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士子就不能現實環境靈活轉變立場嗎？
「是啊！」
吳學一當場怔住。
張鯨於一畫舫內，看著碧波蕩漾的秦淮河，問著曾任四川左參議的吳學一：「這事真是你們乾的？」
「是！」
「這就跟昔日的用兵倭國一樣，官進就得民退，正如司馬文正公所言，天下之利，不在官便在民。」
海瑞對吏制進行改革后增加了許多地方官職，其中市鎮也有了專門負責治安的官。
「吳參議，奉撫院鈞令，你涉嫌故意殺人，故來拿你！」
吳學一則在這時問道：「撫院憑什麼說我吳某涉嫌殺人？」
「老爺！怎麼辦，要不要，我們帶著您殺出去！」
「真是可惜，當時未在雞鳴寺目睹這一幕。」
一個月後的南都，正是雨多梅熟之時。
這時，禮部尚書羅萬化忍不住問了一句。
「敢情你昔日的老實孝順竟是裝的！」
告示上寫著巡撫衙門重金懸賞提供謀害受難漢民的內容。
吳學一這裡在被抓走後，吳嘉盛當天就被錦衣衛張德平叫到了一隱蔽之處。
應天巡撫標營把總馮道蒙這時走到吳學一面前來，且拿出撫院公函來說道。
張鯨這裡在見到吳學一被抓走後，就笑了笑，然www.hetubook.com.com
後躲進了自己的畫舫內，對自己身邊一心腹家奴說：「給皇爺上密告，吳學一已被巡撫衙門拿走。」
吳學一頷首，然後冷笑道：「公公是沒看見當時李卓吾那些新黨大怒的樣子，只能幹瞪著一眾士民出氣，真可謂快事也！」
所以，吳嘉盛也沒覺得自己出賣宗族有什麼不對。
顧允成聽后一怔，道：「這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竟有如此不顧人倫親情之人！背叛宗族的，就該同謀逆罪論處！」
「吳參議還託人向我打探能不能在東宮安插維護舊禮的人。」
但吳學一一登岸，就有巡撫衙門的兵丁朝他圍了過來。
顧允成張口欲言，但顧憲成則扯了他衣袖一下，先說道：「這事，公不能答應，行如此卑鄙手段，非君子所為。」
接著，張鯨則來了顧憲成和顧允成兄弟這裏，告知了二人此事，二人聽后，顧允成就先頗為驚駭地問了一句。
張德平低聲言道：「緹帥說，你做的很好，你以後替朝廷繼續盯緊士人，雖然你這樣做在士林的名聲沒了，但在錦衣衛是有前途，我們已記上你一功。」
張德平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沒再說什麼。
吳ｈｔｔps://www.ｈeｔｕbｏｏk.ｃｏm.com學一見此則是微微一笑，眉目間洋溢著得意之色。
「公公是說，吳參議被發現是在雞鳴寺行兇、破壞國家大政的幕後主使？」
吳學一見此不由得收住了笑意。
張鯨見此則立即鑽回了畫舫。
滿朝文武也因此驚嘆現在朝廷辦案速度之快，不僅僅是錦衣衛幹練，連地方巡撫這些官僚也幹練了起來，連士族子弟都積極于揭發親友了。
沒多久，畫舫就靠了岸。
申時行也因此在官邸大院對一干文武大員說了起來。
這時，吳學一身邊一健仆問了起來。
吳學一頷首，隨即笑道：「不提了，且上岸再聊吧，今日請公公來，不為別的事，是為東宮的事，據聞東宮身邊的內宦有公公的人？」
張鯨也笑著回了一句。
吳嘉盛問道。
「你告訴我！」
而吳學一這裏被抓的消息也傳回了京里。
吳學一不由得猛退幾步，看著吳嘉盛：「你這忤逆不孝的子孫，你為何如此做？！」
張鯨說著就看向顧憲成和顧允成二人：「這事，你們怎麼看？」
張鯨回道。
而吳嘉盛則是一臉堅毅，他知道他在吳家的地位低，地位高的吳家人只會通過宗族壓榨他，而和-圖-書不能通過宗族壓榨族人，與其如此，還不如老老實實為錦衣衛做事，以毀滅自己吳家為代價來成全自己在錦衣衛的升官發財夢。
吳學一則擺手制止，他知道自己要是敢抗命，後果只會更糟糕。
「現在朝廷自穆廟繼位后，先是開海良港，后又進一步開海乃至用兵倭國，據長崎、平戶之港為朝廷之港，使對倭貿易之利不少都進了國帑。」
正所謂宗族視我為草芥，我視宗族為仇寇！
吳學一突然大喊一聲：「是誰讓你這麼做的？！」
吳嘉盛點頭稱是，然後拱手道：「承蒙錦衣衛助我可以報叔父吳學一不仁之舉，我感激不盡，如今還願意讓我繼續為錦衣衛做事，我自會更加盡心為錦衣衛做事，請緹帥放心！」
「接著，朝廷又收復濠鏡、組建官辦商行，進一步取天下貿易之利歸國帑，現在又欲用兵呂宋，皆是朝廷借新禮而取天下之利富國而已。」
「是嗎？」
「是！」
「背叛宗族后你也不必怕，巡撫衙門那邊會給你申請一個提舉治安捕盜的官身，你族人自不敢你如何。」
吳學一狠狠地瞪了吳嘉盛一眼，然後就無可奈何地被巡撫的兵丁拿了去。
吳學一點頭道：「東宮身邊無論如https://m.hetubook.com.com何都得有我們的人。」
而吳學一這時又問起吳嘉盛來：「我做的事，應該不至於讓你背叛宗親，你是不是受了錦衣衛或者東廠的人鼓動，他們是怎麼知道這事與我們吳家有關的？」
張鯨聽后問道：「怎麼，天下護禮之君子還是打算要影響東宮？」
「叔公，我揭發的。」
內閣學士沈一貫也跟著說道：「是啊，偏偏有人要撞南牆，聽說有人還在想打東宮的主意。」
張鯨一愣，隨即點首：「有理。」
「西夷豪紳皆損失不輕！」
吳嘉盛只垂著頭，依舊沒有回答，隻眼眸漸漸露出快意，因為他這還是第一次看見自己叔父這麼失態。
「我是不孝，但您就仁德了嗎？！」
吳學一道：「正是這個道理，所以我們閩粵許多豪族都不希望朝廷真的用兵呂宋，但偏偏認購劵這事讓大部分士民都支持朝廷用兵呂宋。」
「正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聖意即天意，這話我說了多少遍，還是有人不聽不肯信。」
雖然他也是士子。
吳學一先走了上去，打開摺扇，搖起風來，並好整以暇地看向了貼在眼前一報亭內的告示。
張鯨頷首：「明白！」
張鯨則也因為錦衣衛是通過吳嘉盛來抓的吳學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而鬆了一口氣，因為這樣的話，士大夫最多只是更加小心，但還不至於懷疑他張鯨不是自己人。
張鯨說道。
吳學一侄孫吳嘉盛這時走了出來，道：「我把什麼都告訴撫院了。」
張鯨在顧允成問后就點首：「他侄子揭發的。」
吳學一則突然擰眉說：「不過，這樣做于大局其實也無補，不過嚇唬嚇唬百姓，讓百姓和新黨忌憚一下而已；但朝廷要掀起全民對呂宋所據西夷的仇恨，支持朝廷用兵呂宋的決心是阻止不了的，那走私去呂宋的海利遲早都要被朝廷和小民拿走大部分！」
「光是走私本身就已經受到了接下來的大戰影響，水師肯定會加強對去呂宋的商船監管，所以走私的船隻怕也更容易被水師發現，水師的官兵也更難收買。」
顧憲成則瞅了張鯨一眼，說：「不必提此事了，這天下本就忠奸難分，當年我也被申吳縣出賣過！本以為他作為吳人會在乎吳人生死，卻不料也是只為自己前途而賣鄉梓之輩。」
戚繼光、王錫爵等皆頷首。
吳嘉盛沒有回答。
「畢竟只要是有腦子的水師將校也不敢在大戰將近的時候，還給你們走私船放行，還不如抓到后當通敵奸賊上報，這樣既能記功也能直接吞下走私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