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異域他鄉

裝甲車化作一團騰空而起的火球,衝擊波裹挾著各種雜物轟向四面八方。
候機大廳里,父親拿著兩張機票興奮大喊:
陸離挽起空蕩蕩的右側褲腿,此處已然齊膝消失。
不甘和恐慌充斥胸腔,難受的就要將人撕裂……
眼見黑洞洞的坦克炮管瞄準過來,陸離後背登時寒毛炸起!心臟咚咚狂跳!
那個年代,無數人堅信國外的月亮格外圓,拼了命的想要移民,可出來之後才發現世界並沒有那麼美好。
陸離嘆了口氣,掏出幾張紙幣道:「3比索,賣嗎?」
陸離接在手裡,心想:擺在父親病床前換換心情也不錯。
坦克轟鳴駛過,緊接著就是整齊劃一的腳步聲,毒梟的衛隊壓了上來。
接受腔、金屬關節、連接管……赫然是一條「假肢」!一條做工粗糙的小腿假肢!
陸離連忙退讓到路邊一處小吃店旁邊,剛好聽到食客談論:
毒梟們也不甘示弱,對政府部門,包括警察、學校在內都發出了死亡威脅。
陸離知道,這裏並非父親嚮往的國度。
聽覺率先恢復,耳鳴如浪潮襲來,陸離聽到了自己大口喘息的聲音,以及人群震天的哭嚎尖叫。
剛藏好,就聽到坦克履帶碾壓地面的震動。
與地下室的陰沉相反,外面正是艷陽高照www.hetubook.com.com
……
陸離突然意識到——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他正要離開這充滿誘惑的地方,身後卻有個弱弱的聲音響起:
陸離皺了皺眉。這種不值錢的野花都是賣給遊客,自己就住在附近,每天來往還與小姑娘見過幾次。
這是星盟國陸軍的同款坦克,但車體卻塗有「蝮蛇穿過骷髏頭眼眶」組成的瘮人標識。
哪怕小石子都有貫穿人體的威力,無數路人頓時變作血葫蘆橫飛出去。
陸離咳出一口夾雜著硝煙的花瓣,拖著嚇傻了的小姑娘,匍匐著藏進那家小吃店裡。
恍惚間,似乎又回到了故鄉,坐在只有翻書聲的教室里……
父親的嘴巴不斷開合,敘說著想象中的美好未來。
緊接著,陸離便看到了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一輛「M1A1」主戰坦克,緩緩出現在街角!
連那威風凜凜的「公牛」裝甲車也是慌亂無比,甚至來不及掉頭,只能倒車逃命,撞翻無數攤點。
陸離茫然而惶恐,並不願離開自小長大的故鄉。
少年將鮮花放在鼻前輕嗅,還沒來得及聞到味道,遠處突然傳來騷亂動靜!
此乃藍星第一強國,號稱民主的燈塔,想要移民的人如過江之鯽。
往事不堪回首,陸和*圖*書離晃晃腦袋恢復清醒,摸出手機解鎖。
……
這相當於夏國的一塊錢,剛好能買一個雞肉卷,也是陸離善心的極限。
「他們快高考了吧……」
幾個鄰居用弗朗機語打招呼:「iHola」(你好)
陸離雖及時卧倒,但爆炸距離太近,仍被震得失去了聽覺和視覺。
身處謀殺率全球第一的國家,陸離出門向來只走主幹道,至少安全有點保證。
低矮雜亂的民宅棚屋,高大的棕櫚樹,往來人群穿著廉價的衣物,大都有著琥珀色的眼睛和棕色皮膚。
騙得許多人放棄原本的國籍,傾家蕩產來到這又窮又亂的鬼地方自生自滅。
縮在厚實的牆壁後面,給人以虛假的安全感。
他熟練的將假肢捆綁好,雙手一撐站起身來,邁開步子出門而去。
可一個12歲的孩子,沒有意識,也沒有勇氣反抗父親的安排。
此等落後面貌,與父親所描述的「天堂」相去甚遠,甚至不如故鄉的縣城。
見此消息,陸離並不意外。
他趴在地上,耳邊陷入詭異的寂靜,眼前只剩一片模糊。
這夢更像是回憶,一段陸離不願想起的回憶。
賣花也是有業績的,最近政府掃毒遊客銳減,完不成任務肯定會挨餓,甚至遭到毒打。
小姑娘眼睛一亮,和*圖*書連連點頭:「賣,賣,謝謝您!」
渾渾噩噩登機,飛上3萬英尺的距離,故鄉越來越遙遠,逐漸變成模糊的小黑點。
面對有人有槍的武裝販毒集團,學校停課在所難免,不過對陸離來講卻是件好事。
她找上自己……只能說明是走投無路了。
「新來的市長是堅定的掃毒派,剛上任就抓了本傑明的兒子!」
此刻,坦克調準炮口,瞄準了「公牛」裝甲車。
當人在經歷生死急變時,大腦超速運轉,思維加快,就會覺得時間變慢。
視覺慢了一步複原,熊熊燃燒冒煙的裝甲車映入眼帘,還有滿地殘肢斷臂一片猩紅。
陸離對此沒什麼興趣,自己一個掙扎求生的螻蟻,哪有閑心搭理這些。
他嘆了口氣,邁步向著「蒂華納市綜合醫院」進發。
當前癌細胞已擴散,陸離能做的,無非是在最後的日子里盡量陪伴。
他二話不說就挺身飛撲,按著那賣花小姑娘一齊卧倒在地。
只見剛剛路過的政府軍士兵全都逃了回來,一邊跑還一邊扔掉手裡的武器裝備。
下一秒鐘,便是轟隆一聲巨響,坦克一炮將裝甲車打爆!
許是想家了,陸離又進入了那熟悉的夢境……
陸離的父親便是這樣一個倒霉鬼,常年憤懣煩悶下更是積鬱成疾,患上胃癌。和-圖-書
陸離抬手遮眼適應了一下光線,緊接著便是一幅異國風情畫卷映入眼帘。
「反正一頓不吃也沒什麼。」
腦袋裡仍在嗡嗡作響,陸離思緒發散,突然想到許久不見的家鄉同學。
現任總統上台後,將打擊毒品犯罪列為首要任務,開展聲勢浩大的掃毒行動。
他所在的國家名為「墨希科」,是世界上最不安全的國家之一,充斥著毒品、犯罪和暴力,更有毒梟橫行。
此時,陸離頓感周遭的一切都慢了下來,連人群的尖叫聲都被拉長。
一大早出來還沒吃早飯,可手頭拮据,陸離還是決定省下這一餐的錢。
除了步伐略有蹣跚,幾與常人無異,顯然已經適應了人造肢體。
「果然停課了。在這個國家,沒人敢忽視毒梟的威脅。」
不過今天路上很不平靜,陸續有軍車駛過,上面載滿荷槍實彈的士兵。
許多「黑中介」抓住了此等心理,宣稱:兩個國家是鄰國,先移民「墨希科」,再移民「星盟國」會無比簡單。
本傑明是當地的大毒梟,看樣子接下來要有大場面。
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地下室改成的昏暗出租屋內,陸離霍然睜開雙眼,慢慢坐了起來。
【鑒於當前的緊張局勢,蒂華納市高中即日起停課……】
其中還有一輛「公牛」m.hetubook.com.com裝甲車,十多噸重的鋼鐵巨獸轟隆駛過,頗有氣勢。
「一晃眼都5年了啊……」
父親的目標,其實是該國北方的鄰國——星盟國。
好巧不巧,裝甲車已經跑到了陸離前方,相距不到20米!
陸離也用弗朗機語回應,同時躲開幾個踢足球的蓬亂孩童。
「兒子~爸爸要帶你去一個天堂般的國家!那裡連空氣都格外香甜,你會受到最好的教育,過上最好的日子……」
就在這時,「嗡嗡嗡」的手機震動聲打斷了夢境。
她挑了最大最鮮艷的一朵「大麗花」遞過來,墨希科人將此花視為大方、富麗的象徵。
可惜溫馨的幻覺很快就破滅了。
「我自學了夏國高中教材,這邊的快樂教育不學也罷,正好騰出時間去醫院照顧父親。」
「唯一的兒子!本傑明肯定會發瘋的……」
「哥哥,買束花吧~」
陸離瞳孔一縮——這是毒梟的標誌!是毒梟的坦克!
回頭一看,是個約莫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挎著花籃,滿臉的哀求。
少年劍眉星目,頗為俊秀,只是神色微怔,似乎還未能從夢中掙脫。
就著手機微弱的光線,陸離迅速穿好衣服,又從枕邊摸出個奇怪的物事。
破碎的外屏上,有一條學校發來的通知:
此時,他正被雞肉卷的香氣刺|激的不斷分泌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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