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安排的確一舉多得,只是……
秦悅的帳篷,周厚早就安排好了,將秦悅安頓好了之後,周厚就告辭離開了。
這一刻,好像整個時間都靜止了似的。
秦悅聽到這個詞,總覺得有些不妥。
周厚作揖回答道:「巡察使目光如炬,他們是專門承接建造事宜的匠人,他們負責建造中技術含量最高的部分,他們人人習武,最低的也有武徒修為,也是建造效率大增的關鍵。」
「學院的事,已經準備好了嗎?」
秦悅歪著頭,用食指點著自己的下巴,思考片刻,眼睛一亮,打了一個響指,歡聲道:「這樣,我安排人代替你等著,等你阿爹回來了,就讓他告訴你阿爹,你在我這裏,讓他不要著急,我們得到消息,就立刻回來,看望你阿爹,你阿爹若是願意,就跟著你一起,去洛京生活,好不好?」
「以前的確很麻煩,需要三五時間,不過現在全民習武,效率高了很多,預計半年之內就可以完工了。」
秦悅手一翻,將這些檔案收入了空冥袋中,接著往前走。
腰間的青銅劍輕輕顫抖,不遠處一人影若隱若顯。
秦悅呢喃良久,深吸一口氣,才壓下心中的驚悸,轉頭看向縮在一旁,驚恐不安,好像想要藏起來,不讓任何人找到的小魚。
小魚聽后,眼睛一亮,連連點頭道:「好,好,這樣,阿爹回來,就算看不到小魚,也會著急了。」
「排隊,排隊……飯做的夠夠的,保證讓你們吃的飽飽的,急什麼,餓死鬼抬胎嗎?排隊,排隊……」
小魚輕輕的抱著秦悅,將頭埋在秦悅的脖頸處,輕聲道:「小魚可以一直和小悅在一起,真是太高興了。」
只有孩子得到安置,這些婦人才能解放出來做工,保證整個施工隊數千人的後勤。
周厚依然用剛才的語氣緩緩的開口道:「不夠吃的,自己從家裡多帶一份吃的,吃飽了還剩下的,自己想辦法保存食物,帶回家吃,這些我們都不會管。」
秦悅接著笑著說道:「還有,當時看到的那個若隱若現的人影,想來就是傳說中影衛了,他應該是師父安排保護我的,他應該是提前察覺到了那個婦人異常,才會有所動作的。」
小魚眼神中滿是期待,臉上卻又滿是遲疑,糾結道:「可是,小魚還要等阿爹回來呢,小魚要是不在家了,阿爹回來了,找不到小魚,怎麼辦?阿爹會急壞了的。」
珠娘緊緊的拉著小魚的手,臉上都笑出褶子了:「我倒是想啊,可惜,這小妮子,心氣高,不願意,對了,那個女娃子,是誰啊?」
秦悅看隊伍排完了,一眾人都散在四周,蹲在地上吃著午飯,好像的走上前,來到其中一口大鍋前。
「這姑娘長的真好,不和圖書錯,不錯。」
秦悅苦笑一聲道:「怪物?若這算怪物的話,那這個世上多少人想當這樣的怪物還當了不呢。慧根特性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擁有的,人數非常稀少,每個人都是天之驕子,人中龍鳳。」
「阿爹知道了我可以看到什麼東西有毒,什麼東西沒毒后,就千叮囑,萬囑咐,讓我不告訴任何人,萬一讓別人知道了,我,我會被當成怪物……小魚不要被當成怪物,小魚不是怪物。」
周厚在一旁解釋道:「東萊靠海多河,魚多,這邊的婦人大多擅做魚湯。」
秦悅饒有興緻的看著排隊打飯的人,發現有人多有人少后,好奇的問道:「這伙食,是怎麼算的?」
旁邊擔任這組婦人的組長,上前一步,攔住對方,低聲吼道:「珠娘,放肆,沒見前面幾位大人在這裏嗎?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兒,還不快退下。」
小魚聽到這話,卻堅決的搖了搖頭道:「小魚不是,小悅才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最善良最美麗的女孩子。」
說著,那婦人將那碗魚湯遞向秦悅。
「動作還挺快的,有詳細的檔案嗎?」
秦悅坐在帳篷里,隱約聽到外面不時傳來一陣喊殺聲,這時,秦悅才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竟然離戰爭如此之近,也第一次意識到了,戰爭的危險與複雜。
「對,他們附近村鎮的,在農閑的時候出來做些工,雖然比不上那些匠人,不過手腳都很麻利,一些技術含量低的,浪費匠人時間的活,都是他們在做。」
秦悅皺著眉頭,也沒有說話。
秦悅鼓勵道:「那就去吧,放心吧,我在這裏看著呢。」
周厚皺著眉,認為不妥,想要阻止,旁邊一個婦人就激動的上前一步,一邊舀湯,一邊歡喜的大聲說道:「貴人,俺這魚湯做的可好喝了,這個碗沒人用過,乾淨的很,你要不嫌棄的話,就吃一碗。」
周厚對此還是很驕傲的。
這時,秦悅的眉心不痛了,腰間的青銅劍也不鳴了,那個若隱若顯的人影也消失了。
小魚點了點頭。
周厚拱手道:「大人睿智。」
秦悅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也對,你們總不能什麼都管,那樣反而可能適得其反。」
秦悅看著周厚,笑著開口道:「比如?」
沒想到一直有問必答的周厚,這次卻搖了搖頭道:「下官陳述,總有偏頗之處,具體詳情,還請巡察使自行查驗。」
小魚緊張的連連點頭應是:「知道了。」
「殿下寬宏,萬民之福,請殿下隨下官來。」
「對,下官將她們集中起來,打亂,重新編組,讓她們做一些做飯,洗衣,打掃,縫補之類的輕省的工作。」
秦悅指著一隊人道:「那隊人幹活最是麻利,身手也和*圖*書最好,配合也最是默契,他們不是隨便找的人吧?」
這時,一群婦人抬著幾口大鍋和十幾筐饅頭,走了過來。
「下官這就吩咐人給您取來。」
秦悅點了點頭,將慧根特性給小魚解說了一遍。
說到這裏,秦悅語氣一頓,拉著小魚的手,輕輕的拍了拍,一邊安撫著她,接著對周厚說道:「好了,我乏了,安排人帶我下去休息吧。」
周厚此對早有答案。
秦悅這時也反應過來,心有餘悸的看了一眼那碗灑在地上的魚湯,聽到周厚請罪,本來想要怒斥對方,將氣撒到對方身上的,但是,看到小魚緊張害怕的模樣,看到周厚惶恐不安的模樣,餘光一掃,看到周圍百姓驚恐顫抖的模樣,心下一驚。
秦悅對周厚的稱呼很是滿意。
「珠娘,原來,這是你相中的兒媳婦啊。」
秦悅本來滿臉的笑容,卻是一僵。
秦悅驚訝的道:「你這是要建一座城鎮啊,這可不是一個小工程啊。」
秦悅感覺時間再次恢復正常了。
小魚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低頭道:「小魚能幫到小悅,也很高興。」
活乾的多,吃的就多。
珠娘似乎這時才發現旁邊的周厚等人,嚇得脖子一縮,退回了人群。
秦悅若有所思的想到和小魚相處的點點滴滴,尤其是她拿來貝殼,小魚挑選哪些有毒不能吃,哪些沒毒可以吃的場景,之前她還以為,漁村的孩子,知道這些很正常,現在想來,卻甚是異常。
這柄青銅劍是秦翌送給她的,她一直非常珍視,一直隨身帶著,從沒離過身。
秦悅看著不遠處正在施工的工地道:「他們都是什麼人?」
「不要喝,這湯有毒。」
「一會兒我摟著你下馬,別怕,下馬後,跟在我的身後,多聽少說,知道了嗎?」
「下官將他們集中起來,辦了一所學校,讓他們上學去了。」
小魚上前幾步,看了珠娘一眼,怯聲聲的低下頭道:「珠嬸,我,我趁人不注意,躲起來了,我怕,我離開了,阿爹回來,找不到我。」
「啊?小悅,你也有?」小魚驚呼一聲,掙開秦悅的懷抱,忽閃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秦悅,緊張的問道。
周厚搖了搖頭道:「一般情況下,他們都吃的完,就算沒吃飽,也餓不著,至於特殊情況,我們一率不管,他們根據自己的情況,私下解決即可。」
「這樣省去了很多說閑話和偷懶的時間,可以大大的提高工作效率,不僅她們,這裏所有的建工隊,都是這麼安排的,工作效率都有所提高。」
四下張望了一圈,沒有發現一個孩子,不由的關切的問道:「那些孩子呢?」
「一看就是一個能生養的。」
「是啊。」
秦悅也說不出不妥之處在https://www.hetubook.com.com哪裡,也就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了。
秦悅正想再問些什麼,一聲驚呼從不遠外正在打掃的婦人處傳來。
秦悅遲疑著用不確定的語氣說道:「剛才,要接過那碗魚湯時,我的眉心隱隱作痛,可能是死亡直覺之類的慧根特性吧。」
印象非常深刻。
不久,那個管理這個小組的組長就上前一步,抓著珠娘就走,一邊走一邊大聲吼道:「活還沒幹完呢,就知道偷懶,看什麼呢?還不快走?」
她似乎聽父親還是某個兄長說過這個慧根特性,只是具體內容,不記得了。
秦悅心中不解,正在這時,一聲焦急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東夷……」
旁邊同組的幾個婦人,一聽這話,頓時鬨笑了起來。
一個三十多歲的粗壯的婦人,從人群里走了出來,驚呼一聲,高聲喊道。
「這是魚湯?」
秦悅停馬,下馬,一氣呵成。
小魚的身體這才放鬆下來,如釋重負的呢喃著說道。
秦悅接著往前走,轉頭詢問道:「剛才說到哪兒了?對了,說到孩子上學的事,周總督,有沒有想過,從這些孩子裏面選一些進入海軍學院?」
「一部分是周圍村鎮趕來做工的百姓,一部分是堅壁清野被臨時遷移到這裏的百姓。」
站在邊上,遠遠的看著工地上勞作的人,看了一會兒,秦悅發現了這些人的不同之處。
秦悅指著那些些有武功底子的青年道:「他們是來這裏找活乾的吧?」
珠娘似乎又忘了周厚幾個大人物還在的事,上前幾步,緊緊的拉著小魚的手,滿眼心疼的說道:「唉,真是可憐見兒的,你阿爹他……算了,不說他了,你不見了之後,我們家虎子,可是一直念叨著你呢,就跟丟了自個媳婦兒似的。」
周厚率先反應過來,發出一聲怒吼:「大胆!」
秦悅又指了指有老有少的一群人道:「他們是豎壁清野遷過來的?他們人最多,體力最弱,做的卻是最苦最累技術含量最低的活兒。」
秦悅笑著搖了搖頭,享受著這片刻的安寧,回憶著剛才的場景,這時,秦悅心中一動,若有所思的道:「可能,我也有慧根特性。」
周厚的臉色一黑,沖四周的圍上來的怒吼道:「夷人!該死,夷人已經混到這裏來了,你們幹什麼吃的!給我查,一個夷人都不要放過!」
「性子也不錯。」
「你可以感知到哪些東西有毒,哪些東西沒毒?」
秦悅掃了一圈,看到一些婦人,指著她們道:「這些婦人,是堅壁清野遷移過來的?」
「有勞周總督了。」
「下官正是因為想要順道解決了這個困擾了東萊郡多年的問題,才選擇了這裏,我們規劃的時候,順便將堤壩也弄上去了,到時侯這裏都
和-圖-書是人,維護起來也容易。」
周厚長出一口氣,起身在前引路,帶著秦悅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吁~」
「您過獎了。」
秦悅有些驚訝也有些欣慰的點了點頭道:「全民習武,好啊。」
秦悅聞了聞,還挺香的,點了點頭道:「也給我來一碗嘗嘗。」
「饅頭是按工籌的數量,一個工籌算一個饅頭,每個人一碗湯,這些都是免費的。」
這是……
而且,對於影衛,她也不算陌生,當年還沒到洛京時,她就有幸見過。
周厚也很無奈:「他們居住在海邊,以打漁為生,在建造這方面沒有什麼經驗,只能做這些活兒。」
秦悅覺得,只有有這個機會,就是一件很好的事。
秦悅的動作為之一頓,視線從檔案中收了回來,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好,我會的。」
秦悅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道:「對了,我還感知到了青銅劍輕顫鳴響,那是我三哥送給我的,看來,這把青銅劍也不簡單,可以在遇到危險時示警。」
等珠娘走遠了,小魚這才鬆了口氣,回到秦悅的身邊,一臉無奈又有些茫然的道:「奇怪,以前珠娘很討厭我與虎子玩兒的,見一次吼我一次,今天怎麼……」
秦悅好像故意為難人似的接著問道:「若是有人吃不飽,或者吃不完呢?」
「擾亂重組?」
秦悅緊緊的抱著小魚道:「可以和小魚一直在一起,小悅也很高興。」
「是,總督。」
小魚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下子躥到了秦悅的身前,一巴掌將那碗魚湯打落在地。
工地上幹活的人頓時一滯,然後一鬨而散的湧向那些婦人。
影衛聽師父說過,是世家的傳統藝能了,秦氏作為老牌世家,影衛自然是不可或缺的。
小魚詫異眨著眼睛,問道:「所以,不只小魚,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像小魚這樣的人?所以,小魚不是怪物?」
秦悅的眉心一陣刺痛。
「海軍學院,海船學院,和安置學員和教員家屬的附屬小鎮。」
「小魚,你還活著?老天爺啊,你這些天跑哪去了?」
秦悅眼神複雜的看著小魚,感嘆道:「沒想到,你竟然有慧根特性?」
周厚落後半步,笑著接過話道:「下官還真的想過,他們從小在海邊長大,水性都不錯,不過,海軍可不只要看水性,還要看很多其它方面的能力,而且,他們學習的時間,估計不會很長,等戰後他們就回家了,所以,最後還是要看誰有這個天賦了。」
周厚聽到這裏,眉頭微皺,轉頭看了旁邊的官員一眼,那個官員會意,退後兩步,叫來一個侍從,附耳吩咐兩句,那個侍輕手輕腳的離開后,回到原位,沖周厚點了點頭。
小魚哪裡見過這陣仗,頓時慌了,趕緊搖頭道:「和*圖*書我,我不是,我,我沒有……」
周厚上前一步,為秦悅引路。
「見過巡察使。」
「對了,還有小魚,有小魚在,以後,再也不怕有人下毒了,哈哈……」
遠遠的看到周厚帶著眾官吏等在前方,秦悅放慢速度,對小魚道:
秦悅遠眺了一眼遠處的匯水,問道:「匯水的問題,解決了嗎?」
周厚點了點頭道:「已經完成招生了,因為學院還沒建好,就隨便找了一個寬暢的院子,臨時作為校舍,先學著,等建好了,再遷過來。」
秦悅看了一眼,河邊修建堤壩的人,點了點頭道:「考慮挺周到的。」
秦悅拍了拍小魚的肩膀,笑著說道:「好了,不要想這些煩心事兒了,我們走吧。」
秦悅點了點頭,接著問道:「他們在建什麼?」
等了片刻,秦悅拿到了厚厚的一尺多高的檔案,隨手翻了一下:「可以詳細的和我說一說嗎?」
小魚緊咬著嘴唇,眼中閃滿是慌張的搖著頭道:「我,阿爹不讓我說。」
一眾婦人中走出了個大嗓門的婦人,衝著湧上來的一從漢子,雙手一邊比劃著,一邊大吼道。
周厚上前行禮拜見。
秦悅心中一動,問道:「小魚,你是怎麼發現,那碗魚湯里有毒的?」
秦悅緊緊的握著小魚的手道:「以後,你就跟著我吧,好嗎?」
這麼分配,倒是公平。
秦悅到了嘴邊的斥責的話,變成了撫慰的道:「周大人也是第一次管這麼多人,理這麼多事,負責這麼大的戰役,出些差錯,也是再所難免,好了,反正我也沒有出事,這件事就這麼過去吧。」
小魚回頭看了秦悅一眼,然後輕聲道:「她是小悅,是巡察使,很厲害的,見官大一級,很照顧我。」
秦悅挑了一下眉,對小魚道:「看來,是你們村的,你有什麼話要和她說的嗎?」
一想到自己身邊有三哥和師父留下的後手保護著自己,再加上自己可能擁有的死亡直覺的慧根特性,秦悅頓時感覺安全感爆棚。
「慧根特性?」小魚不解的抬起頭,看著秦悅。
小魚低下頭,不說話。
沉默,也是一種回答。
身影一閃,就將那個婦人打昏在地,低身翻看了一下婦人的手掌,再捏了捏婦人手臂和大腿,最後翻看了婦人牙齒,再在對方的臉上一搓,掉下了一張人皮面具,露出了充滿東夷特色的臉龐。
四周一片兵慌馬亂,周厚這時,才想到了什麼,上前一步,跪倒在地,請罪道:「下官失察,讓殿下受驚,請殿下責罰。」
這是?
秦悅的眼睛瞬間紅了,上前一步,緊緊的抱著小魚,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輕聲哽咽著說道:「小魚不是怪物,小魚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最善良最美麗的女孩子。」
秦悅還沒有反應過來,剛才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