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治喪

他原本是怒的!收到陳伯遠傳來的信,知曉他被馬踏傷只覺得不信,他曉得兒子的本事,自少年起就長在軍中,豈會讓馬踩傷,那馬都是軍馬,豈能隨意發瘋?
他兒子喪命都城,此事他定要深究!
「侯爺說得是,如今侯爺平安到達都城才是陛下所願,至於入都城之後……屬下定會拚死相護,」蔣名又說道:「杜澤與世子從小一起長大,方才聽聞世子死訊痛哭不已。」
蔣名立馬過來,看著主帥猩紅的雙眼,心底也不是滋味:「侯爺,屬下這就快馬趕回北關,秘調一隊人馬出來,另外……羅將軍那邊應也準備妥當了。」
此人不愧是他心腹,他未言語就曉得他要做什麼,陳天嘯悶哼一聲后捏緊了拳頭:「此番進都城,狗皇帝若是要對本侯下手,本侯也只好……」
待房門一關,陳天嘯捏緊那明黃的聖旨,眸中迸出無限的殺機:「狗皇帝,伯遠之死與他脫不了干係,蔣副和-圖-書將!」
方才若是震驚多些,此時悲痛的情緒更濃烈,送走了副將,門一關上,陳天嘯一拳砸在客棧的牆上,隔壁的客人都被嚇了一跳。
陳天嘯靜立無言,蒙天奇卻在心裏打起了小鼓,這陳天嘯的舉止有些古怪,本應在北關鎮守,為何會出現在這裏,接到聖旨后雖是震驚,但這震驚中卻有一絲說不出來的詫異。
若是錯過,他貿然到了都城附近,依那狗皇帝的性子定要趁機拿捏他,一想到此事,他太陽穴燙得嚇人,他忙揮手讓副將離開,自己按壓著太陽穴,想到兒子之死,心下猛悸。
同樣地,他也不放心呆在陛下身邊的袁不期!
在此處與陳天嘯相遇讓他大感不妙,他實在想不到陳天嘯突然從北關離開的原因,尤其是想到他有可能是南下前往都城時,這種不安越發濃烈。
追過去自是要將那兩人斬于馬下,以免他們給皇帝通風報信。
這是要追hetubook.com.com根究底了,陳天嘯冷冷地一笑:「無令不得入都城,但沒說我堂堂的鎮北侯不能去除去關北以外的地方,若是要限制本侯,還請陛下再頒一令。」
杜澤便是剛才生撲蒙天奇的小子,陳天嘯微微閉眼,他們僅是知曉陳伯遠受傷且其中有貓膩,杜澤便氣到失態,如今曉得是死訊,焉能不痛不悲?
蔣名眼底現出一抹興奮之色,雖然陳天嘯沒有說完,他哪能不明了,當下說道:「侯爺放心,屬下這就去安排,只是剛才那位不好對付。」
杜澤是他麾下杜將軍的長子,和伯遠交情甚好,伯遠入都城那日,杜澤騎馬送他十余里地才肯走,如今未再等到相見,只能去給伯遠治喪!
明明出發前說的是進都城探望受傷的世子,他滿心歡喜,如今成了送喪、治喪!
蒙天奇曉得不能將此人逼狠了,也不知道陳天嘯此行到底帶了多少人馬,正愁要找時機去摸清楚,也不https://m•hetubook•com.com多說,他二人談不上誰是誰的上峰,誰的地位更高,是以微一頜首便離去。
伯遠自請要去都城,自願成為皇帝的「質子」,他是有底氣的,隋城的據點,還有周晉的扶持,加上他自己的本事,焉能落得一個身死的結局!
這分明就是故意而傷之,他想不怒都難,更何況提到周晉被殺,據點被毀,這分明是有人針對他們,伯遠的受傷不過是警告,他心下怒火難平。
陳天嘯搖頭:「無此必要,本侯要入都城是註定之事,何必多此一事,你以為皇帝會在路上斬殺我嗎?更不會,我若一死,鎮北軍無首大亂,本侯這麼多年取信於他們豈是白來?」
看著陳天嘯的眸孔越來越暗,蒙天奇正色道:「侯爺為何出現在此處,若是不能相遇,我們倒是要錯過,不知道誤了多少事。」
陳天嘯悶哼一聲,狗皇帝派蒙天奇來不就是為了「押送」他么,此番在小鎮遇見真是險!
和圖書不愧是狗皇帝最忠實的狗,這就通風報信去了,身邊的蔣名低語道:「可要追過去?」
陳天嘯眯起雙眼,這是提醒他若是再拖延時間,伯遠的屍首也難保嗎?他冷哼一聲:「還請容本侯書信一封回軍中交代一二,北關乃東越第一要塞,軍機要務不得耽誤。」
更不要說他的手下突然出手襲擊他,似乎帶著莫大的仇恨,蒙天奇細細想來只覺得怪哉。
好生張狂!蒙天奇自知陳伯遠之死難以善終,不得不咽下這口氣:「既是如此,還請侯爺與我們一道返回都城,縱然有冰護著,這炎夏也難保屍體不腐。」
所謂龍生龍,鳳生鳳,他陳天嘯的兒子與他一般野心勃勃,也是個有本事的。
再說蒙天奇還是成功入住了這間客棧,他們殺氣滿滿又加了銀子,愣是讓客棧的老闆勸退了其餘住客,將空出的房間給了他們。
這種虎狼環伺的感覺尤其不妙,在入住客棧后他立馬修書一封,著令兩名飛龍軍快馬送回和_圖_書皇宮,陳天嘯看著那兩名飛龍軍飛奔離開客棧,臉上顯出一抹晦暗之色。
一想到往昔能陪著自己秉燭夜談的兒子沒了,並非只是受傷,陳天嘯豈能不悲!
「我兒……我兒真死了?」陳天嘯敢想象,分明送著意氣風發的兒子去了都城,讓他伺機而動,分明他成了武考的榜眼,還被元帝留在都城封了參將,怎會!
原本他就準備先行南下再伺機進入都城,未料到半道上就與蒙天奇相遇,他陳天嘯豈是窩囊之徒,若非軍需過大他尚未徹底解決,這天下早就不關蕭佑的事!
「蒙統領或許不知,北漠這些年來屢屢在邊境作亂,三番兩次地試圖越過兩國邊境線,本侯豈能放心離去。」陳天嘯紅著雙眼道:「蒙統領還請自行安排,待我安置后再說。」
「由得他去,」陳天嘯暗道自己身為鎮北軍之首不能涕淚橫流,那便由得杜澤去哭去發泄,倒是替他也發泄一番:「你也去敲打敲打他,等進了都城,不可如此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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