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那個男人的評價很高啊。」認識希格斯主教這麼久,教宗還沒聽說他如此誇讚過誰,何況這人還是個敵人。
「不,他肯定會贏。」希格斯主教堅定地搖搖頭,「此人的才能怕是放眼整個大室女座也無幾人可以匹敵,那些謀划獨立多年也沒有絲毫成績的德意志人絕對不是他的對手,結果的區別只是這場內鬥到底要流多少血而已。」
「那我們要等什麼?」教宗不解地問。
「那您說怎麼辦吶?」牽涉到自己脖子上這顆人頭執政官們老實了不少,人人都惜命,身居高位的人格外惜命,剛剛一步登天的人尤其惜命。
「哼,那個獨裁者總算是走了,有他在國內我們這些人就被壓得喘不過來氣。」新斯圖亞特的執政官得意洋洋地哼哼著,他本就是新巴黎人被趕走之後一步登天走上這個崗位的人,權力的獲得在他淺薄的見識中似乎如此容易,以至於讓他產生了繼續往上走也照樣是唾手可得的錯覺。
「你覺得那位張總長有可能輸?」教宗挑起眉毛看了對方一眼。
「我希望不會有人無知到想去策反那些原屬紅蜘蛛團的指揮官,他們就是對張總長有再多誤會也不會背叛他,我指的是這個南聯之外的羽翼,比如說……嗯,米蘭人。」勞拉頓了一下不知在想什麼,然後給了https://m•hetubook.com•com執政官們一個答案。
如果自己遵從自己的意願,勞拉心裏面根本就沒有半點想和張松嵐敵對的念頭。她當初選擇將張松嵐作為合作夥伴甚至提出自己這邊更吃虧的條件,除了看中張松嵐確實有這個本事給德意志人復國之外還有一點就是她知道張松嵐的本質是個善良仁慈的人,這個人的理想非常高尚絕不是眼前這些被仇恨和權欲迷了眼的人能夠理解,而如果這個人的憤怒降臨又是極其之可怕的,她就親眼在新倫敦和新巴黎見識過這種憤怒。
德意志團之所以能夠保持團結完全是基於德意志復國這一理念,當復國大業已經達成大半目標,失去了理念支持的德意志團必然會陷入迷茫之中。勞拉最初的想法是用守護德意志這個理念來替換復國理念從而重新把德意志團團結起來,然而這個新理念卻被眼前這些執政官們給歪曲利用了。他們在德意志民眾中間煽動對張松嵐的仇恨,將其摸黑成一個與新巴黎人毫無區別、依然在壓迫德意志人甚至更加過分的獨裁者,受到這種思潮引導大部分德意志團的前團員都開始質疑繼續支持張松嵐是否對德意志人是件好事。
「霓下,如我剛才所言我方靜觀就好,貿然插手被看出破綻只會https://m•hetubook•com•com
平白招致那位張總長的仇視,現在還不是面對他的時候。」希格斯卻搖了搖頭,他知道教宗所指的幫助不是對當前自己面對的戰鬥。
「霓下,現在與南聯公開撕破臉皮還為時過早,在下認為我方應該靜觀其變。」和教宗正在進行遠程談話的只有希格斯主教一人,他現在統領著重新組建的聖迭戈騎士團在新巴黎境內攻城略地。
「唉,看來南聯已經從盟友變成對手了呀。」兩眼盯著重建紀念碑落成儀式的畫面,老教宗深沉地嘆口氣。
「想要尋求真正的解放果然是只能靠我們自己,外人的施捨都是包藏禍心啊。」新慕尼黑的執政官這句話代表了大多數德意志人心中的真實想法,數百年被壓迫的歷史導致這個民族發生了一種難以逆轉的心理畸變,對於任何非我族類的「外人」他們都打從心眼裡厭惡和排斥,不管對方向自己顯示出多少善意。
「霓下,有轟炸新巴黎的前例在,現在已經沒人敢從外部干涉南聯了,不過南聯內部因為民族衝突問題分化極其嚴重,連他們的國防軍都因此分裂為兩個派系,這兩派人遲早都會打上一仗。」南聯國內的分歧鬧得如此沸沸揚揚,消息靈通的希格斯主教不可能不知道。
德意志團可不是一個謀士群體,它是一個和-圖-書軍事組織,它的團員們絕大多數沒有政治眼光只會打仗。任由這些抱著一腔熱血的莽夫在失去自己之後隨意發揮的結果就是不但在軍事上他們鬥不過張松嵐,在政治上他們也必然會失敗,而且這種失敗的結果將非常慘痛——它很有可能會導致張松嵐對德意志人的民族性徹底失望,到時候等待德意志人的才會是比之前更加悲慘的未來。
勞拉最初的反應是解釋和打壓,然而張松嵐都做不到的事情在政治水平上還不如張松嵐的她自然是做不到,久而久之團內甚至出現了「團長被收買變節」的不祥聲音,老團員們看待自己的眼光也變得越來越不對勁了。這種情況讓勞拉意識到團內的反張松嵐情緒已經無法阻止,若不是還有自己在上面壓著軍事政變隨時都有可能發生。
「戰爭都是在戰場之外就決定了勝負,我們首先要做的不是聚集多少兵馬讓人家來忌憚,而是應該逐步斬斷張總長的外援,讓他在困頓之中以弱勢面對我們,這樣我才能在軍事才能遠不如他的情況下爭得幾分勝算。」明知必敗不代表自己就放棄一切抵抗,勞拉正是這樣性格的人。
「等我把新巴黎的無信者消滅掉。」希格斯眼中閃過一絲狠辣,「如果不在南聯的內部隱患完全消除之前吞併新巴黎,教廷以後必然不是南聯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對手,到時候就是整個南方都團結起來遏制南聯,恐怕下場也不會好。」
唉,自己這輩子還是頭一次帶領一場必敗的戰爭,想想曾經那個「勝利女神」的綽號真是天大的諷刺。
「好。」教宗也沒多說什麼,爽快地答應了。
呵,幫助是么?如果你們能成熟一點別給自己添亂那就是最大的幫助了,勞拉心中冷笑。
「如果你認為他真的如此有威脅,大概就真是如此吧。」教宗看起來彷彿又蒼老了一些,「我已經老了,最近在夢中再也聽不到神對我傳遞的旨意,也許該是時候急流勇退讓你們這些年輕人逐步接管教政,需要提供什麼幫助你儘管說出來,我不能讓教廷亡在我的手上。」
既然如此,勞拉為什麼還是選擇了跟張松嵐站在敵對的那邊呢?原因是她已經撐不下去了。
「勞拉將軍,光靠我們根本沒法對付那個獨裁者,如今能夠指望的就只有你和德意志團的同胞們了,當然如果你需要任何形式的支持我們一定會不遺餘力。」新法蘭克福的執政官則是將視線投向了一言不發的勞拉,還算有點眼光的他知道跟著其他人一起抱怨對進展毫無幫助,當前最重要的是讓勞拉堅定信心反抗張松嵐。
「斬斷羽翼?將軍指的是……」執政官們面面相覷,都不知道勞拉在說什麼。
「靜觀其變,www.hetubook.com.com你認為南聯內外還會有什麼變化嗎?」這次教宗似乎不贊同希格斯的看法。
——另一邊·南聯加盟星新斯圖加特上空——
「如果不是他不信教,我都懷疑他是個神選之子。」希格斯則絲毫不吝對張松嵐的推崇,「面對這種天選之人必須以遠比他強大的力量來摧垮他,否則新巴黎的過去就是教廷的未來,我們的下場未必比新巴黎人好多少。」
百般的掙扎和思考之後,勞拉終於站出來擔當了反張松嵐派系的舵手角色,她這麼做可不是覺得只要有自己的領導德意志人就一定會贏,而是她知道自己在必輸的情況下能夠盡量地避免損失,如果有可能的話她希望張松嵐只取走包括自己在內所有坐在這個房間里的人的性命之後就讓事情收場。
「各位,我不知道你們看沒看過張總長是怎麼在新巴黎軌道上將新巴黎的大軍斬盡殺絕,我也不想讓你們對我有過分的期待。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們就算所有德意志艦隊聯合起來也不是張總長的對手,我們會像送進屠宰場的羔羊一樣被他的艦隊給屠殺,接下來就輪到你們。」勞拉冷冷地環視了執政官們一圈,直接指出雙方在軍事力量上的巨大差距。
「勞拉將軍?」自己的話沒得到回應執政官有些不安,這些人都清楚勞拉是被他們給逼反的,迫於無奈參加密謀的人難免意志不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