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在忙碌中,情不自禁地放下了手中的工作。
鄭修一頓飯吃了兩頓,正拚命打嗝。
按理說,在鳳北的努力下,如今夜未央與鄭家的關係及其曖昧,難起干戈。
吱吱波波萍萍三人也敬了幾杯,淺酌一二,嘴上說感謝鳳北姑娘照顧少爺,看著少爺與鳳北走得近,心裏也泛起幾分酸溜,有種晚娘位置不保的錯覺。
他做了一個夢。
橘貓驚喜萬分,喵眼濕潤,感動萬分,於是一屁股躺了上去。
咦~為什麼正廳里有一個綉著魚紋的貓窩?
喜兒心虛地低頭扒飯。
「喵~」吃撐的小鳳彷彿看懂了女主人的心思,喵嗚一聲,很快又摸著圓滾滾的肚皮,艱難地挪到鳳北注意不到的角落。
更是離開白鯉村后第一次,與他人在這種氣氛下共處。
小母貓追求之事簡單尋常,不過是一個不用遭受日晒雨淋風吹雪打的避風港罷了。
鳳北看見鄭惡回來,又笑著給鄭修夾了一塊紅燒肉。
鳳北差點出手趕走虛鼠。
來自莉莉的天籟之音自朱紅潤唇唱出,一剎間,所有人周圍景色變幻。
鄭二娘駐足在原地,閉上眼睛。
鄭修再一次借尿遁,換大號上線。趁著大家都醉得差不多了,這才起身敬酒。
吱吱將五指輕輕放在琴弦上。
簫聲如一朵孤傲的雪和_圖_書中梅花,悄然融入曲中,低調地綻放,留下半點繁華。
言下之意是,以後還敢。
唰唰唰!
所有人唰地一下將目光投向斗獬,有幾人喝高了,眼神里藏著絲絲殺氣。
她本想道別,可鄭家似乎都沒人理會她,彷彿鳳北呆在這裏,是多麼理所當然地一件事,讓她道別的話梗在心裏,說不出口。
這是她第一次,吃團圓宴。
鳳北微微一笑,脫下手套,露出白皙的手掌。
鄭修正躺在一張奢華軟椅上,斜斜地躺著,仰頭看著滿天煙火,眼睛眯起,一言不發。
「鳳北姑娘!是找你的!」
一道道五光十色的煙火,在皇城上空盛放,無數人在街頭,歌頌大乾盛世,並許下願景,希望來年有一個好收成。
那就剩下斗獬了,外面有虛鼠不懂禮貌擾了鄭家團圓宴興緻,你斗獬臉上帶傷一看就不是好人,不瞪你瞪誰?
鳳北站在角落,她安靜地看著前後忙碌的鄭氏家眷,有幾分不舍。
攤子收拾過後,臨近子時。
斗獬滿嘴油花,壁水正時不時偷瞄俊俏鄭家少爺,當月燕眼神飄來,他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鳳北輕輕頷首,口吻淡然,說了一句,回頭就走。
不至於呀。
鳳北一開始不適應,清冷的面容上隱約可見幾分慌亂和_圖_書與局促。但酒過三旬、觥籌交錯間,其他人也不再懼怕鳳北的不祥,紛紛來道謝,感謝這段時間鳳北姑娘對少爺的關照,一來一往間,鳳北漸漸習慣了這種「熱鬧」。
荊雪梅心細,從旁敲擊問鄭二娘,說是不是老爺與少爺的父子關係,其實並不融洽。
鄭修當然沒立即答應,讓疤老六將刑部尚書夫婦送走。
斗獬與壁水二人都穿著雲袖藏星袍,格外顯眼,就像是鄭氏家人中的「叛徒」般。
「惜那風從人間過,秋水長天指難留」
飯畢,鄭氏家人們向鄭老爺道別,各回各家。
鄭二娘處處打掩護,忙得焦頭爛額。
一頓團圓宴他來回換號換了十多次,眾人喝到興起沒注意,吱吱幾人倒是好奇說是不是菜不合老爺的脾胃,讓老爺頻頻拉稀。
見人說人話,見鬼也說人話,為商之道,在於一字——裝。於是敬到第一神捕郭子飛處,鄭修滿是歉意地說:「這些年鄭氏麻煩郭神捕不少,日後請多多包涵!」
院子里。
鳳北彷彿給少年夾菜夾上癮了,看了一眼少年那壘成小山般的小碗,無奈放下筷子,起身出門。門口站著虛鼠,他黑著臉指著外頭不敢進來的渡鴉,說出了大事,必須要鳳北親自出一趟任務。
四人一對眼色,荊雪梅輕嘆和-圖-書一聲,有幾分不情願地摸出長蕭。
兄弟會成員們正輪流當值,換了其他身份,在團圓桌上大快朵頤,準備吃飽了去套上衣服換班。聽見暗哨提醒,桌上的兄弟會刺客們面面相覷,不知來者何意。
因為鳳北在,渡鴉壓根就不敢飛到鄭宅上空,導致了渡鴉的消息無法傳入。
無論如何,這頓團圓宴也算是氛圍融洽,有幾位老家人喝得七葷八素,被抬出鄭家。當然,從鄭家出來橫著走,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屬大喜。
「總有美酒二三盞,解我心頭離世愁」
小小的插曲並未打斷眾人興緻,這頓團圓宴,在熱鬧的氣氛下圓滿結束。
「機會。」
誰也不能攔她享受這頓團圓宴,誰攔摸誰。鳳北大約是在禮貌地表達這麼一個意思。
郭子飛無奈,承了這杯酒,首富的面子還是要給的,瞧那刑部尚書江高義,多喝兩杯,正在夫人的懷裡哭著說他當年與鄭侯爺一起在獄中艱苦度日的傳奇故事。連江高義都如此了,郭子飛哪能不答應呢。
婉轉溫柔的曲兒隨著嵇琴的獨特音色泄出。
但壁水是【鎮靈人】,當初出手救二娘一命家人皆知,有恩于鄭家,被待為座上賓,鳳北誰都不敢惹,喜兒是眾所周知打入夜未央的卧底。
「喜兒啊,你們夜未央咋回事和圖書呀,那麼不懂事?」
斗獬欲哭無淚:「與我何干呀!公道何在!」
「等等!上弦叄,這任務可是夜主親自指名要你去辦,你難道——」
很快,口口相傳,家人們得知是夜未央的二十八星宿之一——虛鼠,在外面大力拍門,沒點禮貌。
波波口噙長蕭。
鄭修正在疲於換號,本不想理會,但哨聲急促,來人赫然是夜未央的一位星宿。
虛鼠噤聲,不敢再提。
這是她們從未在外面演出過的新曲兒。
「咳咳,別亂說,夜未央的事與我喜兒何干,現在我又沒出勤!」喜兒正努力撇清自己和「月燕」的關係,同時偷偷往一旁斗獬、壁水看了一眼。
萍萍嵇琴抱在胸前。
喜兒連忙怒斥斗獬:「你們夜未央,怎麼能這樣!」
那副姿態,似乎一言不合就要脫手套的樣子。
江高義今日喝得爛醉,一旁江夫人攙著江高義,不斷埋怨,而江高義此時正抓著鄭修的袖子醉醺醺地說要和鄭修拜天地,結為兄弟。
「我只說一次,明日再說。」
頻繁換號真的太累人了。
「總有回眸一輕笑,悄悄填在我心頭」
總之,鄭氏團圓宴,在其樂融融的氛圍下,接近尾聲。
「奈何風吹不留痕,夢醒時分嘆驚鴻」
「人間總有一兩風,擾我十萬八千夢」
女主人心思它不管和_圖_書
,橘貓可是在山上吹了近一個月冷風,淋了一個月的大雪,它終於離開那個鬼地方,打死都不願意回去了。
鄭修含淚吃下,他發誓有朝一日,定要找鳳北攤牌。
一隻只蹲在鄭家外面的渡鴉,閉上了眼睛,一動不動。
鄭修頻頻換號,換到一半才發現這是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
壁水聞言,撲哧一笑。
吱吱四人在少爺身上爭晚娘沒爭過,她們打算爭一爭老爺這邊。
在歌聲中,鄭修不知何時,熟睡過去。
月上中天,酒意正濃,氣氛熱烈,又有人來拍鄭家的門。
鄭老爺在歌聲中,睡得很香。
鄭家轉眼變成了一座青蔥山谷,溪流潺潺,鳥語花香。
鄭修如今感覺胃氣都快頂到嗓子眼了,一看見紅燒肉差點吐出來,可見少年不肯吃,鳳北固執地將紅燒肉送到少年嘴裏,說:你快吃呀。
「叮~」
琴弦靈巧地撥出第一個音符。
也是她第一次,給人夾菜。
很快,真相大白,外頭虛鼠是來找鳳北的。
這裏多暖啊,吃得飽飽的,誰能不愛呢。
四朵金花搬來小凳。
一縷春風,彷彿肉眼能見,從每個人的指間滑過,滑進每個人的心裏,不作停留。
「薅一次不夠還想往死里薅是吧?」
咻!咻!咻!
旁邊一位姐們偷偷戳著月燕的胳肢窩問。
「明日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