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0章 性命如草芥?

秦風卻有不同意見:「舅舅說的大半都對,只是此人還是有些聰明的,他將所有的知識點彙集成手冊,梳理了自己的弟子名單,而且地質圖絕大半都捏在手裡,護住了命。」
「您這是先給一巴掌再給一顆棗?」秦風嘆道:「舅舅,您的話說進我心坎里了,我這顆心沒有那麼硬實,先行縮小鯤鵬的規模,其實用意有二。」
「你是不是還想帶走所有與你交好之人?秦風,你乾的勾當與謀反無異,不是過家家!」
「大錯特錯!主次不分!」柳長生不復剛才的笑意,面色變得凝重:「你眼下已經有前水師,有棲落山莊,還想帶走鯤鵬商行所有的夥計和掌柜不成?」
「他是得了絕症,不然陳天嘯一逼他就死?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倒是便宜了我。」秦風撿漏撿得心安理得,淡淡地說道:「此人是過去時,你外甥我才是將來。」
柳長生的語氣有些重:「你要帶人可以,帶走於你可用之人,剩下的人儘力和_圖_書而為,但莫要為了仁慈壞了大事,如今苦崖剛剛有所規模,你想折在這裏不成?」
看秦風有所觸動,柳長生的語氣也放緩了一些:「你主動聯絡我們也是為了保全柳家上下的身家性命, 你不知道我有多慶幸你不曾繼承了秦佐懷的薄情寡義,你的想法沒有錯。」
前者好說,能弄走多少帶走多少,模豎還有呂奇的礦圖打底,但後者就讓人頭痛:「此次鯤鵬改革,就有一幫人另謀高就去了,若真要脫離東越,能帶走多少人是未知數。」
秦風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不得不說最近邁的步子太大,一下子有了這麼大的進展,讓他思慮的事情太多,思慮過重,想要求得萬全,把自己逼進了死角。
「我雖把與袁不期的矛盾擺在檯面上,此人再不敢明面上盯著我,但也曉得他不會輕易罷手,對我產生的疑心豈會輕易消失,我接下來暫時安心呆在隋城,餘下的事請舅舅幫忙和-圖-書。」
柳長生瞟了他一眼,反問道:「為何執著于要帶走商行的人?」
「秦風,你思慮周全,想得長遠是好事,但想得太大太遠反而絆住了腳,你眼下陷入的困局其實是庸人自擾,如若老舅沒有猜錯,你擔心牽連了鯤鵬商行的夥計和掌柜們?」
「人口是構成一個新王朝的基本,沒有流動的人口,何談工農士商,沒有人口便沒有消費,要成立一個完整的王朝,就需要人。」秦風說道:「難道舅舅不以為如此?」
「他窮其一生得到的地質圖卻落到了你的手上,而你要走的路是他曾經缺乏的勇氣,他永遠在借勢,先是前朝的皇帝、皇后,談不攏后他背棄了前朝投奔了蕭家。」
這舅舅長得人模人樣,說起話來哪有半分秀氣樣兒,秦風想到自家母親,真不愧是親姐弟,骨子裡的這勁兒一模一樣,不過,老舅的話對,小不忍則亂大謀。
「果然如此。」柳長生長嘆一聲:「你有血有肉,有情義,www.hetubook.com.com必定會被這些所擾,人活在世上必定有捨棄,你捨不得他們的性命,也捨不得身家,這是尋常之事。」
「我在名錄上見過舅舅的名諱,但同名同姓者諸多,也沒料到真是本尊。」秦風說道:「閣主的志向是天下,可他精通的僅僅是地質。」
老舅說的道理其實他都懂,只是懂歸懂,真要讓他看到血流成河,無辜的人為了他的大業死去,於心何忍,他終究不是那梟雄,不是冷血冷性之人!
「他們無辜,進我鯤鵬商行不過是尋口飯吃,如今他們的日子正好,待我一走,他們立場尷尬,還有可能因此丟了性命,是我一廂情願想要帶他們同赴苦崖。」
「一很明顯,便是減少成本支出,讓鯤鵬在最低投入的情況下繼續產出,創造利潤,二來便是藉機打發走一批人,縮減掉一批人保全他們的性命。」
怕只怕來個誅連十族,那元帝可不是善鳥,別看對著他的時候還算慈眉善目,親生兒子不也算和圖書計過,要是曉得他乾的勾當,遷怒於商行的夥計和掌柜太尋常不過。
「既然如此,何必強求?」柳長生說道:「閣主雖然格局不大,但他有句話我印象尤其深刻——濃縮的才是精華,你如今需要的是強兵能將,蝦兵蟹將以後再說。」
可鯤鵬的體量畢竟擺在那裡,就這麼操作了一回,剩下的人依舊不少。
柳長生終於被逗樂了,這幾個月的書信往來,兩人不止找回了親人的感覺,更有種很知己相逢的相逢恨晚:「言歸正轉,接下來怎麼幫你?」
秦風心頭一悸,這話身邊無人對他說過,但只有他本人曉得,夜深人靜時他一細想,若是苦崖籌謀之事曝光,便是謀反的死罪,誅連九族乃必然!
「閣主是志向大過能耐,格局也小了一些,當年我聽聞他的名聲就專門去拜師,結果是從同門那裡學到的更多。」柳長生說道:「我算是閣主最早的一批弟子之一。」
苦崖有韓明等人,收來的田地也夠囤糧的,外有棲落山莊負責武器鑄和_圖_書造,火藥的方子給了容夫人,餘下最重要的事便是他名下財產的轉移和人員的安置。
他是沾過人命,但那些人該死,是敵人,是對頭,可商行的夥計和掌柜都是尋常百姓!
秦風被老舅說中心事,端起一邊的薑糖水一飲而盡!
都走到眼下這步,開弓哪有回頭箭,秦風笑道:「不過是發發牢騷,舅舅你看,我眼底的血絲都快糊滿眼睛了,累是真心地累,但內心有股勁兒。」
柳長生不愧是呂奇最早的弟子,知道的比後來的人要多:「不過閣主的書生氣太濃了,行事太過理想化,憑著地質圖就想操控所有人,未免天真。」
雖說一將功成萬骨枯,但他從那個世界過來,接受的是文明社會的教育,乾的是拿手術刀治病救人的行當,要視性命如草芥,他過不了心裏的坎。
這話戳了秦風一下,秦風說道:「帶走所有人不切實際,但一些得力的不想浪費,只是人心難測,這次整合便看出人皆為利,義字得站兩邊,為義而奔走的人必定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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