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炸機隊回來沒有？」投影桌上戰局如同亂麻，壞消息一個又一個讓人應接不暇，萬幸沒有任何魚雷在近距離爆炸。
「老闆！天狼軍說要盤查我們的貨艙。」這邊楊希恩的話音未落，那邊他的艦隊已經開始盤查。
「哎，讓他們查吧，船里的軍火看來是怎麼藏也藏不下去了。我們就在他們的炮口下，現在激怒天狼軍對我們沒好處。」長嘆一聲，李清無奈道。
楊希恩是打算利用魚雷爆炸構築起一道引力壁障暫時緩解目前被圍攻的壓力。重力魚雷爆炸的影響時間大概有一分半鍾，如果爆炸位置適當影響範圍覆蓋整個艦隊外圍，這段時間內所有來自敵軍的制導武器和小型武裝船都會被引力壁障給攔在八萬公裡外，楊希恩艦隊就有一到兩分鐘重整態勢的機會，而選擇在八萬公里這麼近的距離引爆則是考慮到對方中途攔截的可能性。
「少爺，這件事必須查清楚，很可能和海盜們的行動有關係！」柳伯言當即建議。
「你自己明白得很，我叫你來是為了討論一下你船里的『水產』。」楊希恩隨手把那份清單甩在李清面前，「給我個解釋吧，李老闆。」
「嗯。」楊希恩贊同地點頭，「通知本艦隊所有戰艦對商隊貨物進行盤查，還有給我接李清。」
「轟……嗡！」
清點損失的結果：楊希恩艦隊受損輕微，只有幾架戰鬥機在對陣小型武裝船的時候被擊落，不過攜帶彈藥消耗了一半以上；商隊方面則相當凄慘，在這次長約一小時的突襲中九十七艘貨船里有二十五艘被擊沉，十六艘重傷無法繼續航行，其餘貨船幾乎個個帶傷，貨物損失無法估計。
「讓他們換成魚雷！」 楊希恩的眼睛死盯著投影，咬牙道。
「大大大大大人饒命！小的也是一時財迷心竅想走私點軍火賺點小錢，誰知道剛來這麼一回就被海盜堵住了去路……」李清油光鋥亮的臉上頓時變得刷白，他撲通跪倒在地，磕頭如同搗蒜一般。
「滾開！少爺的尊貴之體是你碰得的？」隨侍在和*圖*書旁的柳伯言跨出幾步擋在二人中間，狠狠一腳把李清像個足球般踹了出去。
「！」李清像是被嚇傻了，呆在那裡一動不動。
幾分鐘后所有預定坐標都已經被鎖定，亂戰中楊希恩艦隊所有能發射魚雷的太空武器進行了一次非常精密的飽和齊射。
「提督，五號導彈艦遭遇近失彈！戰艦表層溫度升高！」
「少爺，現在反攻太勉強了！」柳伯言趕緊進言，他以為楊希恩要用轟炸機隊反擊在混合艦隊邊緣遊離發射魚雷和導彈的海盜船隻。
「這些零件都是在商隊一艘破損貨船里發現的。本來商隊方面給這艘貨船報備的貨物記錄是鮮活水產，我們的救助隊想幫忙他們轉移貨物時卻受到了該船船長的阻撓，屬下覺得可疑派人打開貨櫃裏面就是這些東西。」管帶一五一十答道。
「……好吧，希望少爺您是對的，否則商隊就全完了。」左右為難地權衡了一下，柳伯言點頭承認楊希恩的判斷。
「少爺，那樣會破壞到整體的陣型，大家會被引力拉開……」柳伯言嚴正警告道。
「提督大人，不知道這麼緊急傳喚小的有何要事？」心裏揣著明白，李清卻在裝糊塗。
「這要看你說的是不是實話咯。你若敢用謊話欺騙我，我也可以用更具觀賞性的方法處理你們，聽說把人直接扔到太空里會發生很有趣的物理現象……」
「少爺，您這是要放棄商隊嗎？！」柳伯言驚道。
「什麼事？」
「別這樣柳伯，搞得好像我們這邊仗勢欺人似的。」楊希恩輕描淡寫地勸了一句，「咱們也是講道理的嘛。」
「那麼關於這些海盜，你是不是還知道些什麼？比如……他們早就把你鎖定為目標之類的？」李清的招供讓楊希恩大為驚訝，但他還有別的話要問。
過了幾十分鐘，忐忑的李清畏縮著走進嘉瑞號艦橋。
另一方面，讓楊希恩艦隊所有成員都頗為困惑的是海盜們全無襲擊玄武軍討伐部隊時候的彪悍，即便發現兩方火力相差無幾他們對和楊希恩艦隊和_圖_書交手也一直興緻缺缺，採取的反擊只是最低限度，更沒有出現雙方戰艦近距離交火的場面。
楊希恩齜牙笑笑，十足的惡人模樣。
「提督，西北半球方向又有兩艘小型武裝船穿過防衛線……」
「……」摔得滿頭包的李清沉默不語。
「呵，也就是說我們為了保護一群不是商人的商人而和不是海盜的海盜打了一仗？」楊希恩不由失笑，「大家都用不屬於自己的旗號做事，還真是……諷刺！」
「大、大人，是不是小的說了您就放過小的我？」面對楊希恩一波緊似一波的逼迫，李清的心理防線終於崩潰了。
「哈，我體諒你，誰來體諒我？！」楊希恩一拍扶手，「說！不然我讓你和你的船隊全消失在這裏！」
「少爺，都結束了。只有李老闆的二十幾條船載有軍火，其餘的船隊都是正常貨物。」柳伯言答道。
「這是……戰列艦級等離子投射器的零部件？哪弄來的？」那份清單上都是些瑣碎的名詞，其中幾樣代表性的零件讓楊希恩大致猜到了他們組合起來會是什麼。
「原來你不知道啊？柳伯，麻煩告訴李老闆一下。」楊希恩故作好心說。
「好、好吧，小的說實話。」李清滿是冷汗的大腦袋徹底耷拉下來，「小的表面上是個自由商人，實際是受長安皇家的委派和南邊的軍火商買賣的貿易特使。」
「嗯，很好。」楊希恩點點頭，「把軍火都搬走，然後告訴戰鬥機隊給我連人帶船一起打沉！」
「不必了。」楊希恩對他擺擺手，「收攏艦隊，清點損失。」
莫不如說他們的本來目的就是攪亂商船隊列，製造一場徹底的屠殺！在以目的此為前提的攻勢下和海盜軍力大概等同的楊希恩艦隊根本就無法保證商隊安全。
但這些都沒有讓楊希恩特別在意，他有了更意外的發現。
標準重力魚雷的數據：致死半徑五千公里，有效殺傷半徑三萬公里，物質吸引半徑十二萬公里。如果在八萬公里處全方位飽和爆破魚雷混合艦隊的所有船隻都會受到hetｕbｏoｋ•ｃｏm•coｍ重力阱影響被向外拉，軍艦還可以按照命令及時調整但商隊怕是沒這個餘裕，本就被海盜衝擊得一團亂的陣型就會被瞬間拉扯粉碎，各艦間距和防守面積都會戲劇性地擴大，防守壓力同樣也會成倍遞增。
「少爺，老僕認為起碼該派出一支偵察部隊跟上去，否則錯過這次機會下一次他們再現身不知道就是什麼時候了。」柳伯言固執地認為應該追擊。
柳伯言的意思，楊希恩這是在飲鴆止渴。
「帝國刑律第十三條：臣民未經允許私藏、販賣管制軍火，以意圖謀反論處，按律當遊街斬首！」柳伯言非常配合地答道。
「不說是吧？柳伯，所有貨船的盤查都結束了嗎？」楊希恩沒再催逼而是將視線轉向了柳伯言。
「少爺說的是。」柳伯言點頭應諾，退了下去。
「提督大人，小的說了就沒命了，還請您體諒小的的難處……」李清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金屬底板被他的大頭殼撞得噹噹作響。
「這……好吧，小的立即趕到您船上去。」看出楊希恩的表情不似說笑，李清只能妥協。
「這次突襲商隊能免於全滅多虧提督大人您的艦隊奮戰，小的非常感激。但是現在小的正在收攏船隊，您有什麼要說的能不能稍後再說，萬一海盜們再次打過來……」和之前極盡殷勤的態度不同，這次李清明顯要冷淡許多。
「提督，我有事要向您報告。」楊希恩正在查看損失明細時，忽然通訊員接過來四號導彈艦管帶的聯絡。
「提督，商船隊二十九號和四十六號貨船中彈，正在爆炸！」
「所以我這已經是對李老闆你們手下留情啦，死在船上也就一瞬間的事，比被人拉去遊街公開砍頭要好多了不是么？還能免去在監獄里遭受的折磨。」
沒錯，柳伯言確實如楊希恩所說的已經大致推斷了這些海盜的行動模式和主要目的只是他心中不願意承認，因為自己推斷的結果和之前的想象大有出處而且毫無道理可言。不同於一般海盜過於追求貨物完好而採取的謹慎攻勢，這和*圖*書群海盜的大量使用了貨船結構根本無法承受的軍用武器，還有那些為引發貨船隊列混亂而發動幾乎是自殺攻擊的小型武裝船，這一切做法完全不是海盜應有的行動。
「我不是要靠他們反攻！」楊希恩頭也沒回地駁斥，「讓轟炸機隊和潛艦把爆炸坐標定在艦隊八萬公裡外，全方向飽和發射魚雷！單憑熱能導彈和近防炮已經攔不住了。」
楊希恩的聯絡傳達到李清船上時，他正在指揮手下收拾殘局。
「提督大人，您不能這樣！」一聽說楊希恩真要干李清可嚇壞了，他連滾帶爬地試圖接近楊希恩。
近百枚重力魚雷同時爆炸的效果極其震撼，海盜陣地和混合艦隊之間的空間頓時為之一清，飛舞其間的魚雷、導彈和小型武裝船全部被這股狂暴的力量掃平。同時提早接到命令的楊希恩艦隊各艦開始向預定的海盜目標接近，只待重力阱衰減到可以通過的程度他們會立即對敵陣地發動突擊。
「這……」被那目光一盯，柳伯言頓時語塞。
「就算是我們採取守勢他們也會遭到打擊，柳伯別告訴我你還看不出來這群海盜的目的！」楊希恩回過頭，用犀利的眼光盯著柳伯言。
「本艦開始分配坐標，飛行甲板釋放轟炸機，通知一、二號潛艦隨時準備配合轟炸機隊發射！」
「……少爺，海因斯管領問我們追不追擊？」張著大嘴足足愣了將近二十秒，柳伯言才想起來彙報楊希恩。
「拉開就拉開，通知各艦一旦魚雷的作用衰減到非殺傷性等級所有船隻立即放棄現在陣地突擊距離自己最近的大型敵艦，現在的狀況光守下去是死路一條！」楊希恩沒有理會柳伯言的警告，鎮定地下達了命令。
以此推論，海盜從他們的指揮官那裡接到的命令很可能是：在大型艦隻不接近護航艦隊的前提下全力打擊商隊貨船。
「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海盜不會再來了，收攏船隊的事你可以交給你的屬下去做，我有更重要的事要當面向你質詢。」楊希恩的語氣根本就是在命令，如果海盜們發動襲擊ｗwｗ.ｈｅtｕｂｏoｋ•cｏｍ•cｏｍ的原因是李清船上的軍火他有足夠的理由生氣。
「轟炸機隊已經著艦，正在填充導彈。」空管回答。
「哦，這樣啊。那麼李老闆的買家呢？不是誰都能買得起一支戰列艦隊來看家護院的吧？」楊希恩嘴角一撇，並不打算放過眼前這個顫抖的胖子。
「柳伯你也發現了吧？海盜們正試圖避免與我們交戰，他們的目的只是摧毀商隊。所以必須由我們衝上去逼迫他們轉移注意力才能盡量減少商隊方面的損失，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他們害怕我們接近！」彷彿看破了柳伯言心中所想似的，楊希恩解釋道。
「這個、那個……大人，這些軍火是小的傾家蕩產才買來的呀！您要是沒收了小的就沒有活路了。」已經無從辯解的李清只好靠哭窮來矇混過關。
「這小的真不知道！皇家不知為何催得很緊限期要小的儘快趕回長安去否則小的也不會堅持走貴州這條道。小的知道的情報就只有他們不是單純的海盜，而是直接由寧遠府派遣的無番號部隊。」李清慌忙否認，看表情不似作偽。
「哦，想賺點小錢？李老闆您太謙虛了。」楊希恩在自己的座位上翹起了二郎腿，「我們從您船上找到的都是南邊最先進的投射器，算算數量足夠武裝一個邊防戰列艦隊了，我的這個前衛艦隊跟您持有的武裝一比都是渣滓啊。」
聽說商船中載有重型軍火，楊希恩和柳伯言對視一眼，兩人都在對方眼中發現了驚愕。
「李老闆，不是我不給你活路。帝國刑律上面應該已經寫的很清楚了，帝國臣民走私軍火欺瞞海關該處何刑你不是不知道吧？」
突然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察覺到即將和楊希恩艦隊近距離接觸的海盜陣地開始高速後退，等到戰場中間的重力阱消失時來去如風的海盜們也和重力阱一樣消失無蹤。
「是！」
「我們在救護商隊貨船時候發現了這個。」管帶發過來的是一張疑似裝備清單的東西。
「我說不必了！」楊希恩將自己的話又逐字重複一遍，「我已經大致猜到他們的藏身之處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