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牢獄之災
第84章 鳳北你能不能陪陪我

鄭修背脊發寒,他總感覺眼下的境況有些奇怪,讓他有種身處修羅場的錯覺。
鄭二娘牽著鄭修的小手走在街頭。
如今將老爺種種怪異舉動聯繫在一塊,二娘腦中產生了諸多怪異念頭,更是回想起昨夜萍萍幾人感情流露時將少年抱緊那幕,暗道難怪這些年老爺對身邊花兒不屑一顧,原來如此,是喜歡別樣的滋味。
她指的是到底發生了什麼。
即便洗得再乾淨,這屬於心理障礙,難以跨越。
鳳北負手而立,叨擾一夜,她正準備向鄭家辭別,卻見靦腆少年出聲詢問,那熟悉的面容一時間讓她分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他還是他爹。
鄭修尷尬。
「夏雨荷?」
「如果能知道你爹平安無事,二娘自會心寬。」
簡單來說,這叫做「商人的話術」。
「你爹他,就是二娘的天,是二娘的命。」
看著表面焦黃油膩的豬大腸里灌滿了紅紅綠綠的紅曲豆蔻糊,鄭修腮幫子一鼓,隱約察覺到二娘的想法。
遠處,鄭二娘看著化身少年的老爺,主動出擊,默默點頭,心中激蕩,不由撫胸平復,寬慰不已。
藏在鄭家暗處的兄弟會刺客,似乎也對鳳北來訪見怪不怪,鳳北的到來沒引發任何動靜。
在吃到第三家時,鄭修就覺得奇怪。
家中婢和圖書女看見二娘與少爺歸來,看見二娘臉上笑意,請安后忍不住問:「二娘今日好風采,莫不是有什麼喜事?」
「鳳北姐姐,今天有空啵?」
「嗯?」鳳北發出鼻音,聲調上揚。
「哼,」鄭二娘一路上生生逼著鄭修吃遍了「十大討厭小吃」后,心中悶氣消去不少,如今面上笑意滿滿,輕哼一聲,道:「你看著我那眼裡全是話,你或許能騙天下人,可你怎能騙得了二娘?」
鄭二娘沒再將煎灌腸塞鄭修嘴裏。
但再轉頭時,她眨眨眼,眼中淚光消失不見,鄭二娘笑道:「看來你是吃飽了呀,咱們回家吧。」
思來想去,他決定將這句話修飾得稍微圓潤一些。
鄭修點頭,壓低聲音:「放心,人在牢心在外,安然無恙。」
全鄭家眾所周知,煎灌腸是鄭修最討厭的食物。
鄭修正想小聲嗶嗶,鄭二娘卻用一根食指按住了鄭修的嘴,不讓他說。
鄭二娘笑容更甚,湊到鄭修耳邊,用僅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
「!」
「成~那你去吧。」
襖子胸前綉有一頭精神奕奕的小獅子,瞅著格外喜慶。
鳳北偷偷摸摸跟著幹什麼。
「鳳北姐姐你,能不能陪陪我?」
走出幾條街,鄭修便察覺到身後有人跟蹤。
和圖書鄭修回到鄭家也是遮遮掩掩的樣子,鄭二娘忽地蹙眉,明白鄭修的憂慮處。
鄭二娘步履輕盈,牽著鄭修返回鄭家。
一路上。
「你,」
「怎麼可能!」鄭修拍開二娘捏著自己臉蛋的手,矢口否認:「我有苦衷。」
二娘回頭,瞪了鄭修一眼:「懂么?」
鄭修感覺到鄭二娘的手有些顫抖。
「嗝~」
鄭修心裏想說的其實是:吶,鳳北,你願意當我鄭修的經驗包么?
她禮貌入門。
「目前就你看出來了,我的好姐姐。」
為什麼要裝成小孩。
老爺變成這幅樣子的原因,似乎連鄭家其他人都必須瞞著。
鄭修眼角一抽,但還是乖乖接過,舔了幾口,膩得發慌。
鄭修不情不願地穿上——這是他小時候穿過的衣服。他不情願的理由除了不喜歡穿舊衣服之外,這穿上后還讓他覺得,連衣服都亂了輩分。
有什麼企圖。
鄭二娘唇角一勾,笑得很開心。
「那你……爹現在,可曾平安無事?」
鄭二娘似乎專往他不喜歡的小吃上走。
鄭二娘沒有回頭,平靜說道:「你……爹與二娘自小,相依為命。」
但在尷尬的同時,不知為何,鄭修心中竟多了幾分竊喜與慶幸。他與鄭二娘的感情似乎沒有隨著世界的改變而發生變化和_圖_書,二娘仍是那二娘,與他相依為命渡過了童年的二娘,記憶如故。這也是為什麼二娘在病愈之後,單憑几眼對視,便認出自己。
「你怎麼就不吃了呢,老爺。」
鄭修連忙點頭,他靠近二娘身邊,小聲道:「你怎麼發現的?」
出門前。
鄭二娘鬆了一口氣,見鄭修準備提腿就跑向鳳北,鄭二娘哭笑不得地將鄭修拉回來:「你別著急呀,二娘還有一事。」
鄭二娘不知從哪取出了一件鵝絨立領的紅色襖子。
鄭二娘笑得越誇張,說明她越生氣。
鳳北遠遠跟著。
鄭二娘變著法子問。
鄭二娘看了看鳳北,又看了看小孩,暗啐一口,心道你嘴上還說不是為了鳳北,居然變成這般模樣,也不知是練了什麼古怪奇術,偏喜歡這般調調。鄭二娘雖然未修奇術,一開始她隱約察覺到身邊的人都各有奇怪本事,後來吱吱沒忍住,在閨房內與二娘私語,偷偷告訴二娘門徑奇術的秘辛,二娘才知道世間另藏乾坤。
後來鄭浩然身故,鄭二娘成熟穩重,漸漸有了大家閨秀的風範,才收斂了那調皮心性。
這時一路跟隨著二娘與鄭修的鳳北,作揖道:「夜未央,上弦叄,鳳北,打擾了。」
哼哼,二娘懂了。
鄭修這下徹底明白了,鄭二娘這hetubook.com.com是生氣了。
「你快問呀,我怕鳳北跑了!」
「怎麼不吃了呢,老爺。」
鄭修總覺得腸子里有屎。
「吃呀!」
「瞧,多像你爹。」
鄭二娘對他太熟悉了。
冷不丁回頭一看,鄭修一愣,竟是鳳北。
「滿糖的驢打滾兒!不甜不要錢嘞!」
見鄭修不答,鄭二娘不依不饒地將煎灌腸往鄭修嘴邊塞:「呀,這煎腸兒看著可香了呢。你生在南方定是沒吃過吧。」
「這事,可有其他人知曉?」
「我說小鳳啊……啊呸,不是,我意思是,鳳北姐姐,你是了解我的,我自小仰慕夜未央。」
鄭二娘偏過頭,剛才還笑意吟吟的她如今眼中卻泛著淚光。
穩穩地牽著鄭修的手,鄭二娘與鄭修一前一後向鄭家走去。
當時她去求仙姑廟,這或許也是其中一個理由。
察覺到鄭二娘心情突然變好,鄭修暗道奇怪,但還是轉頭蹬蹬邁著大步來到鳳北面前,收拾心情,腆著臉問鳳北。
鄭二娘敷衍一二后,與鄭修走到無人處,捏著鄭修的臉蛋:「你打算何時向二娘解釋清楚?」
她果然發現了!
二娘那白皙手指上拎著長長的竹籤,竹籤上扎著一串煎灌腸,差點讓鄭修吐出來。
街頭小販吆喝,鄭二娘眼睛一亮,上前買了兩串最大的,給鄭修塞了一和圖書串。
「蜂糕來哎,艾窩窩!」
一連逛了十個小攤,鄭修嘴裏塞得滿滿的,整個人都不好了,直打飽嗝。
「你爹當時出了事,二娘可是焦急得很。」
遠遠地看著鳳北,鄭二娘眼珠子一轉,笑著問:「呵呵,是因為她?」
似乎二娘還樂起來了?
「來口熱騰騰的溫麥嘞!」
點點頭,鳳北如實回答:「有。」
「油炸鬼燒餅!脆又香嘞!」
鄭二娘一看鄭修乖乖穿上,樂得眉開眼笑,左右打量:「太像了。」
小時候鄭二娘拿黑店的故事嚇唬他的時候,就是這般燦爛的笑容。
鄭修察覺到鄭二娘的目光有幾分古怪,但他沒往他處想,盯著鳳北那邊,哪裡知道鄭二娘心中生出了奇怪的誤會。
「好大塊的豌豆黃,您鬧塊兒嘗嘗吧!」
「來好酸辣的涼粉兒來、撥魚兒,酸來還又辣呀!」
鄭二娘在鄭修耳邊,一口道破鄭修身份。
「若你爹有事瞞著我,我要說不生氣,那也是假的很。」
直到第十個小攤,鄭二娘手裡托著一個小碗,竹籤上扎著一根「煎灌腸」,笑眯眯地送到鄭修嘴邊。
鄭二娘心滿意足地將鄭修推開。
鄭修用力轉過頭。
鄭二娘彷彿要將「鄭惡」這些年受過的「委屈」盡數彌補一般,一連走過幾條街,給鄭修買了不少街頭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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