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公主持這次會審，趙國公與房相也都到場了。
世家子弟終於被帶下去了。
這頭熊對氣味很敏感，但凡有陌生人踏足，它總是能夠發現端倪。
「縣侯，近來在嶺南出了一個人。」
「本就是自家前院，她是來散步的，順便來旁聽。」
岑文本疑惑道：「有嗎？」
這場會審不出意料地進行得很順利。
李義府抬首道：「若是將來有一朝，下官也能位極人臣，就要一把火燒了氏族志。」
清晨時分，風雪剛停，天空依舊陰沉沉的。
「許尚書，何以見得？」
看他們的衣衫還有些名貴，看來剛被抓來沒多久就在這裏進行審問了。
說話間，鄭公的語氣帶著顫抖。
在這等歡呼聲之下，一把朝著世家而去的屠刀落下。
「早年前就安排了，最近才送來消息，說不定就此可以打通南詔。」
想要再走近就被官兵攔著了。
此刻驪山村外的會審官邸前，遠處站著不少人，有很多都是這一次觀摩會審，看看那些世家子弟到底會落得什麼下場。
岑文本撫須笑道：「縣侯是南詔王，南詔是大唐的臣子之國，怎會輕易出征臣子之國。」
張陽揣著手閉目端坐著，從這些文吏的議論聲可以得知，范陽盧家帶著一批兵馬想要造反，在李君羡的炮火下全數被炸死。
狄仁傑不屑道：「你是典籍的聖人之言看到的和諧？」
小清清坐在熊脖子上抬首道：「我家熊大又不會咬你。」
許敬宗板著臉道：「別嚎了，老夫都知曉了。」
張柬之小聲道：「長安城早有傳聞，這位里驪山縣侯養著一頭猛獸。」
大唐貞觀年間的第一次三法司會審。
皇帝以往也來驪山過冬，也不會這麼多的護衛，村子里的村民並不知道這兩日來的刺殺。
聲音傳遞得很遠，遠處的圍觀的群眾也聽得清清楚楚。
急報看完，鄭公又交給了房相與趙國公。
張陽皺眉站在原地，可鄭公的腳步依舊。和圖書
「沒有。」
正抬頭一看，發現給自己遞水的正是許敬宗。
同樣是賤籍出身的李義府很是振奮，他覺得往後會有更多像他這樣的人找到出路。
時代的大風吹來，誰也攔不住，誰也阻擋不住。
而後三人一起坐在門檻上。
最近夜裡，熊大總是被嬸嬸帶出去。
又過了兩天，馬周帶著一隊官差來到了驪山前，李泰組織了人手給這些官吏安排休息與飯食。
鄭公低聲道：「孩子，你可知貞觀的太平有多麼的來之不易，你可知當年玄武門一夜過去，有多少人頭落地？」
從李世民要興盛科舉開始，就站在世家的對立面。
「縣侯參加此次會審，還帶著女兒和這頭猛獸？」
「嗯，這就好，你是中書侍郎，鄭公只是讓你從旁協理，不該做的事不要做，不該說的話不要說。」
小清清重重點頭，「女兒明白。」
皇帝不可能站在世家這一頭，而去一起壓榨底層人。
張陽倒吸一口涼氣，「什麼時候的事？」
張陽緩緩睜開眼，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世家子弟皆是在場啜泣，「近百代人，六百年的世家沒了！」
張陽偶爾也會去臨時搭建的會審府衙旁聽他們的議論和商討。
張陽冷哼道：「怎麼？難不成是兒子就要與我驪山定親了？」
她這才不情願地喊了聲，「文本伯伯。」
許敬宗淡淡道：「這世道永遠不是一兩個人說了算的，世家與皇帝不成為一家人，那就會成為敵人。」
「好久沒有見到夫君穿官服的模樣了。」
許敬宗頷首道：「早晚的。」
群眾的歡呼聲一浪接著一浪，天可汗到了這一步，終於是走在了群眾的路線上。
張陽看了她一眼，低聲道：「叫人，文本伯伯。」
身後傳來了張公瑾的話語聲。
會審進行了半日就結束了，狄仁傑策馬來到長安城前，又狂奔跑向皇城，耳邊都是喧囂的風聲。
皇帝與鄭公的約定ｗww.hｅtｕｂｏｏk•ｃｏm.ｃｏｍ
的日子到了。
與之而來的是所有人的歡呼。
岑文本小聲道：「渝州有個叫侯弘仁的將領，侯弘仁自牂牁開道出兵，又出邕州，以通交桂蠻，招降了十余萬戶。」
會審被打斷，紛紛議論起來。
「謝文本伯伯。」
李義府與先前的狄仁傑一樣，先是扶著門喘了好一會兒。
張公瑾緩緩點頭，道：「鄭公給你看了案件的卷宗了嗎？」
「我本就鄉野之人，哪來的擔子，文本兄說笑了。」
場面很嚴肅，大家都是沉默不語的，張陽有些擔心這個時候李泰會拿出茶葉蛋來。
玄武門那一夜的事有很多的隱秘，當年鄭公是李建成部下的人，他知道的肯定比旁人要多。
終於這些人被帶了下去，魏徵朗聲道：「嗟我萬民！爾肅爾聽，世人痛苦，火熱水深。世家門閥，為虎作倀，高門望族，以梟以張！本朝興科舉，以興公正……嗟我萬民，爾肅爾聽，社稷深重，火熱水深，山匪世家，為虎作倀，手握權柄，以梟以張……」
「我看你就是不懷好意。」
兩人說話間，就有一伙人被押到近前。
張陽當著他的面，對女兒道：「這個文本伯伯不是好人，你爹爹我遇見他就沒好事，切莫與他走得太近。」
「難道一定要一病不起，才要停下來嗎？」
許敬宗倚著門問道：「結束了？」
說罷，張柬之又道：「身側有猛獸相伴之人，都不是好人。」
許敬宗不屑一笑，道：「你現在的道行想要位極人臣……不可能。」
狄仁傑思索著又道：「總覺得這一切太快了。」
人群距離這位會審的官邸很遠，相隔三十丈相望。
今天是正式開始會審的日子。
張陽見岑文本還端坐著，問道：「文本兄不回去嗎？」
「呵呵呵……你拿我們驪山的東西的時候，臉皮就挺厚的。」
鄭公念著一個個人的名字，一樁又一樁的罪行，此刻這位老人家沒有半點咳wｗｗ•ｈeｔｕbｏok.ｃｏｍ.com嗽，而是嗓音渾厚。
張陽神色多了不悅，又道：「文本兄是知曉了南詔在我手裡，來警告我的？」
這位老人家的背影一點都不佝僂，到了這個年紀還是一樣地挺拔。
這孩子儘管一臉地不情願，但岑文本眼神中多了滿意之色，「可惜了，老夫家裡也就一個女兒。」
「那位就是驪山的縣侯。」張柬之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一頭壯碩棕熊身邊的男子。
張陽回身看去，「老師啊，鄭公好似背負著很多。」
岑文本的笑容僵硬在臉上，「縣侯，你實在是……」
派往驪山的兵馬也更多了，張陽站在驪山的半山腰上，從這裏可以看到下面兵馬布置的全部。
「嶺南的什麼人能讓文本兄在意？」
張柬之道：「我等後輩自當要多讀聖人之言。」
許敬宗點頭道：「世家會在，會留在史書上吧。」
張陽早早就醒來了。
張陽走入這處臨時的官邸，還有文吏忙前忙后。
李玥拿出夫君許久沒有穿過的官服，使勁拍了拍，整理一番之後給穿上。
聞言，鄭公的腳步停了停，他低聲道：「養老？老夫若是養老了這朝堂該如何是好。」
刺殺的事一開始沒有引起他人注意，只是這兩天夜裡又來了幾波刺殺，雖說驪山沒有任何損失，可這件事終究瞞不住了。
到了禮部門口，狄仁傑扶著門喘氣。
天可汗的翅膀硬了，手中有了強權之後，只需要一個由頭。
許敬宗笑道：「很久了，你只是看到了會審，不知道當年陛下為了編撰氏族志遭受了多少非議。」
岑文本站起身接過急報，交到了鄭公手中。
小清清騎著熊早就等著了，她很激動可以看到會審。
每每到了傍晚，這裏商討才結束，李泰安排人在村口建了好幾間屋子，甚至還有犯人被押到這裏。
不多時，李義府也快步跑來，「許尚書，許尚書！」
幾聲嗟我萬民，讓底下的世家子弟不再啜泣，不再哀呼。hetubook.com.com
鄭公低聲道：「鬧事的學子朝中自然會給一個公道，你們范陽買賣他人家眷，將鄉野村女賣入賤籍，奪人家產，殺人全族，卻還逍遙在外，這世道的公義早就你們這些敗盡！」
岑文本撫須道：「老夫與你爹的官階相同，往後若是想學朝政，可以來長安城尋老夫。」
忽然有其中一個世家子弟大聲道：「天可汗！我們范陽盧家亡了！」
如果說世家要亡，那是這個時代的選擇，是所有底層人的選擇。
張陽穿著官靴走出家門，帶著女兒與熊大走下山。
狄仁傑苦惱地拍了拍腦門，「這皇城中唯有禮部開著門，除了許尚書也不會有別人了。」
「不知為何，總覺得身上的擔子鬆了許多，縣侯覺得呢？」
只是覺得近來很緊張。
岑文本緩緩站起身，「身上的擔子應該更重了才對的。」
李義府小聲道：「范陽那邊出大事了，有很多人被抓了，包括那些鬧事的文人和賤籍。」
狄仁傑坐在門檻上，低聲道：「許尚書，鯨死了。」
這些天以鄭公為首，御史台，刑部，大理寺三方人手搜羅這些罪證，以及犯人和人證。
除了留一條小道，那是給驪山進出貨物的。
李靖大將軍將龍武軍的兵馬分為三層，前前後後將驪山圍了起來。
鄭公與皇帝都不想給范陽太多的喘息之機。
官邸前，張陽見到了岑文本。
正在念誦著罪狀，一騎快馬從遠方而來，來人到了近前翻身下馬遞上了一卷奏章，「范陽急報！」
「你勸不住他的。」
李玥整了整夫君的衣領，又仔細看了一遍，「還是這麼合身，這麼多年過去了，沒見胖也沒見瘦。」
小清清騎著熊站在一側，從觀眾的角度來看，她是距離最近的觀眾了。
「許尚書的意思是說，就算是現在天可汗不做這些事情，往後也會有人除了世家。」
張陽與岑文本一起落座，目光觀察著這些世家子弟。
而范陽學子的作亂，便是最大的由ｈttｐs://ｗｗｗ•heｔubook•cｏm•com頭。
見鄭公沒有說話，張陽又道：「退而致仕，還祿位於君，這是很平常的事。」
有人記住了這篇文章。
張柬之忽然大喊道：「好！」
眾多文吏已經開始收拾，三三兩兩的離開了。
「學生明白了。」
跟著鄭公走出臨時的官邸，張陽嘆道：「近來范陽各地的事情都是張行成在主持？」
「你怎知曉？」
張陽笑道：「今天難得正式場合，總要穿的，有點樣子的送葬世家。」
「為何說是早晚？」
把世家逼急了他們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皇帝不在這裏，也不會聽到他們的怒吼與啜泣聲。
鄭公目視前方捧著一卷書點頭，時不時咳嗽兩聲。
「旁觀吧，你能學到很多。」張公瑾撫須道。
裴宣機終於拿出了討世家檄文，這篇檄文也落到了鄭公的手中。
一個水囊遞來，他伸手接過，灌下了三兩口，這才感覺舒坦了許多，將水囊遞迴，擦了擦嘴道：「多謝……」
「在我們的上頭還有一個中書省。」
張陽笑道：「您老忙完這件事就來驪山養老如何？在驪山有您的故交。」
張陽作為一個旁觀者，看著這一次會審安靜進行。
鄭公站起身念著這份急報，跪在地上的正在受審的世家子弟咬著牙哭了起來。
張陽又道：「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們先去準備。」
魏徵深吸一口氣，放聲朗道：「嗟我萬民！矢爾忠誠，興世間公道，共賦同仇！」
「你們驪山是商賈之家，老夫拉不下這張臉。」
三百余戶人被殺，有讀書人一把火燒了范陽盧家的宗祠，將范陽盧家燒了個乾淨。
「學生明白了，陛下與世家的舊怨，鄭公與陛下之間的舊事都不是我能參与的，老師希望我旁觀。」
長安城的人口太多，如果這件事發生在長安，又指不定會生出什麼亂子。
還有世家子弟大喊道：「天可汗！你想要的就是這般嗎！」
其中范陽盧家六戶主家皆亡，主家長輩皆被斬首。
狄仁傑與張柬之站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