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軍團旗艦塞伯魯斯號——
「你也不行,你以前是新巴黎的探員,自己都做過什麼自己忘了?在我們不受關注的時候還好,現在你是我的情報長官了。」還沒等他說完就被張松嵐駁回。
「王國和我們的命運就掛在這一枚小小的戒指上,命運真是有趣得很吶。」捏起戒指將它舉高,遠天邊的點點星光被套進了貴金屬鑄成的圓圈裡。
「嗨,算啦,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若能事事算準活著本身就是種折磨了。」愛德華大度地一笑,「東西準備好了沒有?」
特倫希爾眼神一暗,也退了下去。
「我說你……」所有人都被張松嵐突兀的笑給弄懵了,這小子真的理解大家剛才所說的話了嗎?
「唔,好吧,我跟你一塊下去!」知道張松嵐上來這股倔勁旁人就絕對勸不來,海因斯只好捨身相陪。
「等會等會,你們別著急,聽我把話說完。」張松嵐朝眾人擺擺手制止他們的七嘴八舌,「刨除我死掉這件事本身不論,如果我死了後果是什麼?」
「確實不是無條件投降,但他們也沒有主動列清條件,而是要求團長你親自到下面去跟他們談。」勞拉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些憂心。
「所以說咯,我死了又有什麼用?你們都清楚我這個人沒別的本事頂多是打仗時候腦袋比別人活躍些,我死之後還有勞拉團長和莉莉婭繼承我的遺志,更會招致其他人的嚴厲報復。愛德華是個腦筋很清楚的人,他不會選和-圖-書擇跟我這個人同歸於盡的蠢辦法,說到底我算個什麼呀?平頭百姓一個連故鄉都沒了,要不是有勞拉團長給我這個機會我可能還在五星關等著愛德華下一次進攻呢,他愛德華可是天生貴胄一國之主,機關算盡只是為了與我同歸於儘是不是小氣了點?」聽完所有人的答案張松嵐靠在椅背上攤開手,「你們放心好了,雖然我還想不明白他到底打著什麼樣的算盤,至少在利弊得失上現在他沒有要我命的理由。」
「我的個人安保由衛隊和陳副官來負責就夠了,她是義體人,論戰鬥能力不比你們兩個差。你們兩個的心情我能理解,但這不是一次單純的談判而是關乎軍團以後外交處境的分水嶺,每一個細節我們都必須謹慎再謹慎。」接連拒絕兩份好意之後張松嵐才開口拍板,「勞拉團長,很抱歉考慮到維撒克斯人的情緒你也不好出面,我下去的時候軍團艦隊就麻煩你代管了,要注意莫里斯上將的動向,他那麼輕易就投降我總覺得有問題。」
「在這裏。」布雷恩亮出手掌,握在裏面的是一枚與愛德華手指上那枚結婚戒指別無二致的金戒。
「其他人也一樣,我下去之後各司其職,我的安危不在愛德華而在你們身上,軍團沒問題我就沒問題,懂嗎?」張松嵐又看向其他人。
「我……如果我有失言之處請團長原諒,就算您去世了這個軍團總要延續下去,我可能會承接您未完成https://m.hetubook.com.com
的任務繼續解放德意志人。」勞拉和張松嵐相處時日甚短,雖然她很詳細張松嵐的為人,畢竟她不是出於個人情誼才選擇讓德意志團併入塞伯魯斯團的。
「他們該不會是無條件投降吧?」可是張松嵐不相信這個解釋,有句話叫最理解自己的人就是自己最大的敵人,和愛德華數度隔空交手的張松嵐無論如何都不認為那個愛德華會在手中還有牌可用的情況下主動選擇放棄,哪怕情況是絕對劣勢。
「簡直像是電影裏面世界末日降臨之前的景象,真是讓我對人性的真髓大開眼界了。」站在王宮正中那座平時會向臣民們揮手致意的高高陽台上,愛德華就著一杯蘋果汁欣賞自己的國度烽煙四起。
「嗯,我同意海因斯提督的觀點。」特倫希爾也極力反對張松嵐到地表去和愛德華直接談判,「下面就是軍情局的老巢,是人家的絕對主場,我們就算再小心也很難防住暗箭傷人,雖然這麼說顯得我很無能,但我真的沒法保證你下去之後還能活著出來。」
「……我當然是先殺下去給你報仇咯。」跟張松嵐相處時間最長的海因斯馬上忽略掉了他那明顯有問題的假設,開口答道。
「我會緊盯他們的。」勞拉理解地點頭答應。
「哦,連你也會為自己的存在找正當性啊,布雷恩。」愛德華向布雷恩投去意外的眼神。
「有陰謀!肯定有陰謀!」還沒等張松嵐說話海因斯就先叫m.hetubook.com.com了起來,「酒鬼你別去,那小子十有八九是在你身上打主意,現在的情況下他唯一能夠翻盤的手段就只剩下這個了,知道還往他的圈套裏面走那不是傻子嗎?」
人散了。
「這是實話,我們中間不管是誰死去都要有人繼承遺志,不然也對不起死去的同志。」同為女性的莉莉婭冷著臉站到了勞拉一邊。
「最了解自己的是自己的敵人么……你還真是把我的性格給摸了個透啊,愛德華陛下。」盯著畫面上被大片陰雲覆蓋的星球,張松嵐靠在椅子上自言自語道。
「可是……」冷冰冰的邏輯推理封住了海因斯和特倫希爾接下來想說的話,滿心都是擔憂的他們只能用眼神來傳達自己的心情。
「沒錯,我們會為團長報仇的。」齊格菲和亨克爾也是同樣的想法。
「任何人都需要明確自身的存在價值來提供活下去的動力,即便是您也不例外,能將我們跟下面那些行屍走肉做出區別的大概就只有我們很明確自己存在的意義,並且我們有意志在無論發生什麼情況的前提下延續對自身的定位價值去行動。」布雷恩面無表情地作答。
「至少他們在公開廣播裏面是這麼說的,遙感觀測顯示新倫敦地表陷入了全面動亂。我們的抵抗軍正在一部分地區和自發組織起來攻擊德意志人的暴民進行戰鬥,其他城市則完全喪失了秩序,王國陸軍全部集中在了王宮所在地白金漢市,但白金漢市本身的情況也相當混亂,https://www.hetubook.com.com似乎對方根本沒有繼續維持秩序的意思。」勞拉的聲音同樣困惑,愛德華的作為已經超出了常規邏輯能夠理解的範疇,非要做出個解釋的話只能說這個男人已經開始自暴自棄了。
「沒什麼可是的,我不下去一趟你讓國際輿論怎麼看?」張松嵐理解但沒有領受這份情誼,「整個新倫敦都變得亂糟糟的,這口鍋最後都要扣到我們塞伯魯斯團頭上,到時候其他維撒克斯殖民地還怎麼相信我們會是秋毫無犯的正義之師?要想取信所有的維撒克斯人民我就必須下去走一趟,你們擔心愛德華瞄準我這顆腦袋,大不了安全保衛小心點就是了。」
「那我……」特倫希爾又想說話。
「我也差不多吧,總之愛德華和所有軍情局的人我都不會讓他們活命。」在這一點上特倫希爾和海因斯一致。
「所以這個世界才需要我們這種人用恐怖來抑制墮落,陛下。」布雷恩中將規矩地站在愛德華身後,對城內的混亂夜景視而不見。
王國軍最後的空間艦隊投降了,新倫敦居民即將面對的是和維撒克斯人苦大仇深的德意志人和被維撒克斯當局宣傳為殘暴傭兵的張松嵐。有權有勢的人開始想盡辦法從這顆即將陷入戰火的星球上逃離,惡貫滿盈的人抓住這場混亂渾水摸魚趁火打劫,有家有室的人辭掉了工作加固了門窗開始在地下室里囤積食物和水,忠君愛國的人嘛……他們試圖趕在塞伯魯斯團抵達新倫敦之前將這顆星球上所有的德意hetubook.com.com志人和德意志族裔歸化者從家裡拖出來殺個精光,卻遭到了德意志抵抗組織的兇猛還擊。
「你這傢伙今天簡直是個哲學家呢。」愛德華隨口揶揄道。
至於本該阻止這場混亂的王家陸軍,他們什麼都沒做,只是聚集在白金漢城內|射殺某些試圖衝進王宮之內的蠢貨。
「請您原諒,事情會發展到不得不由您來親自出馬的程度責任完全在我,如果我能儘早正確判斷出災害的優先順序王國的狀況應該會比現在好上很多,每每想到自己會犯下如此失誤就讓我感慨頗深。」嘴上是在道歉,布雷恩的眼中卻沒有看到半點歉意,那對渾濁的眼球里空洞得好似鏡子。
海因斯張了張嘴,如泄氣的皮球悶坐在凳子上。
「……主動投降?」張松嵐臉上的狐疑都快溢出來了。
新倫敦陷入了全面混亂之中。
「是!」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其他人還能怎麼回答。
那是塞伯魯斯艦隊被恆星照耀后反射在新倫敦大氣里的閃光。
「好,忙自己的去吧,和王國政府談妥之後讓陸戰隊派先遣隊登陸,我可不想被人家抓人質。」得到了肯定答覆,張松嵐擺擺手示意大家散會。
「哈,就算我死了又能怎麼樣?」一片緊張的氣氛之中,張松嵐忽然間笑了。
「你不行,你是定遠府的將軍怎麼能出現在維撒克斯的投降儀式上?那不是給周邊國家以介入維撒克斯局勢的口實嗎?楊侯爺那麼看重你你就少給他添點麻煩吧。」然後就被張松嵐以無懈可擊的理由給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