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怠惰的代價

扎個眼睛的功夫認證程序就傳來了結果,果然是他的爛書法導致電腦識別錯誤才把他分配到了這個自己壓根沒聽過的軍事組織,抱著得過且過的想法張松嵐自己也打算先看看,本來想去哈蘭自由聯邦謀一份清閑的文職工作的他卻不知道自己陰差陽錯地上了賊船。
「可惡啊,居然把門鎖上了么?!反正也只有我一個人會上當是吧?」張松嵐徘徊在本來應該自動開啟的門前半天它也沒個反應,他試著推推門,紋絲不動。
女生沒看他,只點點頭。
「……」尷尬的沉默,門外的兩個人無語地看著張松嵐的造型,紛紛別過頭去表示我不認識這個人。
「算你運氣好!」傭兵恨恨放下槍,「滾!」
門再次關上。
「張松嵐,以後大家就是戰友了,請多指教。」張松嵐伸出手。
從裝備學角度說穿梭機這種單純用於人員運輸的小型航天器根本用不著什麼武裝,對於戰艦來說它的體型太小,費勁去追逐穿梭機是大炮打蚊子,而對於太空戰機來說穿梭機的機動性又太過笨拙,無論對方如何武裝太空戰機都可以輕鬆躲過,所以除個別資金捉襟見肘的雇傭兵團和自由行星軍隊會在穿梭機上裝備武器來彌補太空戰機數量不足之外沒人會這麼干。
「想做文職?」
張松嵐自然不知道副團長在外面搞什麼鬼,他走進明顯是用餐廳臨時改裝的會客室里找個座位坐下,翻開了副團長塞給他的資料。
諷刺的是全副武裝的它所代表的卻是一種虛弱的抗拒。
「恩……」副團長點點頭。
怎麼說呢?張松嵐這個人看似精明,然則人無完人和圖書,他也總在正常人不該犯的地方犯錯誤而且屢教不改屢錯屢犯毫無悔意。他對自己犯錯誤的懲罰就是找一個沒人的地方跳一段正常人審美觀絕對不能忍受的手腳亂舞發泄自己的狂躁情緒,比如現在。
即便是如此孱弱的戰力,紅蜘蛛傭兵團在大室女座傭兵聯合會AMF的公開排名上依然可以勉強擠進前十,本來各國就無法容忍不受自己控制的強大武裝在國內亂竄,所以當大範圍的和平持續一段時間后發展迅速的雇傭兵團界以同樣迅速的速度衰落並不足為奇。
「你是……這屆的畢業生?」張松嵐開口試圖打破壓迫他「恥辱」這根神經的沉默,事到如今他也不好意思說要走了。
「哦。」張松嵐就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等著。
「嘖,副團長你看看那些人的眼神。老爺子發的什麼瘋居然想來這種大玩家才玩得起的地方拉人入夥了?我們軍團的基層指揮官不是一貫從退伍老兵裏面召集嗎?」某個傭兵打扮的年輕人弔兒郎當地扛著槍東張西望。
「什麼事?」副團長強壓著額頭蹦起的青筋問。
「知道這裡是雇傭兵團?」
「……啊,不好意思,惹你們生氣了嗎?」惹事那個傻乎乎的畢業生居然還明知故問。
「還沒看明白嗎?這小子根本不知道咱們是幹嘛的,也許是瞎填或者機器出了問題才到我們這裏看看,等他明白過來咱們是傭兵我賭一百塊帝國金元他肯定會跑掉!」副團長不愧是人老成精,一眼就看穿了真相。
「這樣的休假我寧可不要。」傭兵一副敬謝不敏的表情,「剛在伊比利亞那些老爺和*圖*書兵手下打完仗又要被沒見過血的儀仗隊小看。再說那些畢業生副團你也看見了,一個個拽得三四五六的,誰會看上我們這種隨時會翹辮子又沒撫恤金的雇傭兵團。」
結果,直到穿梭機起飛也沒有其他人進來,張松嵐也沒有問出女生的名字。
「哦,好像海盜船一樣,沒想到現在還有這種配置的登陸艇!」還沒等傭兵把話說完,旁邊忽然傳來帶著揶揄的讚歎。
「啊啊啊……我的辦公室人生!」張松嵐徹底抓狂了,他發誓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也是最惱火的一次痛恨自己的爛書法,正是它葬送了自己早就打算好的清閑日子。
「好……」副團長的客氣讓張松嵐受寵若驚,說實話從小到大他這還是第一次被人以高規格接待。
現在第二排的某個停機位就停著這樣一架另類的傢伙,它不但渾身上下裝配了數座空戰用高斯急速炮台,甚至機翼下方還掛載了只有大氣圈轟炸機才使用的空對地加農炮,機尾上刻印著醒目的紅色蜘蛛符號。和其他渾身光溜溜的機體比起來它就像是荷蘭豬群中的裝甲刺蝟一般扎眼,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那為什麼來這裏?招基層指揮官的地方遍地都是吧?」
「這是我們組織的資料介紹,請拿好到船內會客室等待,我們預定在一個半小時后開船。」五大三粗的副團長客氣得好像換了個人。
「哦!」傭兵終於搞明白副團長的用意,連忙聯絡駕駛員。
「啊,那就對了。」畢業生一拍巴掌,「我叫張松嵐,畢業番號2KL85410297,申請了貴……額,組織的招聘面試。和圖書
張松嵐沒想到的是,他正在會客室大跳霹靂舞時會客室的門忽然開了。
「噶!」張松嵐的「舞步」戛然而止,身體定型成一個非常扭曲的POSE。
「沒沒沒!」副團長的態度頓時一百八十度大調轉,「這就確認你的番號,請稍等。」
「……」還是沉默。
點頭。
紅蜘蛛雇傭兵團,組建於V.C.1994年也就是距今三十年前,就平均壽命很短的雇傭兵團界來說算是一棵戰場常青樹了。團長林德曼·海辛少將,五十八歲,前大漢帝國青陽府軍官。全團人數包括勤務算在內一共一萬兩千人左右,雖然稱之為軍團(統轄數個軍的聯合編製)實際人數卻還不到一個標準機甲陸戰軍三萬人的一半,而這一萬兩千人中又分成了支援艦隊和陸戰隊所以兩方面,能加入實戰的相對人數就更少。
「你丫欠揍是吧?!」傭兵正滿肚子火氣沒處泄,冷不丁地這一句立即讓他爆發了。
門外的兩人完全沒有採信這個離譜解釋的意思,副團長咳嗽了一聲走開,另外一個穿著畢業生服裝背著行李包的女生默不作聲地走進會客室找了一個離張松嵐最遠的位置上坐下,顯然認為他不是神經有問題就是精神有問題。
「額……這、這是誤會啊,我正在鍛煉身體準備迎接面試。」張松嵐磕磕巴巴手舞足蹈地試圖解釋自己的失態。
「哦。」張松嵐隱隱記得剛才的資料上確實寫著「招聘基層指揮官,男女不限」。
畢竟有三十年的老家底在,從裝備來說這支雇傭軍團比之大多數同行都算先進。支援艦隊是最近以報酬名義從伊比利亞聯邦https://m•hetubook•com•com接收的十艘新世代早期戰列運輸艦組成,艦體經過改裝,去除了戰列運輸艦必備的防雷裝甲加裝了相當於突擊戰列艦的火力,這薄皮大餡的設計很明顯是期望將戰列運輸艦當做正式戰艦使用而進行的妥協。陸戰隊方面的裝備就駁雜很多,大部分陸戰機甲都是從各個戰場上搜刮來的敵軍殘機重新維修裝配而成,不說別的單就不同彈藥規格的補給就足以讓任何一名精英後勤官崩潰。
「只有這裏要女性。」對方終於開口,聲音冷冷的很動聽,可惜還是沒看他。
「團長這麼做肯定有他的用意,反正是順路在這裏等上幾天,說不定還能招到幾個不錯的基層指揮官,你權當是休假好了。」鬢角已經掛上了白霜的老副團長淡然道。
干雇傭兵團這行最忌諱的就是別人拿他們和土匪海盜相提並論,別說這位看上去就血氣方剛的傭兵,就是那位穩重的老副團長眉頭都隱隱見了一絲怒氣。
「啊?」副團長和傭兵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說心裡話他們兩個壓根沒指望過有人能應聘。
當然無論張松嵐如何抓狂發瘋也無法挽回自己上了賊船這個事實,雇傭兵可不像國家軍隊那麼講究說明情況人家就能把你放走,況且人家把門鎖上的意思實在是在明顯不過了——你小子既然上來就別想下去!
「太可憐了……」張松嵐搖搖頭放下了電子檔案,忽然他想到一個重要問題——那麼即將加入這個雇傭軍團的自己豈不更可憐?
四年一度的和平士官學校畢業生招聘就好像是一次萬國裝備展覽會,各個參加的軍事組織紛紛派出最新銳的聯絡艇或和*圖*書穿梭機前來參加。這麼做不但是為了招攬在為未來舉棋不定的畢業生,更主要的還是參加的組織中往往會有互相敵對的情況出現,礙於這裡是中立自由行星雙方不能開打只好在裝備和軍容上互相攀比一番。於是乎會場常常出現兩個敵對國家或者組織的士兵臉對臉眼對眼比誰軍姿更加挺拔的奇景。
「額……」張松嵐只能尷尬地縮回手,他本來就不算擅長對付女性,何況還是在如此糟糕的第一印象下。
「那個……我來應聘有什麼不方便的嗎?」張松嵐撓撓頭。
「啊?」傭兵一愣。
「副團你什麼時候學會這一套了?」傭兵不可思議地看著副團長的態度轉變,他認識的副團長可不是會擺出如此和善的一張臉的角色——或者說殺人不眨眼才是最正確的評斷。
當然,也不全是這樣……
「你!」憤怒的傭兵抄起槍拐就想給他一下子。
「雖然我是很想走,對不起我還有些事想請問兩位。」那畢業生摸著頭笑道。
「等等。」副團長穩穩地拽住了傭兵的胳膊,「年輕人沒見識不用理他就行了,這裡是別人的地盤,別惹事!」
「快走,現在還來得及!」張松嵐終於搞明白自己該做什麼來拯救自己的未來,可惜已經晚了。
搖頭。
「和各國軍部的官老爺交道打多了自然學會了。」副團長看著張松嵐走進船艙馬上露出了傭兵本色,「快!告訴駕駛員把會客室大門鎖上!」
「請問……這裡是第二排第四停機位嗎?」這畢業生貌似不太會分左右。
「我知道你。」女生從嘴唇縫隙里擠出四個字便不再搭理專心看資料,把擺出伸手姿勢的張松嵐晾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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