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民主啊民主

「哈,計劃?」索菲婭那邊更是噗嗤一聲給氣樂了,「布里頓先生,您究竟知不知道什麼叫緊急會議?緊急會議就是為了解決緊急問題舉辦的,有做調研搞計劃那些時間,要解決的問題都已經惡化到無法收拾了!」
「嗯,密匙倒是沒錯。」蘭帕德那邊很快確認了密匙的真實性,「根據條款我可以允許你們暫時入境停靠,但你們必須以傭兵團的身份入境才行,也就是說識別碼必須改成傭兵的識別碼。」
「有什麼需要重新考慮的?」就坐在索菲婭正對面的中年男子搖了搖頭,「過多介入外部事務只會讓麻煩蔓延到聯邦來,我們只要在五星關保持一個代理人就夠了。」
「沒錯,儘管出於安全因素艦隊還在使用拿赫軍的識別信號,但這些戰艦當前是紅蜘蛛傭兵團的財產且我團已經處於解除合同的非戰爭狀態。根據星際傭兵聯合會與各國家及自由行星的諒解條款,本艦隊有權向貴行星提出臨時停靠的請求。」張松嵐那邊則是拿出了傭兵聯合會與各地政府簽訂的協議說事。
「派人下去?」誰知道本該最著急的張松嵐本人卻在悠閑地喝咖啡看風景,「不不不,我們只是個來歷不明的傭兵團,這新和田的太上皇是我們隨便說見就見的?」
「我不想跟你做什麼路線之爭,大家就事論事就好,假設如你所說的我們派出人員干涉,然後呢?只要我們扶植的國外政權受到外敵威脅是不是聯邦就一定要站出來背書?那個政權會不會因此而變得有恃無恐?這些問題索菲婭小姐都沒想過嗎?」布里頓並不擔心這次干涉會失敗,海外干涉的無限擴大,這才是布里頓和他的黨派真正擔憂的問題。
「哦,方法?」這倒新鮮,見人還要分方法不成。
「傭兵?」蘭帕德一皺眉頭,「恕我冒昧,那麼現在這支艦隊是聽從你的指揮?」
「那該怎麼辦啊?!」特倫希爾當時就懵m.hetubook.com.com了,說跟哈蘭人商談的是你,說見不著人家大使的也是你,你到底想幹嘛?
「是,這就接通。」提督雖然依言照做了,看他的眼神卻不像看好張松嵐能交涉成功的樣子。
「我是新和田星防軍的艦隊總司令蘭帕德·康布里奇,你們有什麼要求可以直接跟我提出,我會視情況考慮是否答應。」因為張松嵐艦隊目前頂著拿赫領的識別信號,這位蘭帕德中將還以為他們是想提出購買補給或者停靠休整之類的常規軍事活動。
「那麼根據條款你艦隊將被允許停靠四十八小時,期間任何登陸入境人員和物資交易都要向本地海關報備,逾期要立即離開本地領空,清楚了么?」因為張松嵐來得蹊蹺,蘭帕德只給了對方最低限度的時間停靠,他擔心讓這些傭兵停留久了會夜長夢多。
「足夠了,多謝您的理解。」張松嵐倒是不擔心兩天會不夠用,他心中已經有了吸引住新和田背後的哈蘭人眼球的好辦法。
「張上校,不能再往前走了,繼續前進的話他們真會開火的。」艦隊提督在拿赫軍裏面乾的日子也不少了,之前拿赫領與新和田在邊境線上發生過擦槍走火的事件,數量龐大卻裝備低劣的拿赫軍沒能佔到半點便宜反而吃了大虧,這讓拿赫領的艦隊指揮官們都對這支小小的星球防衛軍心有餘悸。
「布里頓先生,現在我們面對的問題不是由我們引進來的,而是由於聯邦對外的不作為才讓事態演變成這副樣子。如果讓貴黨無所作為的不干涉政策繼續保持下去事態只會變得越來越糟糕,到時候那才會將麻煩引入到聯邦內部來,我們需要的是將麻煩抵禦在國門之外而不是眼看著它朝我們步步逼近!」當然布里頓的言論立即遭到了索菲婭的反駁,對手執政期內發生的任何惡性事件作為在野黨他們都有指責的權力,這是自從人類開始和*圖*書玩起民主政治后就有的共識了。
「我們很冷靜,只是在就事論事討論問題而已。」自己推上去的總統布里頓當然希望他替自己說話,所以對詹姆斯各打五十大板的做法他很不滿。
「五星關方面最近可真不讓人省心,或許我們應該重新考慮一下聯邦的對外政策了,不然總有一天聯邦會被那些外人牽著走。」首先回答他的人是來自殖民星「地平線」的聯邦議員索菲婭·納什維爾,這位女強人是聯邦內部最大在野黨聯邦進步黨的黨魁,主張聯邦應該以其雄厚的國力為後盾積極干涉外國內政為聯邦獲取更大的利益,她的黨派更多代表的是嚮往外部世界的年輕人。
「這……唉。」本來想勸勸架結果搞得自己兩邊不是人,老詹姆斯這位苦命總統面對空掉近一半的會堂深深嘆了口氣。
「不管怎麼說,沒有計劃的行動我絕不同意!」或許是懶得跟對方吵架了,布里頓索性把自己的底線拋了出來。
「聯邦的強大不是恃強凌弱的依仗,未經思考隨便做出的決定只會葬送這份來之不易的強大!」索菲婭看似輕率的說法讓布里頓語氣變得更加嚴厲了,「如果索菲婭小姐堅持您的意見,那麼至少應該拿出一份讓各位議員看了可行的行動計劃再出來發表高見吧。」
——兩日後·自由行星新和田附近空域——
「特倫希爾。」張松嵐立即對自己的副官使了個眼色,紅蜘蛛團的終極密匙是隨著林德曼臨死前那道消息一起發給張松嵐的,誰掌握了這個密匙就意味著獲得了被星際法承認的法人地位,具有代表軍團進行外交和財政管理的權力,這算是林德曼最後的交棒吧。
南方國家儘管在反抗帝國發動的統一戰爭時對外號稱自己是民主聯盟,實際上沒有一個國家的精英階層在經歷過帝國成立之前的教訓后還會選擇效率極其低下的全民普選方式來經營自己的祖國:在南和*圖*書方諸國中,維撒克斯王國處於軍閥割據;米蘭共和國是財閥統治;新巴黎的所謂民主集中實際上屬於寡頭政治;伊比利亞聯邦的什麼神權共和體系更是由一群教士來掌控國家命脈;還有南極星聯盟……這個國家太孤僻了根本沒人在乎他們選擇什麼制度來管理自己的國家,大家只在乎他們對外輸出了多少用於製造戰艦合金的礦石。
「能不能處理好後續問題要看我們對這個政權的控制力度和對外作出的表態如何了。」索菲婭不敢苟同地搖著手指,「以外部世界現在的格局,我想沒有誰願意和強大的聯邦直接作對。」
「各位議員,報告都看過了吧?」現任聯邦總統名叫詹姆斯·查爾斯頓,是位言與行都非常謙和得體的老人,屬於那種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已經在政治污泥中打滾多年的職業政客,把他推上總統寶座的也正是他這份誰也不會得罪的油滑。
「明白了,艦隊停止前進,幫我接一下對方的指揮官。」張松嵐馬上點頭同意了,他是來拜山頭而不是來惹麻煩的。
沒一會通信終端上出現了年輕將軍的影像,看對方的樣貌頂多三十齣頭,左右肩膀上加起來四顆閃耀的將星卻代表此人身居中將的高職,在通常的星球防衛軍序列中能擔當中將職位幾乎就是整個星球武裝力量的統帥了。
「你這是在延誤時機!」索菲婭那邊也是針鋒相對。
「兩位,兩位!這兒是聯邦議會不是政治肥皂劇的片場,都冷靜一下。」眼看著會議還是演變成了執政黨和在野黨的口水仗,老好人詹姆斯只得站出來收拾場面。
「你的意思是我們這邊通過非正式渠道把消息散播出去。」特倫希爾原來就是搞情報的,他當然知道星球空港作為情報資訊最密集的地方每個空港擁有者都會安排一定數量的秘密警察來收集刺探這些情報供自己參考。
「別著急,來你也坐下歇歇。」張松嵐還是那副www.hetubook.com.com好整以暇的樣子,「我說的是我們主動派人去肯定見不到,我可沒說一定就見不到,只是要用的方法不一樣而已。」
——四個星系外·哈蘭聯邦首府·殖民行星「應許之地」——
「當然要方法啦。」張松嵐隨意一笑,「大家舟車勞頓這些天,想想也該累了,讓他們到空港的酒館里好好放鬆放鬆,不過閑聊的話題一定要提到拿赫叛盟導致軍團被偷襲和麥克亞當即將控制五星關的事情。」
——兩小時后·新和田軌道空港——
這個表情刻板的男人是來自「應許之地」的聯邦議員,同時也是聯邦當前執政黨自由國家黨的黨魁布里頓·塞勒姆,他的政黨雖然贏得了此次選舉卻推出擅長和稀泥的老詹姆斯來當總統而不是他自己親自坐鎮,很大程度上就是為了避免造成自由黨和進步黨因為理念不合直接對壘。
「……能確認一下你們的密匙嗎?」這個條款的存在作為最高軍事負責人的蘭帕德當然知道,只是張松嵐他們行跡太過可疑他必須謹慎應對以免讓自己的行星被牽扯進拿赫與麥克亞當的爭端中。
「交代下去吧,我跟你保證一天之內那位大使自己就會主動找上門來的。」張松嵐笑著點點頭,重新靠坐到窗邊去欣賞新和田金黃間點綴著些許橄欖綠的沙漠風景去了。
於是乎傭兵們和拿赫領的降兵就帶著這樣的任務三三兩兩地走進了新和田空港的酒館,並且將這些天來發生的事情或是通過無言的酒保或是通過沉默的客人傳到了新和田自治政府的耳朵里。當然這些情報也原樣轉呈一份送進了新和田的實質統治機關哈蘭大使館中,意識到事態嚴重的哈蘭大使立即啟動了昂貴的超光速通信器把自己獲知的情況發送到本國,沒幾個小時哈蘭聯邦議會就據此召開了緊急會議,張松嵐散播出去的小道消息已經以文件的方式擺在了每位聯邦議員的面前。
「我是紅蜘蛛傭兵團的www.hetubook.com.com臨時代團長張松嵐上校,來到這裡是希望進行臨時補給停靠。」對方比自己大上兩個官階張松嵐卻也沒表現出任何謙卑的意思,他知道自己現在是這個小勢力的領導者,作為領導者過於謙卑只會讓他平白遭人輕視而失去談判的籌碼。
哪怕是號稱「民主燈塔」的哈蘭聯邦,其議會也是採用代議制度。也就是各殖民地城市首先投票選出代表本城市的地方議員,然後再由這些地方議員合議選出代表本行星的聯邦議員,最後從這些聯邦議員中經過一系列複雜的暗箱操作和政治妥協誕生出聯邦總統。隔著地方議員和聯邦議員兩層緩衝,就算民意對這位聯邦總統確實有那麼點制約能力,真正傳達到政權頂端也變得很有限了。
「沒有問題。」張松嵐答應得很痛快,畢竟這支艦隊已經從拿赫軍指揮序列中消失了整整三天,拿赫軍的這張皮很快就會被戳破,繼續保留下去也沒有意義。
「四十八小時……不,現在就剩下四十六個小時了,該死的通關檢疫程序!隊長,趕緊派人下去想辦法聯繫上哈蘭大使館吧,只有兩天時間來溝通不知道對方大使能不能答應見我們啊。」儘管是最支持張松嵐計劃的人,特倫希爾其實對張松嵐的想法能不能實現心裏也沒個譜。
「這樣子下去議會將永遠也得不出解決方案,既然如此我在這裏繼續進行無意義的討論也沒什麼價值,原諒我先告辭了。」結果索菲婭那邊同樣覺得詹姆斯的做法讓她很不爽,她乾脆起身離席拂袖而去,緊接著進步黨和其同盟政黨的議員也紛紛隨之離去。
「前方艦隊注意,你艦隊已進入新和田星防軍的主權識別警戒區,請立即改變航道離開本空域。重複一遍,立即離開本空域,否則新和田星防軍保留武力驅逐你艦隊的權力!」就在張松嵐艦隊進入新和田領空的剎那,以哈蘭聯邦為後台的新和田星防軍向艦隊發來了一份措辭非常強硬的驅離通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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