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龍顏一怒?

若是這般理由,他死活不肯言明就說得過去,雖是外觀看不出來,但本朝為官上朝時都是跪請,有事才得起身,身體若是不好,就會像唐相那般在紫宸殿中昏倒。
客舍的低氣壓低到秦風都覺得嗓子疼。
這矮小些的書生正是個下鋪,且在這間房的中間,不挨著門,也不挨著窗,位置頗好。
秦風率先起身,蕭令瑤也起,剩下的考子們方才膽顫心驚地起來,自是不敢往元帝身前湊,此時恨不得朝後退,離得越遠越好。
秦風不語,雙手背在身後,目光一掃,見洪公公沖他使了個眼色,他一轉身,對著門口跪叩:「此事還請父皇明示。」
秦風與蕭令瑤對視一眼,均看向門外,元帝可就站在外頭,從頭至尾地見證了這一番。
「萬一走水,不用坐等武侯鋪過來,可以自救。」秦風說完見元帝若有所思,方才想到自己給鄭梟的建議,立馬說道:「鄭大人粗中有細,兒臣對他甚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佩服。」
如今看得這考生準備悻然離開,剛才那名個子矮小些的考子說道:「我與你換罷。」
「正是管理商戶的監理司的黃大人,黃大人倒是給兒臣出了個主意,那便是聯絡武侯鋪,在客舍里安放了滅火的工具,鄭梟鄭大人屆時會安排人手過來做滅火訓練。」
此考子面色通紅,其餘人等也看過來,此人只說不想睡上鋪但又說不出理由來,後來態度越來越強硬,才招來眾人的不滿,這才有了剛才的撕扯。
「草民心有怯意,在家鄉雖小有名聲,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是以草民想留在這裏看看是否能有機會,但又不想沖在最前面,若是被看不中……」
若沒有方才的事,這些寒門學子未入殿試就能得見天顏自是莫大的好事,但此刻他們心內駭然如麻,膽小的更是身體抖瑟,頭埋得低低地。
「改成這種雙層hetubook.com.com的榻,一層足以供一人使用,上下兩層可容納更多人。」秦風說道:「兒臣想的是能容納越多人越好,但也要保證實用性與獨立性。」
來人看著四十歲出頭,雖是未故意作出威勢,但上位者浸染多年的高氣壓早就渾然天成。
他說到這裏,終是嘆息一聲:「只怕會影響春闈的狀態,不想落榜也難了。」
洪公公滿意地看向秦風,駙馬爺就是駙馬爺,這可是一點就通,他沖秦風微微一笑后看向元帝,立馬收了笑意,聽了方才那番話,陛下的心情可想而知。
再說這人一進來,就連一邊的錦華公主也迅速壓下肩膀,還有何想不到的?
「哪位黃大人?」
洪公公悄然咽下口水,腦子裡這八個字一閃而過,他雙手束起低下頭。
不是,但在本朝的確是,秦風如此想,笑道:「正是兒臣一時所想,繪出圖紙令工匠所造,傳統的床塌雖是舒適,但客舍房間只有諾大,擺m•hetubook.com•com不下幾間床塌。」
元帝並不去看方才發言的那名考子,而是頗好奇地打量著客舍中的這雙層床榻來,還伸手摸了摸那木架子,嘴角濺出一絲笑意:「此是駙馬所創?」
尤其這考子在陳述時,這客舍中的所有學子雖未出聲,但從他們的眼神與表情來看均是贊同,只是由他人之口講出了他們不敢說的話罷了。
莫不是這人腿不好?若有殘缺自是不可能,本朝身體殘疾者不能入朝為官,這是板上釘釘的規矩,非殘,那便是有疾?
「正是。」秦風說道:「兒臣有二十七處宅院,均改成這般模樣,聽底下人的彙報,已入住了近半,想必再過些時日能全員住滿,為了防止走水,兒臣去求了黃大人。」
蕭令瑤一聽,這是給鄭梟長臉面呢,絲毫不提這本就是他的主意,若鄭梟知曉,估計與那黃棠一般對這駙馬爺嘆服,以後秦風就更好行事了。
原是還在糾結,所以才不願意痛快地hetubook•com.com離開,秦風又說道:「緣何不願意要上鋪?「
「都起來吧。」元帝說道:「朕本是私服出訪,不想動大陣仗,朕也不是洪水猛獸。」
原是要讓元帝過來振奮一番這些寒門學子,現在倒好,倒讓皇帝聽了那麼一番慷慨陳詞。
秦風猜了個八九不離十,說道:「倒是個脾氣硬的,行事是魯莽了些,不過這般地不懂得為人處世,到了衡山書院怕也難入程老先生的眼,除非你文才見識過人。」
龍顏一怒,血流成河。
程吾老先生不似其他人,才不管權貴與否,只要學識過人、有見識有見地便能入得了他的眼,願意放在書院小小地提點一番。
頓時,所有人都跪倒在地:「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那洪公公眼尖,指著一處說道:「這帘子放下來,便看不到裏面。」
哪怕到了此時,這人也依舊說不出緣由,秦風想了想不願意睡上鋪的理由,無外乎嫌爬上爬下地麻煩,他突想到另一件www.hetubook•com.com事,眼睛瞟向這考子的雙腿。
這考子一番憤慨之言過後,心下已經駭然,自知前途無望,想到家中親人的期待,他轉身拾起包裹,拱手道:「草民自知有罪,這就請離。」
蕭令瑤顯然也意識到這一點,她並非那殘忍之輩,面色緩和了一些:「你既有心為自己找個靠山,為何不直接去衡山書院接受考試,若是通關,便能奪得留宿的名額。」
這幫學子還在那番發言中未抽離出來,秦風這一跪,又隱約聽得「父皇」二字,一個個呆若木雞,還是那位最年長的考子恍然過來,雙目瞪大,看著從門口拐進一道身影。
那客舍的管家無措地看著秦風:「敢問駙馬爺要如何處置?」
這考生一怔,但心覺得自己在公主與駙馬面前這番說話,就算他們不忍斷他科考的路,日後真入仕也難,心下灰暗一片,忍著心中的酸痛說道:「不必了。」
腿若是有疾,此人自是不願意公開,這換鋪的理由也不能向旁人說起,畢竟人心隔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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