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成瀨放下手機，趴下來舒展了一下身體。
「餓了嗎？」
如果一直沒有分開，他和她的假裝，會一直持續到現在嗎？
「哪裡有？」她又問。
「不用。開著燈我也睡得著，春海想關的時候再關吧。」
房間暗下來后，她也可以更直觀地猜測到他那邊的情況——當他的臉被手機屏幕照亮，就是收到新的消息了。
沒有消息的動靜，只是因為關掉了。
早就知道你是騙人的了……
她閉上眼。
她不會是在等著出去吃夜宵吧？
海星在被窩裡往他那邊挪了挪，又挪了挪，直到無法再靠近——再過去一點，就是他那床被褥了。
「嗯……」成瀨扭頭找了下開關的位置，「要關燈嗎？」
「哈哈。」瀧川光也沒再用力，靠在他身上，扭頭看向沉默了半天的海星，「春海和海星剛才在聊什麼呢。」
「我知道的啦。」
「……」
「春海……」
他在跟尚子發消息，她猜。
會從假裝變成現實嗎……
她笑了笑，要走過來時又停下腳步，站在玻璃移門前，盯著外面下雨的院子望了一會兒。
瀧川光又看向靠著的成瀨，忽然抬手摸了摸他的耳朵。
「我去看看月睡著了沒有。」
「我要先回家一趟。」
他趴在被窩裡看著m.hetubook.com.com電視，手機也一直拿在手裡，而嗡嗡的振動聲自從光睡著后就沒聽到了。
「……」
「沒事……」
「……我還不困。」她說道。
成瀨也看了看她，忽然想到兩人之前的對話，有些無奈。
「或許吧。」成瀨也不否認她的品味，「只是我打耳釘的那個年紀，覺得還是黑色更符合我的個性。」
……
瀧川光往旁邊一靠，撞了他一下，「別掃興嘛。」
一邊閑聊，一邊看著電視，瀧川光靠著成瀨，直到擦乾頭髮才站起身。
「是有這樣的感覺。」
尚子的消息好多啊……
成瀨隨她摸著，「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誒……稍微聊了點耳釘的事情。」
「明天下午就能回到青森了，我們還要去學校嗎？」
成瀨朝這邊望來。
真厲害……
而她洗澡時就摘下了隱形眼鏡，也沒帶家裡常用的那副黑框眼鏡出來，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成瀨假裝沒聽見。
而她也確實如自己所說，在開著燈的情況下，沒過多久就睡著了。
海星張了下嘴，只是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喂……」
海星點點頭，看向另一邊趴著的成瀨，他拿著遙控，又換了個節目。
她側身對著她，但也沒有別的話可說。
和圖書「……」
「嗯。」
沉默了好一會兒，藉著電視屏幕映出的光，成瀨往那邊挪動一些，伸手抹了抹她的眼角。
是夢到已經過世的母親了嗎……還是夢見了以前的他？
成瀨也就沒關電視，又鑽回被窩裡。
「雖然是別人的家裡。」成瀨稍微往旁邊挪了挪，海星已經爬回了自己的被窩。
「嗯？」瀧川光又往外鑽了鑽，單手撐著腦袋，「還沒有噢，只是覺得被窩裡更暖和一點。」
她眼角掛滿了淚。
「沒有。」成瀨搖頭。
沒過一會兒，瀧川光輕手輕腳地下來了。
「春海，明天的車票預定了嗎，是幾點的？」
外面的雨聲一直沒小過，今天晚上大概是沒有機會出去了……
「……糟糕了。」
瀧川光回到客廳里，將連接緣側的另一重玻璃門也關上，然後跨過成瀨和海星，鑽進最裡面的被褥。
「唔……」
「……還是跟小孩子一樣。」指尖濕潤，他撫摸著她的臉，輕聲低語。
她更想看清他臉上的表情了。
「我覺得銀色的更好看。」
瀧川光考慮了一會兒，又翻了個身，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躺著，思緒卻被這簡單的動作打斷，接不回去了。
瀧川光想了想，「那我跟春海一起去吧。」
海星扭頭看了看他，很快垂下和圖書視線，「沒有。」
「嗯，我要去接尚子。」
擦著頭髮，瀧川光在成瀨旁邊坐了下來。
「哪方面都有。但明天必須回去。」
看著她走出客廳，成瀨搖了下頭，總覺得她剛才那句話有種去照顧妹妹或者女兒的感覺。
「……」
「先回家……是之後還要去學校嗎的意思？」
但他突然轉頭看她，還是能看得出來的。
她不情不願地躺了下來，望著天花板。
夜晚寒冷，瀧川光左腳踩右腳，雙足|交替著墊在底下，「這邊要是有溫泉就好了，大家可以一起泡……有嗎？」
「是因為逃學，還是因為旅行，還是因為跟大家在一起呢。」
成瀨沉默了一下，說道：「光還是留在家裡陪著月姐吧，你的摩托車又載不了三個人。」
一邊走神一邊看著她的海星，都沒注意到她徹底入眠的決定性時刻。
「——我們明天就要回去了。」
她忍不住想。
「春海，你關燈嗎？」
她停下來，也能看清了，無聲地凝望著。
「大津？」
「在比叡山的另一邊，琵琶湖邊上，坐電車就能過去。」
就算是那個時候，他的臉上也沒有露出過這麼溫柔的表情。
「先躺著吧。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
可即便如此，自己還是忍不住沉浸其中，假裝沒有和圖書發現，直到大人們決定分開。
被窩裡，一抹溫熱忽然蹭上她的小腿。
「……」
瀧川光往前趴了趴，視線越過海星的枕頭，「還有件事我很在意。」
成瀨被她撞得一歪，很快又撞了回來。
「明天還會下雨嗎。」
瀧川光笑了起來，「說得跟已經過了好多年一樣。」
見海星往被窩裡縮了縮，成瀨笑了一下，「要關燈嗎？」
「電視呢？」
盯了她一會兒，海星躺平下來，又望了望另一邊的成瀨。
冷風伴隨著些許雨點，一下子灌了進來。
「也差不多該睡了……」
「要睡了嗎？」海星看著她。
成瀨和瀧川光都已經鑽進被窩躺下了，只有中間的海星依然坐著，歪著腦袋，心不在焉地看著電視。
「海星怎麼還坐著？」
「怎麼了嗎？」一直沒怎麼開口的海星問道。
海星認命地點了下頭，心底嘆氣，「關吧。」
「耳釘啊……」
她又看了看他，沒說什麼。
瀧川光沒多問，收回自己的腳，又望向頭頂的天花板。
海星在旁邊「啊」了一聲。
瀧川光回頭嘆了口氣，接著忽然將通向院子的玻璃門打開。
她張開雙臂，吹了會兒冷風，然後才將玻璃門重新關上。
「為什麼是黑色的？」瀧川光一邊摸著耳釘，一邊捏著他耳垂的軟肉。
https://www.hetubook.com.com她喃喃低語，「才待了半天，已經不想回去了，該怎麼辦啊。」
於是她很快又注意到另一件事。
「今天累壞了吧。」
海星看了看擠在一起的兩人，有些後悔剛才爬回來了。
「放心，我起來會叫你的。」
看了眼時間，現在也才剛過九點。
她聲音提高了些，他也不想幫她分析，鑽進早已鋪好的被子里。
啪嗒，成瀨起身將燈關了，客廳里一下子暗了下來，只剩下電視的光。
他拿起遙控，準備關掉電視，隨意望了眼睡在旁邊的海星。
「突然發現民宿比酒店更好的地方了：有種在家裡的感覺呢，尤其是泡澡的時候。」
「有點冷。」
已經按在開關鍵上的手，還是放了下來。
「那我們……」
「沒事。」
海星看向瀧川光，她伸著腿，對她微微一笑：「怎麼了嗎，海星好像有點不情願的樣子。」
「……」
「天氣預報說不會……也不一定。」
海星扭頭看著他，沒過一會兒又不自覺地翻了個身，側身對著他那邊。
「……隨便。」
「睡著了。」
【「因為……喜歡海星。」】
「啊……」
「溫泉的話……」成瀨想了一下，「嵐山，鞍馬，或者大津那邊的雄琴溫泉吧。」
「本來想多泡一會兒的，不過一個人坐著稍微有點無聊，就出來了。」