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五章 道衍拜師,命運的相會

「也許這位大師心中真正在意的,並非佛道,而是天道……
張異看著眼前的光頭道士,一時間也沒了言語。
在姚廣孝發現自己異常之前,張異主動給對方解釋。
聽說這東西是張異自己發明出來的時候,他有種不可思議卻又覺得理所當然的表情。
道衍謝過劉淵然,接過道袍之後,轉身離開。
所謂佛法衰敗,只會從內部開始!
「道衍法師,接旨!」
張異看似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卻是彷彿撕開外邊那層偽裝,讓他頗深的城府,也維持不住表面的平靜。
他不是常人,沒有那麼多患得患失,在太監提醒下,他趕緊恭敬接旨。
劉淵然也沒想到姚廣孝會找他要道袍,想了一下之後,他馬上找了一件洗的發白的給他。
張異一番點評,卻讓道衍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起來。
如果按照正常的套路,也許姚廣孝表面上會尊重自己,也許會成為他的左膀右臂。
你若遇著陛下,如今朝堂之上,也有你一個位置!
被一個三十多歲的老宅男拜見,自己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貧僧……貧道沒有什麼心思,貧道只是一個普通的僧人罷了!」
張異主動提出給自己算命,姚廣孝也想試試此人的成色。
如果皇帝因為此事,責罰姚廣孝也就罷了,
「道衍大師,回頭你自個去春秋觀找小真人,切莫讓他久等!
姚廣孝是個聰明人,也是博學之人。
至少,跟著這個師父,不會過得乏味。
「那以後徒兒就叫姚廣孝了!」
姚廣孝以為,張異應該要開始了,誰知道他回頭,盯著自己。
張異話音落,一直平靜的姚廣孝,終於色變。
張異說得,是佛門流傳的典故,講的末法時代,戒律敗壞!
老陌的瞳孔震動,卻沒有說什麼。
見著一位少年,從遠處行來。
這天道,想來不是佛道,也不是道門的道。
這些人正在拚命攪拌著什麼,然後將一些泥水運送到屋頂,將他們倒進去。
這些僧道憤憤www•hetubook•com•com不平,卻又帶著一分兔死狐悲。
這也是他這次主動求了一個來應天的機會,也主動招惹張異,想要揚名的動機。
「可惜天數已變,你想要翻天覆地的期望,大抵是要落空了!」
如今天下已經承平,他卻沒有等來他的明主。
二人就這樣走著,繞著春秋觀的行了一圈,張異累了,自顧找個地方坐下。
「跟我來吧!」
姚廣孝老老實實站起來,跟著張異的背後,往前方走去。
「徒兒道衍,拜見師尊!」
其他人望向他的目光,也頗為同情。
他一口一個師叔,叫著比他年輕的小道士們,然後虛心學習。
姚廣孝的嘴角,浮現出一絲笑容,
這位便宜師父,在他心中變得非常神秘,因為神秘,他對張異十分忌憚。
而辦學所教導的東西,卻不是與科舉相關的通天路。
張異的表現,讓他對自己這個便宜師父埋下了敬畏的種子。
士可殺不可辱。
等到太監念出門,讓他脫去僧袍,出家為道的時候,僧道衍兩眼一黑,差點昏過去。
他臨走前,打量劉淵然。
姚廣孝若有所思,張異所研究的東西,似乎也是他喜歡的東西。
太監見道衍楞在那裡,久久沒有反應,忍不住出聲提醒。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朕聞僧道衍,性情聰慧,精通雜學,又在儒術之上,多有建樹……」
想要跟這傢伙好好交心一番,必須打破他表面上那層偽裝。
張異身上有許多神秘,他到現在還不知道對方是怎麼知道他的秘密。
只是元末的舞台,並不屬於他這個小小的和尚。
那位小真人的手段,真是手眼通天。
「老陌,去虎穴!」
「你要藏拙,不如貧道替你算算如何?」
什麼是自然科學?
所謂萬事萬物的運行規律,這不就是天道嗎?
你也生在改朝換代之時,卻沒了那個緣分!
昨天還看到這和尚與師弟爭鋒相對,都差點打起來,現在對方都拜在龍hetubook.com.com虎山門下?
他們這些人在那位真人看來,大概也就是烏合之眾。
「咱這位便宜師父,大概也是異人!」
道衍點頭。
對於自己突然多出來這麼一個師父,他冷靜下來之後,竟然發覺自己其實也不是很排斥。
「你跟席應真學了道門術法,心有丘壑,不若你幫我看看,我得前程如何?」
他心慌意亂,望著張異離開的背影。
別多想,你今日雖然受了點委屈,但今日未必不是你的登天之路!」
只聽張異道:
這是他藏在心中,一直小心翼翼維護的夢想,他從不曾對任何人說過。
姚廣孝聞言,點頭道:
姚廣孝心中升起的喜意,登時變成忐忑。
「當年劉秉忠生對時候,也幫著蒙古人墊定了大元的江山!
道衍的心臟狂跳,老朱到底想做什麼?
自己當年的理想,還有沒有實現的一天?
不過他看了一眼遠處,見到有人在在蓋樓!
張異的一眾師兄弟們,看著眼前詭異的景象,都是呆若木雞。
這畫風太違和了。
他再次踏上春秋觀的門庭,問過吳葆和之後,吳葆和將姚廣孝帶到張異面前。
接下來的幾日,張異沒有例會姚廣孝,而是將他分給吳葆和,讓他跟著吳葆和混。
張異道:
張異很滿意自己造成的結果,現在的姚廣孝,才是他想要的。
張異臉上掛著神棍標準的笑容,心裏也十分得意。
「大師,貧道也沒有多餘的,這套換洗過,希望您不要嫌棄!」
姚廣孝昨晚說火居道人不算修行人,如今他也成為火居道人。
不過他也不得不接受現實,說道:
張異語氣輕鬆,天真爛漫。
「你怎麼知道?」
但姚廣孝卻不敢真的小窺他,他一時間摸不準張異的意思。
皇帝,造孽呀!
可這樣一頭病虎守在身邊,張異可受不住。
他們剛剛推舉出來的領頭人,被人收編了,那位小真人的手段,是他們能對付的嗎?
「此事乃是陛下的主張,不過既然你我有www.hetubook.com.com緣,貧道也就收下你吧!
一個時辰后,姚廣孝出現在大明最大的兵工廠中間,
他一走,馬上有人冷嘲熱諷。
「他要帶我去見誰?」
劉淵然轉頭,發現說話的是一個佛門僧人。
「無妨!」
姚廣孝朝著佛門的僧人們默默行禮,然後收拾行裝,轉身就走。
姚廣孝看著張異一屁股坐在地上,絲毫沒有世外高人的模樣。
「我看你行如病虎,是個冷血之人,你心中有道,為此可以掀起無邊殺戮!
他都快四十歲了,哪怕出家人修身養性,活的大抵比其他百姓久一些,姚廣孝也不敢確認,自己能有多少年好活。
看了半天,姚廣孝垂頭喪氣:
張異在第五天,也就是春秋觀的第一座混泥土建築封頂結束之後,
張異賣了個關子,轉身離去。
他們一陣唏噓,又有些幸災樂禍。
姚廣孝自嘲一笑,剛才還信誓旦旦組成的聯盟,被人一招就直接給破解了!
姚廣孝出了朝天宮,要了個許可,就一路朝著春秋觀去。
姚廣孝的表情微微發愣,旋即認真傾聽。
如果說他的過往,還有可能通過其他渠道被別人察知。
他猶豫了一下,也跟著張異坐下來。
也有些好奇,然後認真的觀察起張異的容顏來。
朱元璋坑人呀。
姚廣孝隨著張異出了道觀,卻見一不顯山露水的道人,正在馬車上。
他本來想去拜訪一下張異,可鬧了這麼一出,劉淵然也絕了自己的心思。
燕王朱棣。
張異只是回頭,朝著姚廣孝微微一笑。
劉淵然想起張異對姚廣孝說的話,姚廣孝心中自有天道。
「我猜,你是藏拙了?
什麼是水泥,什麼叫做混凝土。
多年前,他游嵩山寺,遇著一個叫袁珙的相士,也曾給他說過類似的話語。
等到第三天的時候,吳葆和已經對姚廣孝讚不絕口。
他準備做什麼?
姚廣孝平靜的態度,讓在場的人又有些不平衡。
老朱將姚廣孝丟給自己,這種算得上是時代之子的天驕,和-圖-書張異自認為自己降不住的!
這種人有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對世界保持著足夠的好奇心。
可讓他入道門,並且拜師張異,簡直是欺人太甚。
姚廣孝回過神,一臉苦笑,
姚廣孝的臉色有些掛不住,出口詢問。
就是不知道這位大師心中的天道,又是什麼?」
姚廣孝從沒見過這種蓋樓的方式,一時間流連忘返。
姚廣孝聽著不怒反喜,只覺得自己能做出一番功名。
可惜,可惜……」
因為貧道窺破你的心思,所以你不敢冒頭?」
張異讓他過來,按照姚廣孝的想法,此人應該是想要收服他。
「這東西,叫做水泥……」
可到目前為止,張異還沒進行自己的開場。
面對朱元璋的指責,他生怕變成責罰。
我龍虎山不講究法號,你以後就叫你本名好了!
你俗家名叫姚廣孝是吧?」
張異告訴姚廣孝,他準備在這裏辦學。
「道長可有多餘的道袍,借貧僧一件?」
人到了不惑之年,他心中的疑惑卻越發深厚。
但這也側面證明朱元璋對張異的愛護。
朱元璋在聖旨上,按照套路先是誇獎道衍一番,本來眾人還挺高興。
可皇帝畫風再變,又誇起張異,然後提起張異對道衍的愛才之心,又自吹一番他有成人之美……
這件事姚廣孝敢保證,他從來不曾暴露過。
開朝之後,皇帝禁絕僧道,他也不能如前朝一般遊歷天下。
「好,一會貧道給你授戒,但你想授籙,得找我爹才行……」
「呵呵……」
不過老朱話鋒一轉,卻又說起昨天的事情,批判他太過孟浪,有悖他初時對姚廣孝的印象。
這裏研究的學科,叫做自然科學……
「你安心住下吧,回頭貧道帶你去見一人!」
他剛得罪張異,皇帝已經迫不及待給他出頭了嗎?
道衍只當是他安慰自己,哭笑不得。
這一切,都是宮中那位的力量。
殺人也就算了,強行收人為徒,簡直欺人太甚呢。
「看不出什麼,真人道行高深,我卻什麼都看不到hetubook.com.com……」
這並不出乎張異的預料。
就如現在的他一樣。
他一開始不覺得有什麼,只是多看兩眼,姚廣孝馬上發現其中的不同。
張異試探性的提問,換來姚廣孝的否認。
知道張異是吊胃口,可姚廣孝被張異一頓王八拳打得已經找不到北。
太監在姚廣孝耳邊留下這句話,便轉身離去。
姚廣孝怔怔地聽完聖旨,就跪在那裡,一臉憋屈。
被張異說成魔頭,姚廣孝的情緒有了些許波動。
他們本以為對方會悲傷,誰知道他只是最初的時候的震撼之後,姚廣孝很平靜的接受事實。
張異:……
姚廣孝見到張異的瞬間,想都不想,直接跪在地上:
「說得冠冕堂皇,卻從不流連佛門!」
姚廣孝不知道張異帶他來這裏做什麼?
他回頭,卻發現在場的同道們都在盯著自己,有同情,有疏離,也有欲言又止。
「這些東西乃是身外之物,出家人,不拘道人還是和尚,都不需要在意這些!」
只留給姚廣孝一個神秘的背影。
兩個人走了一會,穿過春秋觀的院牆,到了工部施工的地方。
他顧不得太監正在讀聖旨,不能抬頭,駭然地看著那太監。
張異想了一下告訴姚廣孝,就是研究為什麼天會打雷,為什麼火焰會燃燒……
黑衣宰相如果連這點本事都沒有,就不要說去治理一個國家了。
帶著姚廣孝出門了。
「可惜什麼?」
姚廣孝不明所以,只是留在原地思索。
這個光頭道士,也確實有些本事。
張異也發現了姚廣孝的異常,卻不點破。
好一個魔頭,佛祖說得沒錯,這魔頭不在他處,都是披著袈裟,藏在佛門之中!」
不多時,就跟這些人打成一片,
張異也受不了被別人圍觀,故作神秘,負手就走。
他只是和對方對視一眼就覺得此人兇猛。
為什麼,他通過各種配方,會研究出能凝固成石頭一樣的水泥。
大概是姚廣孝走得太過乾脆,讓人覺得他有些虛偽。
這種困死一方,默默終老的恐懼,越發濃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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