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如履薄冰

「哈,有道理。」愛德華冷冷一笑,「那您覺得您在面對我的時候還能被運氣所加護嗎?」
「共和國差點被維撒克斯給滅了國,我是共和國的國防部長,您這話問出來自己不覺得荒謬嗎?」張松嵐直接反懟了回去,他知道這個茬就不能接。
「利益是嘛……」愛德華聞言嘆了口氣,「好,您想談利益,我們就來談利益,您覺得這場戰爭對您而言是好是壞?」
哎呦喂這雞湯灌的,張松嵐從入世到發跡一路上全是在硬碰硬,還從來沒遇到過棉花一樣讓他無處著力的對手。這就是所謂智商旗鼓相當的對手?不,應該說是情商對等吧?兩個人都有身為領袖的特質,雖然他們作為領袖的方式有很大不同,張松嵐的狡詐多智背後是俠士之仁義,愛德華光輝形象的影子里卻是無窮算計。
「哈,您願意把我當朋友那是我的榮幸,可惜我這人比較俗套,在我看來朋友沒有利益來得重要。」張松嵐馬上意識到玩清高他絕對玩不過娘胎里就是皇族的愛德華,所以張松嵐當機立斷拉低格調,準備將對手拽到跟自己一個水平線上來擊敗對手,不管國王還是小販對利益的爭奪都同樣醜陋。
「殿下,hetubook.com.com您這些話都是認真的?」沉默片刻,張松嵐一臉嚴肅地反問。
在愛德華的陽謀陰謀迭出和張松嵐的明察秋毫卻無可奈何中,兩個曾經隔空交過手的人物進行了人生中第一次見面。
「太子殿下,我向來久仰您的盛名卻苦與無緣得見,今日願意與我單獨會面真是榮幸之至。」瞥了一眼玉樹臨風的愛德華再看看玻璃反射中其貌不揚的自己,見面就矮了一頭的張松嵐秉承著外交禮貌的親切。
「當然,對認真之人我向來認真,這是人與人之間最起碼的尊重。」愛德華點頭。
「哈哈,張將軍高抬了,我只不過是個憑藉血統繼承家業的王子,哪兒能跟您這種白手起家獨立建國的英雄相提並論啊,要說榮幸也該是我的榮幸才對。」愛德華那邊的親切就實在得多,愛惜、敬佩、相見恨晚,全都是實打實的情感表現。
「我不是跟你說過沒用嘛,不過保險起見還是讓總裁把這場談話全程給記錄下來,希望國內那幫傢伙能信吧。」安排是安排了,張松嵐打從心眼裡不相信五星關的人會聽他解釋,他也經歷過仇視外來人的情感,最清楚那幫人心裏會想什https://www.hetubook.com.com麼。
「嗯,您是位有責任心的人呢。」張松嵐用言語把自己武裝得像只刺蝟,換來的確實愛德華溫暖的笑容,「我喜歡有責任心的人,只有關心他人利益的人才會明白何為責任,我相信會關心他人的人本性都是善良的,您這位朋友值得一交。」
「您這話我同意,如果是萍水相逢我也不會對任何人天生有敵意,哪怕是來自於我仇恨的國家,不過我們現在的身份恐怕容不下這個人的意念。您是維撒克斯的監國太子,我是伊甸共和國的全權代表,我們兩個肩膀上的重量都不只有自己而是承擔著整個國家人民的期望,跟它比起來個人的好惡微不足道。」張松嵐是在解釋撇清也是在陳述他對於個人友誼的理解。
「請坐吧,不必這麼警惕。我們兩國雖然現在是敵對狀態,這跟我們兩人之間的關係並沒有矛盾,人活一世如果什麼時候都把政治放在最大,那未免活得也太悲哀了些。」從張松嵐的瞳孔深處讀出了警惕,愛德華笑著給張松嵐讓出一個座位。
「明白了,您還有別的安排嗎?我可以請求總裁進行協助。」陳羽蓮這話的意思是暗示張松嵐做點準備m.hetubook.com.com回國解釋的小動作。
「是,他希望以私人會面的方式見面,沒有媒體也沒有第三方。」陳羽蓮回答。
「我不相信運氣,這樣運氣才能加諸我身,運氣是位喜怒無常的女士,你越是追求她她就越是疏遠你。」張松嵐答道。
「要說三遍,運氣真這麼重要?」愛德華笑道。
「不然,我問的是您個人的利益不是共和國的總體利益。確實不管對共和國還是對維撒克斯來說,這場戰爭都堪稱是災難,我當初支持軍部發動戰爭也是迫不得已,但您不一樣。據我所知您除了是國防部長之外還保持著傭兵團長的身份,而傭兵本身不就是依附戰爭存在的存在嗎?現在您用超人的軍略和縱橫術擊退了我國,您的軍團在共和國內地位如日中天,哈蘭、米蘭、甚至連超然於國家政治之外的委員會都對您青眼有加,這不就是利益?」愛德華張開雙手侃侃而談,語調溫柔言辭卻鋒利如刀,狠狠割裂著軍團和共和國之間脆弱的信任關係。
喲,這是知道自己偷偷錄像了?聽愛德華把話講得如此肉麻,張松嵐心底的警惕直接衝到了最高,他知道現在只要自己說錯一句話就算拿出錄像來回去跟議會對峙也會被解讀hetubook.com.com出完全不同的意義來。
「這取決於殿下您相不相信運氣了。」直視著那雙有如極寒藍冰般透徹的眼睛,張松嵐平靜說道。
「聽了這麼多種運氣,我怎麼覺得您倒不像是個相信運氣的人呢?」張松嵐越說愛德華的表情就越冷,等到他說完的時候已經變得冷若冰霜了。
「把自己撇的真清楚。」張松嵐無奈地搖搖頭,「沒辦法,還是見吧。如果現在不見明天正式會議上人家就有我們不友善的把柄,還沒等開始談判劣勢就先出來了。」
「總裁認為他作為第三方應該尊重您的意見,當然如果您想拒絕總裁會幫您傳達。」陳羽蓮當然是問過拉斐爾的。
「不,這三種運氣不一樣。」張松嵐搖搖頭,「第一種是命運賜給我的運氣,它保佑我沒有死在宇宙軌道上也沒有死在新樓蘭的黃沙里,我這才能在今天跟您閑談論道;第二種是夥伴借給我的運氣,他們在我最危險的時候出手相救,在我最孤立的時候替代我頂住了貴國的聯合艦隊,我這才有機會重整旗鼓,不然我現在應該在貴國的戰俘營裏面;第三種是您特意送給我的運氣,要不是您麾下的軍事情報局網開一面沒有把委員會的大使幹掉,要不是恩菲爾德上和圖書將的艦隊進了五星關就失去王國政府提供的外交支持和情報支持,我怎麼可能有機會跟比我軍強上十倍有餘的敵人面對面來一場公平戰鬥?恐怕現在早就變成恩菲爾德上將赫赫戰功上無關緊要的小角色了吧?所以說啊,奇迹從來不是奇迹,它只是一個又一個運氣堆疊起來的結合體,大家不會把它拆開來看,所以才覺得它是奇迹而已。」
「他要見我?」消息很快通過陳羽蓮傳到了張松嵐這兒。
「哈,沒有就怪了!我跟你說這事『意外』傳出去之後國內那幫人還不知道該怎麼想象。」張松嵐這叫一個氣不打一處來,上來就開坑啊,「拉斐爾總裁的意見呢?他同意了嗎?」
「呵,那您就是在刻意詭辯了。」張松嵐低沉地冷笑著,「您前面那些所謂的利益都有一個前提,就是我確定我能擊退維撒克斯的大兵壓境,您知不知道入侵剛開始的時候我在那兒?那時候我正被貴國間諜煽動的叛軍擊落在無盡黃沙里苟且求生,連我的部隊都聯絡不上。普天之下要是有我這麼運籌帷幄的人,恐怕人人都稱得上智謀無雙算無遺策了。您說我打贏這場仗靠的是軍略和縱橫術,我跟您說我打贏這場仗靠的是三樣東西,運氣、運氣,還有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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