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吶，還是太年輕，定遠府有內訌的傳統不知道？我看他們八成是又因為奪嫡打起來了。」艦長嘆著氣搖頭道，「行了深說無用，快調頭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真被注意到搞不好我們就跑不了了，給聯合會發份報告然後把航路設成益州方向，現在能去的安全區就只有那裡了。」

——六月二十四日·宜賓星門隴州側——

「那麼至少我們應該通報一下交戰方都是誰吧？這樣也好跟聯合會交待啊。」通信兵仔細想過還是求生慾望戰勝了職業操守，只是他提出了附加意見。

「唔，也對，雷達兵，看看在那邊打仗的傢伙都是什麼人？」見戰火好像沒有往自己這邊蔓延的趨勢，艦長勉為其難答應道。

「救命？你們說什麼呢？」海關官員們也是頭次見到商船們都拚命地主動往自己這邊靠，被搞得一頭霧水。

「艦長，到底怎麼回事啊，為什麼天狼軍自己打起來了？」他理解了，別人可不清楚。

「艦、艦長，你看雷達屏。」回答他的卻不是通信兵而是本該去找船隊停泊場的雷達兵，這位平時很淡定的傭兵現在正用一副見鬼了似的慌張表情看著他。

「他怎麼想都是他的事，我只知道老實人發飆才是世間最可怕的事情，問題是我們這邊應該怎麼辦啊？既然已經知道了總不能站在旁邊看戲吧？如果事後被府上知道了大老爺會遷怒到我們這邊來的。」交州星系的海關總監本質上是位正直之人，卻也不得不以自身未來優先著想。

「……我們跑吧。」不得不說這位艦長真www.hetubook.com.com是沒什麼契約精神和商業信譽，思緒在他的大腦里轉了沒一秒鐘他就果斷把自己的僱主們給賣了。

輝騰號是一條進行過定製化改裝的高機動驅護艦，它的反衝引擎要遠比跟他保持在同一指揮鏈接上的商船強力，結果就是在遙控下跟輝騰號做出相同動作的商船們卻遠遠地將跑在最前面的輝騰號給甩在了後面一頭撞進了星門前的交火區里。

——幾分鐘后·交州艦隊旗艦虞舜號——

演習？不，不可能。在那種星際交通密集的地方進行實彈演習肯定會事先封鎖空域，不然就跟在高樓林立的繁華鬧市區里飈機甲一樣瘋狂了，既然如此唯一的可能性就只有……

「還有哪兒啊，隴州唄。」商人們七嘴八舌地申訴著，「我們都是正經商人，可是不知道怎地你們天狼軍自己在星門口打起來了，還連累了船隊里好幾條商船。長官，這到底什麼狀況啊？」

「……真由不得我不信啊，可是那個鍾鑒雄？」作為相鄰星系的同僚盧守義跟鍾鑒雄之間有過幾次合作事務，最近一次是鍾鑒雄幫他設計交州這邊的星門防禦，就他對鍾鑒雄的了解這個人會叛亂那除非得了失心瘋。

「嗨，你怎麼這麼蠢呢？！」艦長一聽鼻子都快氣歪了，「人都要死了還什麼信譽不信譽，再說了就前面那個陣仗是我們區區一條驅護艦能插手的嗎？只要把事情解釋清楚聯合會一定會諒解到我們的處境的，大不了再給聯合會當幾年義工唄。」

——同時·宜賓門交州m.hetubook.com.com側——

「媽的，這時候給我來這個？」艦長那邊倒是出乎意料地鎮定，好像得到情報之後立即就理解了什麼。

「額，我們是停下來了，可是船隊就……」好壞兩個消息同時擺在眼前，雷達兵的表情甭提多微妙了。

「什麼情況？」艦長忙問。

「搞什……？！」不明所以的艦長側過頭瞥了雷達那邊一眼，下一秒他本來輕鬆的臉色就如土灰一般。

「可是違約金該怎麼辦？如果這時候跑了我們會被聯合會追到天涯海角的。」還算有點理智通信兵擔心道，確實自顧不暇商人僱主們沒法拿他們怎麼樣，但事後如果傭兵聯合會追責下來，所有合同都必須從聯合會接手的他們絕對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沒辦法了，大老爺那邊就由我來報告吧，希望最後不會演變到天狼軍同室操戈的地步。」盧守義心中同樣同情鍾鑒雄的遭遇，然而他的職責是保衛定遠楊家的天下，萬事必須從定遠府整體的利益出發。

距離宜賓門數光分的空間外，一支由小型傭兵團護衛的混合貿易船隊正以近光速航行在通往星門的標準航道上。雖說隴州不是交戰區歷來治安也在天狼軍維持下狀況良好，但在這個見鬼的時代里每一個吃太空飯的人都有著一顆敏感的心。尤其是在楊希恩引發的貴州海盜事件和鎮遠寧遠二府開戰後，心有戚戚的商人們即便是打算前往安全的定遠腹地依然集資雇來了傭兵保衛自身的安全，儘管這些小商人只能雇來一條級別最低的驅護艦聊以慰藉。

「這個和_圖_書嘛……自動應答器顯示兩邊都是定遠天狼軍信號。」年輕的雷達兵表情古怪地報上了反饋情報。

「怎麼啦，再墨跡下去海關那邊又要無事生非敲竹杠了，還不快點？」並不知情的艦長催促道。

「稍等片刻……嗯？」接收到艦長指令的通信兵試圖用超光速線路去聯絡宜賓門外的海關空間站，然而回應他的只有一片詭異的佔線忙音。

傭兵艦長猜得一點沒錯，就在這個他以為和戰火絕對沒有緣分的地方，戰火真的燃起來了！

「長官，救命啊！」驚魂普定的商人們大概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那些海關艦艇是如此親切，這才鎮定下來命令舵手停止盲目逃竄向海關方向靠攏。

「卧槽！緊急停船！快！快！」終於搞清楚情況的艦長一拳頭錘在了艦長席上最顯眼的主引擎急停按鈕上，跟著反應過來的舵手也慌忙啟動姿態調整引擎盡最大力氣給戰艦減速。

「你等等，我去看看。」盧守義隨手打開電視機調到了隴州星系的地方頻率，果然不管哪個台全都在報道新天水各個都市被軍方陸戰隊開入管制，甚至爆發了和警察的小規模衝突。

「萬幸的是我們停車及時好像沒有被捲入交火區，但是船隊方面停船速度比我們慢得多，目前有幾條滾裝貨船已經失去了信號，其他倖存者都在往星門方向逃竄。艦長，我們到底該怎麼辦？」一邊是自己的小命，一邊是大價錢的合同，顯然讓輝騰號兩頭為難。

「你說什麼？！」從海關總監那裡得到消息的交州艦隊提督盧守義表情就跟海關總監差不和*圖*書多，總之就是一臉茫然。

他所看到的是上百個高質量物體正在宜賓門的吸力凈空區前後分成兩派對峙，其間還有光雷達偵測到的無數光熱痕迹。曾經在冀州侯領地當過管帶的他當然明白這樣的雷達痕迹代表了什麼——就在自己準備落腳的地方正在發生一場大規模星艦戰鬥，如果自己這支商船隊貿然突進去，結果只能是被兩邊的流彈給打成篩子！

「前方商船停住！再不聽警告我們就要開火了！」不知為何星門那一邊突然冒出來一堆未經通報的商船，交州海關的戰艦和戰鬥機急忙衝上去攔截。

「是！」半懂不懂的艦員們急忙依言照做，輝騰號從超光速線路給傭兵聯合會總部發去一份狀況報告后便頭也不回地撒丫子朝益州侯領地的方向狂奔而去。

「這……唉，怎麼就這麼衝動呢。」盧守義跟著嘆了口氣，似在為這位忠心耿耿的同僚感覺不值。

「這裡是領航驅護艦『輝騰』，現在通告全隊隨行商船，本船隊即將接近宜賓門吸力凈空區，請所有船隻導航員修正時空坐標為375.7/226.1/079.9/45X863.5並接通集成指揮鏈接。重複一遍，本船隊即將接近宜賓門凈空區，請修正時空坐標至上述數值並向本艦交出船隻控制權，本艦將負責帶隊通過宜賓門。」傭兵們自然樂得一份清閑營生，雖說心中對商人們的過度緊張頗不以為然，傭金範圍內的工作還是要做的。

「……」此言一出海關官員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說不出話來，但他們心裏很清楚，事情八成是鬧和_圖_書大了。

「這回您信了吧？」海關總監一攤手。

「我知道您不願意信，我實際上也覺得不可思議，可這就是事實，您要不信的話可以看看隴州那邊的地方媒體，現在上邊都翻了天了。」海關總監咧著嘴解釋。

「好的，所有遙控線路都接通了，雷達兵，給我們找一塊乾淨的地方減速，通信兵，聯絡定遠海關告訴他們有一支八十五條船的商隊要過境。」十幾秒鐘后商人們都很配合地交出了船隻的臨時控制權，輝騰號艦長跟自己的部下催促道。

「嗨，還不是給大老爺逼的。」海關總監長嘆口氣，「鍾都護要告老還鄉的府中通報大人也得到了吧？您覺得他是會那種自行提出退休的人嘛。再加上鍾都護跟張靈虎可說是勢如水火，我看吶，八成是老將軍豁出去了打算在下台之前就把張靈虎幹掉，也算是遂了他的畢生大願。」

「我滴媽呀，停下來了？」被反衝G力給狠狠壓在指揮席上的傭兵艦長半天才喘過氣來，滿頭冷汗的他強壓下狂跳的心臟，跟左右屬下確認道。

「打、打起來啦！都死人了人啦！」商人們還有點不在狀況，說起話來個個語無倫次。

他都不是驚訝，就是單純地不願意相信，因為鍾鑒雄寧折不彎的剛烈脾氣不管在軍界還是政界都相當出名。這年頭誰會出亂子都不奇怪，可是那個鍾老頭？真說出來會給旁人當笑話聽的。

「哪兒打起來了？」海關官員們更懵了，宜賓門對面是隴州是鍾鑒雄的地盤，這倔老頭子對付海盜那是絕對眼裡不揉沙子，按理說隴州應該最不容易出狀況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