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大人請講，小的必定知無不言。」

他極力控制自己盡量平和，不去多看左平道的神情，淡淡地說道：「依小的看，新東家有經商的天賦上遠不如東家，小的心裏也是不安。」

薜成心道這商行現在本質仍屬於東家，他們未徹底離開前，這玉春樓每日的營收也都是為東家做貢獻，眼下生意可敗不得，他打起精神迎上前去：「左大人。」

「小的早年也參加過科舉，只是才學有限早早落榜，為了生計才從商，所幸遇到東家賞識，才能成家立業，東家這一走，小的心底空空，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瑞王說到這裏就瞧見元帝不好的臉色，他心中叫苦，他能說什麼，難道要慫恿皇兄千里追捕他們仨，不給他們一條活路？要是徹底逃掉還好了，要是被抓回來，生不如死呀！

「左大人樓上雅間請。」薜成不願他如此明顯地站在玉春樓里，忙將他引上樓，待進了其中一間雅間后，親自奉上茶水，見他和*圖*書是獨自前來，又有些拿不准他的用意。

「他們既是入了宮門，成了皇家人，便不能有太多私心，照顧大局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誰不知曉玉春樓與紅羽樓是鯤鵬商行的兩大台柱子，那春娘一問三不知，混在風月場里這麼多年的女人，比那泥鰍還有滑頭，左平道轉頭將主意打到薜成頭上。

「薜掌柜的，本官有話問詢。」

薜成見左平道杯子里的茶水空了，小心翼翼地替其滿上，又說道：「東家為了殿下甘願放棄在隋城的一切，著實令小的訝異，但又覺得在情理之中，人活一世，逃不過七情六慾。」

左平道瞥了他一眼，似是驚訝他能說出這番話來：「你識字？」

「前陣子，鯤鵬商行的幾位掌柜的家眷突然離開都城，近日又突然返回。」左平道的眼睛微微眯起：「不知為何如此巧合？」

商行那些掌柜們更是問不出所以然來，一個個面容愁苦，對秦風突然將和圖書商行轉賣表現得措手不及，左平道思來想去，這一日，又來了玉春樓。

瑞王這下不敢說話了，若是皇兄較真，只能盼著他們將自己藏得越嚴實越好！

元帝揉了揉眉心：「勢必要將他們找回來。」

「略有所感，但不敢確認，最近才知曉真的易了主，要說平時完全不露痕迹怎麼可能，小的跟隨東家幾年 ，與東家的交往比其他掌柜要多得多。」薜成不卑不亢地說著。

瑞王心道我哪敢胡說，到底發生什麼事才讓那位拚命逃離，且根本沒把皇兄你當成自己的男人，明明育有一子一女，但那位可沒半點重修舊好的意思，這還挑唆了子女離開！

不得不承認在秦風加入后的確讓內務府賺了不少銀子，這些銀子最終是進了國庫，元帝也是受益人，瑞王能心疼，元帝也能感覺到肉疼。

「東越國土這麼大，荒山野嶺更多了去了，他們若往某個角落裡一藏，皇兄難道要找他們一輩子？」瑞王想到隨同hetｕｂooｋ.ｃｏm•ｃoｍ秦風一道離去的柳苑，苦笑道：「既不同道，便也罷了吧。」

「大人有話便問。」薜成是民，他是官，他自然是被欺壓一頭的，態度上無比恭敬。

瑞王雖知道一些那位的事，但也是後來隱隱約約聽說再加推斷，他對王妃一屍兩命的事存了疑心，在元帝面前更是謹慎：「皇兄，給仇人送喪著實是為難他們了。」

一連七日下來，該查的地方都查過了，該問的人也問過了，就連接手商鋪的新東家，名為方正的都被左平道的人盤查了個仔細。

這恰是薜成最心虛的地方，此是因為什麼？只是因為東家改變了計劃！

左平道曉得這番話比之前的那番差不了多少，而且聽著真情實意，就連細節也是顧及到了，但是，左平道的手指微微曲起：「有件事情令本官詫異。」

左平道的雙眼死死地盯著薜成：「上回本官就詢問過你，是否知曉駙馬爺將商行轉手之事，你可記得當時是如何講的？」

元帝終究和*圖*書是惱怒：「他們在如此短的時間里做出這種決定，你以為沒有前因？瑤兒與她在一起呆了好幾個月，這幾個月，她是如何評述過去的事？」

瑞王嘴巴微動，良久才說道：「臣弟不知當年那位夫人遭受了何等境況，能讓她對東越這些世家恨之入骨，當年兩位殿下年紀雖小但也是記事的……」

柳長生敢讓人冒充方正，正是因為這方正是孤家寡人，本人早就死了，但未銷戶，魚牌仍在，與真實的方正打過交道的人都被他提前疏通暗示。

皇兄固然不會要了他們的性命，但後半生再想恢複原本的榮寵，門都沒有。

「他還給你留了方子，倒是把好人做到底。」元帝皮笑肉不笑道：「依你看，這件事情要如何處置？」

左平道看過方正與秦風簽過的契書，兩人交易的金額，哪裡找得到漏洞，在方正看來，那駙馬爺給的價錢很是公道，又是進入隋城的好機會，機不可失，怕別人搶先便立馬成交。

至於公主府與五皇子和-圖-書府里的物件，好幾名侍衛可以證明是兩位殿下運走的，兩位殿下是主子，他們是下人，哪有干涉的道理？

「罷了？」瑞王輕嗤道：「縱然是皇子皇女又如何，蔑視皇權，此事可大可小，他三人當著百官的面便敢如此，莫不是料定朕會縱容？」

左平道踏入玉春樓時，薜成雖早有準備，但眉心依舊跳了好幾下，左平道身著官服，腰上的佩刀自帶煞氣，他一進來，那周身的肅殺之氣引得不少食客都避之不及。

「皇兄準備如何做？」瑞王放棄了，這位要是能聽進他人的意見，何必會成現在快要孤家寡人的狀態，這次皇后怎麼死的，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薜成心頭大駭，將一個問題反覆問，讓人反覆回答，在一遍一遍的重複中難免會露出馬腳，這左平道是利用審犯人的那一套在盤問他！

雖是時間不一，但陸續出城，又陸續回城，時間剛好卡在秦風等人離開之前，左平道生來是個多疑的性子，雖是瞧不出所以然來也要詢問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