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萬里疆土
第六章 有智慧的唐人

阿達蘭頷首道:「裴都護面對大食人如此氣定神閑,末將佩服。」
先有信仰神的大食人被唐人的土雷給嚇住了,再有這一次被大水衝破了軍陣,讓這些大食人狼狽而逃。
裴行儉很年輕,還顯少年氣的臉龐上多了幾分堅毅,嗮黑的臉頰帶著些許的掃興,「不行呀,就讓他們這麼跑了,我們不就白來一趟,我們都是來建功立業的,要是就這麼僵持耗著了大食人,會勝之不武。」
當隊伍走到了近處,塵土瀰漫,將大食人的大軍掩藏,讓人看不真切。
也就三天,在缺水的情況下,三十萬人就是三十張嘴,他們怎麼可能按耐得住。
再等塵土散去,地上全是野獸的屍體,而因箭矢有所慌亂的大食人又重新站定。
波斯王都內,卑路斯得到了唐人一戰得勝的消息,他也不知道是喜還是悲竟然當場哭了起來,不斷向長安城方向朝拜著,磕頭磕得很響亮,額頭上都有了血印,每一次磕頭都會大喊,謝天可汗救波斯。
裴行儉遲疑片刻,「不足為懼。」
三萬兵馬站在河堤的高處,就等著大食人朝著水源而來,此刻他們就走在乾涸的河道中。
裴行儉頷首道:「看來要在春季的時候擊潰大食人。」
高昌人與西域人還在修築高牆沿著河堤建設,一來防禦,二來修建蓄水的河堤。
這才是打仗嘛,以前大家經歷不過是群架而已,不可混為一談。
「裴都護,要是大食攻打而來,我們能抵禦嗎?」阿達蘭神色擔憂。
聞言,裴行儉終於收起了這本地誌,他站起身目光看向遠處,「這人的本事我倒沒領教過,很厲害嗎?」
短暫的平靜之後,兩隻獅子沖了上來,壹號提刀衝上前,面對眼前這猛獸,他冷靜出刀。
唐人的箭矢異常鋒利,入體之後劇痛無比。
裴行儉看了眼已經修整好的安西都護府本部兵馬,「就怕他們不來。」
王玄策重重點頭,「https://www.hetubook.com.com甚好。」
三輪箭矢射罷,不斷有大食人的屍體滾下坡,他們好不容易上來了一些,此刻成了死屍又滾了下去,這處由唐人修建的高坡很是陡峭平滑。
阿姆河的上游,裴行儉笑呵呵聽著軍報,波斯王都被佔據,阿姆河被截流,這三十萬大軍就是他們最大的負擔,他們沒了水源再等糧食也沒了,這些人就會活活被困死。
戰況一時間無法統計,王玄策下了馬,腳踹著一個大食降兵,「實在可惜,讓那歐麥爾逃了,他的坐騎實在是快,某家戰馬追不上。」
就算是再愚蠢的大食人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硬打,河道對岸還有唐人不斷砍殺,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裴行儉看著對方軍陣中,那個騎在獅子上的人,居高臨下看著對方,而對方注意到目光,也看向了這處高坡。
與其說是在救波斯不如說是與大食人在爭搶波斯。
成了大食人困守一座孤城,波斯王都也換了主人。
這條河自東向西流,只有冬春兩季才有雨水,裴行儉看了一眼渾濁的河水,依舊氣定神閑,他很享受此刻領軍打仗的感覺。
歐麥爾狼狽地爬出河道,見到正在遠處射箭的唐人,看身邊的勇士一個接著一個倒下。
兩隻獅子在坡下來回走動著,大食人已經停止了衝鋒,因為他們覺得這處狹窄的坡道很難攻上去。
大食軍中響起聲聲高喝,他們舉盾而起,來擋住這些這些箭矢。
大水衝下,不斷有淹死的屍體浮起來朝著下游而去。
很老套很傳統,又很實用打法,借這裏的地勢情況能夠事半功倍,還能控制水源。
餓極了的野獸飛奔著,朝著河堤而來。
這個怒火中燒的哈里就要衝向遠處的唐人,卻被身邊的勇士拉住。
所有波斯人都覺得這一次波斯要亡了,但唐人來了,無敵的唐人打敗了大食人!
現在攻守互https://www.hetubook•com.com換。
裴行儉顯得冷靜許多,「等他們再走近一些。」
「不愧是大唐科舉進士,末將佩服。」
眼看後方的阿姆河被斷流,蓄水越來越多,眾人的信心也高漲,一個個地去砍殺肯定費勁,但用大水淹了他們,自然輕鬆很多,一力降十會。
安靜了三天後,大食人終於有動靜了,他們打算來爭奪水源,一路北上而來。
這頭獅子也沒了動靜,被壹號一腳踢下了坡。
也不知道那人說了什麼,只是大喝幾聲,大食人策馬朝著這處高坡而來,後方還有更多徒步的兵卒。
這個人以末將自稱,一直以來受命戍守高昌。
這一仗會在波斯流傳很久。
聽到裴行儉的話語,阿達蘭回道:「裴都護,不論是我們還是大食人都是一樣的,他們只會在冬季進攻,過了春季之後,他們便會退去,往年皆是過了春季便離開,冬季捲土重來。」
他們連糧食都沒有。
王玄策又道:「裴都護不如與末將一起去波斯王都。」
「聽說大食人軍中有個叫做泥孰的人,此人不可不防。」
但唐軍的目標並不是他們,而是那些奔走的野獸,只有零星的箭矢落在軍陣之中。
裴行儉吃著一張餅,翻看著外交院送來的地誌,這些年費了大心血編撰的波斯地誌,阿姆河的水源來自東南部的一處高原冰川。
阿達蘭小聲道:「此人當初孤身一人在西突厥拉起一支兵馬對抗葉護可汗,兵馬最多的時候足足有兩萬勇士,都是散落在西突厥各處的殘部。」
有所不同的是,唐軍當時有後援,也有後路,可現在這些大食人沒有後路,也沒有後路,除了這一次喝水喝飽了。
裴行儉拔出腰間的橫刀大聲道:「放箭!」
說來可笑,與大食人兩次交鋒都很有趣。
歐麥爾擦了擦臉頰,漆黑的臉朝著王玄策怒吼,卻被身邊的勇士死死拉著。
箭矢呼嘯聲再m.hetubook.com.com次響起,衝上來大食人如同割麥子一般紛紛倒下。
之前唐人經歷過的一切,大食人也在感受著這種困守孤城的感覺。
裴行儉搖頭道:「等消滅了這些大食人,再去不遲,某家也想看看波斯風光。」
大水決堤而出,沖向了在河道中的大食人。
阿達蘭不解道:「其實只要耗著,大食人到了春季就會退兵的。」
安延偃出去了一趟,過了兩天才回波斯王都,這一次他帶來了一個消息,在波斯王都以西還有更多的大食人,他們派了使者來見唐人將領。
「喏!」唐軍本部兵馬大聲回應,萬箭齊射箭矢飛射而出。
鋒利的箭矢擦著歐麥爾的臉而過,他的臉上留下了一道血痕,當場就有血跡流了下來。
裴行儉嘖舌道:「可惜這裏的河水短時間不能去喝了,也不知道那大食人會不會喝。」
唐人出征打仗,借天時利地的方式讓眾多沒見過這種陣仗的西域人開了眼界。
渴了三天的大食人終於得到了水,只是這是一場大水,會將他們淹死的大水。
如一陣風到了眼前,壹號躲閃不及,被那牲口壓在地上,忍受著它的爪子撓在肩膀處的痛楚,他不斷出刀刺入這牲口的腹部,雪白的刀刃從腹部而進,後背而出。
「裴都護是要殺光這些大食人?」
一刀捅進獅子的腹部,再是一腳踢開,血濺長空,熱血灑了一身。
相比于先前大食征討波斯人不同,他們要面對的敵人是唐人,善於利用地勢天勢的唐人。
裴行儉揮袖道:「放箭殺了這些野獸。」
裴行儉笑道:「他們不過是一群不懂兵法,不懂行軍的蠢貨,我們以靜制動,以逸待勞,大食的這三十萬兵馬便會在荒漠上不攻自破。」
他用大食話語告知自己的手下,讓天竺人再安排戰象送來,也知曉了唐人去了波斯王都,他打算再打回去。
遠處準備策應的王玄策也帶著兵馬開始動了,他們順著河流而www.hetubook.com.com來,開始圍殺那些慌亂逃出河道的大食人。
阿達蘭是真的佩服,他已年過五十,雖說這兩年也會看中原的書籍,不過大多數時候他只是裝裝樣子,哪裡真的看得進去那些生澀的書籍。
後方還有一頭獅子,箭矢幾次落空,那牲口跑得極快。
一個西域人模樣的人自稱末將,王玄策多少有些不舒服,便問道:「當面是?」
裴行儉意外發現了土雷的其他用法,將幾顆土雷一起擺放,炸開來的威力不容小覷。
歐麥爾只能在勇士舉盾的掩護下,逃離這裏。
餘下的大食人全部逃入了馬哈城。
兩方人馬商定計策,裴行儉依舊守著上游再次修建河堤斷流,與波斯王都互為掎角之勢。
因為遠處的高坡也傳來了呼喊聲,數以萬計的人馬衝下高坡正沖向河道兩邊。
王玄策帶著五千人不斷在大食的軍陣的後方射箭,箭矢射向那些慌亂逃出大水的敵軍。
這位便是大食的哈里,歐麥爾。
正當他們就要帶著兵馬快要靠近河堤,在大食人的西側又出現了一隊兵馬,那是前來策應的王玄策。
「過了冬春兩季,他們是不是該退兵了?」
王玄策和裴行儉終於兵合一處了。
與薛仁貴唬住了大食人不同,這是唐軍第一次與大食人真正地交手。
「薛大哥好安排。」裴行儉在這裏讓人建設了土牆,上游圍了起來。
自己養大的牲口就這麼死了,歐麥爾發出怒吼,嗚嗚泱泱的大食人朝著這處高坡再次發起衝鋒。
裴行儉朝著河堤處丟下一顆土雷,土雷炸開引爆了其他的土雷,爆炸聲很響亮,甚至讓衝鋒的大食人都停滯了片刻。
看著巨大的陣仗,還有成群的野獸浩浩蕩蕩而來。
「末將那高昌守備將軍,阿達蘭。」
正是用來防止他們衝鋒的。
好在有甲胄在身,不怕那一爪子,得要了人命。
阿達蘭笑道:「愚蠢的大食人,會因自大慘敗,他們小看了唐人的智慧。」
他手中的高昌和_圖_書兵馬一樣是精銳,也能幫助薛大哥他們掃平天山。
一萬將士再次張弓搭箭,這一次瞄準的正是大食人。
大水衝垮了大食人的軍陣,就算他們立起了盾牌想要擋住大水,可這豈非人力可以阻擋。
阿達蘭向王玄策行禮,「王將軍驍勇,末將佩服。」
王玄策想起來這人來路,他是張尚書的人,他能來這裏就說明現在的高昌已經在朝中的控制下了。
等裴行儉看到近前的大食人紛紛倒下,本來前赴後繼的大食人紛紛潰逃。
王玄策的箭矢瞄準了那身上掛著晃眼金器的歐麥爾,一箭射出。
言至此處,阿達蘭又道:「大地對每個人都是一樣,不會有任何的偏袒。」
裴行儉笑道:「無妨,他們這麼多人擠在這麼一座小城中,不出半月就能耗死他們。」
那怎麼說也是三十萬人,光是看著浩浩蕩蕩的人群就非常的嚇人,阿達蘭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他低聲詢問,「裴都護,現在是否要放水?」
大水放完之後,河道中有很多被淹死的大食人。
戰場上皆是歡呼聲,唐人贏了!唐人贏了!
「是你呀,有所耳聞。」
這是最早跟隨張尚書的人,這人辦事很得力,這一次是拿出了高昌所有兵力,這個波斯大唐勢在必得。
薛仁貴站在波斯王都城前,迎王玄策回來。
對他來說上一次踏平了波斯王都,這一次也可以。
裴行儉又大喝道:「上箭。」
此刻王玄策帶著人不斷向著逃出河道的大食人射箭。
「唉。」裴行儉嘆道:「三十萬人,就算是一個個砍也累死人,他們敢衝上來,我就敢掘開河堤,淹了他們。」
河堤出現了裂縫,裂縫越來越大,先有水流從縫中出來,只是剎那間水流衝垮了河堤。
中原此刻應該是寒冬臘月,但這一片地區還是乾熱難耐,要是到了夏季更難在這片荒漠立足。
而得知阿姆河被斷流的事情,歐麥爾的神情才開始緊張起來,又聽到消息,說是在阿姆河上游出現了不少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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