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老趙那句話，說的老頭子我很有感觸。」
「為啥遲遲沒有立項呢？」
什麼？落地之後怎麼辦？
一聽這話，葉飛終於忍不住了，語氣複雜的詢問道。
「七所從來不缺少思路，現在不缺，過去更不缺。」
就連衛老，聽見葉飛的答覆后，臉上也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笑罵道。
他們不站崗，不拿槍，不訓練。
但就是這種看似「形式主義」的流程，卻散發著炎國幾千年流傳下來的政治智慧。
「衛老，您幾位的性格……看著都挺年輕的……」
想象了一下衛老在足球上奔跑的身影，葉飛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趕忙轉移話題道。
關於這個立項報告，要是翻譯成通俗易懂的口頭語言，那就只有兩個字。
說完，衛老迎著高懸于空的烈陽，率先離去。
什麼時候問題論明白了，問題也就解決了。
那個時候他在那？
「你覺得我們幾個老頭子的性格怎麼樣？」
「那時候就有過爭論，是先暫停研發新式裝備，儘可能的把現有的武器進行列裝。」
面對這一切，這群人沒有怨言，更沒有抱怨過國家的困難，不能讓他們一展學識。
「衛老，那為什麼不順著這些思路研究下去呢？」
對此，衛老給出的解釋是歲數大了，想偷偷懶。
七所本身還有一大堆魔改或者是先造出來，以後再魔改的項目，不都得用錢嗎！
對於一個國家來說，尤其是一個沒有航母的國家。
「我只是沒想到，當年咱們國家居然會這麼困難。」
……
「也有人提出來過一些構想。」
您看可以不？
說著，衛老伸了個懶腰，感慨道。
衛老見狀，立即向葉飛吐出一個石破天驚的消息！
就這一點，現在的葉連長還需要多多學習。
「瓦良格號02年就拉回來了，你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重新建造的嗎？」
「之前更困難的時候，列裝的事更是想都別想，我們幾個老頭子，成天和各個hetuboｏk•coｍ•com研究院的負責人吵架，扯皮，要經費。」
別問，問就是經費不足，拿錢！
哪怕花不完，下個項目俺們還能接著使，這就叫有備無患！
說到這個經費問題，其實也和衛老等人，令常人感到大為怪異的脾氣有聯繫。
卻同樣和扛槍站崗，勤奮訓練的子弟兵們，被一同稱之為軍人。
親兒子當中的親兒子，馬上就能列裝99A的王牌部隊！
大事開小會，小事開大會，特別重要的事關門開會。
別的部隊看的直流口水的04A等各式裝備，在猛虎團更是稀鬆平常，隨處可見！
「光是瓦良格號上隨行而來的圖紙，就重達四十多噸。」
「呵呵，歲數大了，人就愛嘮叨兩句。」
「幾百萬軍人平攤下來，每個人連一萬塊都沒有。」
葉飛注意到，衛老時不時就會盯著足球場里猛瞧，似乎是人老心不老，還想上去踢兩腳。
「是三年後！」
實話也說了，還不得罪人！
「小子？怎麼不說話了？」
「小子，問你個問題。」
「行了，你那點心思我還看不出來？」
想象了一下自己綁在各式各樣發射器上，近距離和大國重器做接觸的畫面，葉連長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很是乖巧的開口道。
三年，實在是太久了。
「嗯？」
先前衛老說圖紙摞起來，有十層樓那麼高的時候，葉飛還有點不信，認為是衛老誇大其詞。
在等待組織答覆的過程中，衛老再一次喊上葉飛，來到了療養場地散心。
「那幾年軍費多少來著？歲數大了記不清了……」
當年意氣風發的青年，早已變成了鬢生微霜的中年人。
「導彈要不要搞？四代機要不要搞？航母要不要搞？」
尤其是葉飛在衛老辦公室，看見的那整整滿牆的圖紙，更是讓他為之感慨，甚至是心酸。
衛老的聲音，再一次在葉飛的身邊響起。
「耽擱了這麼久的原因，其實很簡單。」
hetubook.com.com什麼玩意？七所賬面上不是有錢嗎？
演習的時候更是沒有劇本，讓葉飛他們使了勁的折騰！
「衛老，既然七所內部，早就有人提出過集群化出動小型無人機的發展方向。」
實際負責主持研發工作的，是趙老。
聽著這個瞠目結舌的數字，葉飛震驚之餘，也對炎國這些大國重器的誕生之艱難，有了一個直觀的了解。
每一份圖紙的背後，代表著的都是一位默默無聞的軍工人，凝聚半生的心血。
順著衛老的身影，葉飛微眯著眼，抬頭打量著蒼茫雲海之上的煌煌大日。
身處這種環境下，哪怕葉飛是軍人，也很難對炎國那段極度困難的歲月，有感同身受的體會。
此言一出，葉飛臉上頓時露出了尷尬的笑容。
更別說001號航母，去年才第一次下水，中間又過去了整整六年的時間！
但現在的炎國，仍有許多人，曾經經歷過那段歷史。
「但是這些圖紙，大部分的命運都是和你看見一樣，被封存在檔案櫃中，不見天日。」
「也就是現在，咱們國家手裡終於有了點閑錢。」
沒人知道在午夜夢回的時候，他們會不會想起曾經用學識與心血，打造而成的圖紙。
這是一群不應當被遺忘的人們。
現在一看，這哪是誇大啊，這不純純的寫實嗎！
他們都是勇者，是「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的大勇者！
「是不是很好奇，我和他們為啥老是吵架？一點小事也得拍桌子？」
葉飛搖了搖頭，他只知道瓦良格號是炎國001號航母的前身，其他內情一概不知。
出乎葉飛的意料，衛老作為七所的所長，只是在研發小組中掛了個名。
猛虎團！
面對衛老漫不經心的回復，葉飛提出了一直哽在心裏，令他頗為困擾的問題。
那咱們葉連長，還能活著走出七所嗎？
最終，在衛老和趙老的大力主張下，蜂群化無人機的立項研究，在七所內部正式ｈetuｂoｏｋ•ｃoｍ•coｍ通過，並即刻向組織提交立項報告！
他只是想給趙老，一個彌補遺憾的機會罷了。
而作為這一切的最大推動者，葉飛儘管不懂研發上面的事，但還是在研發小組中掛了個名。
「衛老，沒什麼……」
像是衛老等人討論問題的這種情況，更像是另一種智慧。
「小子，就像是我今天給你看的圖紙，不管是可行的還是不可行的。」
要不咱葉連長，怎麼老是能贏得領導以及長輩的歡心呢。
「重要的是穩妥，立竿見影，一眼下去，就能確定這條路是對的。」
有七所以衛老為首的四位大拿的聯名背書，不光七所內部不會有人反對，組織上也根本不會反對。
但是他們的心血，至少還有重建天日的那一天。
更多的，是被滾滾向前的時代浪潮所淘汰，被永遠封存下去。
但是最終，也只能封存起來，等待項目被重啟的那一天。
這段歷史所代表著的厚重，不應當被人遺忘。
「一天不吵，就心裏沒底，感覺腰杆子挺不直。」
當然，要是非把這個風格，理解為窮怕了，也沒什麼太大問題～
甚至還被衛老聘請成了七所的特別顧問，除了給蜂群化無人機提供研發思路，衛老還會拉著葉飛在各個研發小組來迴轉，問問葉飛有沒有什麼新的思路。
「呵呵，之前不是和你說了嗎，一看你就沒仔細聽。」
瞧瞧，什麼叫說話的藝術！
「還是沒錢。」
「反正不超過三百億。」
這恐怕才是衛老和趙老，對著葉飛畫出來的圖紙，沉思許久的最大原因。
抵達七所這大半天的時間，葉飛也觀察過其他工作人員。
正當葉飛在心中反覆劇震，感慨不已之時。
這一等，可能就是幾年，甚至是十幾年。
「哎喲，雖然日子好了，老頭子這個吵架的毛病算是改不掉咯！」
「來消息了。」
但是葉飛知道，這不過是衛老的說辭。
「行了，回去吧。」
聞言，葉飛有些不好意思的點和*圖*書了點頭。
「我們也想研究啊！」
說句實在話，葉飛之前雖然和老連長聊起過這個話題，但是遠不如今天這麼直觀。
額……也不一定不能活著出去。
好似衛老的一生。
你要是真問研究思路，我給研究人員科普一下跑五公里的正確姿勢，就當強身健體了。
這尼瑪不純純送命題嗎？
對此，葉連長表示衛老您真是高看我了，有這一次都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那還能有第二次啊！
整整三年？
「這還算是好的，至少還能琢磨琢磨列裝的事。」
聞言，衛老露出了個有些唏噓的表情，並沒有直接回答葉飛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衛老。」
心血能不能有用武之地，在他們看來並不重要。
「要不然這回這檔子事，老頭子我根本都不會讓你來七所。」
只要他們的工作，他們的付出，能讓這個曾經沉淪過的國家漸漸復甦，日益昌盛，這就夠了。
「讓你個臭小子看笑話了！」
三日後，蜂群化無人機的研發小組，正式成立。
「還是部分列裝，繼續讓研發，佔據經費的大頭。」
「每張圖紙，都代表著一款武器的研發思路。」
「這三年，各路專家一直在反覆研究，驗證，拚命在這一台連動力系統都沒有的鐵架子上，尋找國產航母的道路。」
反正人是活著出去的，落地之後的事，跟俺們七所有啥關係！
像是青年，甚至中年工作人員，沒有一個像是衛老他們這樣，脾氣暴躁到有些古怪的地步，動不動就吹鬍子，瞪眼睛。
居然隔了這麼久？
「有些設計思路之精妙，構想之超前，哪怕放在世界範圍內，也是數一數二的。」
不偏不倚，正掛天中。
把葉連長綁在大型無人機上，在天上送出七所，那也算是「活著」送出去了嘛！
其實這個會議，也就是走個形式。
至於是為什麼，其實葉飛心裏，隱隱也有一些猜測。
此時距離世界上第一台航母——鳳翔號的誕生之時，已經過去近九和_圖_書十年了！
果然，接完電話的衛老，幾句話便給葉飛打發走了。
難不成要葉連長實話實說？你們幾個一個比一個脾氣爆？尤其是你衛老？
不得不說，此舉屬於是典型的炎國風格，任何時候都做最壞的打算。
衛老自己，則是急不可耐的朝著會議室走去，準備召開蜂群化無人機的立項會議。
為此，他們可以放棄家庭，放棄榮譽，甚至是改換自己耕耘半生的研究方向，放棄心血！
有問題，只要不是那種十萬火急的大事，那就坐下來慢慢論。
「手裡的思路，項目一大把，就是沒錢搞。」
面對衛老的反覆呼喚，葉飛這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有些恍惚的說道。
而圖紙下方的署名，正是趙老的名字。
「就這種情況下，思路好與不好已經不重要了。」
聞言，衛老露出了一個俏皮的表情，看著有些心酸，手一攤，用夾雜著無奈與惋惜的語氣開口道。
「吵一輩子了，吵習慣了。」
「僅僅是七所內部人員提交上來的，摞起來就能有十層樓那麼高。」
「其實研究圖紙，遠遠用不上這麼久的時間。」
而衛老的回憶，還在繼續。
很明顯，衛老幾個人身上的性格，跟職業沒有任何關係。
葉飛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在衛老扔給他的一摞圖紙中，有一款小型無人機的設計，和他畫出來的圖紙極其相似，幾乎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迎著葉飛驚詫的目光，衛老用唏噓的語氣，給葉飛講起了往事。
有人嘲笑他們傻，站在由他們，和一群年輕的軍人一齊構築出的堅不可摧，世界上最安全的防線背後，用他們的無知，去嘲笑這群可歌可泣的人們。
「那不是沒錢嗎！」
拿錢！
流程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沒有流程。
他們真的傻嗎？
熾熱的陽光灑在衛老的身上，在地上勾勒出一個宛若青年一般的身影，正步履堅定的，朝著遠方走去。
「你個小滑頭！」
聞言，葉飛立馬瞪大了眼睛，瞳孔劇烈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