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年少不懂事。」葉良頭也沒回地說道。
葉良勉強笑了笑，「倒也不必想的那麼悲觀，那些老傢伙們也不是吃乾飯的。
葉良瞥了他一眼，唯有沉默。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別想辦那麼多，該吃吃該喝喝。
彷彿在暗示著一場噩夢，一場不真實的噩夢。
這一次是真的要走了。
中州的美食是一絕，雲州的景色一絕…」
昨夜，師父忽然跟他說要帶他去外面。
等他們意識到事情不對勁兒，便會反應過來。
葉良哼了一聲，「再有一次機會，傻子才來這兒呢。
什麼也落不到，名聲全讓人家佔去了，享福也輪不到咱……」
趁年輕，多出去看看。
雨越下越大，隱隱有一種膨脹的聲音。
霧林深處的妖族復活，介時北邊鎮妖關趁機發難。
那山裡的妖鬼怎麼辦？不管了？
十年來，韓宇想過自己該以什麼樣的姿態下山，卻從未想過會是這種形式。
與其讓他們慌張逃命，死之前還要感受恐懼。
葉良沉默片刻，「就咱師徒倆，劈成八瓣也不頂用。和_圖_書」
你做不了什麼，也改變不了什麼。」
天陰沉得讓人發慌，大地一片灰暗，眼看著就要下一場雷雨了。
葉良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錢，買了一隻烤雞，一些花生米。
「師父？」
韓宇抬起頭，「那霧林中的其他人該怎麼辦？」
有人匆匆往家裡跑。
葉良含糊其辭。
韓宇拎著行李上了船，望著遠處的山水，心中空落落的。
咱師徒倆總得留一個不是，否則日後到了下面見到那些人，得被他們埋汰死。
晚上，韓宇在酒鋪找到了師父。
韓宇轉過頭，卻見師父沒有上船。
韓宇一時之間頭腦發昏，迷迷糊糊。
韓宇大寫的懵，搞不懂師父是要鬧哪一出。
等葉良酒醒了，已經是第二日的下午了。
現在好了，斬妖人一個不剩。
葉良道：「他們跑不了，就算跑了也跑不了多遠。
「霧林中的妖鬼殺完了又如何？」葉良反問，「跟咱們爺們有什麼關係，你還指望千秋萬代之後，史書上還能為咱們留下一頁？」
韓宇一時沉默，弱弱地說hｔtps://ｗwｗ•ｈeｔｕboｏｋ•cｏm.ｃom道：「咱們斬妖人也不是為了這個。」
「當年你為什麼會來霧林？」
在其他大洲，早就是一代宗師，開宗立派了。」
別說往常了，就是逢年過節也不見得能吃上。
人，要活出個樣！」
………
韓宇一驚，師父還從未跟他提及過此事。
韓宇低著頭，不知道該如何反駁，手中的雞腿感覺都沒了味道。
「那又為什麼留在這兒。」
咱們拼死拼活，最後落了個什麼。
葉良又道了一句，「別想著做一個力挽狂瀾的英雄，為師不是，你也不是。
韓宇默默地低頭吃飯。
人生就像一條奔流不息的江河，永遠沒有迴流。
「霧林深處的妖族要復甦了，大陣守不住了。」
等哪天死了，都沒幾個人知道。
葉良怨念極深。
「你不是想去外面看看嗎？正好咱們師徒倆出去溜達溜達，中州，雲州…
天還未亮，村中也聽不見什麼動靜，靜悄悄地一片。
「明兒真走。」葉良沉聲道。
「離開了霧林，便往北邊走，知道了不。」
葉https://m.hetubook.com.com良再次喝得酩酊大醉，看樣子今兒肯定是不能下山了。
「天地之大，江湖之遠，去哪兒不行。」
「去吧去吧。」葉良揮手，「九州太大了，大到你小子一輩子都逛不完。」
「那幫老傢伙們，擔心斬妖人勢大，一個勁兒地排擠我們，提防我們。
韓宇垂著頭，神色憂愁。
只是今兒一整日，都不見師父在提及下山的事情。
彷彿天空在緩緩張開了嘴，發出了一聲嘆息。
韓宇重重地點頭，「我知道的師父。」
葉良語重心長地說道：「徒兒，這外面的世界大著呢。
還不如舒舒服服地享受幾日，到時候也能給個痛快。」
可又過了兩日，葉良再次提出要帶韓宇下山。
師徒倆深夜在燭火下閑聊。
忽然，掉起了雨滴。
「那霧林中的妖鬼呢？」
船家招呼師徒二人。
韓宇跟在師父後面，
他一邊大口啃著雞腿，一邊問道。
走？去外面？
「師父，今兒怎麼了？贏錢了？」
師徒倆便坐在這兒等著。
葉良一笑。
韓宇問，「沒有別的什麼辦法了嗎？」和圖書
韓宇一驚，彷彿是見到了聾子聽啞巴說瞎子看見鬼了一般。
韓宇見師父神色認真，不像是開玩笑，頓時放下了手裡的雞腿。
韓宇嘀咕了一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葉良怒罵：「去他娘的吧，老子活了這麼大歲數，什麼都看明白了。
就這樣，又過了兩日。
「轟轟——！！」
所以你知道的吧，別臨了臨了給為師整那死樣。」
翌日，清晨。
別像你師父一樣，一輩子窩在這樣一個地方。
韓宇嗤之以鼻，師父這話已經說過好幾天了，也不見屁股有所挪動。
韓宇見了那烤雞，直流口水。
韓宇怔怔地望著師父。
「收衣服了。」
空中的閃電在交織，雷聲在耳畔炸響。
葉良轉身往回走去。
韓宇問葉良他說下山是什麼意思？
只是師父似乎是也沒有下定決心。
「師父。」
如果不是在這兒，以老子的實力和地位。
葉良放下酒杯，望著外面的天色，「明日就出發，若是再不走，恐怕就來不及了。」
我看他們怎麼辦，讓他們後悔去吧。」
師徒倆拿著大包小包，往村外走。
小和-圖-書船緩緩駛入江中。
韓宇又不說話了。
「下雨了。」
「都說了年少不懂事。」
「還能怎麼辦，跑唄。」
葉良幾乎將茅屋中能帶的東西，全部帶走了。
韓宇微微抬眸，「去哪兒？」
還做了一鍋魚湯，和幾個下酒菜。
走吧，走吧。
韓宇想了一下，「若是當年師父不來霧林，我就遇不見師父，或許早就死在妖鬼手中了。」
葉良悶頭喝了一杯酒，難得地關愛自己的徒弟，「吃，多吃點。」
「………」
韓宇便也沒再多問，只當作那日是師父的胡言亂語。
韓宇不會喝酒，僅僅喝了一口，嗆得咳嗽了兩聲。
等反應過來時，天已經快要亮了。
韓宇坐在草屋前，劈著柴火，神遊天外。
「那如果再有一次選擇的機會呢。」
「嗯？」
葉良哈哈一笑，「這麼大歲數了，想走也走不了了。
「……那我們該怎麼辦？」
「喝一個。」
半晌，葉良深深嘆了一口氣。
來到江邊，有船家在這兒划船渡人，這會兒估摸著還沒起來。
咚咚~
「吃吧，這是你我在這兒的最後一頓，明兒咱們就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