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天理昭昭
第十二章 陛下一直是個惡客

張陽席地躺著,目光看著陰沉沉的天空,雨勢小了,還是有綿綿細雨落下。
張陽笑著送別。
君臣兩人安靜地坐在池邊。
其次李世民不會讓驪山擁兵自重,他更願意用兵馬將驪山圍起來。
將其放下,張陽朝著屋外喚道:「小慧。」
張陽晃了晃手中水壺,「幫我燒壺水。」
回到驪山的小行宮,夜空中閃過一陣雷響,傾盆大雨落下,李世民匆匆走入屋內。
驪山上,夜空電閃雷鳴,小清清和小兕子都被雷聲嚇得睡不著。
庖丁解牛的手法就是對牲口內部脛骨構造熟悉,從而將一隻牛各個部位封為若干塊,又能保留最佳的骨肉。
張陽回頭看了一眼這群孩子,一個個吃得正香,李麗質照顧著小清清吃肉,幫著她擦嘴。
家裡很安靜,雷聲已經停了,只有這場暴雨沒有要停歇的意思。
要是放在以前也許會害怕,可跟著師父與老師學過知識后,用那些學識與理念來武裝自己,小武便什麼都不怕了,她走出藏書閣,關上門。
「做父母的都這樣,我爹娘時常也教不好我,可我還是茁壯地長大了,虧欠之心誰都有,但求問心無愧,不瞞陛下我小時候遇到的人都挺好的。」
今天晌午還吵得不可開交的君臣倆人,現在安靜坐著,談話間又像是兩個摯友。
「嗯。」小武應聲墊腳伸手拿下一本小冊子,好奇地打開看了一眼問道:「師父,這是科學的題綱嗎?」
「你一路從潼關逃荒到了長安城,你原先的家鄉在何處?」
小武將紙張打濕的尾端裁剪下來,而後鋪開在師父面前的桌上。
小武低頭看去,果然這捲紙的末端被雨水打濕了。
不多時李世民便來了,對這個惡客又無可奈何。
張陽點頭,「我以前和太子說過,我的同學們也很厲害,比我強的人也很多。」
每一次想要與夫君理論,他總是會說,琉璃此物就是用一些石料燒制而成,掌hetubook•com•com握了方式方法想要多少有多少。
孩子們齊聲叫著父皇,李世民稍稍點頭默不作聲地坐下,拿起一塊羊肉吃著。
李世民瞧了一眼這卷書的背面寫著科學兩字。
見此情形,張陽心裏算是明白了,今晚要自己一個人睡了。
今年避暑他就是這麼做的。
「這小子果然還要繼續著書。」
水也燒開了,徐慧和小武拿著紙與茶水走入書房。
書房其實很大,但放了四五個書架之後便又覺得小了。
「沒事,送進來便好。」張陽聽到屋外兩姐妹的話語,朗聲道。
抬頭面向星空,又道:「陛下,我一直都在故鄉,從來沒有離開過。」
長孫皇后正坐在油燈邊看著一卷書,「這是玥兒將這些年所學的本領,與張陽一起編撰的書籍。」
夜色開始籠罩驪山,月亮早早就掛在了天際。
張陽扒著書房的門,看小武一手收著裙擺耐心地撿起地上的玩具,又道:「小武,拿些空白的紙張來。」
孩子們站成一排齊聲數數地玩著跳繩,正不亦樂乎。
小武看了看主屋正堂內的擺鐘,回道:「子時了。」
上蒼雷動不過如此,這便是師父言傳身教的科學,那是一門可以讓人披靡世間的學識。
手法熟練地將這隻羊腿分解好,羊骨頭留著烤,其餘關節用來燉湯。
從小在書香門第,徐慧看過不少書籍,他清楚老師的科學講述的是什麼,諸多理念與陰陽,儒道相悖勢必會引起世間人的聲討。
張陽喝下一口茶水點頭,「嗯,你老師編撰一冊叫做科學的書。」
「是的。」
「張陽的話語說一半留一半,他不願意說太多,朕也不好強迫他。」
「說來慚愧。」張陽低著頭道:「那時候孩子們都很野,有些孩子跑去縣城三四天不回來,爹娘又不管,我老師會徒步走上數里路,把這些孩子們帶回來,不讓他們和那些閑散人士廝m.hetubook.com.com混。」
駕馭自然規則,從而看破虛妄,用事實來驗證真理。
長孫皇后整理著衣裳,「往後再慢慢試探吧。」
嬸嬸端來了麥酒給陛下,李世民一手接過喝下清爽又帶著一些苦味的麥酒,「青雀安排的飯食很好,只是朕覺得孩子們不在行宮,沒有生氣。」
「小武啊,你去把書架第二行,第三排第六本小冊子拿來。」
孩子們正在玩鬧著,李麗質的組織能力很強,小武和徐慧又是好幫手。
要說師父的書太多,其實老師要看的書更多,整個藏書閣都是老師的書房。
而師父就只有主屋中的一間。
李世民稍稍點頭,「朕聽稚奴說過,讓你在驪山建設新家當年已經有人彈劾逾制,你要建設的鐘樓很高嗎?」
徐慧正坐在屋檐下,用蒲扇扇著爐子的出風口,師姐妹兩人相視一笑,小武撐著傘,一手提著油燈去一旁的藏書閣拿出幾卷厚厚的白紙。
小熊鼾聲響亮,睡得正香。
又聊了小半個時辰,張陽笑道:「我要在驪山建設鐘樓。」
將手中的積木放下,小武急匆匆出門。
徐慧泡上一碗茶水。
遠處的松林在雨中顯得更漂亮了,還能看到幾隻鳥兒停在樹杈上。
雷聲隆隆作響,長孫皇后看到書中內容只有寥寥幾頁,皺眉將其放下,這還沒有完全編撰完,只有開篇簡單的一句話:檢驗世間的真相與萬物存在的形式。
李世民沉聲道:「你的老師有很多弟子?」
狐疑地看了一眼夫君,都說琉璃天成,如此珍貴的東西怎麼可能說燒出來就燒出來。
都是正在長身體最關鍵的時候,玩了一天疲憊之後就要吃東西,吃完了接著玩。
搖著手中的蒲扇,張陽輕描淡寫地講著,「我看過建設營造書,這方面沿襲了前隋的律法,從地平線算起,我鐘樓建設山上,但不住人,而且並不是聳立,而是橫卧,便可以繞過逾制,陛下說我鑽空www.hetubook•com.com子也好,反正不給朝中添麻煩。」
在驪山上覺得天都是這麼地近,眼神中更有傲視上蒼的感覺,科學的奧秘在於看透世間萬物的形勢。
如今驪山的水道盤山而建,水流從山上而下經過田地,一路流向渭河。
喝下一口茶水,張陽又道:「什麼時辰了。」
王公公閉著眼站在一旁,心情複雜,這陛下與縣侯的關係真是匪夷所思。
幫著陛下將外衣脫下,便問道:「此去驪山,陛下可有收穫。」
「你的同門師兄弟在何處?」
「對別人來說兵書是這樣的,對我來說又是另外一回事,留這山林對我來說有很好的掩藏作用。」
張陽接過小武拿來的小冊子,「沒想讓科學一書面世,只是寫下來,以後慢慢完善,留待山門傳承用。」
張陽板著臉,「和陛下暢談了許久,吃了三兩口而已。」
媳婦的讀書涉獵很廣,什麼都看,醫書兵書她都有所涉獵。
小清清一手抓著羊肉使勁嚼著,小嘴一張一合很用力。
張陽搖頭道:「天下這麼大,我哪兒知道他們在哪裡。」
「若是他人放火燒山呢?」
看孩子們在驪山玩得如此開心,李世民心裏空落落,在宮裡的時候這些孩子就沒這麼自在。
張陽低聲道:「家裡還有什麼吃的嗎?」
「唉……虞世南老先生老當益壯必定異於常人,在下深表佩服。」
張陽拔高了油燈的燈芯,整理著一張張紙。
首先要保住家業,就需要讓驪山固若金湯。
「有時候朕又想是不是這個爹沒有做好。」
張陽拿著一塊還燙手的饢餅,烤過之後的饢餅脆生生,掰了一小塊放入嘴裏嚼著,「魏王殿下安排的飯食不合胃口嗎?」
當天色完全入夜,夜空中出現了星辰,孩子們吵鬧聲依舊,她們在爭搶著玩具。
就算是皇帝,也是孩子們的爹。
徐慧幫忙研磨,小聲道:「此書一旦面世,勢必會引起軒然大|波的。」
稍稍抬hetubook.com.com起手中的雨傘,抬頭看著看著雷光閃過夜空。
張陽拱手道:「陛下,臣一家人自清貧而來,一身清貧怎敢入繁華。」
麥酒喝多了,李世民打了一個飽嗝,從宮中到驪山,孩子們歡笑聲也停下了。
張陽修改著科學的提綱,媳婦想要將力學放在最前面,顯然不合適。
「後來呀……縣裡來了一個支教老師,村子里的孩子們都去上學,這位老師教書很有耐心,對我們也很關心。」
「朕聽聞當初你跟著人逃荒,顛沛流離?」
她們就像是一隻只不斷吸收營養來強壯自己的小怪獸,撕咬著羊肉費勁地嚼著很兇橫。
從主屋看向南面,目光過了華清池便是遠處一條小道直通山下。
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李世民繞過華清池,踏上下山的石階。
小武抬首道:「嗯,這就去。」
正是用宵夜的時候,小武懷抱著一大堆的書卷,整理書房有些狼狽,道:「今晚還有許多羊肉剩下。」
李玥抱著兩個丫頭回了卧房,媳婦還別有意味地瞪了一眼。
張陽將幾隻饢餅也放在一旁烤著。
張陽綁好圍裙瞧著一隻碩大的羊腿,拿起自家的菜刀熟練地切著各個部位。
李玥笑著道,「兵書有雲要固守山地需蓄水,需要伐去樹木,挖去草皮,燒成焦土。」
張陽說著違心話,抬著頭繼續看著星空,朗聲道:「亘古不變不移的星空從來沒變過,永遠不變的白天黑夜,日月星辰。」
來到書房,拿起一旁的茶杯,想要喝口茶水,發現茶水沒了,又拿起水壺也是空蕩蕩。
「老師沒吃飽嗎?」
雷光閃過的時候,剎那間可以看到自己的身影。
閑來無事,張陽想起今天一早嬸嬸從長安城帶了一個大羊腿來。
日近黃昏的時候,一頓烤羊肉就在自家門前。
王公公急急忙忙走上前,爬山有些吃力,安靜地站在了一旁,看陛下需要什麼,隨時侍奉。
「我跟著老師學了很多,他是我人生最重和*圖*書要的嚮導,他也打開了我的眼界,也引導我們走上正途,不然我哪兒能學到這麼多本領。」
麥酒不怎麼醉人,李世民一口接著一口地喝著,「說說你小時候。」
正在與小武一起整理玩具,徐慧回眸道:「師父有何吩咐?」
一陣信風吹過,眼看就要下雨,張陽也跟著站起身,剛剛還月朗星稀,此刻夜空又不見了星月,遠處的天際閃過一陣雷光,六月的天氣多變。
腦海中想著現在驪山的模樣,夫君先前因為驪山的排水渠太過老舊,有不少地方擁堵這才會想著將水渠改道。
緩緩站起身,已然有了睡意,他整了整衣衫,「沒有鍾樂,更沒有僕役照料伺候,就是這麼一個池子簡單的房子,如此住著不寡淡嗎?就連虞世南家中尚有十數名婢女伺候。」
徐慧笑道:「師姐,老師的紙濕了。」
眼前還沒下雨,遠處的天際已經是霹靂不斷,相隔太遠又聽不見雷聲。
張陽的腰間用一根布帶子來做腰帶,他翹著粗糙的腳掌,從后腰拿出一把蒲扇,「不然你以為忙活了小半年來給驪山修建這麼複雜的水渠是為了什麼。」
孩子們玩累了,她們看著一串串羊肉垂涎欲滴,吞咽著口水。
收回目光,張陽笑道:「是呀,孩子們多麼無憂無慮。」
成本低,又能讓孩子們玩得開心,還可以鍛煉身體。
張陽起身,又道:「也不知道琉璃燒制得如何了?」
見張陽不願意多說了,李世民也不再追問了。
小武的布鞋踩著雨水打濕的地面,懷抱著一捲紙匆匆走到屋檐下。
張陽看著星空回想著當初,與皇帝說著自己的小時候,「我生在一個很偏遠的山村,父母都是種地的,好在我爹以前跟著別人學過手藝,自己開了一個小作坊,用來鍛造一些鐵器。」
「家鄉不在了。」
師父的書房總是亂糟糟,有各種圖紙,書卷也散亂擺放。
「嗯。」徐慧乖巧地接過水壺,「這就去燒水,爐子還燒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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