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就給老子拚命!」海因斯的聲音如炸雷般在所有戰艦上響起,「老子現在的職位全都是一刀一槍拼出來的,你們跟老子一樣是軍人,當兵的不想拚命就想升職,是你們腦子進水了還是說這世道有問題吶?」
「行行行,我也知道你們為什麼不願意拚命,反正你們就是覺得哪怕打贏了你們這些家臣的艦隊也得不到更多好處,賞賜和軍功最後都會落到我這個直屬家臣腦袋上是吧?」海因斯擺出一張很無聊的臉來,「那好,我就解除你們這個後顧之憂,從現在開始這支艦隊裏面的每一個人都劃歸我的直屬部下,也就是說你們現在也是侯爺的直屬部隊,這總行了吧?」
「提督大人,我們不是不願意相信只是這種事沒有先例……不過您此話當真?」全艦隊的人都被海因斯給吼得一縮脖子,但還是有膽大的艦長跟海因斯確認。
「這、這不是胡鬧嗎?」海因斯此言一出下面全炸了,哪兒有一個前線將領擅自改動軍隊配屬關係的先例啊。
「司馬將軍!」平日里連說話都氣若遊絲的楊蕭這次卻異常地中氣十足,「朕意已決你不必再多言,若你不願朕也不強求,獨自留守長安便是!」
「我可看見了啊,有些人不相信老子能打贏。」海因斯就像長了千里眼般撇撇嘴,「我說你們怎麼這麼沒出息呢?」
「二十二天十六小時,我們趕上了,頭兒。」副官自然不會忘記統計艦隊的航行時間。
「原來如此。」海因斯的話糙理不糙,頓時艦長們都
和圖書目露精光,「提督,不,老大,你可要說話算數,我們這些人的命這次就全都託付在你身上了。」
「已經查出來了,不是直奔著咸陽門方向去的。」副官點頭。
「你們……唉,我知道了!」眼見著眾意難違楊蕭有點泄氣,「司馬卿,朕就問你一句話,若是朕執意親征,卿可願意隨朕一道上陣殺敵?」
「副官!」這些天跟個悶葫蘆似的海因斯突然喊了一嗓子,把打瞌睡的副官給嚇了一跳。
而就在羽林軍和新長安風風火火地做著出擊準備的時候,海因斯的遠征艦隊正即將與董麟的西涼軍發生接觸。
康斯坦丁的想法是這樣的,讓這位身體虛弱也不會打仗的皇帝跟著羽林軍一起上戰場基本上不會影響戰鬥進程,即便皇帝想直接插手戰事恐怕那位聰明的譙中丞也不會讓他如願。可是與艦隊同行就意味著要承擔戰鬥的壓力,何況他這個皇帝還是名義上帝國艦隊的最高指揮官。如果戰鬥進展不順,他很有可能被心理壓力壓垮病倒,那時候帝國或者至少帝國保皇派的領袖就理所當然地變成了第二順位繼承人楊希恩。如果戰鬥進展順利,親自出征獲勝帶來的爽快|感也會減少日後皇帝對於定遠府的忌憚,照樣對楊希恩有好處。
「就等著吶!」
——天狼軍遠征艦隊臨時旗艦·燎原號——
堂下的三人,表情卻是各異。
親身體驗過什麼叫做鳥盡弓藏兔死狗烹,康斯坦丁深知今天皇帝給自家主公的一切優遇在
和_圖_書這場帝國內戰結束之後都將化為烏有,取而代之的將是懷疑、陰謀、忌憚和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發生的殺戮。康斯坦丁本身就不是漢人而是當年被大漢帝國武力兼并的異族後裔,他對於皇帝沒有任何尊崇之情,能讓他忠心的對象只有幫他報了這一箭之仇又給他容身之地的楊希恩。
回答兩極分化,海因斯的舊部那邊情緒高昂到有些瘋狂,臨時被編進這支艦隊的其他戰艦卻很沉默。這些人沒有被海因斯給調|教成戰鬥狂,而且以前大多是地方家臣的部屬對自己的戰鬥力就沒有自信,聽說要直面精銳的西涼軍主力不肝顫已經算海因斯這些日子訓練有方了。
「小的們,爬了這麼多天我們終於要見太陽了!」一隻腳踩在凳子上的海因斯看起來哪兒像個帝國將軍倒像個海盜頭子,「我剛才已經得到確切消息,西涼軍那幫混蛋正在往咱們這邊來,什麼時候發生交火都不奇怪,你們都準備好乾他一仗沒有?!」
「是,發布二級作戰警報,提督訓話!」
「都他媽給我閉嘴,老子說是就是,誰不服日後找我!」紛亂的議論馬上被海因斯的暴喝給鎮壓了下去。
「臣等遵旨!」三人叩頭領旨,御駕親征之事就算是徹底決定了。
「好,我們就信您這一次!」話說到這種程度艦長們想不信都難了,而且海因斯在天狼軍里素來以蠻勇出名,應該不會跟他們耍心眼子吧?
「二級作戰警報發布,頻道凈空,請提督訓話。」通信兵大聲復和圖書唱副官的傳令。
「陛下……」司馬朗彷彿被人當面打了一悶棍般面色蒼白失魂落魄,他是看著這位皇帝長大的,從小到大皇帝從來沒有用過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
「陛下,萬萬不可呀!君子尚不立於危牆之下,何況您乃是一國之君豈能以身犯險?數歷代先君,但凡御駕親征者有幾人得以善終又有幾人凱旋而歸,陛下難道您還不清楚嗎?」楊蕭決定御駕親征的消息傳來,忠心耿耿的老將司馬朗當場就急了。
「老子講話什麼時候有過假?」海因斯輕蔑地看了那艦長一眼,「當初府上要打仗,老子為了道義到南方去幫朋友,你們侯爺還不是乖乖等到老子打舒暢了回來才開始進攻?」
「你們不用擔心之後你們的老上司會怎麼說,反正他們在府里的地位肯定不如我,就算是我捅了簍子日後自有侯爺替我擦屁股,何況我們這也是為侯爺辦事不是么?」自己在府里是個什麼地位海因斯心裏其實很清楚,只不過現在為了鼓舞士氣他必須得這麼跟其他人吹。
「陛下請息怒,司馬將軍直言進諫只是出於一片赤誠之心,絕無輕蔑陛下之意,臣願為他作保。」慫恿楊蕭御駕親征的罪魁回首譙越卻站了出來替司馬朗求情。
「行了廢話我也不多說,我就問你們一句,你們想不想出人頭地,想不想像老子這樣吃香喝辣?」海因斯一張大臉貼在攝像頭前,跟那些無言以對的艦長和艦員們問道。
「提督,我們原來都是家臣的部屬啊,別說大仗連海盜都沒打hetubook.com.com過幾次,上來就讓我們直接去打西涼軍是不是……」情緒不高的艦長們中間有人不服氣。
「陛下,微臣雖然只是定遠府的一員客將,但司馬老將軍的忠義之心這些天來臣都看在眼裡,也願意為他作保。」康斯坦丁這時候也出列附議。
「放心吧,就是死我也讓你們有價值的死,你們的家人往後就是老子的家人,這個艦隊里所有人都能見證老子現在的話,老子要是有半句假話打黑槍還是搞爆炸你們隨便!」海因斯趾高氣揚地拍著胸脯跟艦長們發毒誓。
「陛下,臣既然恬為羽林將軍,護衛陛下的安危就是臣的使命,陛下到哪裡臣就到哪裡。」知道勸說已經沒有用處了,司馬朗倒地叩頭道。
「放你的狗屁。」結果當場就被海因斯罵了回去,「家臣的部屬怎麼了?老子原來就是個狗屁不是的徭軍,那時候你們這些家臣艦隊的老爺們比老子高貴多了。哦,現在遇上了個稍微能打點的就縮卵了,你們到底是不是男人吶?」
「媽了個巴子的總算到了,我們一共開了多少天?每天對著星圖發愣我都快忘了時日了。」大概是已經進入目標星系的原因,海因斯顯得異常興奮。
不管怎麼說,皇帝御駕親征對於定遠府而言都穩賺不賠,哪怕形勢發展到最壞康斯坦丁也有信心能帶著皇帝跑到保皇派的控制區裏面去,何樂而不為呢?
「我……」出言頂撞那位艦長給海因斯噎得一愣一愣的,確實之前海因斯也不過就是個徭軍的普通艦長,地位比他們這些家臣艦隊和_圖_書
的艦長還低,人家用事實的鐵證來指責自己他連反駁的餘地都沒有。
「那誰不想啊。」戰艦里有人小聲嘟囔。
「……也是啊。」仔細想想,楊希恩對於海因斯的榮寵還真是到了稱之為「溺愛」都不嫌多的程度,如此說來他的胡說八道難道還真有點準頭?
「哼,先選我啊,康斯坦丁那老小子看來幹得不錯。」海因斯嘴角彎起誇張的幅度,「全體二級作戰警報,老子要發話!」
「……」這下子大家都沒話可說了,對啊,當兵不就是靠拚命來換取功名么,這麼簡單的道理自己以前怎麼沒想過呢?
「好,是朕錯怪你了。」楊蕭的臉色變得稍好了些,「軍務支度還是你來決斷,出發之前哪些人留守宮中哪些人隨朕親征由譙卿來判斷,康斯坦丁卿的勇名近日朕也沒少聽聞,還希望你能像效忠朕的從弟那樣效忠於朕,儘快讓這場叛亂收場。」
「頭兒,您有指示?」知道海因斯是個急性子,副官連忙上來詢問。
為何康斯坦丁要唆使皇帝親征,這可不是楊希恩給他的指令,事實上楊希恩的指令非常之簡單——用盡一切辦法保證皇帝不死,除此之外手段不論,必要時候拋棄新長安也沒有問題。既然是讓自己自行判斷,那麼將情勢引導到對楊希恩最有利的狀況就是自己該做的事情了吧。
「二十二天是吧……」海因斯摸摸下巴,「通過星門的時候讓你們追蹤海關站的發信方向,有眉目了嗎?」
回去可該怎麼跟老大交待喲,所有人中間只有海因斯自己暗暗叫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