兒媳婦本來多有怨言,不過此時卻發現,自己養成一個媳婦,好像還真不錯。
只是這件事,他必須給自己找好足夠的台階,也要讓張異有足夠的資歷去接下這個名號。
馬皇后也感覺到了張正常的抗拒和-圖-書,或者說,怪罪……
錦衣衛第一時間衝進戶部,上至尚書,下至普通的差役,全部打入詔獄。
不久后,馬車入宮,朱元璋接見張正常的地方,並非在他熟悉的御書房,而是寢宮。
他朱元璋手裡,確實沒有牌。
「張真人,那孩子情況如何?」
他指著老張,手指都是顫抖的。
他耐著性子說:
他對於這位君王,也算有一些了解。
身為一個父親,他對自己兒子如今的情況,肯定是極為心疼的。
突然,他三跪九叩。
張異的功勞,倒是可以配得上這個名號。
皇帝以為他是謝恩,誰知道張正常回了一句:
天師位,從他手裡失去的東西,還有機會拿回來嗎?
朱元璋也不肯將天師位還給老張,而是選擇在龍虎山之外,另立一系。
朱元璋真想將天師位還給龍虎山?
「那我在外邊候著真人!」
一個小小的天師位並不能彌補老朱心中的愧疚。
不獨應天城內,就是城外,也被錦衣衛翻了天。
不管怎麼看,將一個人的血輸送到另一個人身上,這種操作都算上駭世驚俗。
「那也是因為張異慈悲,方有今日善果!
他趕緊低下頭說:
「朕思來想去,這玄教院的位置可以給他坐,不過這依然不夠……
老朱看著他沉默,心頭的無名火更起。
不多時,毛驤出現在老張身邊。
張異的功勞,封侯拜相也不為過。
這種妥協,哪怕是因為他是氣急攻心,故意慪氣。
嗯,朕要給他安排一個身份,倒是麻煩……」
「是徐家小姐慈悲,當時蕭先生手上的時間不夠,確認過老夫的血無法給我那孩兒所用之後,只能麻煩徐家小姐……
見朱元璋給他一個肯定的回復,張正常楞在那裡許久。
你給他也好,給張正常也罷,總算是還了人家的人情,而且你還賺了!」
不過老張的目光,還隨著動靜,轉向另一邊。
朱元璋和顏悅色。
「張真人,陛下來詢問小真人的情況,順便想請張真人進宮!」
所謂的婚和-圖-書約,不過是為了應付應天府衙的審查,而找來的借口。
「古有華佗刮骨療毒,今有蕭九賢輸血治傷,蕭先生未來,必在史書里留名了!」
他需要一個名分!
不過,目前他還沒有蘇醒……」
「朕還能跟你開玩笑不成……」
……
雙方的氛圍,隨著老張拒婚而變得玩味起來。
朱元璋沉默下來,馬皇后也不再說什麼。
算下來,也是龍虎山的張家人遭遇的一次無妄之災。
按照蕭九賢的說法,大概明後天,他就能蘇醒過來。
朱元璋看到他的樣子,心情不免有一絲得意。
老張掀開帘子看著應天府的時候,也有無數雙眼睛,透過窗戶看著他。
只是老張從他身上泛起的淡淡的草藥味和血腥味,才能看出朱元璋的傷其實也還沒好。
孟瑤的事拿去搪塞別人還可以,用來忽悠朱元璋就太過了。
連帶著,跟張正常說話,他也放低了姿態。
「龍虎山張正常,拜見皇帝,拜見皇後娘娘!」
卻成為除了錦衣衛沒人知道的問題。
馬皇后看了朱元璋一眼,繼續說:
朱元璋沒被刺客捅死,倒是差點被老張一句話給氣死過去。
他對張異本有愧疚,也知道龍虎山所求。
他放下帘子,不再去看這殘酷的世道。
等於皇帝重新將這個別人看起來無傷大雅的名號,重新賦予了他一個沉重的名分。
而且朱元璋對張異的愧疚,只是被他藏在心裏,並不是消失不見。
要進宮,自然不能如此隨便,毛驤道:
清心觀,張正常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兒子。
張正常停下手中的動作,回頭。
朱元璋重新解讀天師這個名號之後,就算他想要將天師的名分還給龍虎山,他自己也難辦。
能成天子師,方為天師。
應天府被戒嚴了,張正常入宮的馬車,顯得特別顯眼。
朱元璋火起,也跟張正常杠上了。
若是違了約定,恐怕也不好……」
張異這孩子,自己欠他的。
「陛下,天豈有師?」
他與馬皇后對視一眼,張正常竟然拒絕皇帝的賜婚?
你龍虎山雖然也是世家,可張異並不是嫡長子,也承繼不了你們龍虎山的家業!
見張異,怎麼安撫張異才是當務之急。
馬皇后莞爾:
老張換好衣服,再去看了張異一眼,神色複雜。
老張想起張異的事,整個人變得情緒低落。
可一個方外之人封爵位,也不合適。
哪怕就是償還張異的救命之恩,他也要考慮將天師位還給龍虎山。
這讓後代的皇帝,在賜予張家嗣漢天師名號的時候,會想到今日之事。
給不給他沒關係,這點老張並不在乎。
他的胸懷,倒是無人能及……」
可是如果非要給他多大的爵位,恐怕而言很麻煩。
可是,老朱妥協了。
可是此時,他卻沒有半分高興的感覺,他低下頭苦笑道:
一時間,應天城內,謠言四起。
老張倒是想親自動手,可一會就被小蘿莉嫌棄他笨手笨腳,禮貌地讓他滾一邊去。
「祖宗保佑,多虧了蕭神醫的救治,徐家小姐為他輸血,那孩子的傷勢總算穩住!
所以,面對馬皇后的提醒,老朱只是傻笑。
如今大明並未大封功臣,一大堆人如常遇春,李善長等人都沒有爵位。
別人家的功臣之女,要麼嫁入天家,要麼也是門當戶對!
那是不合適的。
朱元璋插嘴:
天師即是國師。
所謂平妻,本質上也是妾室,並非官方說法。
天師位,在龍虎山上下的心目中,自然重要無比。
這個消息,百官通過各種渠道都知道了。
無所事事的張正常,走出房間,徑自前往道觀前方,跪在藥王太上之前。
其他可能牽扯到知道朱元璋身份的百姓,大多數也逃不過一劫。
公爵之女,可不是那麼容易娶的,張異憑什麼能娶公爵之女?
張正常身體顫抖,剛才的堅持也變得動搖起來。
提起輸血這件事,馬皇后和朱元璋臉色登時變得古怪起來。
這些官員們坐在府邸之中,卻不得出門,只是各自憑藉各自的門路,去打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