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價就是……唔，更忙了。

原因太簡單了，這時候吃穿住行，差不多國家都給安排好好的，要錢真的沒多大用處，雖然吃不太飽，肉也少，但是周邊的人都差不多，大家就很少抱怨，沒有類比嘛。這時候的廠長和工人，差距都不大，一個月的工資也就差個十幾二十塊的，所以大家心態都平和。

「我覺得當農民挺好，有保障」辜四維說道。

喬啟笙這麼上趕著，還真不是巴結辜四維，更不是怕辜四維不把本事交給他兒子，喬啟笙其實就是從辜四維這邊收到的東西太多了，不知道怎麼還這個人情，於是乾脆就準備這麼操作。

「怎麼說一次也得有個十四五噸吧，少了也沒有辦法分啊，一人怎麼說也得有個三五斤的」喬啟笙說道。

辜四維一聽趕緊搖頭：「那還真沒有，我家裡也就是十來顆樹，哪下來十四五噸」。

吳道榮的媳婦聽的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家婆婆說的是什麼。

辜四維心中是不樂意的，不過想著也就是一年兩年的，等著改開一提出來，自己這邊帶著六隊的鄉親們賣果子都能賣出一個富貴來，到時候也就不用麻煩喬啟笙了。

「娘，您把這麼貴重的東西擺這裏？」吳道榮的媳婦問道。

「辜師傅，怎麼又送水果過來了」喬啟笙笑道。

當然了，此時的喬逸同已經不是幾年前的喬逸同了，現在他已經是他們廠子的技術大拿，專家級別的人物，在整個系統也是響噹噹的名聲。

沒辦法不好奇啊，老子和娘都是這麼大的幹部，一般人就算是擠破了腦和圖書袋也要認啊，不說別的那條件能一樣么。就算是假的也沒有幾個人不認的吧，但是眼前偏偏就有那麼一個，不拿人家當幹部嘛。

「一兩次就行了，反正就算是賣不掉，扔在樹上喂鳥也挺好的，總歸沒有浪費」辜四維此刻心情極好，開起了玩笑。

到時候他們會有怎樣的心情，怎麼樣面對自己一直篤信的東西。

不過此刻，任誰都不相信有一天他們會面臨一個新名詞叫下崗，他們原本所擁有的平淡生活一瞬間不見了，他們準備一直呆到退休的廠子突然間就有沒有了。

到了喬啟笙住的地方，辜四維一抬頭，發現家裡的燈亮著，客廳的燈亮著，便知道家裡有人，且還沒有睡。

辜四維聽了笑著說道：「你不用擔心，這點果子大家吃，吃不完也就吃不完了，沒啥好擔心的，況且現在我的錢夠花了」。

這一路上小速度提的，沒有辦法，再晚一點的話，說不定人家就已經睡下了，這時候人睡的都早，沒電視沒網路的，不睡覺幹什麼，新婚的小夫妻可能還能膩味一會兒，但是老夫老妻的，這時候也就剩睡大頭覺了。

你要是成了工人，正好你媳婦也回來上班，孩子上學什麼的都方便……」。

辜四維把籃子往旁邊的小桌上一放：「家裡的枇杷熟了，帶過來給您們嘗嘗，逸同那裡我就不去了」。

「辜師傅來了」。

作為一個生活在幾十年後的人，他怎麼可能這知道，再過三年這場風波就會過去了，果樹這邊長上三年，怎麼著也該到了盛果期和_圖_書了，到時候改開的號角一吹，自己的港市的果品公司就可以大搖大擺的進來。

老太太搖了搖頭：「他不是沒有想起來，你注意到沒有我剛提的時候他是有反應的，估計心中還恨著他娘吧」。

老太太望著辜四維消失的地方，喃喃的說道：「明明就是，怎麼就不認呢？」

「我們家什麼都不多，就是果樹多，是凡是周圍能長的我都種了，每種都有好幾顆，哪裡吃的完。這不到時節了就帶來給大家嘗嘗」辜四維笑著說道。

喬啟笙說道：「這麼少？」

「我說真的，農民怎麼說還有地，你們要是工廠沒有了，就什麼也沒有了」。

回過神來的辜四維笑著說道：「我在想我們莊子附近那些去伐掉樹的山頭，這要是種上果樹，不正好能滿足你的要求么？」

喬逸同的母親也覺得辜四維這是瞎說，這麼大的廠子，這麼多的人，怎麼可能沒有了，國家不管么，怎麼可能不管嘛。

喬啟笙把剝好的枇杷放到嘴裏，把手中的果皮隨手投到了垃圾筒里：「我可不會因為你違反了規定，而是我這邊手上就有這個權力，你知道這片工廠建的時候鬧出的事情。所以上頭這邊說了，可以一定程度上幫著鄉親們收購一下農副產品，當作福利發給工人。

這話讓喬啟笙兩口子都愣住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就算是種好了，喬啟笙調走了，那也不怕了。

「還可以，很多了，以前我們家的一棵枇杷樹一年才結六十來斤的果子」。

「工廠怎麼可能沒有」喬啟笙很篤定。

「那也還可以和圖書」喬啟笙說道。

拎著一籃子果子，辜四維上了樓，輕輕敲起了門。

辜四維帶著小跑出了門，然後跨上自行車一溜煙跑出好遠，這才回頭心虛的看了一眼。

喬啟笙是知道辜四維家種了很然果樹的，他這邊坐下來，伸手摸了籃子里的個枇杷拿在手上開始剝皮。

「留著家裡吃唄，送我們做什麼」喬逸同的母親客氣說道。

「這東西」。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吳道榮的媳婦有點好奇。

「現在你這一顆樹生產多少斤？」

但這時候女人沒那麼矯情，很多人對於丈夫的工作都是非常支持的，包括喬逸同的媳婦。

你的水果要是多，我這邊也省得到處求爺爺告奶奶的打報告了。只不過不能用票，錢到是可以，像是糧票啊，工業品票啊什麼的沒有，我們廠子自己都不夠用，沒有辦法拿出來。要是拿出來大家非得拚命不可」。

「那就，你反正也沒什麼事，多種一點，到時候采了送我這邊也算是一筆收入」喬啟笙說道。

「你這邊能要多少？」

「可能是還沒有記起來吧」吳道榮的媳婦衝著婆婆解釋了一句。

「能有多少果子，我看看能不能收一批給我們廠里的工人發一發，這樣的話你的果子能換東西，我這邊也能讓工人吃到水果」喬啟笙衝著辜四維說道。

突然間，辜四維的腦子裡像是打開了一扇新窗戶，原本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思緒一下子通轍了起來。

「等那邊來人的時候給帶回去吧，看樣子這孩子是不會要的」老太太說著把鐲子包了起來，然後又放進盒hetubook.com.com子里。

喬啟笙被辜四維給下了一跳：「那麼多山頭我可消化不了，一年也就能有一次兩次的，你想多那怎麼可能，我們這邊大多數還得走部里」。

辜四維聽到保障兩個字就樂。

「那到是沒有，只是這麼貴的東西，您可得小心了別磕著碰著」吳道榮的媳婦到不是起了貪念什麼的，她也沒有這個概念。

幾十年後網上很多年青人會說，是壞人變老了，可是他們真的有沒有想過，他們認為的壞人，曾經經歷過怎樣的無助與煎熬，才能由蹬個三輪見到熟人都得低著頭，到可以和年青人搶籃球場。

也就是擱現在，要是擱幾十年後，那些所謂一丈之內才是夫，一丈之外誰都行的小仙女眼中，喬逸同這樣的就是渣男。

實打實的能者多勞。

喬啟笙問道。

抬手看了一下手錶，已經是晚上九點鐘了，辜四維狠蹬了兩下，自行車速度起來了。

喬逸同的母親也就客氣一下，幾年相處下來，大家都已經很隨意了，一點也不生份。

「嗯，估計從現在開始，水果一直能吃到立冬」辜四維樂呵呵說道。

「你在想什麼呢，叫了幾兩聲了」喬啟笙伸出手晃了一下辜四維的胳膊。

喬逸同的母親開門，看到門口站的是辜四維，一下子熱情了起來，把辜四維迎進了屋裡，關上門便衝著客廳里喊道：「老喬，辜師傅來了」。

為什麼不去喬逸同那裡，原因是這時候指不定就是喬逸同的媳婦一個人在家，喬逸同也是個工作狂，這個點兒十有八九沒有回家呢。

喬逸同的母親在旁邊聽著兩ｈttps://wｗｗ•ｈeｔｕbook•cｏｍ•com人談話，一邊吃著果子一邊說道。

老太太道：「我也不太知道，他們家以前那哪裡是咱們家可以比的，人家良田萬傾，整個縣城一半都是他們家的地，要不然你以為一般家庭能有這東西？後來兩口子都從了軍了，還是偷跑著出去的，後來日本人來了，他們家就散了，跑到了港市那邊，至於他們家是什麼事情，我還真的不知道，只知道當時他娘帶著大閨女在身邊，他這個親兒子反而是沒有顧及的上，莫不是就因為這個記恨？……」

喬啟笙這時候衝著辜四維又勸道：「辜師傅，你的一身本事說真的別浪費掉了，就算是不來我的廠子，去別的廠子也成啊，怎麼說也有一份國家給保障的工作，不比你當農民強多了去了？

喬啟笙說道：「只要我還要這位子上坐著，那麼一年最少保證一次最少十三噸的水果，不過這價格你要比市場便宜最少一成五，要不然我這邊沒有辦法堵住別的人口」。

老太太回道：「現在還有賊不成？」

辜四維道：「怎麼說也得有兩百斤左右吧」。

老太太伸手撫了一下擺在桌子上的鐲子說道。

辜四維原本還想拒絕的，不過這時候突然間想起來光禿禿的山頭，心道：對啊，幹什麼不把山頭上種上果樹呢？

見沒有人，辜四維這才自言自語的說道：「真是要了老命，怎麼還陰魂不散了」。

「對啊，怎麼可能沒有」。

「行！」

「你以為呢，一顆枇杷樹能結多少，辜師傅家的枇杷樹已經遠超我的想像了。不過，辜師傅，你種果樹真的挺好的，什麼果子都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