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萬惡的天可汗
第十八章 太子的學習計劃

一天的經歷讓人心神疲憊,尤其是程咬金的一番話,都快成為心魔了。
身為東宮的舍人,要時常指正太子言行,還要告誡太子什麼不能做,什麼能做。
直到太子呼喚,這才回過神注意到魏徵已經離開了。
李承乾遲疑道:「那要當如何?」
「本王真沒有要他做門客意思。」
李玥嘴裏嚼著熟雞蛋,「楊嬸說母後有了身孕,我也正好想去看看母后。」
「明日也不行。」
把剝好的雞蛋遞給媳婦,張陽站起身道:「我去東宮當值了,要不要一起?」
這傢伙看起來是個大老粗,以前上朝的時候相見不覺得,直到和他有過談話之後,才知道這傢伙說話還挺有道理的。
不論李泰和上官儀多麼用力扣球回球,都能張陽輕描淡寫地接回來。
「太子殿下要是在走神,我現在就去把太子殿下讀書不用心的事情,稟報陛下。」
可太子連個百官公卿表都記不住,這算什麼事?
媳婦也越來越有一個地主婆的風範了。
坐上回家的馬車,李玥道:「我聽村子里的嬸嬸說我們不回村子的這些日子,那丫頭一直在村口等我們,什麼都不做就站著。」
張陽閉著眼又道:「太子殿下,踏青早晚都行,何必急於一時,絲竹鍾樂也只是一時滿足,如若太子殿下現在好好做一下筆記和今日聽課總結,我可教太子殿下一種西洋打擊樂器。」
「太子殿下,人都到了!」長孫沖非常不合時宜地出現在東宮殿外。
「那就是會倒霉,會被人對付,你倒霉我就會倒霉,就算你不倒霉我也一定會倒霉。」
都是聰明人呀。
如果按照順序來看,長孫皇後生了晉王李治之後,應該就是晉陽公主李明達。
出生在皇家的皇子和尋常人的孩子就不一樣,都已經會走路還要喂飯,太嬌貴了。
張陽停下腳步,「處默啊,你這是在等著除暴安良?」
張陽拿起放在一旁的羽毛球,「上官儀,咱們三個打會兒球吧。」
「正是如此。」
姐夫竟然還能有力氣聊天?
張陽躬身告退。
到底是皇家,仔細想想程咬金的話語一點都沒錯。
張陽又拿起漢書,皺眉細細看了起來https://m•hetubook.com•com
一邊根據書卷的內容,一邊細心地一列列往下寫著。
李玥狐疑道:「夫君怎麼知道是公主?」
李玥早起胃口很不錯,「夫君之前說的豆腐做出來沒有?」
張陽指了指路邊靠著牆正眯眼養神的老頭子,「就像他這樣,作為大哥你們太嘚瑟,你知道太嘚瑟的後果是什麼?」
三五護衛使勁搖頭。
李玥眯眼笑著,「正想問問母后。」
見程處默還要說什麼,張陽攬著他的肩膀低聲道:「你現在好歹也是一個大哥了,你知道做大哥最重要的是什麼?」
「也罷。」李承乾重新坐下來,看著剛剛魏徵所講的書卷。
一路走出立政殿,走向東宮的方向,皇宮裡的建築很多,也不認識路。
李玥重新回到馬車,「那就先讓她學會用算盤,讓她自己去悟,我也不教她,看看她有多少本事,能學到剁手。」
李玥和皇后很聊得來,她甚至很闊氣地送上一大塊紅糖,足足有巴掌這麼大。
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接過李玥遞來的水又看到那丫頭低著頭跟在媳婦身後。
「我家老貨說了咱們兩家應該多親近親近,你我又是過命的交情,這不是想請你一起去打獵。」
無奈又放下手中的書卷,其實也想在東宮蹭書看。
半個時辰之後,李泰直擺手,「不行了,本王打不動了。」
不然太子闖禍遭殃的就是東宮舍人。
自秦開始到現在就有了六略三十八類,張陽皺眉看著只是前言的總略就可以看出這是非常龐雜的一卷書。
張陽又道:「我一個打你們兩個。」
李泰撓頭道:「姐夫,本王近日一直跟著上官兄在讀書,不得不說上官兄是一個有才能的人,姐夫的眼光真好。」
又喘了一會兒,李泰扶著木樁當場吐了起來。
李泰咬著牙接球,累得直喘氣感覺嗓子發甜,像是有什麼要咳出來又咳不出來悶在胸口。
李承乾深吸一口氣,低下頭,「孤……孤學就是了。」
「明日我會生病。」
實驗受到阻礙,牛闖與何必還是一臉懵聽不懂什麼有機聚合物什麼助劑的情況下,這片封地https://m.hetubook.com.com的男主人撒手不管了。
「別問這麼多了,你要再問這麼多咱倆就割袍斷義。」張陽看了看天色,「時辰不早了,我去宮裡。」
「等我做什麼?」
走了一個拐角看了看眼前的殿宇又不好分辨自己在哪個方向了。
張陽沉聲道:「絲竹鍾樂有何好聽的。」
「和你家老貨一起?」
「嗯,說是有些日子了。」
也難怪可以跟著李世民坐到國公的位置。
張陽盤腿坐下,拿起一張宣紙鋪開,提筆而起畫了一張表,「太子殿下,這表的第一行寫上官名,每一列往下分別寫下品階,俸祿,食邑,沿革,職權,如此一來是不是一目了然?」
「先來兩斤。」
李承乾偃旗息鼓,「難道你不想出去走走?」
「今天遇到了程咬金大將軍,也不知道怎麼了,見了他之後我就心煩意亂的。」
程處默正了正自己的衣衫,「要低調!你們知道什麼是低調嗎?」
「這就去安排。」
張陽瞧了一眼,回話道:「太子殿下是儲君,一個儲君要是不懂百官公卿表傳出去的話,教人如何看待太子,太子殿下還是好好學吧。」
李玥手捧著書看著,「這樣好嗎?」
長孫沖愣住了,「為何?」
「低調?」
等到有了睡意,這才走入屋中。
幾番交手,一球落地,李泰氣喘吁吁撿起球,「姐夫今日看起來心情不是太好。」
張陽雙目無神地剝著雞蛋,「做砸了,都成了豆花成不了豆腐,我放棄了。」
李玥行禮道:「母后。」
「為何?」
張陽盤腿坐著,苦惱地扶著額頭,這東宮到底是窮到了什麼地步。
看張陽手裡還捧著書卷,李承乾道:「最近有幾個王家子弟在長安與長孫沖相處是甚好,他們時常一起踏青,不如我們一起去看看?」
東宮內很安靜,就連路過的宮女和太監邁步都是小心翼翼。
李承乾興緻很不錯,站起身舒展著筋骨道:「聽說太常寺又來了一批樂童,你與孤一起去聽樂如何?」
張陽用冷水洗了澡坐在自家院子里,安靜看著漫天星辰。
也不知道魏徵和太子講課都講了什麼,張陽自顧自看著書。
看他大m.hetubook.com.com搖大擺站在路邊,身後跟著幾個小弟。
「為何?」
看他回答得斬釘截鐵,張陽慢聲道:「最重要是低調。」
張陽放下書卷揣著手道:「太子殿下,既然我是東宮舍人,我也要管著太子的言行舉止,要是太子殿下太過玩鬧,我會如實稟報陛下。」
張陽低聲道:「太子殿下是打算就這麼死記硬背嗎?」
「我哪裡要問這個。」李玥輕哼一聲,「我是想問問母後生孩子是一個什麼樣的感受。」
張陽又輕描淡寫地問道:「上官兄呢?」
上官儀也費勁地接住球,「奔前程!」
看李泰有氣無力地坐在地上,只剩下了呼吸的力氣,張陽道:「回家。」
「他為何心情不好?」
「太子殿下,學習要時常溫故知新,剛剛聽完課應該總結自己所學所領悟,下一次再聽鄭公講課之事,要把自己的不懂的告知老師,這才是學習該有的樣子。」
走到李泰身邊,張陽低聲問道:「魏王殿下該不會想要把上官兄拉入魏王府,做你魏王的門客吧?」
夫妻倆離開,程處默站在原地思考良久。
李玥上前道:「我們回家吧,不要折磨青雀了。」
「我知道講義氣。」
「是什麼。」
走入皇宮中,帶著媳婦先來到立政殿,長孫皇后已經顯懷了,他正喂著一個熊孩子吃飯。
平時家裡都勤儉,送禮還真是不客氣,如今紅糖在長安城也是獨一份,家裡的存貨也不多。
張陽不緊不慢趕著馬車,「她是真心想要跟著你。」
張陽抬眼道:「太子要學習,等學習任務完成了再去玩。」
張陽嘆道:「今日恐怕沒空了,我要去東宮當值,而且還要去看望皇后。」
藝文志是寫在漢書中,也是經由七略而成,也分了九流十家之說。
「張陽!」程處默打了聲招呼,看到李玥又行禮道:「公主殿下。」
說完話,李玥在自己的大書包中翻著,最後拿出一卷書遞給跟在馬車旁的王嬸,「麻煩嬸嬸把這卷書交給她。」
「喏。」
「嗯,很帶勁的。」
聽皇后一邊低聲教導聽到稚奴兩個字,才知道這個熊孩子就是晉王李治。
「沒什麼為何的,因為我是東宮舍人。」張和_圖_書陽輕描淡寫道:「長孫公子身為太子的好友也該督促太子學習才是,不該整日出去玩鬧。」
正走在朱雀大街上,又看到了程處默這個傢伙,想著這傢伙是不是也每天這個時候起床出門。
夫妻倆一起走出家門,張陽心裏盤算著日子,「應該是小公主了。」
一球打出,角度很刁鑽,李泰費勁接了回來。
李玥抬起下巴想了想,「看來是個有心思的姑娘。」
好不容易找到了崇文殿,這才找到東宮。
張陽使勁晃了晃自己的腦袋,不能繼續想了,再這麼想下去怕是自己要成聖人了。
牛闖點頭道:「要多少?」
剛說完,李承乾又走神了,「你剛剛說的西洋打擊樂器是打擊什麼?」
身為公主掌握著一處封地,李玥自然需要一個代言人,而這個代言人有多少水平也能體現主人家的高低。
灌了一口水,張陽對牛闖道:「採買一些松脂。」
「無妨,父皇那邊應該有不少,孤可以再去向父皇討要幾卷宣紙。」
張陽低聲道:「那就要看你想要把她培養成什麼樣的一個姑娘,你要教她什麼。」
程處默清了清嗓子,「當然不是了,我是在等你。」
張陽也跟著行禮。
李泰扶著膝蓋喘氣,「當然是讀書識字,寫文章。」
在東宮做官,放了太子的鴿子太久也不好,雖說東宮舍人是一個小小文吏,也沒什麼硬性規定。
長孫皇后把碗遞給一旁的宮女,讓宮女喂李治吃飯。
看太子一遍遍念著,張陽皺眉又放下手中書卷,這太子的學習方式怎麼傻乎乎的。
「原來是這樣,那確實應該問問。」
張陽找這裏的村民要一件乾淨衣裳換上,正巧李泰和上官儀也回來了。
看這個小胖子笑得尷尬,心虛兩個字都寫在臉上了,還一口一個姐夫的。
「又有身孕了?」
李玥小聲在長孫皇后耳邊說了什麼,長孫皇后道:「我們母女間還要說些體己話,你先去東宮當值吧。」
趕著馬車到了長安城下天色已經入夜,夫妻倆趕著宵禁時分前回到家中。
「問你母后是公主還是皇子嗎?我覺得在皇家這應該是個忌諱,不能問才對。」
「你們說娛樂活動這麼匱乏的當下,你們平日里都和_圖_書在做些什麼?我說是以前。」
「我就隨口一說。」
「你……」
李承乾一時間語窒。
要怎麼活著是一個哲學問題。
最近怎麼就沒有刺客什麼的,從自家屋頂摔下來,一個有朝氣的大唐,帶著野蠻氣息的朝中,這天下有著一股糊塗蠻幹的感覺。
「你是公主,她是尋常人家的女兒,你們階層不同,說明她想要換個身份活著,想要換個模樣,而你是給她這個機會的人。」
「那明日如何?」
「小將軍,這駙馬看起來心情不好。」
李承乾寫完一列感慨道:「如此寫來,確實好很多,只不過這是東宮唯一的一張宣紙。」
李承乾看看表格,又看看自己手中的公卿表,「孤可以試試。」
上官儀咧嘴笑道:「好呀,是好些日子沒有活動筋骨。」
張陽耐心道:「學習知識也要講究方式方法,才能更有效率,更有效果。」
見魏徵全神貫注地講課,張陽也沒說話拿起一卷書看著站在一旁,這卷書寫著的是漢書藝文志一篇,以前倒看到過這卷書,倒是太子這邊可以看這些比較稀少的古籍。
「本王沒有這種意思。」李泰退後一步講道。
「可能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了吧。」身後的護衛嘀咕道。
上官儀也渾身無力地坐在地上。
李泰終於綳不住破功,跳腳大聲罵道:「姓張的!你還是人嗎?」
「魏王殿下平時又缺乏運動,才打這麼一會兒就吐了,休息半個時辰再來。」
看倆人有說有笑的模樣,張陽好奇道:「魏王殿下這幾天都在忙什麼呢?」
從太師相國到縣吏,鄉,亭,光是抄錄進表格估計都要好半天時間,張陽重新拿起漢書,終於有時間可以安靜看書了。
心裏感嘆道,李承乾低聲道:「這百官公卿表要全部領略完,看來需要一些時日。」
「西洋打擊樂器?」
「上官儀有他自己的前途,不過在此之前他是我雇的人。」
黃昏下,三人各自拿著球拍,上官儀和李泰站一邊,張陽獨自站一邊。
把倆人折磨得夠嗆,張陽感覺心情好了不少。
該孝敬的還是要孝敬,該維繫的還是要維繫。
聽聞這話,張陽感到一陣牙疼。
遲遲走入東宮,魏徵正在給李承乾講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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