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屬下無能請您責罰!」護送著殘破不堪的運輸艦隊與陸淵明匯合,負責支援的提督回來乾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陸淵明面前去負荊請罪。
沒辦法,減緩攻勢吧。將提督們打發回各自崗位后陸淵明對著星圖惆悵了好半天,最後只能無奈地嘆口氣。
「嘶……」這添油加醋般的進言更是讓張弘倒吸一口涼氣,跟鎮遠府有世仇的是他張弘,勾結楊牧陷害楊希恩的還是他張弘,定遠鎮遠兩家要算賬也是找在他張弘頭上,陸淵明如果覺得自己靠不住了,搞不好真能跟這兩家達成什麼能要他老命的幕後交易。
以為自殺就完了?康江生可是總管寧遠府陸軍的統帥,他要是覺得氣不順想多殺幾個人解解氣那還用得著法庭嗎?雖說張弘以酷吏治國,又有哪個不長眼的在乎一個罪人的家族什麼時候斷絕呢?
「我……」提督的下巴動了兩下,也就只是動了兩下而已,他實在沒有那個勇氣把所有罪責都攬在自己身上。
「啊,怎麼不敲門吶?」兒子沒打招呼就進來讓張弘不怎麼高興,他不想讓張攸聽到他們在議論自己的舅舅。
「哼,不敢是吧?」陸淵明冷哼著,「好啊,那你來告訴我,救援不力貽誤戰機,導致陸軍方面有足足兩個機甲陸戰軍失去了戰鬥力,這麼大的m•hetubook•com•com罪責按照府中法度我該怎麼處理你?」
「嗯,他算個聰明人。」陸淵明只是嫌棄地瞥了一眼那支槍,「眾人都聽著,陳陽明消極怠戰以致友軍損失慘重,本應送交軍法嚴加論處,但現在罪人已死審判便無從進行,念在陳陽明往日多有功勛我便不再追究論處。他的艦隊暫時交由宋提督代管,懲處結論明日由我和各位提督聯合上報,你們都無異議吧?」
這事真是不怪張弘生氣,自從郴州陷落後康斯坦丁就在通過星門著朝惠州進行試探偵察,這裏不但是張弘的直轄領地還是連接寧遠府本土和佔領區的必經之路,如果惠州被奪占陸淵明就徹底失去了後路,寧遠府的首都星系株洲也將失去防護屏障。
「一切聽從參軍大人安排!」跪了一片的提督們齊聲作答,這排場估計比寧遠侯張弘的府堂上都大。
新韶關地形多山富含礦藏但是土壤貧瘠不適宜種植,所以整顆星球的居民數量算不上多,然而這顆星球豐富的礦藏卻被鎮遠府有效地利用了起來——礦藏從礦坑挖掘出來后直接送入以大型廢棄礦洞改建的地下工廠,經歷熔煉和鑄造變成成品再送上地表,能源採用薄弱地殼下的地熱能,工業廢棄物也直接丟棄進岩漿中處理,和_圖_書
如此一來就十分難以根絕這顆星球的工業生產能力。
「大人,陳提督在走廊里畏罪自殺了。」隨著消息附上的,還有一把沾血的高斯手槍。
「侯爺,切勿動怒,激怒傷身吶!」參事官公孫璞連忙走到張弘身邊進諫,由於寧遠府內文官長期被以陸淵明為首的武官壓制,這些文官就自覺不自覺地團結在了張弘旗下。
但現在陸淵明需要考慮的不是那位康都督是不是氣順,而是新韶關在失去了這兩個機甲陸戰軍的進攻兵力之後怎麼才能打下來。陸淵明在得知陸軍方面的損失情況時就做出了評估,評估的結果是這顆行星如果自己不投降,恐怕是要等下一波從本土發來的援軍趕到才能陷落了。
哼,都是些沒腦子的東西,看著那些向自己朝拜的海軍帽陸淵明心中不由冷哼。
「我看您沒關門就……」看看張弘又瞧瞧那個自己一直不怎麼喜歡的公孫璞,知道這二人肯定又是在謀划什麼的張攸選擇了閉嘴。
「大人,陳提督從您當初起事就跟隨在您身邊,一直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怠慢,這些年來征戰四方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就不能高抬貴手,跟陸軍那邊解釋解釋嗎?」聞訊而來的提督們呼啦啦跪下一片,他們都是陸淵明派系的人,就算無心相救這位陳提督www•hetubook•com.com,他們也總要想想如果某天自己陷入了同樣的境地會不會有人給自己求情。
沒過多久,有人折返回艦橋報告。
「侯爺,臣等都知道您在憂心什麼,只是當前定遠賊軍尚在,府上應當集中精力將郴州奪還方才能圖謀後繼,若是將陸參軍逼急了做出什麼勾結外敵的愚行,于府上可是大大的不利啊。」看著臉色陰晴不定的張弘,公孫璞又建議道。
更要命的是這顆星球除了生產金屬產品外還是鎮遠陸軍兵工廠的總部,也就是說鎮遠府幾乎所有的機甲裝備全部由此處產出,當地居民習慣使用工業機甲,幾乎個個可以被徵召為機甲駕駛員。本來陸淵明的算盤是調集重兵控制新韶關后就將此地作為艦隊的彈藥補給基地以縮短補給線,可惜這番算計給楊希恩打破了。
「喲呵,你膽子見長啊,還有臉自己跑過來請罪?是仗著現在兩軍陣前交戰我沒法拿你怎麼樣是吧?」看著匍匐在自己面前的下屬不怒反笑,只不過他這份笑容是被氣出來的。
「屬下不敢!」眾提督一聽腦袋壓得更低了,他們哪兒知道海因斯在此戰里還打死這麼個身份敏感的主兒啊。
「父親,艦隊都安排好了,我來複命。」主臣之間正在這兒議論陸淵明的是非,忽然張弘的長子張攸走了進來,在https://www•hetubook.com•com張弘麾下的諸多文臣中只有他藉著母親的面子手中握有部分軍權,自然而然他這個當兒子的就成了張弘僅剩的武將。
「哈哈,解釋?」陸淵明惡狠狠地笑著,「你們知道這次誰死了嗎?機甲第三師的師長康德勝!陸軍都督康江生唯一的親兒子啊!臨行前他還特意囑咐過我讓我照顧這小子,然後就被我照顧死了?我要是不給他一個交代,這事說什麼都沒有用,莫非是你們想讓我來承擔這次敗戰的責任,讓我跟陸軍徹底翻臉?」
「屬下豈敢!」提督給嚇得直哆嗦,狴犴軍將校內部很久前就流傳著一句很難稱得上笑談的話叫「不怕陸參軍叫,就怕陸參軍笑」,似乎陸淵明的面部神經里有哪一根搭錯了,他的笑容從來都不是愉快的表現,他對誰笑得越厲害對面那個傢伙就越遭殃。
「就算你是世子也要注意禮儀,知道嗎?」張弘的斥責確實沒什麼道理,他就隨口教訓了一句。
——另一邊·寧遠府惠州星系——
陸淵明到底是想幹什麼?難道說為了個人的功勛和威望他連寧遠府的存亡都不在乎了嗎?愈發認為陸淵明開始失去控制的張弘連對這個小舅子最基本的信任都開始動搖,該不會這個傢伙在攻下了鎮遠府之後就對自己反戈一擊變成新的鎮遠候了吧?
「父親教訓的是。www.hetubook.com.com」早就習慣了這種事的張攸也沒動怒,而是忍氣吞聲地咽下了這口氣。
「屬下明白了,多謝大人仁慈……」沉下腦袋咣地往地上磕了個頭,那位陳提督失魂落魄地站起身來離去了。
「……」真看到陸淵明派回這支數量稀少殘破不堪的「援軍」,寧遠侯張弘臉上的表情精彩極了。
「說不上來?那我來告訴你!」陸淵明猛地瞪起眼睛,「誅滅九族!懂嗎?!現在陸軍方面所有將領眼睜睜地盯著我跟我討個說法,你讓我怎麼包庇你?若是現在我不處理你,以後陸軍那邊哪還有一兵一卒肯聽我的命令?」
「這……」提督回不出話來,兩個機甲陸戰軍三萬人的命,別說他的腦袋了,就算把他全族搭上都不夠賠啊。
「啊,我知道。」張弘的兩隻拳頭像要把什麼東西憑空捏碎般狠狠地攥在一起然後又慢慢放開,他的表情這才緩和了些。
「不敢不敢,除了不敢你們還敢說什麼?」眼看著反對意見都給壓下去了,陸淵明的火氣好像也消解了些,「陳提督啊,不是我陸淵明不講情面,實在是你這次運氣不好,我這邊不拿出一顆人頭來祭旗康江生那傢伙絕對跟我沒完。如果你決定把你這條命拖到軍法庭上呢,軍法庭絕對對你秉公執法,你不會在裏面遭什麼罪但是判決的結果你自己清楚,何去何從你自己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