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前腳還說自己沒有來過越州快活林，見個世面，下一刻小鬼仔就給戳穿了。
「原來是許掌門，楚長老！」
他雖遠在越州，不過他也聽說過，這位新晉上三品大神通是兩年前在開山立派大典力壓千年老怪，鎮壓頂級大派仙宗的宗師人物。
一般情況下，詢問其他買家消息是一件非常冒昧的事，尤其是一個區區六品道行的小輩，敢開口向一位大神通修士「質問」，那更是無禮。
而大金剛寺則不同，它的法門並非佛門顯宗，而是密宗，講究「雙身修法」的教義，修鍊密宗無上瑜伽密中最特別修習法——樂空雙運。
楚塵、許平道長知曉老靈山什麼德行，絲毫不意外，不由自主翻了翻白眼。
「養瘦馬」養的不是馬，而是女子。
世人常說，某人與某某「有染」，說的便是此事。
廣更生一向知禮，不過此刻他是慌了神，心中擔憂之色溢於言表，當即開口問道：
楚塵擺擺手，打斷了對方的話，指了指一旁廣更生：
醉香居士瞥了廣更生一眼，若有所思。
若是尋常醉香樓仙子，被大金剛寺選中，成了上師「明妃」，前途肯定比呆在醉香樓好的多。
「欲」是指情慾；「染」則指色染，即男女交媾。
「師兄，你要幹嘛……」
「他叫廣更生，是我的開山大弟子，當年，我從妖魔手上將他贖回，一直帶在身邊，那位白芷仙子，是我徒弟失散多年的親姐姐……」
您這「好友」，她正經嘛……
然而，尷尬氛圍總是揮之不散，縈繞在師徒孫三人中間。怎一個「尷」字了得。
起初，修行界中人稱之為「養爐鼎」，不過此事畢竟難登大雅之堂，遭受非議，於是乎，就以「瘦馬」代指。
「無需多禮。」
「咳咳～修行上還行……」
也就在這時，廣更生跪在了楚塵面前：
「不必和我解釋。」
他們也想說這番話，不過沒有實力支撐，沒有多大的用處。
符華道人、許平、楚塵等人聞言，臉色微微一變。
醉香居士露出恍然大悟之色，不過很快，他卻是搖了搖頭，道：
「醉香道友，敢問這百花仙子誰贖走了？」
這句經文在「密宗」中非常重要，給密宗修行法門指出一條「調伏」的修行之路，讓修行者先「染」，用「染」來「調伏」阻礙修法的魔障，將修法者引度到「自性凈」的高級境界。
「居士前輩，敢問是誰贖走了？」
「這……」
符華道人見曾徒孫廣更生大吃一驚的模樣，內心實在窘迫，連忙打斷了醉香居士的寒暄，直入主題：
符華道人、許平道長神色大變，比方才聽聞白芷仙子被人贖買時，臉色還要難看幾分。
若是尋常寶貝，被人截胡，那也就算了，頂多嘆一句「與此物無緣」，可白芷仙子是更生的姐姐，沒法隨意放棄。
不過，一聽楚塵這番威脅之詞，他心中就有些慌了。
「拿我手環洞府幹嘛……啊啊啊啊～我的靈香……」
畢竟，眼下著手圍獵「神犼望古分身」，他雖對自己的道法神通有自信，進退自如，不過作為遠古頂級強者，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萬一出現什麼意外，有小鬼仔在，也算多了一分保障。
楚塵擺擺手，並沒有起身上座的意思，師父、師祖在這，他哪好隨便上坐，當即，他緩緩開口，道：
然而，一位上三品大神通修士開口，那分量就不一樣。
好好說話，醉香居士不為所動，一副「守規矩」的模樣。
經雲：「先以欲鉤牽，后令人佛智」。
被人「捷足先登」了。
「說起來，大金剛寺出過好幾位大神通修為的佛母……」
白芷姑娘的的確確從他們手中出去，若是對方不依不饒，賴上他……
醉香居士頭皮發麻，這會，他也不敢講究什麼原則規矩了。
符華道人、許平道人神色微微一變，心中頗為感慨。
「這位是ｍ.hｅtubｏok.ｃｏｍ.cｏm我玉琴山靈山派掌門許道友，這位是靈山派少掌門楚道友，今日，我受二位所託來貴樓。」
有一種尷尬，叫做「小鬼仔的嘴」。
……
「不錯！」
越州快活林各大勢力，手都不幹凈，或多或少都涉足其中。
醉香居士口中的「佛母」「明妃」，正是「密藏雙身法」修行者成佛的助伴和供養者，是菩薩的化身。
楚塵擺擺手，懶得理會醉香居士。
「真益，眼下怎麼說？」
「符華道友，好久不見。」
醉香居士中年男子裝扮，身穿一襲烏黑儒袍，儒雅和善，風度翩翩，不像是青樓主家，反倒像是九州大儒，見了符華道人，頗為熟絡，請了一行人坐下后，打趣道：
楚塵、許平道長聞言，微微一愣。
大金剛寺乃是越州快活林三大勢力之一，與【百花谷】、【合歡宗】主宰周遭地界，是實力極其強大的地方霸主，有上三品大神通修士坐鎮。
原本，楚塵見小鬼仔在一眾仙子的「流香仙舞」下墜入夢鄉，酣然入睡，他順手就將小鬼仔帶走了，也沒有特意封禁屏蔽。
一個時辰后。
「醉香道友，我問你，白芷是如何落入你們醉香樓手中的，還是你醉香樓勾結妖魔，私下養的【瘦馬】？」
符華道人語塞，內心窘迫。
醉香居士見楚塵面露薄怒，心中一緊，臉色大變，趕忙解釋：
這是無上瑜伽部特有的修行方法，屬於圓滿次第的一部份。
此前，白芷姑娘雖然被人贖買走了，不過以靈山派的實力，楚塵親自出面的話，一般的勢力或是散修，多多少少都會給一個面子，無非就是多花點錢財的事。
當然了，為了避嫌，符華道人只是玉琴山神宮幫忙當「中間人」，真正的話事人是許平、楚塵師徒二人。
《金剛頂經》有雲：奇哉自性凈，隨染欲自然，離欲清凈故，以染而調伏。
「這……」
然而，若是落入大金剛寺，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密宗和圖書無上乘是「以欲制欲」的修道法，女性在密宗金剛乘中作為供養品而出現。
「師父……」
「師兄，有話好好說……」
「楚長老，在下有眼不識泰山，怠慢了貴客，還請您莫要見怪，莫要見怪！」
不過嘛，醉香居士倒是沒有生氣，望了楚塵、許平一行人，笑了笑，道：
楚塵見醉香居士沒法溝通，當即也沒有和他客氣，沉著臉，冷冷道：
相比起大昌天朝其他仙道正派，修鍊「火里種金蓮」的老靈山派自己屁股也不太乾淨，對「雙修法門」更加寬容與認可。
同樣一個問題，一個六品小輩問，他充耳不聞，連理會的興趣都沒有，就算是符華道人開口問，他也會毫不猶豫否決，甚至，還佯裝不悅，把話頭堵回去。
佛教有「欲鉤」之語，意即菩薩以愛欲牽人遂濟度之。
楚塵這會亦是皺了皺眉，心中微微一嘆。
得罪這麼一位大人物，就是壞了「最大的規矩」。
君子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小人誘之以利，脅之以威。
佛教顯宗本以淫慾為障道法，嚴格加以禁止，講「凈」，不相容「染」，而密宗最上乘瑜伽密則以此為修道法，給「染」以調伏的觀念。
師父許平道長、徒弟廣更生來快活林前，想必也做過功課，在天朝仙庭、老靈山那邊打聽過，什麼「百家全席」，他們沒見過，不過卻是聽說過的……臉上表情精彩極了……
不過，聽聞二人出身玉琴靈山派后，他神色微微一變，連忙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臉恭敬，作勢就要請楚塵坐到上座上去：
眼下天朝仙庭主要對手是魔庭，等騰出手來，這「越州瘦馬」必然是重點打擊對象。
「求求師父救我姐姐，我不願意讓我姐成為什麼明妃……」
「醉香道友，聽聞貴樓最近來了一位白芷仙子，不知可有此事？」
「更生是我開山大徒弟，亦是衣缽傳人，法脈傳承所在，貧道不管白芷姑娘是你醉香樓買來，還是從小養的，我只要人https://www.hetubook.com.com，若人沒事，虛驚一場，我也不計較了，若是更生姐姐出了事，貧道必不會善罷甘休！」
「此事，不樓中有不少人知曉，楚長老莫要說是在下透露的……」
醉香居士一愣，不知楚塵為何突然如此問，一頭霧水：
醉香居士一臉為難：
誰知……竟發生了如此尷尬的一幕。
一時間，楚塵總算明白，為何師父許平道長忍不住教訓小鬼仔了，這小子……
他的理論根據源自《大日經》和《金剛頂經》，認為女性是修鍊的合作者。
在路上，符華道人忍不住道：
在他出面后，醉香樓東家，一位四品後期的大神通修士「醉香居士」親自接待了一行人。
事實上，許平道長不僅請了徒弟楚塵，除此之外，還請了師父符華道人出面。
這【大金剛寺】所修法門就是密宗無上瑜伽密的「樂空雙運大法」，所修法門講究男女和合大定，又稱陰陽和合禪定、秘密大喜樂禪定等等，通過學習歡喜佛，以男女間的和合行為來達到解脫涅盤的修行法門。
說起來，在這莽荒之地上的人，普遍畏威而不懷德。
「不瞞楚長老，白芷姑娘被大金剛寺買走了，半個月前，大金剛寺說與我醉香樓有緣，佛母降生在我這，一番排查后，族中選中白芷為明妃，昨晚剛送過去，說起來，白芷姑娘是自願去的，而且非常積極，打敗了許多姑娘，爭取到了這個機會，當時，許多姑娘都想當明妃……」
大昌天朝九州之地，有頂級佛門大派【金剛寺】，此寺是佛門顯宗，將「淫慾」為阻道之物，將其列為五戒「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安、不飲酒」之一。
「楚長老您誤會了，白芷姑娘不是我們養的瘦馬，是我們在黑市買來……」
醉香居士原本沒有太在意許平、楚塵，二人雖是大神通修士，不過看起來只有四品初期的道行修為，和他們不是一個層次。
「楚長老，這不合規矩，若是傳出去，我醉香樓還怎麼做買https://wｗw•ｈｅtｕboｏk.ｃom•ｃom賣……」
醉香居士咳嗽一聲，小聲神識傳音道：
勾欄青樓、邪魔外道都喜歡搜羅一些有修行天賦的各族幼童，並不傳授正兒八經的法門神通，而是傳授「速成」法門，將其培養出來供人雙修之用。
事情比此前更加麻煩了。
楚塵話說到這，沒有繼續開口說下去，目光落在了醉香居士身上，用質問的口吻，道：
師祖符華道人作為越州快活林的老主顧，在本地交友廣泛，人脈不錯，加之，他背靠玉琴妖皇，又是金蟾宮玉桃公主雙修道侶，面子不小。
「醉香道友，你可知他是誰？」
楚塵那叫一個窘迫，恨不得找塊地縫鑽進去。
「前幾天，聽我手下管事說，有人要贖買白芷，不會就是這兩位道友吧？」
「什麼！」
「咳咳～」
難怪上個月師父（師祖）急匆匆出門，還說什麼拜訪好友。
而「明妃」，也是一體兩面，就看從什麼角度來看了。
「你恐怕快一個月沒來了吧，最近修行收穫不小嘛……」
廣更生聽了這霸氣的話，不知怎麼地，心情激蕩，難以抑制。
「可惜了，道友來晚一步，半個月前，白芷就被人贖身了，這兩天，剛出我這醉香樓，你早來半個月就好了，以你我的交情，保准優先給你。」
他硬著頭皮解釋向師父、徒弟解釋一番，自己是為了尋找神犼望古芸芸當場，徒孫二人倒是當場點頭連連，一副「原來如此」的恍然大悟表情。
在西南八州，「越州瘦馬」名氣最為響亮。
……
一行人離開了醉香樓。
畢竟，沒有什麼比醉香樓仙子更加低賤，更加危險了，而成了「明妃」，則有可能修成大神通修士——雖說渺茫……
「師父！」
據說，修鍊到最後，「明妃」有望成就「菩薩」，而明王則可成佛，證得大日如來之身。
符華道人微微點頭，指了指徒孫二人：
「原來符華道友是為了白芷而來。」
若是以往，這番客套話沒有什麼，可眼下他帶著徒弟徒孫們，這就有些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